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情人”,彼此都往对方身上都捅了刀。
“沈郁说,他就算不管沈惜,也不会放过我。”裴奚若抬手把他的领带解开,又胡乱开始打结,似是心不在焉,“你觉得,是真的吗?”
“不知道。我没兴趣去揣摩他的想法。”傅展行吻了下她的手指。
事实上,他倾向于不会。
只是这话说出来,她怕是会放松警惕,便暂且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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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沈郁这个尚未落网的“不定时炸/弹”,裴奚若本来计划回申城一趟,也延后了几日。
不过好在,好消息很快传来。
沈郁主动现身,立即被傅氏集团扣住调查。
裴奚若听说以后,想到了他那句威胁。
当时,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沈郁接受调查的当天,沈惜终于走出居住多日的别墅。抬眼望了下天空。
而与此同时,他坐在调查室内,亦瞥头看了眼窗外蓝天。
“沈先生。”还未定罪,又是股东之一,傅氏集团监事会还是保留了该有的客气,“可以开始了吗?”
他移回目光,向后倚着靠背,一笑,“那个U盘里的证据,她不是都给你们了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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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接受调查以后,裴奚若身边的保镖,减少到了两名。
回申城的计划,终于也可以提上日程。
只是这个节骨眼,关系到对沈郁的定罪,傅展行暂时不能离开,裴奚若便独自前往。
“不是我不想等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她家要给她办个庆功仪式。”她双手捧住他的俊脸,十分诚恳地解释。
傅展行略微凑上去,吻了她一下。“嗯,你先去。”
当时,裴奚若沉溺于男色,语文基础又不好,没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这个“先”的意思。
她飞回申城参加完简星然的庆功会,隔天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家里刚好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聚会,还有各种表亲姐妹。
俗话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群亲戚姐妹里,有书萱那样一心追求艺术的文艺女神,自然也有背后爱嚼舌根的红眼病。
之前,裴奚若和傅展行的恩爱传言一度传得沸沸扬扬,惹得她们又惊又羡。
裴母不爱炫耀,以至于,她们一直以为,裴奚若嫁入名门之后,过得并不好,哪怕在网上光鲜亮丽,夫妻恩爱,那也是做戏。
眼下的情况似乎证明了这点。
“诶,若若,你老公呢?”立即有好事者问道。
“他很忙呀。”裴奚若叉了块凤梨,没怎么在意。
“没陪你一起来呀。”
显而易见的事,裴奚若道,“没有呀。”
“你看看人家老公,多有事业心,再看看你,都让你不要来了。”一个表姐嗔怪地看向身侧男人。
她就是戚听口中的“情感博主”,前几年靠着运营恩爱夫妻人设,在网上圈了几十万的粉,已是小有名气。
前阵子,裴奚若和傅展行的婚讯爆出来,大大抢了他们的风头。
说来好笑,他们那么努力营业,都会时不时收到恶评,说他们很假。傅展行和裴奚若呢?流出来的照片寥寥无几,网友倒是争相扣糖。
裴奚若哪里听不出这是句凡尔赛文学,这会儿弯唇一笑,顺着话茬赞道,“哇,你们真是太/恩爱了。”
说完,继续低头吃凤梨,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出去。
表姐挽着老公的手,还是有点不满意。
像她老公这样,长得帅,顾家,会挣钱,还愿意陪她在网上秀恩爱的男人,真的很少见。
她把裴奚若的敷衍,当作一种嫉妒。
就在这时,她看见管家恭恭敬敬迎来一个男人。
那人身量颀长,五官清隽,浅褐色的眼眸,给他的目光增添了几分疏离之色,像是不染凡尘。
容貌俊成这样已是不容易,更难得的是他的气质,清和温淡,不显山不露水,却带来一种天然上位者的气势。
表姐第一眼并没认出他是谁,好奇的目光一路跟随,直至那男人走到裴奚若面前,拿过她的叉子,耳中才轰然响起一声嗡鸣。
裴奚若愣住,抬眼。
她唇边还沾着凤梨汁,视线在他腕间的佛珠上落定,惊异道,“傅展行,你怎么来了?”
“明天几号?”他答非所问。
“二月十四。”
“嗯,”他抽过纸巾,替她擦了下唇畔,低声笑了下,“所以,我来陪你过节。”
第56章 沉沦
#56
他嗓音轻低, 在两人之间回荡,带起一小波暧/昧气息。
裴奚若一瞬间魂游天外。
不得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了!改天一定要问问, 他是用什么方法补的课。
她立即眉眼弯弯。“好呀。”
隔了一定距离,旁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从表情就足够判断, 这对夫妻, 感情非但不塑料, 还很甜蜜。
刚才还自我陶醉的表姐, 脸色都沉了几分。她挽着自己老公的手,看着不远处男人出色的外貌,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就在这时, 裴母从另一边出现。
她今日兴致颇好,本在厨房备菜,听管家说傅展行来了, 连忙解下围裙往外走。
傅展行带了大大小小的礼品, 都由沈鸣搬进来。
大家见他丝毫不摆平城名门望族的架子,对裴家态度甚好, 送的礼物又如此贵重,几个想挑拨的, 也识趣地闭了嘴。饭后,又纷纷以“不打搅”的理由告辞。
裴奚若和傅展行在裴家待了一小会儿,便也出了门。
华灯初上,天边落了点小雨, 加剧了南方的湿冷。一眼望出去, 天黑沉沉、雾蒙蒙。
站在廊檐下等司机的间隙,裴奚若急于检验他的自学成果,打了个哆嗦道:“好冷哦。”
他牵着她的手轻动, 然后,将人拉近怀中,竖起大衣衣领。
她靠在男人温热胸膛,满意地翘了下嘴角,“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嗯?”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也不会照顾女人,恨不得离我八尺远。”别说竖起衣领给她挡风了,他连个眼神都欠奉。
他却沉吟片刻,“我记得,我把伞给你了。”
他们相亲的地点,坐落于申城一家老牌日料店的庭院中,景致很美。
庭院地上铺了青灰色的石片,木制的踏步石一路通往包厢,让它像个水中孤岛,很是雅静。
那日相亲到了尾声,突降暴雨,车子开不进来,她又没带伞。
他便将伞递到了她手中。
裴奚若自然也想起来了,哼哼两声,“说起伞,你当时还害我白高兴了一场呢。”
“怎么了?”
