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顿时有种家丑不小心外扬的感觉……
她看了看叉着口袋走在旁边的狗卷棘, 有点不好意思问他。
现在她让随行保镖先把她的行李搬去酒店,说自己要见朋友,暂时自由行动。狗卷棘毕竟是被她拐来的, 许久不见的好朋友总得见一面。
森茉莉还在查看着手机消息,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少年音:
“棘!”
森茉莉抬头望去,还没看清来人,狗卷棘已经先一步跑上前,抬手和来人击了个掌,然后相互撞肩,男孩子间简单的拥抱。
“海带!”
狗卷棘声音雀跃,一扫之前的沉闷,完全听不出任何疲倦。
森茉莉站在原地无语,甚至还有点不爽。
呵呵,跟她说话怎么就没见这么精神呢?:)
走来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翩翩少年,一头短发朝后梳得整齐妥帖,上身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单手插兜,背着长长的黑色布包,和狗卷棘打完招呼后,朝森茉莉投去一眼,爽朗笑道:“这位就是棘的女朋友吗?”
“鲑鱼!”狗卷棘应着,打量着乙骨忧太,觉得他和出国前比变化挺大。
森茉莉因为之前闹了人家的乌龙,此刻见面多少有些许尴尬,但还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男朋友的面子不能丢,“前辈你好,我是森茉莉。”
“我是乙骨忧太,很高兴认识你。”乙骨忧太笑着快速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对二人说,“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一路上辛苦,我们坐下来聊?”
“鲑鱼。”狗卷棘眯眼笑着。
森茉莉也点头。
乙骨忧太带他们去到附近一家当地特色餐厅。
餐厅坐落于岛的高处,靠海的位置,向外眺望出去能轻松地看见大海的身形。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乙骨忧太看了几眼,递给了森茉莉:“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地方我也才来两天,也不是很熟,给不了什么推荐。”
森茉莉接菜单的时候,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乙骨的手。
她还没来得及收手,突然冷不丁一股阴风袭来——
狗卷棘抓过她的手:“明太子!”
一瞬间整张桌子都摇晃了一下,水杯里的水洒了一桌。
森茉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下一秒看到乙骨忧太云淡风轻地将水杯重新扶起,“没事,里香,他们都是同学。”
少年的声音如同静谧的风,让那股躁动的空气渐渐偃旗息鼓。
狗卷棘一手还护着森茉莉,一手揪着领口,目光紧盯着乙骨忧太身后的某处,声音充满惊讶:“鲣鱼干??”
乙骨忧太用纸巾擦着桌子上的水渍,朝他笑了笑:“啊,是的,那是里香,我让她回来了。”
森茉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手还被狗卷棘紧握着,她摇了摇他:“怎么了啊?”
狗卷棘的眼里惊魂未定,拍了拍她的手,拉过自己的凳子,朝她靠近了一些。
乙骨忧太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动作,笑道:“棘很看重这位女朋友呢。”
狗卷棘没有回话,森茉莉倒是挑挑眉,觉得这个乙骨学长还挺会说话。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紧守在森茉莉旁边,又朝乙骨忧太问了一句。
“这个嘛,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先吃点东西边说吧。”乙骨忧太笑着擦了擦手,招呼了服务员来。
狗卷棘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
“怎么了呀?”森茉莉好奇宝宝一样在他耳边问。
狗卷棘揉揉她的手,拿出手机给她打字:【你没戴咒力眼镜?】
“没有呀,飞机上怎么戴?”
狗卷棘继续打道:【乙骨身上附有特级咒灵,你刚刚没看见。】
森茉莉瞪大眼睛,卧槽?
【那是他曾经那位青梅死后化身的过咒灵,但应该去年已经被解放了,不知为什么又会出来。】
森茉莉越看越困惑。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忧太他变了很多。】
森茉莉瞅了眼正在和服务员交流的乙骨忧太,觉得看上去挺正常的,“怎么个变啦?”她悄声问。
狗卷棘直接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他们以前的合照给她看。
照片中的少年们笑颜稚嫩,森茉莉自动将注意力放在一年前的狗卷棘身上。
“噗,那个时候你还是炸毛。”她笑。
“鲣鱼干。”狗卷棘点点乙骨忧太,让她看这个。
一年前的乙骨忧太是和伏黑惠一样的海胆头,看上去青涩又害羞,跟面前这个沉稳成熟的少年大相径庭。
森茉莉偷打量乙骨忧太,一边小声跟男朋友吐槽:“确实诶,看上去头发少了,黑眼圈多了。”
狗卷棘:【还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这才工作一年就已经是社畜的形状了……”
【可能国外比较乱糟。】
“天呐学长你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森茉莉担心起来。
“鲣鱼干。”狗卷棘小声嘟囔,【忧太主要是性情变了。】
森茉莉小声感慨:“珍爱生命,远离咒术。学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乙骨忧太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正在吐槽自己,跟服务员点好餐后,对他们笑了笑,“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学妹是今年的新入生吗?”
森茉莉乖乖回答前辈的话:“嗯,我是为了狗卷学长才来到高专当咒术师的呢~”
“哦?”乙骨忧太来了兴趣,双手交叠抵在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森茉莉看了旁边陷入寂静的狗卷棘一眼,清了清嗓子,一点都不害臊道:“狗卷学长他超棒,当初英雄救美,我完全被他迷倒了,发誓不追到手绝不罢休。”
“后来我就各种勾/引他,他明明也被我迷倒了,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接受,最后看我不理他了于是对我霸王硬上弓……”
“鲣鱼干…!”狗卷棘红着脸打断她,搞不明白她怎么就能把这些还值得商榷的事实如此随意地诉之于口。
“我又没有说谎,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森茉莉一脸无辜。
“哈哈哈……”乙骨忧太观看着他们的互动,莫名被秀了一脸,笑容里藏了些什么,“真好呀,棘,有了珍视之人了呢。”
“芥菜。”狗卷棘回视他,目光略显凝重。
森茉莉这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戳到乙骨前辈的痛点了。
根据之前的了解,她知道乙骨忧太曾经有个恋人,但是很早便去世了,去世后变成了特级咒灵附在男朋友身上。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她鬼使神差想起了曾经五条悟莫名其妙提出的这句话。
乙骨忧太之所以能成为特级咒术师,便是因为这样强大又扭曲的爱意吧。
——好一对痴情男女!
