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太子说到做到,他不是那种会念着些旧情就勉为其难去睡哪个女人的人。
郑国公一时面色煞白,忙又起身说:“是臣僭越了,也是臣考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这才面上松了下,笑着说:“当年承蒙岳父岳母看得起,把掌上明珠嫁给小婿。如今虽然蕙心不在了,但既有这个缘分,便一辈子都是翁婿。”
“是,臣必牢记于心。”
太子让他坐,这才又提起齐王来。
“岳父觉得齐王如何?”
如今心里彻底放下那个执念后,再谈齐王,郑国公自然是一百个满意。
“齐王殿下英武不凡,乃是众郎君的楷模。”
太子笑:“老四性躁,凡事沉不住气,易冲动感情用事,没你说的那么好。”又说,“不过,既然岳父愿意的话,那这门亲事,孤就管到底了。”
郑国公这下倒高兴的作揖说:“臣遵旨。”
太子想亲自保这个媒,但他又不想使暴力手段逼迫。所以,便有趁着这几日稍稍得闲的空挡,打算带着几个孩子去城郊的避暑山庄住几天。
“一会儿你起了后收拾一下,孤带你和雁奴出城住几天,午饭后出发。”
雁奴藏不住好事,这事他那日扭脸就告诉了徐杏。所以,徐杏这会儿听到太子这话倒不惊讶。
“好。”徐杏应下后,继续帮太子穿早上去上朝的朝服。
垂眸望着面前这个忙来忙去,安静又细心的女子,太子忽然握住她手,问:“杏娘,你过的可开心?你觉得如今的生活,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第60章 第60朵杏花
徐杏其实不想谈这些,注定谈不出什么结果的事,谈了作甚?
她若说不开心,太子会放她走,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显然是不能的。
既然不能,徐杏觉得,她也没必要和他敞开心扉说这些。除了徒增烦恼,激化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外,又还能有什么?
所以,徐杏闻言也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而后则细细柔柔笑着道:“只要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我便会开心的。”
太子认真注视着她的脸,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但面前女子笑容和软如春风细雨,声音又轻柔,言语措词间,皆是对他的倚赖……他实在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不开心的痕迹。
所以,太子便愿意相信她此刻的话是真的。
“你放心,孤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他答应过她,哪怕她入了宫,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生活。而非她所想的那样,一入宫门就深似海。
一个月一次,带她出宫游玩。这样的事,他是绝对能做到的。
“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但说无妨。”太子也不让她帮自己整理朝服了,只是搂过她细腰,将人整个拥在了怀中,他下巴微抬,正好顶着她头尖。
太子继续温声道:“也别拿这里当皇宫,就当是一个家。孤是你的丈夫,雁奴是你的孩子。你就当我们是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但凡受了任何委屈,或是哪里觉得不舒服,都要说出来。”
太子会做让她感动的事,也会说让她感动的话。所以,对于这一点,徐杏会予以回报。
徐杏窝在他怀里,也伸手去环上他腰。她贴在他胸膛,乖巧点了点头,轻声“嗯”了声后说:“你放心,我一定会。”
太子便顺势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了一吻,又说:“时辰尚早,你再去睡会儿。嗯?”
