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骨子里的血缘相近,这让明臻对这名温柔又漂亮的大哥哥产生信赖,她摇了摇头:“没有得病,只是身体弱。”
怀风道:“吐了就吐了,来,哥哥给你诊脉看看。”
他略通一点医术,自然,略通仅仅是自谦。
明臻小心翼翼将手腕伸出来。
看到少女脆弱纤细的手腕,虞怀风也有些心疼,妹妹实在是太瘦了。
他手指按上去,把了脉搏。
把过之后,虞怀风脸色微微一变,明臻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差:“药还是需要天天喝,阿臻,以后不准随便吐掉。”
明臻垂眸:“太苦了。”
若是偶尔一次两次还好,天天喝一两碗,是个人都受不了。
虞怀风随着明臻的目光往下看,也看到了小姑娘腰间悬挂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他给的。
看到明臻这幅体弱多病的模样,虞怀风也有些心疼。他其实很难想象,拖着这样的躯体,这些年明臻是如何过来的。
不过,小姑娘戒备心不重,眉眼间的天真之色也让怀风有些惊讶。
他家的孩子都是人精,明臻既是庶女,哪怕安国公与兄长姐妹都关照,也难免要经受一些挫折教养,怎么看起来如此烂漫?
明臻眉眼里的神态与记忆中幼小的女童交叠,有那么一瞬间,虞怀风心中浮现出不太妙的念头。
第53章 此情缠绵,此景旖旎
怀风也清楚, 秦王身边似乎没有几个女人,他见过的只有一个,而且还没有见到正脸。
假如当年养在秦王府中的也是明臻, 秦王通过什么手段将明臻带在自己身边——
虞怀风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知道一些男人癖好诡异,丧失人性, 最喜欢年幼可爱的小孩子。虞怀风本人对于这种现象非常不齿,从前看到祁崇,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现在想来, 假如当年那位真是明臻,祁崇说不定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所以才会将人接到自己身边带。
明臻年幼无知的时候,说不定就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给欺负了。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虞怀风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可接受,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年幼的妹妹被禽兽侮辱,所以避免自己往这方面去想。
他也在给自己催眠, 让自己认为全天下的小女孩长得都很相似,当初看到的小明臻, 只是一名和明臻容貌略有几分相似名字也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罢了。
虞怀风并非沉不住气的人,这件事情他需要完全调查明白, 知晓所有来龙去脉后才做出相应的对策。
明臻突然发现自己的大白兔不见了, 她四下看了看:“我的兔子跑了。”
虞怀风突然想起来, 刚刚的确有只兔子。
他道:“哥哥陪阿臻去找找。”
明臻点了点头:“好。”
兔子不会爬墙, 跑的可能快了点,短时间内也不至于跑出去。
虞怀风倒是头一次陪小姑娘寻找这样的小东西。
看着明臻一脸紧张,甚至鼻尖都微微沁出了一些汗珠,虞怀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妹妹实在太可爱了, 他很想捏一捏明臻的小鼻子。
明臻一边走一边呼唤白兔的名字:“绵绵,绵绵——”
兔子不像狗那样聪明,听见名字可能也不知道明臻是在叫它。因为新下了一场雪,石子路上的雪倒是扫了,其他地方却没有,倘若兔子钻到了哪个雪堆里,真的很难找到。
明臻焦灼如焚,也有些害怕,担心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小兔子。
虞怀风猜出了这是明臻的重要之物,既然重要,便独一无二,其它事物不可代替。
因而他也认真的去找寻。
最后是在花园的一角找到,虞怀风把兔子抱了起来,擦了擦兔子身上的雪:“它被养得好肥。”
雪下面有一些草叶,这只兔子刚刚在扒拉草叶,三瓣嘴里还不停的咀嚼着。
明臻脸上浮现一点笑意:“它比较贪吃。”
看着明臻转瞬即逝的笑容,虞怀风有些失神,眼下看到明臻的容颜,他便不自觉的想起了早逝的父母。
父母不在,明臻是这个世上和自己血脉最近的人了,两人身上流淌着一样的鲜血,是为至亲。
怀风忍不住抬手去摸明臻的头发。
