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向那一堆球。
心想看来夏油有好好听从叮嘱、在我找到重新使得此球味道变得正常的办法前不要猴急地吃掉他们,而是放入冰箱或是哪个地方暂时冷藏起来。
清点一下漂浮在半空快要将我们淹没数量的浓缩咒灵,我依照系统指示召唤出来了技能框中的【黑羽宿傩】。
哟西,进入美食番喜闻乐见的环节吧。
(bushi)
由于据系统说黑羽被同化掉的灵魂还未完全复原,目前的情况无法召唤出记忆和人格都健全的黑羽。
原以为这一次召唤眼前会出现一名或者半名黑长直发的少女,要么也该是一颗完好的头或者一只作为黑羽意象的黑色羽毛的鸟……
可是没想,我最终召唤出来的是:
一只盘踞在头顶、几乎取代了破碎的天花板为我挡风遮雨的……
巨型肋骨。
注意这里的肋骨不是比喻。
而是那种字面意义上完整的12双弧形小骨,附加上作为衔接支撑的胸骨那么一块——震撼漂浮在头顶的上空。
“哇哦——”
对于眼前发展系统也未曾想到,但他特别心大,很快接受现实甚至已经想出了以后战斗时可供迅速召唤的简易手势。
他说:“鸟鸟子你以后就这样、这样,最后这样,比出这个手影用来召唤肋骨小姐吧。”
示意了一个“双手全部指头末端紧贴,自然弯曲呈现包围状”的手势。
投射在墙壁上确实有点像那么回事。
但是……
我:这样做会让黑羽变强或者咒灵变得更好吃么?
他:不,这样做会显得更有逼格更像咒术师。
彳亍口巴。
“这是白鸟姐姐的式神么?”
闻言,我看向微睁大了眼睛朝我询问的惠,思索地挠了挠头。
“算是吧……但是和惠未来会拥有的那种有些不同,”回忆着,我说,“我的能力或许是能够随即召来死去的亡灵……这么一种设定。”
是的。
五条用六眼看出并断定这孩子会在不久的将来获得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召唤出动物式神。
而我所拥有的【召唤】,则是召唤出曾经作为人类存在、现如今已死去的个体。
仔细想想,最当初被召唤至小村子的黑羽、此时的黑羽,还有换了快整整一章衣服的伏黑甚尔,若要归结起来的话,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特点——
无一例外全是“已死之人”。
哇哦,召唤亡灵么。
这么想想,好像还挺带感的。
不知道之后还会召出什么样的死鬼……不,全新的工具人来呢?
一面这么想着,我一面手中没闲,指示着头顶暂时没有自我意识的巨大骨骼咒灵处理一下数量巨多的球。
咳咳,为了稍微有那么点仪式感,还是吟唱一句咒语吧——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妈咪妈咪轰,管你是什么玩意儿都给老子变得好吃起来吧!
让我们的未来高专教师界的瑰宝夏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吃得饱饱吃嘛嘛香吧!
乌拉!
嗯,总之,在心中默念了这么一段不必要的羞耻咒语后,等待而来的是头顶耸动中不断从灰白骨头上抖落下来的雪花。
……雪花?
和惠瞳孔震动对视过一眼,不去想这“雪花”是何种物质的我问脑海系统:
“惹,这样一来就算是成了吗?”
球体表面撒上灰白色颗粒,宛若撒上一层注入灵魂的盐粒。
这样就……已经变得好吃起来了吗?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地处理方式?
——撒盐?
“嘶,不知道,”系统耸肩,“不过话说你召唤出来的亡灵也是要补充咒灵提升战斗力的,可以叫爹咪过来试一试毒。”
我:“噢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去吧爹咪!就决定是你啦!
“喂,丫头,在耍我吗?”
没好气的呼唤声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
听着身后掀开门板渐行渐近的脚步,我扭头,刚好对视上男人那一双三分幽怨三分恼怒,剩下四分饱含着“我要把你打死”……诸多情绪的眸子。
“嗨,爹……”
“!”
刚想展露笑颜、说出“爹咪,该吃饭啦”台词的我在看见映入眼帘一对暴露在外将衬衫撑破的胸肌时,傻眼漠然,化为宇宙傻鸟僵在原地。
啊……对啊。
我揉了揉被崩掉的扣子弹打到发痛的鼻尖。
——早该想到,五条悟的胸围并不可与眼前之人同日而语。
怪不得他在房间里换了那么久呢,原来是挑挑拣拣没有一件合身的吗?
刚要说点什么,向对方解释一下“爹咪我真的不是故意耍您不能因为我和悟仔有一腿就将我归类到喜爱恶作剧的问题小孩行列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有那么大凶器”……的时候。
却是见面前原是板着张脸凝视而来的男人,在看见我身后什么东西后,面部表情有了些许松动……
又或者说是柔和。
如同,父亲面对自家宝贝儿子时,自然流露而出的那种柔和。
“?”
在看惠吗?
奇怪。
我心说你不是老早就已经见过惠惠了吗?现在这反应延迟究竟是怎么回事。
便只见伏黑甚尔已经以我肉眼未可捉的速度闪现到了沙发前,朝着略微有一点惊愕、夹杂着本人都无法察觉期待的惠头顶,伸出了大手。
“瘦了不少啊,你。”
嗓音是从未在这人身上领教过的低沉温和,我听见伏黑甚尔对着正被自己轻扶着头顶的孩子如是说。
那孩子是伏黑惠……肩膀上的丑宝。
第43章
“虽然很残念, 但是如你所见,那边那个让人看不下去的糟糕大人就是你的父亲哦,惠。”
指了指被天空砸下的骨骼咒灵所击中的男人, 我这样对面前的小孩说。
“……?”
