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
沈局一通话结束后,记者们都忙着记录,猛不丁有人喊,纪荷立即找到机会凑上去。
身后跟着自己的人马。
“行啊!不比咱们这边气势弱啊!”宋竞杨是巡特警支队的老大,当初在青海见还是个挺不善言辞的粗糙男人,这会儿熟了,他话就变得特别多,完全拿她当自家兄弟似的。
纪荷悬着的心终于有一丝放松,就当和熟人舒缓气氛,她笑,“你这一身也不赖,太帅了。”
黑色的作战服,外套防暴背心、手戴防割手套,脚踩作战长筒靴。
威风凛凛。
她这边说完,其他媒体人不知道从哪儿赶来了,逮着宋队也是一阵夸,套近乎一个个技艺精湛。
纪荷偏头笑。
宋竞杨被围住,他那些列队等出发的兄弟们无一不射出嘲笑的眼神。
显然,在不熟的人面前,宋竞杨一如当初在青海初次见纪荷一样,是个很拘谨加社恐的人。
“纪姐姐。”白晓晨跟她打招呼。
纪荷笑应,“你也去?”
“嗯。跟领导一个车。”她表情愁容,似乎不太满意这安排。
纪荷再笑,“你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忙着考试,做什么都受限,你很幸运了。”
白晓晨点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她很乖巧。
蓝色警衬穿得规规整整,可别人穿着也规整,这姑娘硬是比别人多了一份规矩,像画框里的人,好看是好看,缺了点生气。
纪荷笑意渐落,几次迎接到对方打量且抱歉的眼神,她不明白什么意思,有点奇怪,挑眉,无声请示了一下宋竞杨。
宋竞杨立即一个爱莫能助眼神递来,表示对身边姓白的这位大小姐,自己是完全不懂、加退避三舍。
不然坏了,他得赔钱——这种钢铁直男眼神。
纪荷翻白眼,服了他。
这时候身边又有同行八卦,“荷呀,你认识人真多……”
音没落完全,纪荷就直接像对方展示了,啥叫你羡慕不过来的超强人缘机器——
“江队!”她朝江倾一招手。激动到眼睛冒光。
而事实上这是纪荷的错觉!
是闪光灯在闪,疯狂的闪!
江倾太他妈帅了——
老蔡一抹自己头顶,插声就跟美国人首次降落火星一样迅速,“我年轻时头发也这么密!”
“求你了老蔡……”秋秋笑到腹痛,“这个时候该隐形,瞎找什么存在感。”
纪荷深有同感。
那个男人穿着便衣,一件灰色衬衣,加看起来弹力很好的西裤,肩上挂了一件H型腋下枪套,背带从胸部扣到腰间,与警用皮带结合相用。
两把枪卡在两侧胸肋骨处,窄腰在这件枪套的束缚下,尤其扎眼。
再往上,两片结实的胸肌同样被凸显、简直看得人面红耳赤。
转过身……
背脊宽阔、性感……
西装暴徒,诚不欺我!
媒体圈再一次炸锅——如果能不打码就好了,这位一出镜直接收视密码。
但显然,怎么出镜由宣传处说了算。
离出发只剩下三分钟。
“你脸怎么了?”他处理完事务,在一堆人的注视下,走来这边。
“我脸怎么了?”他眉头紧蹙的样子,让纪荷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脸,挑眉,“……有灰?”