徐杏想了想,用力踮起脚尖够过去,吻了吻男人下巴。
太子倒笑了。又不舍的抱了会儿人,见时间实在快来不及后,这才松手离开。
等太子走后,徐杏又直接缩回了被窝继续睡。
等再次睁眼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想着一早太子对她说的话,这会儿徐杏洗漱完又用了些吃食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吩咐了下去,让婢子们看着收拾几件衣物细软。
有她的,有太子的,也有雁奴的。
不管怎么样,想着马上就可以出城去玩了,徐杏这会儿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又见时间还算够,所以,徐杏又亲自进了丽正殿内的小厨房,亲手做了几样糕点带上。
郑家那边,郑国公谨遵了太子旨意,暂时没有向郑四娘透露丝毫。
太子给郑四娘下了一道口谕,说他要带着徐良媛去郊外别苑暂住两日,而徐良媛在京中也就和她交情最好。所以,太子特赦,准她也一并跟着。
郑四娘是最爱玩的性子,得了这样的旨意,她提前两天就把什么都收拾好了。
太子这次出发,是便装出发,没有什么仪仗。身边随从婢子只带了屈指可数的几个,更多的是隐身在暗处的暗卫。
除了徐杏雁奴和郑四娘外,太子也把卫王齐王都给带上了。
带着齐王,是太子有意撮合他和郑四。而带着卫王,一来是不想让郑四一开始就猜测到他的意图,有拿卫王做幌子的意思,二来则是,卫王自幼体弱,平时都靠药养着,难能自主独自出一趟城。
这会儿带上他,也是想趁天还不算太热,让他跟着一道出城热闹热闹,顺便透透气。
几人在城门口汇合,郑四和齐王当然是当仁不让的要纵马前往。但太子却迁就着卫王,同他一道乘坐马车。
徐杏既然知道太子的心思和打算,这会儿自然会主动给齐王和郑四独处的机会。
至于雁奴,他原是蠢蠢欲动要跟着齐王去的。但见父亲和杏娘都没骑马,他也只能讪讪的坐着不动。
见儿子表情讪讪的,很是有些失落的样子,太子则提议说:“去陪陪你卫王叔吧,他一个人呆着肯定无趣。”
雁奴意动。
太子则趁机又说:“你卫王叔因自小体弱的缘故,从未尽情纵过马。正好趁这个机会,你把最近所学都告诉你卫王叔,这样他也能高兴高兴。”
雁奴开始坐不住了。
“那我去陪卫王叔。”雁奴起身。
但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徐杏,怕他们会怪自己抛弃他们,于是又马上承诺说:“不过你们放心,我去去就回的。”
太子则笑道:“你是心善又孝顺的好孩子,为父和良媛皆不会怪你。去吧,多陪陪你皇叔。”
有了父亲这句话,雁奴就放心了。
从太子的马车上下去后,立即往后面卫王的马车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卫王叔,我来陪你啦!”
卫王老远就听到了声音,撩开侧帘看了眼,见是雁奴,他立马吩咐车夫停车。
雁奴手脚并用爬上了卫王马车后,卫王牵了他一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过来这里坐了?”卫王问,“不陪着你阿爹?”
雁奴很会说话,当着卫王的面,他立马说:“你一个人坐车,很是无趣吧?我舍不得你无趣,所以就暂且抛弃我阿爹和徐良媛,过来陪你啦。”
卫王高兴笑起来,他抬手轻抚了抚雁奴脑袋说:“这话怕不是你阿爹教你的。”
“当然不是!”雁奴非常非常非常认真说,“我是真心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受他阿爹指点,卫王都很高兴。
徐杏还算了解太子,方才见他支开雁奴时,她就知道他的打算了。所以,这会儿雁奴离开后,她见太子起身弓着腰从对面挪坐到她身边来,徐杏也并不奇怪。
这几日她身上一直不自在,也就昨天晚上才干净。
几日的空闲,其实她也有些想念。
可能是从小在风月楼耳濡目染的缘故,对这种事,她没有太过的羞耻之心。
她十二三岁时就知男女之事了,那种画册,她光明正大的看过不少,都是当时楼里的妈妈给她看的。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当作玩物一样伺候男人,但如今她处在这个位置,乃太子良媛,有名有份。既是名正言顺,也算你情我愿,徐杏也不会总矫情的不让碰。
只是……从前都是在丽正殿的内室,如今若在这里,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好。
太子本来是没多想的,支开雁奴,不过也只是想和她单独呆一会儿。靠在一起,陪她一起说说话,好好的谈谈心什么的。
但这会儿见她神色怪异,对自己正常的靠近竟然红了脸,太子眉心轻拧了一下,这才忽然恍悟她因何而红脸。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心中存了这个念想后,便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从不是自制力差的人,之前多年孤家寡人一个,他也很正常的过过来了。后院不是没有女人,但他却总能做到清心寡欲,丝毫那方面的念想都没有。
可如今,他对这个女人动了情,动了欲,似乎一切都在偏离正常轨道。
太子不太喜欢这种身体和心皆不受大脑所控的这种感觉,但他越是想要自我压制,那种念头便欲强烈。胸腔仿若有火在焚烧般,几次那种念头呼之欲出,紧接着就被他疯狂压制。
心中不由苦笑,若这样的时候多来几次,他估计寿命有减。
太子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他从未荒唐过。但自与她相识后,他荒唐之事似乎干了也不止一件了。
既如此,眼下又为何要压制呢?
