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伊人睽睽
伊人睽睽  发于:2021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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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黑衣少年立在戚映竹身边,最让人胆寒。
  高氏兄妹当即惶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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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映竹:“你们不必这样啊。”
  这般说着,她美目仰起,望向时雨,十分欢喜。在自己生辰之日,能够见到时雨,何其有幸。
  时雨回过头,对戚映竹扮个鬼脸。
  戚映竹噗嗤一笑,又用帕子掩住半张脸,红着脸招手,让时雨坐下。她欲盖弥彰一般对秦随随和步清源道:“二位也坐下吧……站着有些显眼。这里有不少吃食,大家随便吃吃。”
  秦随随意味深长地看她,再看她身边大咧咧坐下的时雨。
  戚映竹当看不懂秦随随的眼神,扭过脸去。她闻到水汽,不禁侧脸看向时雨,也或者她本就想看时雨,只是借水汽而掩饰:“时雨……你洗浴了?”
  时雨抬眸,眸子亮晶晶:“我出去办了点事,身上脏得很,就洗浴了。央央,以后我能经常陪着你了。”
  秦随随看向步清源,目露疑问。步清源对她摇摇头,无奈一笑。秦随随哼一声,便知道时雨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时雨说完,好奇地拿起案上的点心。他想吃时,看一眼戚映竹。戚映竹莞尔:“你随意便好。吃完了还有,我不饿。”
  时雨放下心,确认自己没错后,便开始大吃大喝。秦随随坐在戚映竹身边,下巴枕着膝盖,笑嘻嘻:“怎么样,虽然没有人给你过生辰礼,但是我们把时雨带来送你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戚映竹涨红脸。
  她飞快看一眼时雨,时雨抬目望来。他睫毛眨一下,腮帮被食物塞得鼓起。他有些疑惑地看来,戚映竹别过脸。
  戚映竹低声:“别胡说了。”
  秦随随挑眉:“我有胡说么?你敢说你不高兴么?今天呀,我就把时雨送给你玩,当做给你庆生的礼物。戚诗瑛有一堆人陪着,是很好;但是你有时雨啊——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时雨终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插嘴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永远送给央央呢?”
  秦随随瞪眼:“……!”
  时雨再问戚映竹:“今天是你生辰么?你很在意么,觉得今天很重要么?你是每年都要过生辰宴么?但是今年过的不好,你不开心?”
  戚映竹:“我没有不开心……”
  秦随随:“阿竹当然和我们不一样了。人家曾经是贵族女郎,对每年的生辰自然在乎得不得了,时雨你不懂的……”
  戚映竹:“我没有那般在意,时雨,你不必放在心上……”
  时雨盯着她半天,戚映竹不知道他如何想的,但他转了脸:“哦。”
  秦随随还要再开口,她被步清源搂住肩道:“好了小随,我有些事跟你说,你不要耽误别人了。”
  秦随随被步清源带走,戚映竹哎几声,那两人跳下栏杆,她也唤不回人。戚映竹呆呆地坐在席间半晌,这处偏僻的角落里,只有她一人。她心跳咚咚,不好意思与一旁的时雨说话。
  似乎这样便代表着什么一样。
  戚映竹闷了片刻,忽然,一道手臂伸来揽住她的腰,少年温热的吻从后落在她颈上。戚映竹一僵,酒气从后传来,细密的吮如雨点一般,染红她半片脖颈。
  戚映竹低头,讷讷道:“时雨,你在做什么?”
  她恍惚之时,少年的手按入了她腰间摩挲,揉进了里面。他与往日不太一样……戚映竹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不行!”
  时雨在她耳上一咬,他侧过脸来,眼睛盯着她的唇。
  戚映竹额上开始出汗,疑心他要在这里……她艰难地维持理智:“不行,不能在这里。”
  时雨淡淡的:“好。”
  他收紧揽她腰肢的手,抱紧她,直接从栏杆跳跃出去,纵步跳上屋檐。戚映竹仓促地抬头,看到他淡漠无情的眼神,她模糊地觉得他和平时看起来不一样时,她身子已经被轻飘飘带起,眨眼间就出了侯府。
  他们在屋檐和树枝间飞跃。
  戚映竹头开始晕:“时雨、时雨……慢点。你要带我去哪里?”