明臻对于他不打招呼突然的触碰似乎有些不解,因而往后退了退。
虞怀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与妹妹再想念,在妹妹眼中,自己也只是一个陌生人。恐怕妹妹心里想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这样做,或许吓到了她。
虞怀风道:“抱歉。”
明臻摇摇头。
虞怀风将自己手中的兔子给她:“我是霁朝江王,叫虞怀风。”
“江王……”明臻念了两句,之后点头,“谢谢殿下。”
虞怀风笑着道:“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叫我怀风哥哥就好,阿臻,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纵然明臻对这名看起来特别漂亮的哥哥有亲切的感觉,她也记得对方是客人。因而明臻十分客气有礼貌,她道:“我记得了。”
虞怀风能看懂明臻眼中的善意,也能看出小姑娘在与他单独相处时并不像对待明荟那般亲呢。
他心中略有些酸涩。
倘若两人没有天各一方,没有彼此分离,只怕明臻最缠着自己,时时刻刻都要跟在自己的身后喊哥哥。
但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都是慢慢由生转熟,纵然现在不熟悉,感情好了之后,也能够弥补过去造成的遗憾。
眼下不能告诉明臻所有的真相。
虞怀风道:“明天我还会来安国公府做客,阿臻可以来招待我吗?”
明臻想了想:“好。”
“那就一言为定了。”虞怀风道,“我们在这个地方见面。”
冬天都到了,春节也不远了,虞怀风想在这段时间与明臻熟悉,让她慢慢知晓真相。在过年之前,将明臻带到霁朝,和叔父一家好好的团聚。
纵然安国公是个君子,安国公夫人是不错的当家主母,他们对于明臻都不是血浓于水的真正亲人。
······
秦王府中。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送到了祁崇的身边。
祁崇还在看秦地送来的密信,等处理完信件,才看了暗卫写的折子。
夜色已深,灯火在摇摇坠坠。
祁崇今晚来不及去,却很想看到明臻:“让药房熬药,你把她带来。”
冬日夜寒,地面上有水的地方都结了薄薄一层冰。马车抵达安国公府小门的时候,暗卫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携裹着一个人。她连人带被子都放在了马车里,明臻丝毫不知道,仍旧睡得正香。
一来一往,悄无声息的放到祁崇身边,也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明臻整个人还蜷缩在被子里,露出小脑袋,脸都埋在锦衾里,暗卫动作极轻,连她都没有惊动。
她都睡了,祁崇也没有弄醒她。有什么事情醒来之后再说。
他仍旧在处理折子,半个时辰后处理完,祁崇让下人备水沐浴。
因为房间实在太暖,明臻在厚重的被子里捂着也有些热,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觉得口渴。
醒来片刻,明臻将被子推开,由于对秦王府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醒来时并不会有身在异地的感觉,反而在安国公府时,半夜梦醒,会产生“我在哪里”的想法。
明臻光着脚下来了。由于是深夜,内室里无人,她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自己捧着小口小口啜。
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明臻便好奇的出去,从屏风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去看。
祁崇在沐浴,人在浴桶中闭目养神,浴汤的水中加了各种昂贵香料,因而房间中便是淡淡的木质香气。
男人墨发散下来,五官俊美且深邃,胸肌块块分明,十分明显,有力的手臂自然的放在浴桶边缘,线条很美,亦十分性感。
祁崇的身躯便是完美的,充满美感与力量,并不像其他养尊处优的男子那般瘦弱,而是充满男人成熟而优雅的魅力。
明臻正要掉头回去,她知晓这是在梦里,继续去睡觉就梦醒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却传来了:“过来。”
明臻脚步一停,掐了掐手心发现不是梦,慢慢挪到了祁崇的身边。
水是冷的,没有半分热气,明臻其实不理解男人为什么冬天也喜欢会冷水洗澡。而且用冷水洗了也不会得风寒,殿下的身体极好,这些年来,除了外来损伤,几乎没有染过什么病。她冬天里洗手也要用温热的水。
祁崇道:“刚刚偷看什么?”
