她转过身,就看见了穿警服的小哥哥倚着吧台,警服外套已经脱了,搭在腕上,他瞥了一眼他身边的男孩。
阮乔的眼睛不由瞪大了,盯着那男孩,眼睛喷火,看着就像是要炸毛的奶猫:“是你!”
那个抢劫的司机!
那男孩和警察对视了一眼,便会意地上前来,看起来特别真心诚意地跟她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把行李箱给她了,拜托她不要报警。
阮乔当然不信,但在他道歉的时候,吧台的小哥、身边的女人、甚至那警察小哥哥都看着她,全都没说话,让她莫名有一种身入狼群的危机感。
她现在自然看得出来这警察肯定不是警察,反而是和这些人一伙的了。
她记起他们叫他北哥,她脑海里似闪过什么,下意识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四周的气氛似乎陡然一松,女人的眼里闪过几分了然的轻蔑,就像早知道会这样似的,转身走了。
而吧台小哥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店里的音乐轻缓,灯光迷离,舞池里还有些人在跳舞。
穿警服的男人看着她,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却又给人危险的感觉,轻啧一声,像是觉得没意思,将她的行李箱推给她。
阮乔接过行李箱的时候,他就已经快要走出门口了。
阮乔看向了抢劫的男孩:“你告诉我,我就不追究了。”
听见这话,男孩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说:“季北,他叫季北。”
这不就是任务对象的名字吗?
阮乔怔了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却又拖着行李箱就追出去了。
女人眸光不悦地瞪向男孩:“崔均,你是不是皮痒了?”
叫崔均的男孩讪讪一笑:“笙姐,你看见刚才那大小姐脖子上的项链吗?”
女人不耐:“她有钱又如何?”
崔均咽了口口水:“没什么了不起,但……那值三千万!”
他说完以后,女人看着他不说话了,就连吧台的小哥都看向了他。
好久都没人说话。
“北哥说她这样的我惹不起,我怕吃牢饭,就赶紧跟她道歉了。”说着,崔均脸上带了些由衷的羡慕,“北哥要能跟了她,以后可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女人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倒是吧台小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阮乔追出去,就看见了还在门口站着的季北,也就是她这次的任务对象,未来的影帝季北。
看来他穿着这警服是因为在拍戏了。
见他要走,她忙跟上去。
季北转头看她,还是那副懒散不羁的样子,没说话。
阮乔就说:“谢谢你帮我找回行李。”
季北看了她片刻,忽而笑了,他低眸看她:“你就这么谢?”
阮乔没反应过来:“不然呢?”
在她说完以后,季北忽然长腿迈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她的呼吸一窒,抬头看向他。
他越凑越近,头也越来越低,似是要吻她,手指沿着她的链条包带子缓缓往下滑,男人漫不经心却又很A的深邃眼神看得人心跳加速。
阮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感觉不像好人,正要推开他的时候,他的手滑过了她的包,接着她听见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就好像只是一秒钟的工夫。
他的指尖就已经有了一叠人民币。
她低头看自己的包,拉链却还是好好的,就好像没有被动过。
季北站直了身体,朝她晃了晃指尖的人民币,语气有些揶揄:“大小姐,跑路费一千块,不算讹你吧?”
在阮乔愕然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钱熟练地踹进了裤兜,丝毫也不拖泥带水地大步走了。
阮乔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时间有些难以言说的幻灭。
深情男二?
温柔儒雅的影帝?
就这?
真的不是同名而已吗?
第2章 十八线男艺人黑化了(二) 穿《娇妻带……
阮乔想要先搞到男二家的地址,就拖着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季北的背影顿了下,吓得她赶紧躲起来,但他似乎也没察觉,她才又放心地跟上去。
也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阮乔本还担心自己会被门卫拦住,但这里管理宽松,她很轻易地就混进去了。
她看见季北进了一座陈旧的筒子楼,却并没上楼,因为他的家显然就在一楼。
阮乔看着他进去关了门以后,才跟着进了楼道,楼道很暗,连电灯泡都是坏的。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记住了季北的门牌号,正打算要走的时候,却忽然瞥见了门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纸。
是一张招租告示,出租主卧,价格面议,还写了联系方式。
字似主人,力透纸背,铁画银钩,很是大气。
阮乔有些意外,男二在十三岁时就家道中落了,父亲早亡,母亲病弱,他连高三都没读完就辍学,但他的字却写得十分好。
阮乔踮起脚就去撕告示,打算先离开再说。
但她刚将告示撕下来,门就忽然被打开了,她的额头就撞上了门沿,疼得她叫出了声,一下子就朝后倒去。
一只手将她给拉了回来,她站稳后,就看见了季北正懒懒倚在门边看她,似笑非笑,气质里带了些不羁张扬的狂野。
阮乔心口莫名一跳,刚想解释,额头的疼痛感就令她的眼泪又滚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好疼,好想哭。
阮乔努力想忍住,就在这时,对面的人伸手递来了一张纸巾。
“……???” 阮乔有些尴尬地接过。
季北似乎微微挑了下眉,大概是觉得她哭得可怜,又很弱,没什么威胁性,他将路让开:“进来坐?”
阮乔带了些难以自制的哭音:“……谢、谢谢。”
*
季北没有关门,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家的客厅很小,就只有一张双人沙发,他一坐下来,沙发顿时就更狭窄了,她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极具让人心跳加速的侵略性,她略微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阮乔借着喝水的动作偷偷看了季北一眼,他已经换下了那身警服,穿着一身休闲风的衬衣长裤,只是衬衣的扣子没扣多少,就像是深v衫似的,能看见明显的胸肌,很有蓬勃劲道的力量感,线条流畅优美。
但他看着也并不强壮,身形颀长清致,若是收敛几分气势就像是剧情里的男二了。
等阮乔放了茶杯,季北才开口:“跟来做什么?”
