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
进了屋子,郁秋忍不住道:“合着我带了这么多年的徒弟,从来没解锁过这个成就吗?”
系统:“你心里没自知之明吗?”
郁秋:“……”
“我想知道我之前都获得了哪些成就。”
系统:“有什么‘阴阳大师’,是指主人在培养徒弟的过程中,说话过于阴阳怪气,对徒弟心理健康造成一定打击;还有‘一毛不拔’,是指主人曾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嘉奖过徒弟们;还有……”
“呃不听了,”郁秋实在无法冷静了,“黑历史就让它过去吧。”
她怀疑过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自己,她可能穿越的时候把别人的身体给占了。
但当郁秋成功启开自己的纳戒,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她目瞪口呆说:
“哦,这一定是我。”
如果是顾风华的储物空间只有一个阁楼那么大,那她这简直是博物馆啊!搁架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一层一层堆砌看不到顶。
这绝对是她,没跑了。
她自小就有收集癖,但凡稍微能看上眼的东西,都想往家里搬,还一直因为家里不够大而发愁。
而这个储物空间,就是她理想的家啊。
她神识在其中四处闲逛,辨认着其中一样样东西,在其中一处格子上,发现了一封未开封的信,封口处是她的笔迹,端正地写着:
“阿青,见字如面。”
第15章 他今天有点……太漂亮了,倒……
15.
她试着去触碰那封信,灵识被猛地弹了回来。
面前情景还是之前那间卧室,她手上却多了一封泛黄的、未曾开封的信。
她学会怎么将纳戒里的东西取出来了。
阿青是谁?
是她过去结交的好友吗?(此前只知沧澜宗主,不知其名司珩青)
郁秋怀着好奇和莫名的不安,展开信封看,上面笔锋隽秀地写着:
“院内梅花开了,你几时回来?”
郁秋:“???”
怎么就这一句话?
就连落款都没有,郁秋看得云里雾里,将信原封不动装回去,放在原来的位置,接着她又发现了好几封类似的信——
“冬至快到了,想吃你包的饺子。”
“你生辰将至,给你制了新衣,不知你后来有没有再长高。”
“院中菊花无人打理,已枯死大片,你还不回来看我吗?”
“宛都桃花开了,我搬回去住了,埋了两坛酒,一坛留给你的。”
“院子里的几盆花总养不活,若你在就好了。”
“……”
每一封信背后,都写着序号“甲乙甲辛”,联系上老三给她的那张玉简序号,这应该是那个叫“阿青”的人的玉简序号了!
郁秋一封封拆开,将一张张年岁久远的信纸展开放在床上,不多时床榻被盖满,又听到江白在外面与人说话,她慌忙将信摞起来,一股脑地丢回去。
这阿青原来是负心郎?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害得过去的她苦苦等待?
她也是够怂的,写了这么多信却没有一封寄出去?
太踏马怂了!
要换作她现在,一定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出一口心头恶气!
屋外,江白将几个侍女支走了。
郁秋又拿出信看了看,接着取出玉简,注入灵力,输入刚才记下来的序号,然后提心吊胆地等待——
玉简淡绿色的幽光映着她的脸,她呼吸有些急促,心想:要不还是算了?怪尴尬的。
过去这么久,万一这个人早已经死了,追过去问又有什么意思?
还是只试探一下?
但对方应答的很快,清冽、短促的声音从玉简中传出:“谁?”
好高冷啊!郁秋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轻轻地抽了口气,咳了下道:“阿青?是阿青吗?”
那边突然沉默了。
郁秋轻轻地问:“……阿青?”
“我在。”
男人的声音有一丝不可察觉地颤抖,回答完这一句,又无话了。
郁秋有些莫名其妙,打算放弃追问,反正对方也没问她是谁,就当接了个骚扰电话好了。
正要切断,那边又传出声音:“你说。”
郁秋捏着信纸,纠结了老半天,终于道:“嗯,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话要讲清楚,你还在的吗?”