见到那双睫毛很长的漂亮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眨了下,迟疑地歪头看向我。
“怎么了吗?”我问。
看他歪头的样子, 似乎代表着有在努力回忆的信号。
伏黑惠轻轻皱起了眉头, 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
“不是那个味道。”他说。
“啊……父亲的味道么?”
有些意外。
——只记得气息不记得脸吗?
系统这时朝我科普:“硬要说的话,惠这小孩就只有在婴儿时期还跟爹咪黏在一起吧。因为考虑到太过弱小放不下心的缘故, 时常会抱着或者直接被丑宝含着出行一些任务什么的……”
“后来长大一些就被丢在蹭饭的女人家养着了,平常因为接手任务和赌马休闲的时候也不会经常回来见到,和饭票亲热的时候也只会去酒店,所以很少见上惠一面,小家伙记不住脸也挺正常吧。”
“至于只记得模糊的‘父亲身上的味道’, 大概是襁褓时期留下的影响。”
他一番如是推理总结。
我:……
淦,总觉得信息量好大啊。
幽幽地看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戳着咒灵球当章鱼烧吃的男人, 心说软饭男居然在我身边。
虽说如此,毕竟亲骨肉父子一场, 近在眼前却不相认什么的还是多少让人有些唏嘘。
于是我顺着小孩刚刚的话题循循善诱下去:“那么惠印象中父亲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呢?”
心说要弄上味道还不容易。
我都想好了。你看,要是惠惠说“爸爸是烟味”的,我就立刻弄十包烟插爹咪周围一圈点上, 熏上个十几二十小时。
若是惠惠说“爸爸身上有酒的味道”,我就把这男的拎到酒池子里泡泡发酵个九九八十一天。
若是惠惠一脸纯真答“是太阳公公的味道哦~”, 那么就干脆把这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 晒出健康的小麦色让屑老板见了也要怒吃柠檬吧。
等着, 马上就让你们父慈子孝父子相认。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JPG
系统:冷静、爹咪好歹是长辈, 要……尊老爱幼。
可是令我万万未想到的是,最终小鸭子坐姿的惠,只是很认真地仰头同我说:
“我的爸爸他……是小雏菊味的。”
我:?
鸡皮疙瘩一抖。
没等我不可置信站起来闪到那只爹身边,用化学闻气味法尝试吸一波爹咪身上的味道时,便听惠接着连珠炮一样道:
“还有玫瑰、茉莉、百合、栀子、薰衣草、桃花……”
我:???
怎么了这孩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只会口吐芬芳……不,口吐花的名字了?
莫不是那个传说中很牛逼的、只有大佬才会使用的加密交流?
系统:狗……狗卷直呼内行。
还是说,爹咪身上其实都是花的味道?
我冷静下来思考。
“……!!”
猛抬头看着伏黑惠。
你爹特么是内什么《还X格格》里的香妃吗?万花丛中过招花引蝶的那种!
系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招蜂引蝶。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不明白,”听小孩又接着说,垂落下变得有些忧郁的眼睛,“直到有次织田作赶稿将我们丢给了来探望他的太宰哥哥,太宰哥哥把我们带到了KTV,我才在那里知道了一首歌。”
“什么歌?”
“嗯,是首华文歌,太宰哥哥点的,我看不懂歌名,但是他帮我翻译了……”
系统: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也是。
太宰的品味啊,玄。
果然,惠:“歌名是——《香水有毒》。”
好吧太宰你赢了。
香水有没有毒我是不知道,但你是真的有毒。
“所以那个时候我领悟了,爸爸身上每天缠绕着的不一样的味道,是其他女人香水的味道。”
低垂着脑袋的黑发孩子声音渐小,手上是因低落时而不自主捉弄衣角的小动作。
忽然感到气氛有哪里不对劲。
我和系统立刻停下了在内心的吐槽。
果然,就只听面前小家伙抬起脸,突然声音微微变得有些哽咽着问我:
“白鸟姐姐,每一个小孩子不都是有爸爸和妈妈的吗?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是不是没有了妈妈就留不住爸爸了,所以后来我也没有了爸爸?”
啪嗒啪嗒。
说着说着,套着绣有兔子图案的可爱白色棉质小袜子,被滴落下来的水渍一点点濡湿,连成小小的一片。
我盯着那只疑似五条悟采购给伏黑惠套上的袜子,这也才知道孩子终究是孩子,遇上这种情况也还是会哭的啊。
我这时又想起津美纪最开始见到我们时说的那句“惠,又被人欺负了吗”,还有织田作与五条悟间飘至耳边的一段谈话。
“小孩挺自卑的,觉得没有父母就低人一等、是异类什么的,在幼稚园里经常会被推搡也不还手,后来干脆暂且没让他去了。不过,到了你那边,我认为还是……”
“啊,织田作先生的处理方式还真是柔和呢~换作是我,大概会让惠将那些欺负到头上来的笨蛋全部欧拉一遍、然后坐在手下败将们堆积起来的尸骨上享受高处吹起刘海风的滋味吧?”
“真的……可以将孩子放心地交给你么?”
“只是夸张的说法啦夸张的说法~”
“……”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心绪有所波动,原本像是鸟笼一样将伏黑甚尔罩住,孤立在我们之外的骨骼咒灵缓慢地消失。
正因此,盘腿坐着,一直默默看向这边的男人才得以站起悄无声息走近。
“啪嗒”一声,额头被重重弹上一下。
伏黑惠抬起茫然满是眼泪的脸,哭得红红的小小鼻翼上还挂着一颗欲落未落的水珠。
“丑死了。你可是我的小孩,”高大的身躯曲折下蹲,烦躁地拿大手揩去鼻尖那点看不惯的晶莹,“谁教你这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