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谢老师。”书签很实用,白昼满怀感激地收下了。
“你要活得长长久久啊。”原山恒太笑着道,银杏树有坚韧沉着和长寿之意,这也是他会选择银杏叶书签的原因,毕竟咒术师这个职业在日本,谁也说不准哪一天人就没了。
白昼很强,原山恒太心知她是不需要自己担心的,但这句话无论如何,他都想对白昼说,算是作为同为咒术师的他老师对学生最真挚的祝福了。
五条悟:“嘁,就像是只喵喵叫没长大的奶猫似的。”
夏油杰眉眼弯弯,宛若活佛在世,他了然地说:“吃醋了?想要别人对你奶猫似的喵喵叫?”
“……没有。”
没有才怪呢,前面那么长的沉默。
夏油杰眯眼笑,“回宿舍吧,看样子昼还要和原山老师聊好一阵子,已经很疲惫了不是吗?”
“我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一点杂碎咒灵就觉得累,等等——”五条悟被夏油杰的手臂勾住脖子往宿舍拖,“喂!杰!”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去说,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捋一捋。”
五条悟安静了下来,垮着脸被夏油杰拖走,家入硝子向两位老师和一年级生们简单的挥了挥手便也离开了,作为使用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她也累得够呛,都快住在医务室了,不过幸好她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走什么路,所以提前适应医务室的工作也不错。
“灰原、七海,今天没有任务好好休息吧,我和阿昼还有些话要说。”原山恒太向自己其他两位学生笑容爽朗地挥了挥手,成功得到两位男学生的回应。
“那我们先回宿舍啦!”灰原雄拍了拍白昼的肩,七海建人沉稳地向白昼颔首致意,灰原雄单方面和七海建人勾肩搭背地往宿舍走去。
“那么剩下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吧,无论如何请好好想想吧恒太。”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格都男子气概十足的男人此时眉眼间竟是流露出几分疲态,“那么我还有别的事。”
“抱歉,让你操心了。”原山恒太笑道,“没事的,我都想好了。”
夜蛾正道离开后,原山恒太才对白昼继续道:“你去看过那位老人的墓了吗?”
“嗯,花开得很好,多亏了老师的咒术。”白昼低垂下眼睑,眼神柔和,“非常的漂亮。”
“毕竟我的咒术是操控植物,做这种事小菜一碟,用不着谢。”原山恒太的双手搭上白昼的肩,“旁的杂事你都不要在意,好好成长起来,从更多的人身上学习你认为值得学习的地方,不要拘泥于一隅,千万不要把你的视线局限于一人。”
“老师……”白昼眸子睁大,原山恒太仿佛在她眼中看见浩瀚星海、看见了青山碧湖、看见粼粼水波。
几秒后,白昼嘴角微微向下,薄荷色的眸子开始泛起海之漩涡般的汹涌的暗流:“老师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烦恼吗?只要老师和我说——”
“昼!”原山恒太厉声呵止,紧接着少女眼中闪过的水光让他顿时心头慌乱,慌到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刚刚语气太重了,但是老师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没有没有没有!”
“老师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虽然拥有了能够识破谎言的能力,并不会读心。”白昼语气止不住轻微颤抖起来,她从原山恒太刚刚和她说的话里感到了不安。
原山恒太双手放在白昼肩上,一动不动,他的力度轻得像是羽毛落在她肩上般微不足道,却又重如泰山,“老师不会轻易死去的,我好歹也是准一级术师不是?但是啊,昼——”
“你要成长起来,不要害怕失去。”
“你是在老师心目中,是最强的,不要把任何人的话语看得太重,那样的话,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会成为你的负担,成为施加在你身上的诅咒。”
“这是我的私心,昼,今后无论谁向你寻求帮助,不要无条件的施舍,就像因为闲院理子而选择接纳大庭叶藏一样,有选择的去答应去接受。”
——原山恒太最后说出的几句话久久不能从白昼脑海中散去。
那是老师施加的诅咒吗?