“在。”
依旧是短短的一句。
郁秋抓耳挠腮,接着问:“你是仙盟的人吗?”
“是。”
郁秋道:“明天那什么凤凰台总结大会,你会去的吧?”
“当然。”
“那好,”郁秋飞快地说,“明天咱们见个面,聊一聊。”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她立刻切断了灵力,捏着玉简和信纸,干坐在床上,心脏噗通地跳。
天,她都干了什么?
对方知道她是谁吗?
万一真的来找她了,到时候该说什么?
郁秋求救:“小七?”
……系统装死中。
屋外,江白喊道:“师尊?您在跟谁说话吗?”
“没有!”郁秋大声说,“快闭嘴!”
江白嘿嘿地笑,好久不挨骂,都忘了被骂的滋味了。
整理完信封,郁秋一样一样地研究这个储物空间里的宝贝,将那份金色的卷轴也扔进去了,忙活了老半天,才终于想起正事——
一开始,她只是想找面镜子来的。
她翻了翻储物空间,取出镜子好好地端详自己,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修仙就是妙啊,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样貌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不管怎么挤眉弄眼,也看不出皱纹和丑态,笑起来更是倾倒众生。
她那双眼睛,比桃花眼稍微圆溜一点,却不及水杏眼的柔和,笑起来有一对明显的卧蚕,眼珠子黑亮亮的,神韵十足,鼻子也长得端正,嘴唇也好看。
只不过……
郁秋缓缓揭开丝巾,露出脖子上,对着镜子比照。
脖子正中间有一道浅浅的刀痕,大约三寸长,横贯细嫩的脖子,就好像她曾经被人提着脖子一刀戮下去一样。
这就有点影响美感了。
郁秋拿上江白的药,均匀地抹在伤口上,再系上丝巾,遮住那一点美中不足。
翌日,郁秋骑在灵狮背上,跟着顾风华腾云驾雾,飞往幽境东海岸的一处海岛——此处便是刀宗发家之所凤凰台。
仙魔一战历经十二年,幽境各个门派的据点都被毁了,而凤凰台地处东北角,与战乱的中心距离十万八千里。
正因如此,其门派内大部分建筑都能在此次大战中保存完好。
从高空中往下看,海岛上伫立着一座手持长刀的巨人石象,巨人俯瞰着整个东海岸,镇守一方,旁边有一块宽阔的平台,上面站着很多蚂蚁般的小人,空中亦有很多仙人御风飞往那处。
郁秋赶到的时候,凤凰台上已经站满了各个门派的弟子,一个个都精神奕奕、高谈论阔,郁秋还以为他们之间关系这么好呢,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正争得面红耳赤。
当通体雪白的灵狮载着郁秋从天而降,一时间,整个凤凰台都肃静下来,无数道目光齐齐地投过来。
郁秋:“……”好紧张啊。
他们都想看自己从灵狮背上垮下来的英俊风姿吗?
郁秋觉得这是在为难她。
灵狮很乖,整个儿都趴在地上了,可郁秋每次爬上爬下都很费劲。
她不敢像其他人一样“嚯”一下地飞来飞去,虽然理论上讲她应该也能做到。
好在顾风华很快就迎上来了,恭敬地弯身搀扶着她,协助她从灵狮背上下来。
人群开始议论——
“她是谁啊?好大的排面啊……竟然要让剑阁之子亲自搀扶?”
“别人都御剑,她为什么骑着极品灵狮过来?竟然养得起如此极品灵狮,剑阁果然奢华至极,奢华至极!”
“你们看顾仪师的态度,那应该是他的长辈吧?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啊?”