“送伞人会散啊。我还以为,你给我伞,是想跟我拜拜呢。”害她大喜过望。
哪知,他根本不懂送伞背后的意义。
傅展行稍顿了下,评价说,“迷信。”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她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又一阵冷风裹着细雨吹来,他背过身去,给她挡着。
裴奚若环住男人的腰,仰起头来,“那这次,就当我迷信好了。”他们不会散的。
过了会儿。
傅展行拉着她往里走了两步,“司机还没来,我去拿把伞,给你挡风。”
裴奚若点点头,不疑有他。
傅展行走回门内,管家立即迎上来,知道来意后说,“傅先生,我去给您拿。”
“不用。”
傅展行走到收纳间,视线在形形色色的伞上扫过,准确无误地拿走了他当初送给她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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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这幢上世纪别墅,一切陈设好像都没有变。
裴奚若有种穿越了时光的错觉。
不过,又有很多细微之处,提醒着她,一切已经不同。
比如这次是个雨天,再比如,她身边的男人,早已成为了她的心上人。
空气里充溢着雨天的潮气,一楼门厅的釉面花砖泛出鲜妍浅亮。两边古董家具透着岁月的沉淀味道。
傅展行将伞放在一边,“冷不冷?”
申城冬季风冷,混着雨丝斜吹,哪怕打了伞,她燕麦色的大衣上,也凝了不少雨珠。
“冷呀。”她手指冰凉。
他替她握着暖暖,将人牵上楼,很快放好热水。
裴奚若冲完淋浴,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出来时,感觉浑身上下又重新充满了生机。
她像是冬眠醒来的蛇妖,迫不及待要造作一把,瞥见傅展行背靠沙发,正在看书,便悄悄从他身后伸手,一路沿着肩线,往下游走。
半途,却被他截住。
傅展行顺势抬起眼来,“洗好了?”
“是呀,香不香?”她的手好似没有骨头,柔软地朝他递来,声调很勾人。
这样的距离,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已在空气中游离开来。
傅展行眸色稍沉,略向后靠,将人按向自己亲吻。
裴奚若大大方方地勾住他的脖子,在间隙中顺了口呼吸,然后道,“傅总呀。”
“嗯?”他嗓音带沙。
“没什么。”她准备好的礼物,还是明天再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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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二月十四日,众所周知的情人节,也是傅展行的生日。
裴奚若上次问星座时,就记下了。因为很好记。
所以在裴家,他问她明天几号,她才答得那么快。
于她而言,这个大众节日,因为有他,变得一点都不大众了。
裴奚若原本打算今晚就飞回平城,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他来了。这会儿,只有偷偷退掉机票。
和许多热爱熬夜的年轻人不同,裴奚若很容易犯困,这晚退了机票,便早早地爬上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放了部电影来看。
结果,电影剧情才过小半,她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意识也快要不清醒。
她始终在脑袋里绷紧一根弦。提醒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就差掐自己一把了。
偏偏,傅展行察觉到了她的困意,关了电影道,“睡觉。”
“不睡。”她残存的意识在抵抗,逼自己说话,“……现在几点了呀?”
“十一点十分。”
还有五十分钟。
裴奚若在心中倒计时了下。
她爬出被子,去了趟卫生间,照了小半天镜子,终于清醒过来一点。
只是回到床上之后,那种困倦感又卷土重来了。
裴奚若仔细思考了下,感觉应该是床太软、氛围太令人安心的缘故。
她趁着自己没睡着,坐直了,赶紧开口,“傅展行,我们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
“聊点刺激的八卦呀,提神醒脑。”话落,裴奚若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根本不关注八卦,聊也聊不出什么的。
于是她抛砖引玉,“我念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个已婚男老师,专爱占女学生的便宜。”
傅展行问,“然后呢?”
他虽然不会讲八卦,却是个很配合的聆听者。
裴奚若弯了弯唇角,往下道,“后来有一天,他的事迹在全校大会上被一位不知名的侠女给公开了。哇,简直是不堪入目啊。原来,他不光爱占女学生的便宜,还和好几位女老师有好几腿。”
傅展行“嗯”了声,“败类。”
看得出他十分不感兴趣,但很努力地在配合她了。裴奚若想笑,“你知不知道,那侠女是谁?”
都这样问了,答案显而易见。
傅展行与她十指相扣,“是你。”
她得意地一笑。
说起来,听说这件事之后,她费了不少时间调查取证。
之后,裴父裴母还被请了家长,当然,她的“罪名”不是揭穿败类,而是擅自篡改电脑后台,扰乱学校大会秩序。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给人渣面子?”她问。
“没必要给人渣面子。”他道。
裴奚若一笑,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高中是在哪里念的呀?”
傅展行说了一所全国出名的高中名字。
“哇,不愧是学霸,”她赞叹完,又靠在他肩头,长出一口气,“也好,我没遗憾了。”
“什么遗憾?”
“之前我在想啊,要是那会儿我爸妈选择把总部放在平城,说不定,我可以早一点遇见你,缠着你。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用遗憾了。”裴奚若仰头看他,“因为你学校太好,我反正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