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你还需要我教么?”
“你自由发挥不就好了……你这个小骗子。”
紧接着,宿傩慢腾腾地直起了身子,他收拢扣住你腰肢的手臂,把你往怀里带了一带,用另一只手摸向了你的灵核。
在上次你被打破脑袋的时候,宿傩能取出藏在你木盒里“手指”为你治疗,他这次便取出了你用以掩面的“黑纱”,将它披在了你的头上。
“……把你爱的力量转变成演技。”
“像你过去作为‘巫女’擅长的,扭摆腰肢,翩翩起舞吧。”
他与你额头相贴,猩红的眼眸隔着黑纱同你对视。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第78章
你在逐渐感受到对身体的掌控之后, 也听到了耳边源自少年的轻声呼喊。
今日,作为重伤病号的惠苏醒时间的比往日迟一些。在五条悟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他才睡眼惺忪的接过你手里的杯具, 于病房的卫生间进行洗漱。
宿傩转移灵魂的动作悄无声息, 淅淅沥沥的水声又掩去了手机坠落的发出的轻响。
等到惠出来的时候, 所见就是你趴在病床上酣睡的场景。
女士连衣裙上作为装饰的口袋内里很浅, 弯腰后物品遗失的情况时有发生。
而你昨晚见了两面宿傩又惊又怕, 一宿不眠直到听到五条悟安慰后才沉沉睡去, 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对此, 心思单纯的惠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他放轻手脚为你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又将你搬上病床。
直到五条悟又来了通电话, 得意洋洋向惠宣读“虎杖悠仁成功容纳第二根手指”这一喜报,并通知他“快点来和新同学见见面”这一消息后,惠才将“熟睡”的你唤醒:
“我们要回去了,等下到车上再睡吧。”
“对不起,我留下虎杖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千错万错都不会是你的错。
惠那种没有什么条件的宽容让你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感受。
小孩,真好骗啊……
不需要“男女”之间复杂的感情交流,肢体接触, 或者想尽方法奉承、讨好。
好像只要在他们还天真烂漫的时候多抱他们几次, 说一些温柔的话语就能轻而易举地融化他们的心灵——
“椿,我那像椿花一样漂亮的、可爱的孩子。”
“你是神龙宝贵的巫女, 也是我最心爱的宝物。”
只要在安静地倾听,以含笑的眼眸保持注视,然后说上一两句夸奖, 就能让年幼的你感到由衷的喜悦。
“学会了新的术式么?真厉害,妈妈虽然有点咒力,但完全没法做到这么细节的事……”
正是因为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过。
明明对父亲的冷漠与严厉感到痛苦和恐惧, 但是却没有办法真正意义地憎恨站在他背后、不断落下眼泪的母亲。
她已经哭得十分可怜了,好像她真的爱着你,在你被鞭打的时候同样感受到了疼痛。
你们通过眼泪共享这份痛苦。羡慕她、埋怨她,又觉得多可怜啊。想着——
【如果我能再努力点就好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么好骗的生物。
后来你也学会使用了这种“温柔”的力量。
不需要使用“口嚼酒”的力量,十年来用无数个温柔的拥抱和耐心的守望,就可以换到毫无猜忌、甚至不需要什么回报的心。
今日你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伏黑惠,恍然发现自己终于也站在了母亲当日所在的位置,会隔着两面宿傩的后背,偷偷打量自己的“小孩”。
一个无需你主动,就会为你做好赴死准备的小孩,
现在正到了充分使用这颗心的时候。
就像父母曾对你做的那样。
只要你骗了伏黑惠,你就能真正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与记忆中那个缩在牢笼中啜泣不止的“小女孩”挥手告别。
……然后每天都会很幸福吧?
明明早就下定了自己行动,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心。
但感觉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你就失去什么很宝贵的感情。光是想像一下就会觉得心间突然涌上无法形容的苦闷,眼眶也跟着发酸,即将难过得落下眼泪。
——温柔不应该是这么虚假的东西。
所以还是留了那么一点余地。
察觉到惠真的遇到危险,你就要急着跑去见他。还会硬着头皮跟宿傩好说歹说地谈条件。
你是个懦弱、惹人讨厌、毫无价值的小孩,会遭到那种利用也无可厚非。
但伏黑惠跟你不一样。
“没事的,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眨了眨眼睛,轻声安慰了惠一句。
接下来轮到你努力了。
……
在医院处理完出院手续后,你跟在惠的身后,远远便听到了五条悟轻快的声音。
“既然你要去高专就读了,那就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同学好了。”
“而这位是伏黑同学的养母,伏黑椿妹妹。也是你身体里那位的‘前妻’哦。”
他挥手跟你打了声招呼,便笑眯眯地将你介绍给身侧的虎杖悠仁。
该来的总会来。
而正当你屏气凝神,预热大脑准备根据虎杖的反应及时做出回应的那刻,一张嘴代替虎杖率先出声道:
“前妻?”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成为过去时。”
“她的头上还好好戴着我留给她的花吧?”
