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当众对淑妃行刑!
“虞青奚, 你这性子现在当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看着被吊在树上、满脸痛苦惊恐的淑妃,陈衍又气又心疼。
他铁青着脸怒声斥责道:“淑妃怎么可能是妖妃, 当着朕的面, 你都敢私自对妃嫔行刑,看来朕往日里是真的把你给宠坏了。还愣着干什么, 你们赶紧把淑妃放下来!虞氏,朕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然而听完皇上的话, 那一队穿着黑衣, 脸色冷峻的酷吏们分毫未动。
青奚扯了扯唇角,在皇帝和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反手又是一鞭子抽在了淑妃身上。
皇帝要气疯了:“你竟敢如此忤逆朕!”
啪!
辛漾被吊在树上, 本就羞/耻又难受。
这两鞭子打在身上,痛得她眼泪都止不住的流淌,看起来狼狈极了。
“虞青奚,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你竟敢如此肆无忌惮,颠倒黑白!”
强忍住身上的痛,辛漾泪声喊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啊,臣妾不是妖妃!”
虞氏竟然猖狂残暴至此!
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这样鞭笞她!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替您惩戒妖妃,为您分忧,怎地是猖狂呢?”
在淑妃的惨叫声中,青奚轻咿一声,妖冶魅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无辜:“您瞧瞧,御史台的大人们闲的都来太极殿哭鼻子了,要求处置妖妃。臣妾心里想着,既然诛杀妖妃是民心所向,那便杀了她罢。”
一句‘杀了她’,令太极殿外的气氛骤然紧绷。
辛漾更是惊恐的瞪大眼,不停摇头。
眼看青奚身后那些酷吏不听自己号令,陈衍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森然。
不用说,这群酷吏肯定是虞梦章的人。
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可真是憋屈极了!
跟着皇上从太极殿出来的秉笔太监,赶忙回去召集御林军。
‘妖妃不除、大旱不止’这句话,是陈衍授意钦天监事务大臣辛博来卜出来的。
目的是为了给权臣虞梦章施加压力。
然而让陈衍未曾想到的是,今日虞青奚竟然把‘妖妃’这个帽子,反扣在了辛漾头上去。
陈衍目光阴翳的盯着眼前美丽到极点,却也狠戾到极点的虞氏,觉得今天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毕竟……淑妃也是妃,自然就有可能是‘妖妃’。
御史台的言官们,早就恨极了虞梦章,又向来讲究规矩体统。
看到虞氏竟然当着圣上的面放肆,一个个气的当即站出来痛斥。
这就是言官们的日常——骂人。
“大胆虞氏,钦天监卜卦里的妖妃就是你,如今你竟然敢污蔑淑妃!”
“你与你兄长,就是陈国的祸害!”
“当着皇上的面,你竟然如此没有规矩体统,毒杀宫人在先,鞭笞妃嫔在后,当真恶毒可恶!”
“陈国百姓民不聊生,都是你害的!”
这些言官们,骂起人来当真刁钻又好笑,简直如市井流氓。
半点体面都没有,竟然还敢口口声声教育别人‘规矩体统’。
青奚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片刻后,她冷脸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向距离她最近一个言官的脸上。
啪!
一鞭子下去,那言官被抽的跌倒在地,捂着脸不停哀嚎。
方才还骂的正起劲的言官们顿时抱头鼠窜,一个个目露惊骇的看着皇贵妃,震惊又恐惧。
疯了疯了!
竟然有人敢打言官!她就不怕来日史书上被记一笔吗?
“笑话,陈国百姓疾苦,竟然能怪罪到本宫头上去。那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只懂用一张嘴来满口喷脏,你们才是陈国的耻辱和败类,陈国这场灾难,全因你们这些废物无能!”
在言官们惊恐的注视下,虞青奚又是一鞭子抽了出去,凉声道:“还有,以后谁再敢说本宫是妖妃,今日这就是你们的代价。辛博来的卜令里,难道提着本宫的名字说我虞青奚是妖妃了吗?本宫为人仁善,断无半点妖妃的可能,倒是辛漾这毒妇,用砒/霜残杀宫人,心思狠辣为人恶毒,完全符合你们嘴里的妖妃模样。如今本宫替你们惩戒妖妃,你们竟然不知好歹反而来污蔑本宫,当真不知好歹!”
