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大丫鬟求生日常[红楼]——太极鱼
太极鱼  发于:2021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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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太太,就算咱们知道是她们一家子煽风点火,到底没半点经过她家的手,就算拿那几次赏说事,瑞香也尽可以推脱干净。”正房的大丫头本就有打赏的权利,日常来来回回那么些婆子媳妇,都是她们估量着给赏钱,太太并不会为这些人特意吩咐。
  “好!好丫头!果然好算计!”李夫人连连点头:“往日是我小看了她的,这是觉着大嬷嬷回来挡她的路了。”竟然能稳得住,用这种手段害人,如此心机手段,叫李夫人也背后生凉。若再等些几日,趁着凤哥儿出门府里上下都忙乱的时候,将自家兄弟病重的事情捅给大嬷嬷,恐怕老人家的命就赔进去了——大喜的日子她分身乏术,瑞香那里稍一使绊子,就能误了救命的时机。到时查将起来,谁会去疑惑往日的吃食,罪名就全叫那个叫小娟的丫头担了,最多再添上个瑞云,一丝儿都联系不到她身上去。
  李夫人只要一想起来自己还不忍心把她给王仁,还怜她平日伺候忠心稳当,就忍不住胸口闷痛,喘不上气。
  “太太!太太!”李松家的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太太若生气,岂不如了她们的意,况且老嬷嬷若知道了太太因她犯了旧疾,岂不更添一重病症。”
  李松家的见李夫人渐渐平复了才大松一口气,太太小时的喘症后来百般给治好了,只在当年云氏出府的时候被老爷气的犯过一次,这回若是被自己的话惹得犯了病,那就完了。

  想起云氏,李松家的暗自叹息,这做娘的命苦,一双儿女也多灾多难的。
  ————
  王仁近日春风得意,连脚上的伤也不大疼了。
  “大爷。”见他进来,台矶下的媳妇忙福身请安。
  “婶娘可在忙?”
  “外头是仁儿?快进来说话。”屋里李夫人吩咐:“瑞香瑞云,打帘子请你们大爷进来。”
  王仁嘴角又挑高了一分,前几日二婶叫他到跟前说叔父对他寄予厚望,特地传话来叫好生教导他。自那天起这府里上下就开始称呼他“大爷”,这在王仁看来,显然自己先前在二叔跟前当孝子贤孙伺候着,让二叔软了心肠,他老人家这是对“兼祧”的事动心了。
  李夫人瞥见王仁趾高气扬的神情,垂眼掩下厌恶,嘴里还笑道:“你叔父叫人从山东给你请师傅去了,说是请,实际上还不是求人家,那可是位大儒,鲁地是孔孟之乡,那位先生据闻是颜回复圣的嫡支。”
  王仁听了这话,反而一惊,忙推辞道:“怎么能委屈叔父去求人,侄儿有叔父教导就足够了。”他这等纨绔,听说什么孔孟大儒就头疼,这要是请回来跟着读书,那岂不找罪受!
  李夫人笑着摆手:“我还不知你这猴儿,最像你叔父,你叔父年轻时听到那些老夫子也是你这模样。只是为咱们家着想,你若有位大儒的恩师,对你的名声对家里的来日,都是件不能或缺的好事!”