“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吗?那可是沧澜宗主和顾仪师的恩师,郁秋郁宗师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郁秋从他们之中走过去,竖着耳朵听他们讨论,有些紧张和兴奋,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这是皇太后的待遇啊,得拿出威严来,不能让老三失了面子。
“师尊莫要担心,”顾风华附在郁秋耳旁低声说,“一会跟紧弟子便是,若是遇到沧澜宗主,千万不要和他起冲突,以免旁人揣测你们二人关系不好,借题发挥。”
郁秋点点头。
“大名鼎鼎的郁宗师?原来就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那妖女不是已经背叛了仙盟吗?!”
听到“妖女”二字,顾风华一个眼神杀了过去,那人立刻噤声,捂着嘴不敢妄议。
一人打呵呵说:“哎呀你说你,嘴巴贱不贱?那可是沧澜宗主和顾仪师的师尊,你胆敢说她不是,那岂不相当于在骂沧澜宗主和顾仪师吗?!”
“可是我听说……他们师徒关系不好,已经决裂了?”
“不好会请她来凤凰台吗?你们他们之间像关系不好吗?”
众人眼神看过去,见顾风华低声在郁秋耳边说着什么,两人轻轻松松、有说有笑的样子。
“这不对啊,整个幽境都知道,这位郁宗师性情古怪,对待弟子严苛至极,怎么今日一见,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也曾听闻,郁宗师和他徒弟们决裂之后,无处可去,最后投靠了九尾狐乌绮云,既然如此,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凤凰台上?”
“传闻都是假的,明说投靠,实则是卧底,凤凰台的凤不眠刺杀魔君见寒一事,其中就有她暗中成全,而且我还听说啊……卧底一事,原来是沧澜宗主安排的!”
“沧澜宗主神机妙算,料到不日后仙魔将有一战,提前让他师尊去投靠妖族,这你难道不明白吗?”
“……那也不用提前个一百多年吧?”
“……”
众人细细一品,好像的确不合理,斟酌着不敢开口,很快话题又回到了今日的主题上,即重新分配幽境各州、以及八大灵泉的归属。
顾风华来到剑尊顾屹之身旁,拱手行礼,温声道:“爹。”
顾屹之点了下头,目光落在郁秋身上,敷衍地问:“顾宗师在我剑阁可住的习惯?”
郁秋道:“还行。”
顾屹之轻轻地哼了口气。
顾风华适当地转移话题:“爹,八大灵泉的分配已经定下来了吗?”
说到底,幽境内最有价值的地段也就是八大灵泉所属的州,除此之外那些蛮荒之地,白送别人也不一定要。
灵泉乃是天地间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是修炼的绝佳之地,而幽境的八个大灵泉,原来有三个被妖族占据,如今妖族被驱逐了,各大门派自然要去争夺这灵泉的归属权。
顾屹之脸色不太好看,这些日子为了争夺灵泉,他甚至连长女顾风茹的后事都没去料理。
可仙盟的规矩,一向是按照实力说话。
顾风茹陨落了,剑阁一脉没有说得上话的后人,这令他在争夺灵泉分配权的过程中屡屡受挫。
恨只恨他唯一的儿子顾风华不争气。
他冷笑道:“刀宗独女凤不眠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刺杀魔尊,缥缈峰掌门门下十二弟子包括他的后人全部阵亡,玄音门掌门牺牲,妙法宫九位长老阵亡,这些门派都有实力和理由去争夺大灵泉,而我剑阁有什么?”
顾风华沉声道:“阿姐不是也牺牲了么?”
顾屹之厉声道:“阿茹是遭人暗算!不是死在战场上!如何跟这些门派争抢?”
顾风华宽慰道:“换个角度想,剑阁折损不多,也是件好事。”
顾屹之眼底露出嘲讽,哼道:“你说的倒是轻巧。”
顾风华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悲伤的笑,注视顾屹之,认认真真道:“爹,如果需要儿子死,儿子也愿意牺牲性命,换取仙盟大获全胜。”
顾屹之冷笑:“本尊倒是巴不得,死的是你而非阿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