还好马车是封闭式的,此番又在路上,一路颠簸,杂声也很大。车内二人虽不礼不雅,但好在还算默契,知道这种情况就该简单直接,而不是挑战高难度姿势。
马车越行越颠,却能很好的助兴。徐杏死死搂住男人脖子,拼命承受着那一次次直入深谷的冲撞,一下下的,一点点加重,她颠坐在他腰腿上,实在承受不了时,张口就咬住他肩。
这种直击灵魂的简单粗暴,她不知道承受了多久,好像很久,但也好像没太久。只知道,结束后,二人皆是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浴桶里出来的一样。
好在衣物细软就在车上,拿了旧衣擦了擦身子,再换上身干净的,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徐杏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体力总归没有太子好。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是一路睡过去的。
睡的时候是靠在太子肩上的,醒来时,却被太子抱在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不过,他们之间什么没发生过?如今这般亲昵,徐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午后出发的,到了京郊别苑时,已是黄昏时分。
齐王和郑四骑马过来的,所以早到了。这会儿见太子卫王等人过来,他们也亲自过来迎接。
郑四一瞧见徐杏,立马就“咦”了一声。
“徐姐姐,你坐个马车怎么还换了身衣裙?”郑四好奇。
太子亲自扶着人下来后,也没松开手,而是继续握徐杏柔荑在掌心。面对郑四的疑惑,太子只面不改色淡定说:“是孤不小心泼了茶,茶渍染在了孤和杏娘的衣裳上。”
郑四娘这才发现好像太子姐夫也换了一身,于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齐王郑四并排站一起,实在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于是太子笑问二人:“如何?你们二人赛马谁赢了?”
闻声,齐王突然“哼”了一声,然后一脸不高兴的走开了。
郑四却十分高兴,拍手又跳脚,伸出食指来指自己鼻子。
望了眼这会儿老大不高兴的齐王,太子又笑问:“老四骑术如今竟这般不堪了?四娘赛马连杏娘都比不过,竟然会赢了你?”
郑四娘跳起脚来反驳:“姐夫您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啊,不能因为如今徐姐姐是您心尖尖儿,您就百般庇护。我哪里有比不上徐姐姐?我之前一直说的是徐姐姐骑术险些就要超过我了。是险些,不是已经!”
“不信的话,您问徐姐姐。”
徐杏一直就站在太子身边,始终温柔笑着,但她一直没说话。
这会儿见郑四点她名了,徐杏这才说:“四娘说的是真的。”
太子望了身边女子一眼,将她手握得更紧了些,然后对她说:“正好趁这几日,孤教你。”
没有对比就没有更强烈的渴望,在京郊别苑的这几日,徐杏是明显要比在东宫时开心的。
她会跟着齐王郑四一起去赛马,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二人打打闹闹。也会一家三口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湖边垂钓,钓上来的鱼拎回家,她亲自烹做成下饭的美味佳肴。
更会陪太子一起坐在树下下棋,输急了的时候,会突然装肚子痛,然后骗得太子过来关心她后,她则悄悄换颗棋子。太子明明看出来了,却只装着不知情,继续和她下下去。
他们也会避开所有人,彼此手牵手来到一个空旷无人的梨林。然后背靠着棵大梨树,他们身子紧紧相贴着细细拥吻。
真的只是单纯的拥吻。
感受着最纯粹的美好。
然后风一吹,一树梨花纷纷落,如雪一般盖在他们身上。吻累了就躺下去,彼此手牵手,并肩躺在一地的梨花花瓣上休息。她嫌日头晒脸,就把脸埋在太子腋下遮阳,太子也会细心的挪下身子,尽量替她挡住所有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