这是即便身负黄金甲的白昼也无法抵抗的‘诅咒’,她心知肚明,自己应当是那种会为了小部分而牺牲大部分的人,而且是毫不眨眼的。
白昼接纳了这一诅咒。
不要害怕失去这一点,白昼很有自知之明——这是现在的她无法做到的。
但是其他能做到的,她会认真去达成。
平复下内心的不安,白昼看着原山恒太,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并会去做,然后默默转过身往校门走去,原山恒太疑惑:“昼?”
“我去买点东西给前辈和七海、灰原准备慰问礼,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工作量应该增加了不少吧。”白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原山恒太,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危险气息的低低道:
“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这些话您以后也不比多言了,我不会再听进去第二次了,如果再听到您说第二遍,我会把让您说出这番话的罪魁祸首全部揍一遍,区区烂橘子。”
看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出校门的白昼,原山恒太哭笑不得,听是听进去了,可这一举动对于往日对待原山恒太尊敬礼貌的白昼而言绝对是称得上叛逆的举动。
原山恒太:“……”他怎么品出那么一点五条悟的感觉?
等等?
——五条悟?!
原山恒太想起自己刚刚说的“从更多的人身上学习你认为值得学习的地方”,那还得了,急得跳脚,学谁都不能学五条悟!五条悟除外!
可白昼已经走没了影,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诶唷!我的乖乖学生诶!你可别走歪路啊!
第45章
买了很多巧克力、水果、坚果, 还有各种模具,白昼把这些买回家在厨具齐全的家里把慰问品做好,然后装进袋子里封好, 巧克力数量都一样,也不需要贴什么署名来备注是给谁的。
然后再看一片狼藉的厨房, 白昼沉默且僵硬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开始刷锅刷碗刷铲, 就像是大扫除一样把整个厨房都整理打扫了一边,它才恢复了白昼做巧克力点心前的整洁。
“……好累。”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 而是心理上的, 白昼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下厨, 不能要求一个顶多把菜炒熟记得加盐的孩子太多不是?
总之要回高专把慰问礼送过去。
于是这一天临近黄昏的时候,大家发现了自己宿舍门口放着的小礼物,拆开一看发现发现是巧克力, 混着坚果碎的巧克力裹着水果,吃起来一点都不腻。
“是昼送的吧。”七海建人看见了下面的纸条,上面用行云流水似是一笔成但能够让人清晰分辨出字体的隽秀书法体写着嘱咐:请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是小狗狗形状的哦!”住在七海建人隔壁的灰原雄双眼发光地高举自己手里的巧克力, “超可爱!”
七海建人拆开自己的那份,拿出里面兔子形状的巧克力, 面无表情的当着惊呼‘你怎么能直接吃可爱的小兔子’的灰原雄的面咬了一口并评价道:“当做补充热量的零食还不错。”
看样子做巧克力的模具是随机选的。
家入硝子吃着自己那份樱花形状的巧克力, 神情也放松了不少,她此时正坐在白昼的宿舍间里, 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
“你这里的采光很好啊。”家入硝子喝了口白昼泡的茶,“西湖龙井?好茶啊。”
“硝子知道吗?”白昼开心得眼眸弯弯, “我在种花的时候, 认识的一位老咒术师送给我的茶。”
“稍微知道一点吧,不过比起茶我更喜欢酒。”家入硝子笑着靠到白昼肩上,将那绒毛披肩当做了枕头, “毛茸茸果然治愈啊,忍不住就有点困了。”
“硝子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下的黑眼圈比之前还严重点。”
“咒灵实力越强,那些实力却并未有所提升的咒术师们的伤亡率也日渐增高了。”家入硝子叹气,“稍微让我睡一会儿吧。”
“辛苦了,硝子。”白昼感觉到肩上一沉,家入硝子的重量完全压了上来,她岿然不动地坐着,等到家入硝子睡熟过去,她才开始有所动作,轻轻拿走家入硝子放在腿上的巧克力和手里捧着的茶杯,把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挪到床上,并把被子给家入硝子盖上。
二年级男生的宿舍间里,夏油杰吃着自己星星形状的巧克力,看着都快把手里那个爱心形状的巧克力拿到融化的五条悟,忍不住说:“还是吃了吧,你都看出来是谁送的了不可能不吃吧,而且说不定人家是随机选一袋放的。”
“怎么可能!”六眼在这个时候选择性眼瞎的五条悟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他瞪大了自己又大又圆的猫眼,瞪大了自己比夏油杰六倍大的眼睛,“你看我这六眼!”
