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有人怀疑boss在他们之中,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指向性, 所有人都有可能,这种情况下,虽然互相戒备, 但气氛还算平和。
但是现在不同, 主人被锁定为女性,男人们排除了嫌疑,他们的心境便突然产生变化了。
一群男人就像是站在审判席上, 审视的看着在场的女人。
深情戒备,眼神凶狠。
他们根本不会意识到主人和boss也许是两个人这种可能。在他们的想法里,boss就是主人,谁是主人,谁就是杀死何彦,杀死光头的凶手。
青鸠双手抱着茶杯,垂眸看着杯中那两瓣舒展开的玫瑰花。
不管她是不是主人,现在她都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异样。
这个世界的限定时间正在一点点减少,越到最后众人心里的那根弦绷得越紧,被逼到丧失了人性的人不见得会比杀人如麻的boss善良多少。
“这样,今天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希望你们也能配合我们,尽量不要脱离我们的视线,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片刻后,小平头出声了,他所指的“你们”自然是指在场的女性。
“我看没必要吧。”最先出声是情侣男,他搂着自己的爱人,脸色很是不好:“我敢保证我老婆绝对不会是‘主人’,她刚偏头疼犯了又淋了雨,我要带她上去休息。”
他话音刚落,面前突然多了一把刀。
“什么意思?”情侣男搂着爱人往后退了一步。
小平头沉声道:“我说了,谁也不能离开,若想休息可以睡沙发,这个时候离开,我不得不怀疑她是做贼心虚,你别逼我。”
被刀逼着,情侣男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是因为有这个插曲,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外面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趋势。大厅壁炉里面的炭火完全熄灭之后,整个别墅的气温再次降了下来,把一群穿着裙子的大汉们冻得直哆嗦。
没办法,裙子再厚,底下是空的,那也不保暖啊。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格外早,墙上的壁钟还没走到五点,外面就已经黑透。
晚饭是白天剩下的馒头面点,但是吃了一天,又连热了两次,口感并不怎么好,加上众人心里都挂着事,谁也没胃口,潦草的吃了几口,众人就再次回到了大厅。
“真是可惜,这么大的雨,今晚没办法带各位客人欣赏夜里的玫瑰庄园了。”管家看着窗外略带遗憾道。
就算是没下雨我们也不想去好吗!
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管家。
管家收回目光,又道:“既然天已经黑了,各位不防早些回房休息吧,希望明天能有个艳阳天。”
“我们今晚可以在大厅休息吗?”小平头问道。
“啊?”管家略微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了笑容:“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帮你们取被子来,天寒地冻,可别生病了。”
管家说完,便很快离开了大厅,丝毫没表现出这些客人怎么这么多事的不耐烦表情。
作为一名管家,他无疑是非常完美的。
不多时,管家便抱着几床毛毯过来了。女人们坐在沙发上,男人们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垫子,毛毯往身上一裹,倒也不是很冷。
青鸠接过毛毯的时候微愣了一下,不过她的情绪起伏向来不太大,心里虽有些惊讶,却不至于表现在脸上。
这床毯子好像比钱宝珠那床重一些。
毛毯外面那层都是相近的款式,除了颜色花纹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青鸠的手触到里面那层绒面后便瞬间发现了不同来。
她这床毛毯内里的绒毛明显要比钱宝珠的那床细密厚实许多,自然也就更加暖和。
青鸠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样坐在她旁边的琳达手里的毛毯后,下意识伸手将毛毯往身上扒拉了一点,再扒拉一点。
卧槽,这管家是存心想陷害她啊!
别人都是细绒的毯子,为什么她一个人厚绒?
如果她不是主人,管家就绝对是想陷害她!
青鸠用毯子将自己和丫丫裹成了一个蛹,绒面那一面被她藏得严严实实,半点不露出来。
面对别人探究的眼光,青鸠只道:“我怕冷,很怕。”
她是真怕冷,但是有丫丫在身边其实并不觉得多冷,小孩子体温比大人偏高一些,而且丫丫作为一个boss,恒温是标配。如今拥着丫丫,裹在毛毯里,没过一会儿青鸠还觉得有些热,不过她忍住了,没掀毯子。
她觉得热,其他人却没这么好过了。
特别是坐在地上淋了雨的男人们了,晚餐的那点剩馒头的热量消耗完后,四肢的温度很快就冷了下来,一个个裹在毯子里冻得直直打喷嚏,一看就是感冒了。
但是为了监视和守夜,几个大男人就算累极、困极也不能睡。
他们采用了两个人轮流守夜制,在分配守夜搭档的时候,小平头还想将石大锤算进去,不过被一口回绝了。
“俺信俺老板和俺老婆,你们爱谁谁,俺没兴趣。”
石大锤虽然平时面对钱宝珠的时候一脸傻样,但是当了多年土匪,身上自带一身匪气,特别是经由钱宝珠易容后,五官看上去更为凶恶,加上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人。
小平头闻言诧异的扫了青鸠一眼,能在逃生世界里穿行的挑战者戒备心都非常大,很少有看到这么有凝聚力的队伍,而且这个大块头看起来实力不俗,没想到却愿意甘居人下。
既然对方不愿意,小平头虽有些不满到也没有强求。
强求他也强求不过,两人的体格根本不再一个水平线上。
其他几人很快分好小组,小平头和情侣男守前半夜,剩下的两个男人守后半夜。
对这样分配青鸠自然没啥意见。她发现被当成嫌疑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守夜,还有人保护。
夜慢慢深了,窗外的雨声有一种助眠的效果。青鸠将头枕在膝盖上,侧着头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夜,玫瑰花藤被雨水冲刷得乱晃,花朵却不见半点凋零,还是那么生机勃勃。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时郁还没有回来……
下雨了,他会躲在哪儿呢?