他的右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坐姿闲散地看向她,眼神也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却让人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压迫感,他的气场很强,就连长相也像是学校里会让人敬而远之的那一类校霸。
阮乔的气势就被显得很弱,额头还有些肿,眼圈微红,眼眸还泛着水光,活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她嗫嚅片刻:“我……”
季北看着她神色不变,只是眼眸微暗,似是很有耐心。
阮乔被他看得更紧张,攥紧了手里的纸,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她举起了手里的纸,说:“我来是想租房子!”
她说完以后,就感觉季北看她的眼神微微变化,就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难以捉摸的况味,他笑了,笑容有些坏男孩的感觉:“是吗?”
阮乔感觉他不信,就更加肯定地说:“对,你看,我连行李箱都带来了。”
她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季北扫了一眼她粉色的箱子,看她的眼神更微妙,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有种让人心慌意乱的奇特魅力。
阮乔抿唇,也发觉她接近他的意图太明显了。
就在她思考怎么描补一下的时候,季北却忽然动了。
他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却忽然朝她这边俯下身来,她下意识朝后仰了仰,想要起身,手腕却被他按住了。
她愕然看向他,心跳都被吓快了。
季北凑近她的脸,他的呼吸温热,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气氛陡然暧昧又古怪起来。
他的声音轻缓,手指轻轻拂过了她颊边的发丝,看着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眼眸却极有侵略性:“你是想租房子还是……租人?”
在他说完以后,他看见女孩的眼睛瞪圆了,像是很震惊似的,让他想到了软乎乎的小奶猫,逗弄起来的反应也很有趣。
他的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笑:“还是两种都要?嗯?”
阮乔被他吓了一跳,想不到书里温柔儒雅的男二居然这么、这么混蛋的样子,她受原主脾气影响容易冲动,在他说完以后就扬起了手。
但季北却很轻易地就将她的手腕握住了,还摩挲了几下,神情懒散地看向生气地瞪着他的少女,笑了:“知道怕还敢跟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从她身上退开,靠在了另一边的枕头上,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不懂事的小女孩:“你似乎没想过跟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阮乔这才知道他故意吓她,想让她知难而退而已,但他这种游刃有余戏耍她的神态却让人莫名屈辱,她的眼圈就又不争气地红了,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但她心里却有些崩溃,她很想好好和季北谈租房的事情,不让他转移话题,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的哭包人设。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没什么声音,但就跟水做的似的,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
季北也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说哭就哭,一边哭还一边瞪着他,少女的面容白皙娇俏,奶凶奶凶的,明明气氛该很僵持。
但她哭得却莫名有些滑稽可笑。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咳嗽一声,忍住笑,难得语气缓了些:“小孩,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但他这么一说,阮乔哭得更起劲儿了,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小了,付双倍房租可以不……不走吗?”
季北:“……”
他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缺钱吗?
季北的选择是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将人送到了门口,说:“我不租给女孩儿。”对上女孩湿漉漉的清澈眼眸,他顿了下,神情淡了些,“老子对你没兴趣,你走吧。”
大概追他的女人真的太多,他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不纯,处理起来也非常干净利落。
被赶出来的阮乔有些郁闷,眼泪倒是渐渐止住了,书里的男二对白月光那么念念不忘的,还因为她对女主百般照顾。
结果,他第一次见她就将她赶出家门?
她抿了抿唇,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季北以后真的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应该先离开好好计划,免得招人厌烦,但她的叛逆人设让她不想走,不但不想走,还干脆地抱住了自己的行李箱,蹲在他家门口,一副就要赖在这儿的模样。
季北都被她给逗笑了,倒没生气,看着小姑娘眼圈发红可怜兮兮蹲在门口的样子。
让他感觉像是随手帮了一只流浪猫,然后小猫就死活非跟着他回家让他养,不养就蹲门口各种撒娇装可怜博取同情。
小姑娘精致漂亮,气质娇软,一双眼眸湿漉漉的,有几分不染世故的天真,这么耍赖的样子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倒还挺招人疼的。
她要真是只小猫,养也就养了。
但她不是。
她显然并不了解他,不知道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再也不敢来找他。
但季北不太想那么对她,怎么说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该多包容些,因此有些头疼。
“你……”季北刚打算好好跟她讲道理。
但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一道难听的刺耳的声音响起:“季北就是季北啊,穷得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总能有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啊?”
阮乔抬起头,就看见大概有五六个男的走了进来,狭窄的楼道陡然更加逼仄起来,还透出几分难闻的烟酒味道。
阮乔捂唇想吐,好臭啊。
注意到阮乔那娇气的嫌弃动作,前来讨债的杜二脸色就黑了,但还没发作,季北就已经往阮乔身前一站,将蹲着的阮乔给挡得看不见了。
季北带了些笑,问:“杜二爷怎么来了?”
见秦霄身边曾经的得力手下这么笑容满面地和自己说话,杜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烟瘾也随之上来,摸出了一根烟来,一边说:“还能为什么?你心知肚明。”
季北便凑过去,微微带笑给杜二点燃了烟,但或许是他的长相英俊气质也好,就算给人点烟这么谄媚的举止由他做来也是半点儿不卑微,反而从从容容,气定神闲。
杜二吸了口烟,烟雾就喷在了季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