“那么话说回来,你对昼的态度能不能改,太恶劣。”夏油杰感觉一种嘲讽之意,无表情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巧克力。
“我的态度那里恶——”五条悟的话戛然而止,他像是被鱼刺哽住了般缓了半天,音量骤然降了下来,“怎么做。”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卖个萌、示个弱?你这张脸的确好使。”
能伸能屈的五条悟放下手里爱心巧克力,学着电视上那些偶像卖萌的动作,双手捧着自己脸,微微挤压自己脸颊,歪头。
“呕。”夏油杰觉得自己要把自己吞下的咒灵连同刚刚吃下的巧克力一起吐了出来。
“夏油杰!”五条悟恼羞成怒,撸起袖子。
“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生理反应。”夏油杰赶紧说道,但是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这一场架是没法逃的了。
在两个特级咒术师的‘谈笑’间,宿舍再次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男生宿舍遭受了什么,女生宿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昼和家入硝子只知道在第二天,五条悟蛀牙了,或许蛀牙的祸根早就埋下,只是现在才爆发了出来。
疼得死去活来的五条悟整个人更加低气压和暴躁,但是死活都不肯去看牙医,白昼反应过来,引发蛀牙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送的巧克力。
“也不是你的错,五条悟那家伙本来就喜欢吃甜食,嗜甜如命,我知道他迟早要蛀牙。”家入硝子感慨,“不过他这样子怎么做任务,不暴躁地把周围一起轰了都算不错了吧。”
“夏油学长没有带他去看牙医吗?”白昼疑惑,夏油杰和五条悟不是好朋友吗。
“那家伙说自己哪里能制得住五条悟,他们昨天刚打了一架你说呢。”家入硝子挑眉,完全是吃瓜观众的心态说。
白昼想了想,再怎么说她送的巧克力也是致使五条悟得蛀牙的原因之一,毕竟五条悟那蛀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吃了巧克力后来了,“我去看看五条前辈吧。”
“小心点。”家入硝子耸了耸肩,虽然还不清楚白昼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她可以肯定白昼应该是能和五条悟来个不分上下,总归她可爱的小学妹没事就好,五条悟怎么着都行,“我还有要治疗的咒术师,真想告诉他们,如果真那么不怕死,干脆就让我解剖了算了。”
家入硝子能治伤,可蛀牙的得因并非受伤而是细菌啊。
白昼来探访五条悟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把五条悟打一顿,把他扛去看牙医的准备,就算是被五条前辈更讨厌,这件事她也必须要做。
“五条前辈,请——”白昼强硬冷淡的语气骤然一弱,“五条前辈?”
缩在被子里的那一大团,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几缕白发,房间里一片狼藉,可见昨天两个DK打架造成的惨案,听到她的声音,白团子抖了抖,往被子又缩了缩,发出了忍耐疼痛时细微又虚弱的哼唧声。
床头,是已经被吃完巧克力后空空如也的袋子。
白昼突然福至心灵,仿佛看见了一只委屈的大猫猫,她用就像是在哄受到惊吓躲到沙发下面的猫猫出来一样的态度走到五条悟床头边,蹲下来,“是不是很疼?长痛不如短痛,五条前辈请去看牙医吧?”
“我不去,就不能叫硝子过来帮忙治一下吗?”五条悟探出头,他一只手正捂着蛀牙肿起来的一边,没有戴墨镜的眸子完全露了出来,大大的猫眼透着一股子可怜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