雨淅沥沥的下,青鸠靠着丫丫这个恒温暖宝宝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听道有人说话的声音。
“时间到了……”
“换你们……”
守夜的换班了,已经下半夜了啊。
挪了挪肩膀,青鸠又睡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听到了一个低低的说话声。
是守夜的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说要去上厕所……
那不是只有一个人守夜了?这种落单的情节不正是女鬼出场的最佳时机吗?
对了,今晚女鬼还没出现呢……
青鸠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心头咯噔了一下,她正要睁开眼,别墅里便突然炸开了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来了!
青鸠抬起头,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小平头动作快,已经冲过去了。
青鸠本来也想跟过去,但是看着前面冲入黑暗中的人她突然顿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后动作稍慢的人,她也慢下了脚步。
外面的水晶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只有暖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厕所在走廊的尽头,要穿过客厅和楼梯,这一段路转角多,漆黑不见光的阴影处也多。
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这么一顿的功夫,有人超过了她,很快没入了前方的阴影中。青鸠认出了那个背影,是那情侣男。
等青鸠他们越过楼梯来到走廊口的时候,受到惊吓的人已经逃出了厕所,和听到声音迎面赶来的人撞了个正照。
“有鬼!厕所里面有鬼!”对方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吓得说话都打哆嗦:“是女鬼!缺了一根胳膊的女鬼!”
小平头闻言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道:“去看看。”
可是等几人再跑进厕所里,哪里有什么女鬼?厕所里空空如也,连只母蟑螂都没有更别说女鬼了。
“……我真的看到了!我……我刚撒了尿转过身就看到她站在我身后,张着嘴,咧着两獠牙,胸有这么大。”见鬼的男人在胸口比了个姿势。
“这么大的?你不会想女人想疯了吧?”和他一起守夜的另一个人道:“我都看着呢,刚才女的都在大厅,boss怎么可能跑来吓你?”
“遭了!”小平头一愣:“赶紧回去!”
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往回跑,一出厕所,却发现所有的女人都站在一块儿,正走到楼梯口准备过来。
小平头松了一口气道:“不用过来了,没事。这边光线不好,回客厅说。”
三人很快走了回来。
“我……我老公呢?”突然一个颤抖的女声响了起来。
众人一愣,看向面露惊恐的情侣女人。
“我老公呢?他刚才明明跟着你们过来的……”
第40章 不是只有馒头吗
人呢?
从大厅到厕所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人一定就在这一路的某个角落里, 总不会平白无故丢了的。
“赶紧找一找。”小平头道。
不用他说,其他人自然行动起来了。
“等一下,女人不要动, 其他人去找。”小平头又道。
青鸠本要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很快, 三个男人就回来了,只是脸色都不太好。
“没人。”
“我这边也没人。”
“我也没找到。”
一个大活人真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看到小平头他们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情侣女人蜡黄的脸上便已被惊恐占据。
“怎……怎么会呢,他明明就跟在你们身后的啊,我们都看着的,是不是?”说着她有抬头看向青鸠几人:“你们都看见的对不对?”
几人都没做声。
他们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人不见了,是事实。
女人跌倒在地, 她穿着管家找来的白色绵裙,显得整个人异常单薄,青鸠这才发现,对方居然这么瘦。
露出的锁骨往里深陷, 肩骨也布满了棱角。
太瘦了,这不是健康的人该有的体格。
女人像是随时都会晕到一般,小平头劝道:“你先起来, 我们再找找看,一个大活人做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
“我……我知道了……”女人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像回过神来一般:“我知道是谁要害他……是女鬼……是那个女鬼要害他……”
“女鬼?”小平头愣了愣:“你也看到了?”
男人不见了, 女人整个人像是丧失了生气,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眼窝迅速深陷了下去, 嘴唇苍白如血, 就像是个重症的病人。
看到她这样,小平头脸色大变,厉声道:“你们是不是之前看到过那个女鬼?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为什么不说?”
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 女人这次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的茫然呢喃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可是为什么不是我?反正我这条命都是和阎王爷抢来的了,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
“怎么回事?”
这变故看的其他人一脸懵。
小平头脸色阴沉:“你们知道掠夺者?”
青鸠愣住,难道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只是没想到小平头仅从女人的几句话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有一种掠夺者,他们为了让自己现实中快死的亲人朋友能够继续活下去,会在逃生世界里想方设减少挑战者的人数,用丰厚的通关奖励来给这些人续命。但是这个方法,每用一次,效果就回到大打折扣,很可能上一次偷来的寿命消耗完了新的逃生世界都还没通关,但是在逃生世界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想比,是静止的,所以……”小平头说着看想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脸上再没有一丝同情:“这样的掠夺者经常会带着现实里将死的人来到逃生世界,至少在这里,不会病死。”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你是说他们两口子是掠夺者?”何彦的队友道:“那……那何彦的死会不会是他搞的鬼?还有……还有你们的那个队友……”
他的话刚落,一件外套突然砸在了女人的面前。
琳达指着地上的女人,眼底染上了猩红:“这衣服上的血是不是你们抹上去的?你男人早上还故意装被刺伤?就是想要掩饰伤口吧?是不是?”见女人低垂着头不做声,琳达蹲下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对方扯了起来:“你说啊,是不是你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