明臻解释:“阿臻没有偷看。”
她只是听到声音,所以好奇。
首次看到殿下这般,哪怕是上半身,明臻抬手戳了戳祁崇的手臂。
像石头一般。
被男人目光扫过,明臻也就乖乖缩手。这么坚硬,不知道咬上去会不会把牙给硌坏。
“出去吧。”
等明臻出去,祁崇才从水里起来,擦拭身上的水珠。男人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肌肉线条分明,却不过分偾张。过分雄伟之处亦是性感,让人不敢直视。
穿上衣物之后,祁崇和平日一般淡漠,似乎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药已经熬好送来了。
明臻一看到丫鬟送来药,整个人都快蔫了。她强打着精神,装作这不是给自己的。
祁崇看她一眼:“还不喝掉?”
明臻摇头:“我不喝,我要睡觉,殿下,我怎么在这里。”
祁崇端了药碗,握住明臻的下巴,一口一口喂她喝了下去。
未喝下去的药汁顺着明臻洁白的下巴淌下来,一直淌到了衣物深处。
见她喝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祁崇才拿了一块蜜糖,并没有给明臻,而是自己吃了,又捏住明臻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嘴巴。
明臻口中满是苦涩的药味儿,她如果想要尝到甜头,就必须向祁崇索取。
细细手指握住了殿下的衣物,明臻肩膀都在轻轻颤抖,身体也不甚自在的轻颤。药汁越苦越显得殿下很甜,所以她小心轻轻去吮。
李福并不知道明姑娘来了,让人抬了水出去,顺便看下殿下,结果抬眼就看到明姑娘被迫坐在殿下的怀中,都被殿下吻哭了。
他吓得赶紧退出去。
结束的时候,一条将断未断的晶莹银丝牵挂在两人之间,明臻唇瓣嫣红,沾染了暧昧水泽,雪腮上则挂了泪珠。
此情缠绵,此景旖旎,明臻口中已经没了苦涩,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甜和男人身上冷肃的气息。
第54章 世上人潮汹涌, 但她眼……
祁崇勾了她的下巴, 修长指尖贴着明臻细腻的皮肉:“下次还会不会把药吐掉了?”
明臻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她做这些事情都很隐秘,特意瞒了天琴和新夜出来,不让她们看到, 因为明臻知晓,她们看到之后肯定会告知祁崇。
这次天琴和新夜是不知晓的, 怎么殿下也清楚这些事情?
祁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明臻因为心虚和内疚缩成了一团,这才在她额头上戳了戳:“你做什么孤不知道?”
明臻眼睛闪闪躲躲, 下巴也移开,不敢正眼去看向祁崇。
祁崇做事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人, 却因为明臻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失自己的底线。
倘若不是念在她举目无亲,祁崇早就对怀风下手了,怀风若死, 两国是会有冲突,但冲突如何,祁崇都能安然无恙脱身。
他也可以李代桃僵, 找其他女孩儿代替明臻,让怀风认错人, 带着错误的人回去。
终究是不愿任何人替代明臻,无论替代她任何身份。
明臻也知道自己错了, 她又开始掉眼泪:“我……我……”
祁崇道:“保重好你的身子, 阿臻, 你若有任何闪失——”
他没有将威胁的话语说出口。
明臻也知晓自己做错了, 她垂眸:“可是真的很苦。”
祁崇从榻上起来,明臻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殿下,你生阿臻的气了吗?”
少女紧紧跟着她,雪白小脚踩在软绵厚实的地毯上, 一踩一个小小的印痕。
祁崇高大的背影是她永远都在追逐的彼岸。
她真的很担心殿下生自己气,以后不理会自己,因而走得有点急。
祁崇突然停了下来,明臻没有停住脚,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揉了揉通红的鼻尖,走到祁崇的面前,仰头去看他:“阿臻已经知错了,殿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明臻搂住祁崇劲瘦的腰,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一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