  “你都这么大了,还能叫你再跟小孩子似的跟夫子描红念书吗,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担个虚名儿。你叔父说日后教你还是以历练为主,那些之乎者也的为图日后,也是给当下的大事个好说头。好孩子,你且耐烦几日,这些天在家里好好呆着看几本书,也是叫人家知道咱们诚心‘求学’的意思——不许出门去,省的叫你叔父脸上下不来。”
  王仁听了,只觉大势已定,二婶嘴里‘当下的大事’显然是指兼祧,这请师傅是为了给他招名声的。王仁再浑,也知道自己在金陵的名声实在不大好。
  “谨遵叔父和婶娘之意。”王仁端出彬彬有礼的态势。
  李夫人刚满意点头,王仁就打蛇随棍上:“好婶娘,我要用功读书,身边却没个识文识字的人。先前的书童也回了南边,婶子疼我,再赐我个人罢……”
  王仁贼心不死,虽自觉二房已得偿所愿,但仍垂涎李家万贯家财,尤其算这日子,这李家的药罐子就快完了。
  上来奉茶的瑞云手轻轻一颤,将茶搁到小几上,一只酥臂轻轻蹭过王仁的手,王仁看她,瑞云咬着唇偷偷飞来个媚眼儿。
  李夫人上头看的分明,当下厌恶更添一重:先前听闻杜家小子的事,这瑞云哭得昏天昏地,比起云安那丫头没了哥哥来,倒像是她男人死了的,这会子又……
  “既然如此,”李夫人笑说:“那瑞云、瑞香两个就先去服侍你们大爷罢。”
  说着,还叹道:“这两个孩子跟了我几年,素日在我跟前比女儿也差不多了。如今给你使唤,可不许委屈了她们。”
  王仁一下得了两个,还都是一等大丫头,当下心里又得意又失望。他自己也琢磨,怕是二婶有意拉拢自己,这才把两个多年的身边人给了,那杜家丫头虽进了正院,可在二婶眼里,时日忒短到底算不上自己人。
  这一思量,王仁赶忙谢恩,心想只要自己兼祧了,还怕这府里不是自己的天下,那杜家丫头早晚到手,倒不必此时再求,免得二婶觉得自个得寸进尺。
  另一厢,梧桐院里,杜云安忙完差事坐着发呆,平儿跑过来推她:“好姐姐,我来求你帮忙。”
  云安打起精神:“什么事,你说便是。”
  平儿本就是看她呆呆的不忍心,寻了个由头叫她忙起来,比伤心难过的强,因此打开手里的小包袱:“这是姑娘给老爷做的鞋,托你用一色的绣线绣些暗纹,图样不用复杂,只要吉祥大气就行。”
  云安接过来没看,她正想跟凤姐告个假。宋师兄传信说还未寻到哥哥,杜云安心里着急,不免想要更多人手搜寻,于是想拿着那匣子方子到李夫人跟前坦诚身份,李家的根在江南,借他们的势来寻哥哥——可惜这当头大嬷嬷中风了,不然也有个证人。
  杜云安已做了背水一战的打算,因说:“我正要找你。我想跟凤姑娘告个假,你知道陪我们兄妹一块长大的那条大狗如今寄养在银线家里,我想着去看看。”
  平儿一怔,心想若放她去,岂不睹物思人,更添一重伤心,于是劝道:“好妹妹,姑娘那里急得很,你且忙完手上这一件再去看狗。”到时再找些别的事绊住她罢了,忙起来没工夫伤心才好。
  杜云安虽也有告假看虎子的意思,但不告假也可以,她只寻个由头去正院便是,当下点头道:“那好,我尽快绣出来给姑娘。”
  说着就低头看手上的靴子,这一看就愣了,靴子的右脚小趾处突出来一块,跟这鞋样子没做好似的。
  平儿见她盯着那处,便笑道:“老爷脚上有些旧伤,他的鞋靴历来都是这个款式。”
  杜云安拉住她,勉强笑问:“什么旧伤?这样怪难看的,不如做大一点。”
  平儿低声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老爷也不忌讳这点儿——原是老爷天生比人多一根小脚趾。”
  她神神秘秘的:“长在脚上原也没什么,只是先太老爷不喜欢,听说当年宁可带大女儿在身边也没叫老爷进京。老爷十岁上,自己剁了这多余的脚趾……谁也没成想老爷在军中起来了,还得了圣心,一路高升至今。”
  平儿自顾无限感慨,留杜云安心中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凤姐待嫁了二十章,下下章就叫她嫁人。云安虽是陪嫁,但必然是个特殊的身份——静待下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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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终成陪嫁
  哥哥是王子腾的儿子?杜云安懵了。
  怎么就那么巧,叫杜云安也不能昧着心不认这话。
  这个世界本也不这么科学,要知道那补天石化作的玉还挂在贾家凤凰蛋的脖子上呢,什么事发生不了?杜云安想起幼时云氏曾提起她自己和外婆生的一模一样,这母女都能肖似成这样,那子随父都多一根脚趾也不足为奇了。
  云氏当年为何能狠心给襁褓中的儿子割去六趾,杜云安也明白了,这摆明了云氏不愿意让哥哥回王家去。怕儿子被抢走也好,对王子腾有恨意也罢,这些旧事都随着云氏的死埋进了黄土里。
  可活人却还得思量,还得想法儿在这人间挣命。
  一个秘密接一个秘密的当头打来,杜云安都麻木了,她心里只琢磨一件事:还能不能求助李家找寻哥哥?