这时,其他人也似才注意到她,纷纷关心的观察她的脸。
灯光大亮,她脸色雪白,似被照得,也似本身病态,包括唇,都是毫无血色。
“你别跟了。”江倾懒得再看。转身面对着干警们。
白晓晨低低发声,“纪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纪荷懵,她的确没有不舒服,只是大姨妈而已,于是叫大家放心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从容不迫、不用镜子给自己唇上涂了色,“现在好点了。”
江倾闻声转头看了一眼,不客气,“弄一红嘴巴吓唬谁。”转回头,“生病就休息。”
“我忍无可忍了。”纪荷说。
她这一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很淡,包括脸色,不想跟他吵,也不想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
但是,事实要跟他传达——
他惹毛她了。再继续,后果自负。
事实上,有的男人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扭头,虎视眈眈盯着她,“行动有多危险你心里明白。”
纪荷眼底无浪无波,但下一秒,后退三步,众目睽睽,一记高踢,压到他背上。
事情发生的突然。
旁边凝固的视线像被按住了暂停键。
纪荷有分寸,老蔡他们刚好挡着一众干警的视线,她虽然大怒,但不至于不分场合教训他,身为指挥官……不对,她还不确认他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但八九不离十,这种地位的男人,指挥千军,她哪能下人面子。
但是——
姓江的要知道——
她纪荷——
“能抢我男人不准抢我新闻——”
声高、气怒、大姨妈式暴躁,叫这个不长眼的男人查缺补漏、长长心吧!
江倾整个背脊被压弯两度,愠怒,“别闹!”
纪荷一听这话,高抬着的腿,又压他一度,声音冷怒,“看来你是没明白,十年没见,我格斗术能和你一较高下地步!”
吹牛——
在楚河街受围殴时那怂样——
旁边当时参与过斗殴的程诵宗哥秋秋无法直视了……
大家一致目光溜到那个被她脚压着的男人背上……
他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但,他竟然妥协了,“不抢你男人……”
音一落,纪荷收回了脚。
而那男人没事人似的,径自离去,一边朝站的近有幸目睹全过程而目瞪口呆的干警们暴喝:“出发——”
老蔡他们被震一激灵。
一时也不知道他是被纪荷下了面子,恼羞成怒,还是发行动命令时就得这么喝……
或者,江队这个人本来就很柔软,只是外表硬汉。
不然,他不能在已经上车后,忽然拽开车门,脸上表情精彩绝伦、别扭、尴尬、心疼、我不服输、看在你是女子……
对纪荷冷声:“你上这辆。”
旁边媒体人眼睛全部滴血,这可是行动指挥官的车啊!
纪荷一挑眉,在众人的羡慕中并不兴高采烈,挺理所当然、一摊手,眼底写着:有些男人就该揍。
好心好意的江队:“…………”
第34章 蛊 “确定,间接接吻?”
“切断电源、网络信号。”凌晨两点整, 江倾从对讲机中发号施令。
瞬时,车窗外一片黑暗。
这地方,纪荷来过太多次。
今夜是第一次见如此寂静、宛如母体子宫中沉睡的楚河街。
她听到自己紧张到快至嗓子眼的心跳声, 抱着相机,向江倾靠近。
他手中拿着一张地图,用红笔将大约一点二平方公里的楚河街, 划为九大区……
“能拍吗?”她相机正对着这张地图,眼神渴望。
江倾冷冷递她一个眼神, 说了声“随便”。
“你干嘛阴阳怪气?”纪荷拧着眉,终于忍不住了, “好像我欠你一样?”
刚才在市局那笔账都懒得算了,这会儿还这样。
“你们先下去。”他对其他人说了这句, 然后要求她,“你跟我一起。”
纪荷下去的腿一收, 没好气,“我说你怎么回事, 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呵。”能干死她的娘们儿?
“又阴阳怪气了!”看到车窗外头友台记者抱着相机发疯往前冲,她转回眸,快要喊江倾爷爷了, “您行行好,您是指挥员, 您晓得一切战况,但我不行啊,我做新闻得有事实, 不能只拍您一个人在这儿指挥就行了啊?”
前方战况激烈,武警中队都来了,这得多疯狂啊, 在明州史上史无前例!
她百爪挠心。
江倾无动于衷,从旁边好几只一模一样的警用装备包中拽出一只,慢条斯理拉开,掏出里面警用水壶,戳她唇边。
“喝。”
“我不渴!”