除了通过由酒建立的契约将你拉入领域,回收手指后增强力量的宿傩还多了在虎杖身上“长嘴”的能力。
爆发性的发言让你眼皮微微一跳。
男人在领域里意味不明的说话方式在此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说好的命运共同体,结果他根本没有要配合你的意思。
宿傩肆无顾忌地展示着你跟他的关系,把遮掩和解释的重担全部碰到了你的身上。
而像是想要证明你与他间的关系那样,宿傩的语音未落,你感到太阳穴上的印记一阵发烫,下意识伸手摸向了脸侧的小动作切实应征他所言非虚。
年轻人以吻示爱。
甜蜜的触碰自额头至嘴唇。
因为你很喜欢相贴的互动。
于是虎杖悠仁在之前的交往中,没少做过做过撩开你鬓发,亲吻你眼角这样的亲昵行为。
但那时候他没有咒力,无法察觉咒印的存在。
顶多能察觉你不太喜欢被触碰到太阳穴这类细节。
直到现在他才知晓了其中含义。
虎杖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盖上了脸上宿傩的嘴,解释说:“抱歉,他有时候会突然这么说话。”
而比起头次接触里世界的虎杖,经历“星浆体事件”的五条悟显然更能注意到咒印对于术士的特殊含义。
“怎么回事?那个伤口现在还会难受么?”
十年一次的黑纱已经用掉了,而获得两根手指的宿傩也有了随时开口的能力,从今天他的态度来看,一直瞒着五条悟显然不太现实。
你想了一会儿,索性道出部分能说的真相:
“我已死过一次了。”
“是手指上的反转术式把我重新救回来的。”
“既然手指的咒力重新激活了,那我的命也跟宿傩大人连在一起了。”
“但没事的,我们是用酒结契的关系。所以也不会难受。”
说话着实是一门艺术,你要想法设法降低五条悟对宿傩的不满,还要朝宿傩表达感激的心情。
那个任务中,由于五条悟没有拦住禅院甚尔。他才能拿着枪进入地宫的,给予你致命一击。
枪击位置好巧不巧正在太阳穴。
就像五条悟之前说过,咒术师的大脑是最脆弱的地方,如果砍下他的脑袋,就算拥有反转术式,强悍如他也不能立刻治疗好自己。
把花真的拿下来,你说不定会死。
“啊,那是有点难办了。”
五条悟对此无话可说。
但这转瞬即逝的忧郁并不妨碍他说点什么吐槽下宿傩作为反击:
“他这副仗着家长心疼孩子就得意的样子,好像个糟糕软饭男啊!”
被盖住的嘴从脸颊长到了手背:
“真敢说啊咒术师,等我夺到这个小鬼的身体,第一个会杀的人就是你。”
他们吵架的样子真像是当年的大眼和阿壶,你心中满是端水大业的沉重。
因为两面宿傩肯定了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为了避免你离他太远出现什么人生意外,五条悟只好安排你也跟去咒专陪读。
你即将离开生活多年的琦玉市,整理行装前往东京。
说是搬家,不如说是回到最开始生活的地方。
坐在列车上的你,遥望着窗外的风景你一时间心情复杂。
……
哪里都算是你的家,但严格意义上你又好像没有家。
最开始的家是父母的房子。
后来是恋人描述过的美好未来。
每当你因为道路艰险、前途迷茫感到沮丧,啜泣着发问“旅行的尽头是什么?”时,银发的少年便会温柔地将你抱在怀里。
他同你额头相贴,以轻柔的声音、专注的表情描述未来的美梦——
“按一般意义上来讲,我们会有个家。”
“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穿上漂亮的衣服。”
“有很大的房子,柔软的被褥,四处放满你喜欢的东西,然后雇一个佣人帮你打理。”
“但我不喜欢很多人……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反正我也很能干。”
他水银色的眼眸映照着朦胧月色、流淌着水般的柔情,只一眼便将你浸入无法形容的美梦。
少年的愿望正是你的愿望。
因为当时没有实现梦里的风景,后面只要一有可能你就会着手自己满足生前的愿望。
你自己在偏远的小村子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巢穴。
致力于寻找一个同自己相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恋人。
再之后旅途的尽头是一座很大的宫殿。
喝了酒的宿傩总会想起他“爱”你这件事,他同你“交流感情”,顺便要求你同他讲述那些“爱”的幻梦:
“你想要爱,然后呢?得到爱你又会做什么呢?”
如果说的不是自己相信的东西,自然也不能打动他人。
【想要“家”】
【不会担心被赶出去、也不担心被抛弃独留一人】
很大的房子已经有了。
宿傩给了你充盈的咒力、漂亮的衣服。
他有一张很豪华的骨床、上面随意地盖着野兽的皮草,最开始有点硌人,后来因为你在“散步”的时候,收集了几张新的皮子,也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你把摆着鲜花的壶摆放得到处都是。
……
然后你将给予这一切的男人视为最重要的存在,拥抱你的“神明”,两只怪物一同做着属于人的美梦。
在琦玉的伏黑宅搬家的时候,虎杖也在。
宿傩借由他的身体环视着你的“家”,时不时对那些令他感到熟悉的布局出声评价: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这种摆设。”
“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占据了他宫殿的小角落,有的都有了。七十年结束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你不可理喻。
“因为我太胆小了,我很害怕没有什么能给您的……”
你拿偷来的四魂之玉抵了七十年房费,就算如此还是会感到担惊受怕,然后习惯性地会将手上有的你认为最好的东西,交到宿傩手上。
既然宿傩在五条悟那里提到了你额角的花朵,你便小心翼翼地剪了后院里一朵最红艳的蔷薇,将它交到了你的“丈夫”手上:
“就原谅我吧。”
两面宿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伸手”借着虎杖悠仁的手指接过那支花,通过些许咒火将花朵收入领域。
虎杖垂眸望着手中的花朵,无声地用嘴型回了你一句:
“我没怪你。”
离开琦玉前,你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还没有看到生前的结局,这条路必须走下去。
第79章
虎杖悠仁被五条悟带去校长室, 迎接咒专新生必须应对的“入学考试”。
你则同伏黑惠前往家入硝子所在的医务室。分别前,五条悟特地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你的面前,笑着嘱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