“刚刚那是我从前的恋人,不小心吓到你了,抱歉啊。”乙骨忧太对森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里香她比较容易吃醋,看到我身边出现其他女生就会激动,甚至男生也是。”
森茉莉点点头,其实她挺理解的。
如果她哪天看到狗卷棘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呵呵。
生理和社会双重意义上消失警告:)
“我可以跟她打个招呼吗?”森茉莉突然问道。
“海带??”狗卷棘又被她的语出惊人吓了一跳。
乙骨忧太也惊讶了一下,“你确定吗?你可以……看到她吗?”
“我不用看到她,我能感受到和她产生的共鸣。”森茉莉捂上心口,真诚微笑,“我们可以用心交流。”
乙骨忧太:“……”
狗卷棘:“……”
果然,女人是难懂的生物。
……
………
圣托里尼岛的小镇逐渐热闹起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在湛蓝的爱琴海洒下无数碎金。
三人在一特级咒灵的监视下相安无事地用着餐,乙骨忧太随意谈起这一年在国外跑任务的经历,基本都是森茉莉在搭话,狗卷棘偶尔饭团语附和几声。
“对了棘,关于我们上次说的那家店。”乙骨忧太突然跟狗卷棘提道,“我昨天碰巧见到那个老板娘了,她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咒术师,或者现在也可以算……诅咒师。”
狗卷棘睁大眼睛:“金枪鱼?!”
森茉莉又听不懂他们说话了:“咳咳,你们男生好歹关照一下学妹啊……”
“啊抱歉抱歉!因为这是之前棘私下拜托我的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看看棘他愿不愿意……?”乙骨忧太朝狗卷棘挤挤眼睛。
狗卷棘瞅了一眼森茉莉那张求知欲旺盛的脸,犹豫半晌,才无奈应下:“鲑鱼。”
事情是和狗卷棘的奶奶有关。
高专几个同学都知道,狗卷的奶奶身体一直不好,除了年老带来的病症,主要的问题来自于咒力紊乱。
咒术师之所以能是咒术师,区别于普通人的地方在于能控制咒力不外泄,而如果本身咒力强大的术师控制不了咒力的话,就容易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不良影响。
在日复一日的治疗中,主治医生发现,奶奶咒力紊乱的根源来自一枚戒指——这枚戒指一直戴在奶奶无名指上,是她曾经的结婚戒指。
当然,这戒指算不上咒物,但也不是普通戒指。
狗卷棘最近一直在调查这枚戒指的来源,奶奶说早不记得了,于是狗卷棘自己找了不少渠道,好不容易找到这枚戒指的产商来自于欧洲。
乙骨忧太最近也在欧洲这边跑任务,就顺道拜托他帮忙打听。
“那是一家灵器店。”乙骨忧太说,“里面有专门为情侣做的对戒,不相爱的人佩戴不上。一旦戴上,若二人感情破裂的那刻,戒指会自毁,引爆情侣中变心的那人,而另一个人也会受其影响,半生被诅咒的阴影笼罩。”
狗卷棘沉默听着。
如果他没记错,他那从未见过面的爷爷,传言中似乎就是在一次未知的爆炸中身亡的。
每次奶奶提起他,都跟着了魔似的,说“都是孽”,“都是孽”。
奶奶身体不好原来很大程度和这枚灵戒有关,虽然现在已经被封印起来了。
“这家灵器店的老板娘,就是在爱情中被背叛的那个,开了这家店,成为诅咒师。”
“不相爱的人带不上,那相爱的人戴上了,会有什么好处吗?”森茉莉问。
乙骨忧太看了她一眼,“相爱之人戴上,若一直保持感情不变的话,会得到‘共存’之力。”
狗卷棘瞳孔轻颤。
森茉莉继续问:“共存之力?”
乙骨忧太:“双方共存,只要一方活着,另一方永远不会死。只有双方同时死亡,共存之力才会消失。”
森茉莉倒吸了一口气,一手捂住了嘴巴,下意识朝狗卷棘看去。
却刚好撞上少年同样投来的目光。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又适时地移开,手心不约而同地冒了汗。
“当然,这种共存之力是非常苛刻的,一旦其中一方有一丝一毫变心,那么戒指便会直接引爆。”
这是对爱情最深的祝福,也是至深的诅咒。
这对戒指,对绝大多数人是砒/霜;对一小部分人……却是甘之如饴。
“咳…金枪鱼。”
“那家店地址在哪?”
狗卷棘和森茉莉同时开口,不禁都愣了一下。
乙骨忧太看了看他们,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名片,“这是我昨天找到的,就在希腊这的一个小镇,不过那个老板娘比较玄乎,踪迹成谜,去了也不一定能碰见,碰不见的话,那家店平常就是一家普通的纪念品店。”
森茉莉接过名片,上面写的英文歪七扭八,奇形怪状,仿佛某种特有的符号。
“原来咒术世界这么神奇啊……”她感慨,压根忘记了自己之前还说要远离咒术。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对乙骨忧太扬了扬手,指了指无名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