他的回应是拧开盖子,直接塞到她唇缝中间,不让抗议,温热水流直接一下灌她十来口。
纪荷懵了,当水壶离去,她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
“好好让你喝不喝,非要暴力手段。”江倾声音不急不缓,一点不像大战前夕,他对一切胸有成竹,自信到近乎目中无人。
眼刀刮着她,不肯放过。
纪荷单手支脑袋,苦恼,“没错,我采访包在自己车上,口渴了,但是,你不能随便扒拉一个人的水壶就往我嘴上送啊……”
“我的。”
“……”她一晕。
完了。
间接接吻。
他却悠闲转回眸,慢慢拧上水壶盖,扔她腿上,“带着。”
“你真的太客气了……”纪荷回过神,皮笑肉不笑,有怨发不出。
“你安分点。”他瞥她一眼,眼底浓浓警告,“待在我后面,你是记者,不是警察。”
纪荷点头,想表达一下和他和谐相处的意思。
这男人真是欠揍,直接接上一句,“还是个病歪歪的记者。”
“你交过女朋友吗?”纪荷突然问。
江倾忙着挂对讲机,似乎没听见,一声“走了”,长腿率先跨入地。
纪荷后知后觉,就算他交过,也不会体贴到记住女朋友来例假时要死要活的样子。
瞧他喂水的手法,跟潘金莲喂药有一拼。
无奈跟着下车。
……
夜色浓黑。
切断电源的楚河街东门,黑布隆冬像一张怪兽的巨口。
大批特警手持两米长盾牌、T型警棍以阵型方式往前推进。
江倾脚步很快,一边整理自己腋下枪套的位置,一边给足空间让她追上来。
纪荷体能极好,有一期做消防队的采访,她曾挂绳从二十层训练楼上速降,博得一片喝彩。
虽然例假来袭,尽量能控制,不让自己掉链子。
“师傅!”夜色中,跟随各个抓捕小组开始东奔西散的组员们,这会儿就一个程诵按原计划跟她,气喘如牛追来。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体力太不中用了吧。”纪荷忍不住皱眉。
“不是……”程诵献宝一样拎起自己摄像机,“我刚才抽空拍了几段武警中队前往楚河街的画面……太牛逼了!”
音落,前方到了一个大别墅。
大批防暴警察和普通制服警、便衣警集结铁黑大门前。
纪荷拉着程诵靠边。
两名防暴警身手敏捷跳进院墙。
大约几秒钟,门从内打开,除了在外值守人员,其他人员蜂拥而入。
纪荷和程诵赶紧跟上。
这场抓捕怎么说呢,像在漆黑中打一团地鼠。
只不过地鼠不用冒头,警方的重锤下去直接捶翻了人家老家。
江倾连枪都没拔出。
特警开道,连续攻入三个房间,冲.锋枪指着里面人的脑袋,再由后续看守人员接管,一直到在三楼卧室,强光手电射到一个浑身肥肉的汉子企图跳窗逃跑,警方人马才炸开锅。
“肖为民——暴力拒捕直接击毙!”
强光手电一打,肖为民面貌清晰的出现在纪荷镜头里。
他似乎认出她,突然发出咆哮声,像狗一样朝她冲来。
她没动。一直站着,继续拍摄他。
肖为民被人按住,“老实点!”
江倾抬了抬手指,外边的刑警一冲而入,开始翻箱倒柜。
房间虽然很大,但纪荷被挤得只能蹲下身拍摄。
她身子在一帮大老爷们间着实显娇小,这个场合非常有利于她发挥,而程诵只能在外面扛着大家伙干着急。
“江队!”这场抓捕行动全市警力被集结,江倾所带的这一小分队,由天河分局人马组成。出声的人正是张政。
此时,一把□□来.复枪、两把仿.64手.枪、军用手.雷被搜出,展示在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