  若是这件事搁在杜云安身上,夫家唯一的香火是庶妹和丈夫私生的,杜云安自己得膈应死,袖手旁观已经是做人有底线了。就算李夫人表现与这个时代所有贤惠大度的正室没什么两样,杜云安也不敢拿哥哥的命去赌。别哥哥死里逃生活下来了,却又陷进另一个深坑把命赔进去。
  况且王家早晚要败的,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哥哥这么大认回去,没受他家的恩反擎等着担苦果。还有一则,自家兄妹同母异父,哥哥的出身就格外尴尬,就算要认回去,只怕也只能跟认外室子一般,地位连个庶子都不如——天宽地大的,受着劳什子委屈作甚!
  不多时,杜云安心里就有了决断。与此同时,她对王仁就更疑惑了,这王仁知不知道哥哥的身世呢?
  王仁此人,给杜云安的感觉一直异常矛盾,不管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还是她小心观察的,王仁都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狠毒纨绔,可他偏偏又知道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绝不该是他这种人能探知的。不客气的说,若王仁有这个心机手腕查出这些秘辛,那他早就出息了,还用得着上蹿下跳的打什么“兼祧”的主意?
  说干就干,杜云安当下就从包袱里拿出线来做活,一边脑子里动的飞快。
  平儿看她只琢磨了一会子,就动手绣上了,不免羡慕:“你们这种读书识字的脑子怎么长的来?咱们这里最巧的姐儿绣东西也得描花样子,就你一个,那图就跟在你脑子里似的,立时便能动手,怪道有急活的时候金大娘谁都不找就来求你!”
  云安笑笑:“简单的还能成,那种大幅的谁能不描样子就敢乱弄的,不然弄到最后才发现差错还不得疼哭了。”抬头看看天光又说:“趁着亮堂,我赶出来,免得凤姑娘着急。”
  平儿道:“你就这点最好,从来不肯拿大……”
  “那孩子是个有本事又不拿大的,文也好武也好。我家里这些个混小子捏一起也抵不上杜小子,哪想到一趟水镖葬送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红着眼睛说。
  王子腾眯起眼睛,稍微想了下才记起来亲卫嘴里的“杜小子”是哪个——是云氏和杜栋的长子。这杜小子他听说过,据传很有他爹当年的气概,还比他爹能来事,人都没进家将行列里来,可这孩子的名声的都传到他耳朵里了。
  “死了?可惜了。”王子腾微微一叹。
  那红着眼睛的亲卫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还差一个月这孩子就及冠了,我都和他师傅打听过了,一等这孩子及冠,咱们这些个老兄弟就替他张罗门好亲事……”
  九月及冠?王子腾想起旧事,算算日子,怕是云氏给了杜栋不久就有了这孩子罢。这一想,王子腾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舍不得一个女人,而是这女人在自己屋里伺候的时候连个蛋都没有,给了别人就紧着结果子,可见是天意叫他王子腾无子。
  一个行伍荣达的男人,就少不了子承父业的期望,尤其王子腾这种自己博出来的,更是连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好将一身本事教他,偏偏老天不仅不遂人愿,还尽叫家族里出些蠢货。
  “大人!您的伤口……”王子腾想起族老接连催他过继的信件,还有家里的王仁,他一使力,胸前缠着的绷带就隐隐泛红。
  “无碍。”王子腾摆手,对杵在下面的亲卫道:“赏杜家五十两,将孩子埋在他父母身边罢。”
  那亲卫摇摇头,正要开口解释还没找到杜仲小子的尸身呢,服侍王子腾的两个亲随就对他使眼色。这亲卫见王子腾淡淡的,也自悔不该在大人跟前冒撞,将军他还伤着呢,自己就说别的儿郎送命的话,亏得将军仁厚。亲卫忙一拱手,恭敬退出印房。
  “牛大还是这个脾气,分不清轻重。”一个亲随说。
  王子腾轻笑:“不怪他,是我看到他那红眼睛的熊样,叫过来问问。”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两个亲随赶忙跪下,低声回禀:“四爷府上死了个先生,只要仔细查,就能查出一丁点咱们的痕迹,算是把这一遭给掩过去了。”
  不等王子腾开口,那长随就说:“死的这位谋士是根藏得隐秘的钉子,实则是三殿下的人,四爷的器重都是做给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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