一番话说完,言官们气的脸色涨红。
然而他们恐惧的看着青奚手里的长鞭,终究是没人再敢出面顶撞。
陈衍看着荒谬又嚣张的虞氏,表情冷到了极点。
这虞氏兄妹,必须尽早除去!
恰逢这时候,太极殿里的一队御林军匆匆赶到。
早就怒极的皇帝当即冷声道:“将这军东厂的人给朕拿下,救下淑妃。把鞭笞淑妃、以及朝臣的虞氏一并给朕拿下!”
“遵命!”
御林军们领下皇命,当即将东厂的人扣押,淑妃也被及时解救下来。
陈衍将辛漾拦在怀中,关切道:“爱妃可还好?”
“皇上,臣妾委屈啊。”
辛漾趴在陈衍怀里,泪声道:“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
当着这么多外臣的面,被吊在树上鞭笞,这等丢人的狼狈之事,传出去何其可笑!
更何况她前些日子被虞青奚打了两巴掌,今日又被打了两鞭子,怎能不气?
“爱妃莫怕,朕自当为你讨回公道。”
陈衍抱着辛漾,看怀里的美人哭的梨花带雨,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
他抬起头来,厌恶的瞪了一眼虞青奚,冷声道:“来人,将虞氏给朕拿下!”
辛漾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就连那些方才被青奚鞭笞,不敢再开口骂人的言官们也兴奋的脸色微红。
皇帝终于要动真格的了,这妖妃今日要大难临头了!
然而,在御林军们朝着青奚围上来的时候。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由远及近传来。
那咳嗽声中带着痛苦与病态,虚弱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然而就是这样微弱的咳嗽声,让在场很多人面色巨变。
本该上前去捉拿青奚的御林军们踌躇不前。
方才骂人骂的起劲的言官们,此刻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睛里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惊恐。
淑妃辛漾下意识抓住了皇上的手腕。
就连陈衍,脸色都绷紧了些。
但见太极殿远处的宫道上,一座被八人抬着的步辇缓缓而来。
那步辇奢华的令人咋舌,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穿绣着金蛟丝线黑袍,模样俊美冷厉的年轻男子。
当步辇停下以后,他颤巍巍的走出来,那张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脸上,连半点活人的情绪也无。
此人便是陈国的国相,虞梦章。
“参见虞相。”
瞧见来人,包括东厂的酷吏,以及皇帝的御林军在内,全部跪倒在地。
就连那群言官,纵然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行作揖礼。
虞梦章伸出纤细苍白的手,将一条丝帕抵在唇边,痛苦的咳了好久,这才温声说道:“不必多礼。”
他这人也是怪,明明浑身上下都是漠然与戾气,但声音与姿态却又出奇的和煦。
青奚看着这位名义上的兄长,眼睛里浮现出些许惊诧。
虽说知道虞梦章在陈国朝堂上权势滔天,而且还是个病秧子,却没想到这位嚣张到极点的权臣,竟病弱到这般模样。
想着这位权相的结局,她没忍住蹙起了眉头。
似乎……虞梦章的病,药石无医啊。
然而对于青奚的打量,虞梦章却并未给出回应。
哪怕谁都知道,他今日肯定是给妹妹撑腰来的。
“虞相来了。”
陈衍将怀里的辛漾交给宫女搀扶,脸色冷淡的说道:“虞氏私自从椒房宫里跑出来,还鞭笞了淑妃与诸位朝臣,这是不是过于荒谬了些?”
“确实荒谬。”
虞梦章将丝帕收进袖中,看向脸带泪痕的淑妃,温吞吞的问道:“辛淑妃,不知你做了何等荒谬错事,竟惹得皇贵妃在太极殿外当众鞭笞你?”
此言一出,满场俱静。
这可真不愧是兄妹俩啊,一样的嚣张,一样的强势。
只是面对虞梦章的嚣张,言官们可半点都不敢骂,因为这位虞相……是会动手杀人的。
淑妃气的眼圈都红了,可愣是没敢回嘴。
青奚勾了勾唇角,妩媚妖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那笑容鲜活又张扬,当真艳光逼人,绯色夺目。
虞梦章到底是没忍住,在她脸上稍作打量一番,一时间有些怔然。
似乎从妹妹进宫以后,他便再也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肆意开心的笑容了啊。
“虞梦章!”
陈衍提高声音怒道:“虞氏素来骄纵,便是被你这样宠坏的!往日她在后宫跋扈些便也罢了,今日竟然在太极殿前鞭笞朝臣,你竟然还敢袒护他!”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哪里跋扈?淑妃用砒/霜害死宫人,手段毒辣,显然就是钦天监口中的妖妃。辛博来乃淑妃之父,他宁肯大义灭亲都要指认自己女儿是妖妃,可见淑妃行事之张狂,早已令天下人不齿。”
虞青奚瞥了一眼满目泪痕的辛漾,凉声道:“臣妾建议,应当将这妖妃悬挂在摘星楼上,暴晒而死。妖妃死后,陈国定会降下一场甘霖,解百姓大旱之苦。这可是钦天监的大人们卜的卦,御史台的大人们也认同的呢。”
淑妃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
陈衍怒道:“荒谬,淑妃向来贤良淑德,怎么可能会是妖妃!”
“淑妃随意杀人,你说她贤良淑德,不可能是妖妃。那臣妾为人仁善,被这些眼盲心瞎的朝臣栽赃为妖妃,你便坐视不理了。”
青奚闻言寒声道:“是以妖妃这名头,必定得扣在我虞青奚的头上才合理了?那皇上不如连夜让钦天监再改一改卜令,严谨一些,换成虞青奚不除,大旱不止岂不是更合你心意。”
“你!”
陈衍被气的脸色铁青,看着虞青奚那张比往日越发娇艳妩媚的脸,只觉得匪夷所思。
往日虞氏虽然骄纵,但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听话,一双眸子里满是爱意。
怎么小产后禁足数月,整个人性情大变,嚣张又狠辣。
就连虞梦章都惊讶的看着强势到极点的妹妹,若有所思。
“皇上说淑妃不是妖妃,那便让淑妃拿出证据,自证清白。若是无法自证清白,那她便是妖妃无疑。”
便见青奚转过身来,冲虞梦章笑道:“兄长,我看辛漾这妖妃道行实在高超,竟然魅惑的皇上不顾陈国百姓安危,也要护着她。不如你规劝皇上一番,尽早除掉这妖妃,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皇上,皇贵妃言之有理,切勿因为一个妖妃,耽误了国事。若您执意袒护妖妃,想来明日朝堂上,知情的大臣们定要上本谏言。”
虞梦章抿了抿薄唇,看着皇帝温声建议道:“不如您看这样如何,就按照皇贵妃的意思,则良辰吉日将妖妃辛氏祭天求雨。”
这兄妹俩你一眼我一语,便将辛漾的结局给定了下来。
陈衍的表情终于变了。
一旦虞梦章到时候联络朝臣集体上书,辛漾还真有可能因此死去!
还没等陈衍想出应对之法。
就见虞梦章垂下眼睑,漠然道:“还等什么,皇上一时糊涂,你们也不知道劝着吗?先将辛氏打入昭狱,若她无法自证清白,便让辛博来选个良辰吉日,将妖妃祭天求雨。”
言罢,立刻有一群人上前,要将辛漾捉拿。
太极殿前的氛围立刻一片肃杀。
在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看着虞梦章,目露惊骇。
显然,虞相比自己的妹妹更加凶残不讲理。
让一个不是妖妃的人自证自己不是妖妃,这是何等荒谬之事!
言官们气的脸皮发抖,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指责。
然而,这群人生气发怒的时候,却从未想过,无缘无故被冠上妖妃名头的虞青奚,又有多无辜绝望?
今日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着气到脸色铁青的皇上,以及脸色惊恐的辛漾,青奚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慢着!”
眼看着东厂昭狱的酷吏朝自己冲了过来,辛漾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哭着保住皇帝,颤声道:“虞相,本宫可以自证清白。一个月后,摘星楼上,本宫当为陈国祈福求雨,若本宫能求来雨,自然便能自证清白。”
显然,事到紧要关头,辛漾也是被逼急了,只能用这等冒险的法子来自保。
青奚闻言嘴角露出一抹隐晦的冰冷笑意:“好事不怕晚,甘霖不怕等。既然如此,一个月后,本宫自当在摘星楼上,见证淑妃求雨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