  时雨淡声:“忍着。”
  他再道:“我要把你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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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随随和步清源几步回到席间,看看栽倒的酒樽和乱七八糟的桌案,以及空了的坐席。
  秦随随哀嚎:“糟,时雨喝酒了。”
  步清源嗅一下杯子,无奈道:“……他误把酒当水了。”
  二人对视一眼:“他要带戚女郎去哪里?不能让他胡来——追!”
 
 
第47章 时雨带着戚映竹在寒……
  时雨带着戚映竹在寒风彻夜间飞快穿梭, 破风穿雾。
  戚映竹面容苍白——她之前从未体会过这般快的轻功速度。
  原来时雨之前都在照顾她的承受力么?
  戚映竹虚弱万分:“时雨,停下,我不行了……”
  怀里女郎心跳紊乱, 醉酒后的时雨立刻感知到了。他在一处屋檐上将戚映竹放开,戚映竹登时蹲在地上捂住心口喘气。她勉力压着那股咳意, 只怕自己当场会咳出血来。
  时雨垂目:“歇好了我们继续。”
  戚映竹:“……”
  她虚弱地跪在屋檐鱼鳞瓦间, 闻言不禁回头, 疑惑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时雨长身直立,面容冷峻, 此时看着比往日霸道许多。他道:“出关, 出沙漠,去……”
  “上方何人喧哗?”下方巷中传来喝声,“京城宵禁不得出坊, 尔等不知?”
  戚映竹伏在屋檐上向下方看,见一队卫军在巷中巡夜。为首的青年轩昂挺拔, 眉目清正,抽出腰间刀柄,向屋檐上看来。戚映竹认出了人, 连忙将头向后一缩。
  这人是闫腾风, 京城卫军首领, 先前曾去落雁山找过戚诗瑛,似乎与戚诗瑛关系不错。他们如今这样子,若被卫军抓到, 就太可笑了。
  戚映竹回头, 急忙小声对时雨说:“时雨,我们快走。”
  时雨盯着她苍白的面色,不为所动:“你还没歇够, 等你歇够了再说。”
  戚映竹心急,她听到身后卫士脚步声,面前时雨身子一晃,就跳下了屋檐。他跃入人群,两手匕首几进几出……戚映竹:“时雨,不能伤人……我们快走!你不回来我就不跟你出京了!”
  闫腾风面前的匕首已经挥到他咽喉,已见血线,却被黑衣少年硬生生停住。二人一对视,闫腾风认出了这个少年是落雁山上见到的那位,不禁一怔。时雨眸子一缩,几步退出包围圈,身子腾空便飞回屋顶。
  戚映竹怕他再生事端,在他过来时当即背过身搂住他脖颈。时雨身子猛地一僵,低头看她。戚映竹只怕闫腾风认出自己,压着不适对时雨催促:“快带我走。”
  醉酒后的时雨,将她一捞,轻功运出,身走如魅。
  闫腾风等卫军岂会眼睁睁看着人这般走?巷中倒着一地卫士,闫腾风定过神后,先行跳上屋顶,去追那掳走女郎的黑衣少年。闫腾风在屋与屋之间跳跃,紧追着时雨不放。
  时雨轻功是好,但是他带着戚映竹,为了戚映竹放缓了步调,身后追随的卫军就与他距离越来越近。闫腾风奔跑间,目光凝着那黑衣少年,忽然间,他面前闪出一个人,出手便是一手刀!
  闫腾风不愿伤人,便用刀背去挡。不想此人手刀之劲之狠,一拍而出,闫腾风生生向后退了十步才停。闫腾风稳住身形,怒而抬目,眼睛看到面前人时,骤缩。
  单膝而蹲对她出招的人,不是什么威猛之士,而是一妙龄少女。她发间小辫垂下一绺,目圆而黑,肤白唇翘,天生三分笑意,万分俏皮,万分可爱。
  闫腾风生生对这少女怔了三个呼吸,而拐角处的时雨向斜下方一跃,身影便不见了。更高的树梢顶上,一道青年声音响起:“小随,还不走?”
  秦随随对发愣的闫腾风嫣然一笑,扭身便用轻功奔跑起来。闫腾风明白这几人才是一伙,他仰脸看向树梢上那青年。那青年却已背身而跑,他并未看到面孔。
  一上一下的高处,步清源和秦随随皆用轻功而行。
  闫腾风:“别跑——”
  但被人如此一耽误,他想再追上人,难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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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带戚映竹即将出京之时,怀里的戚映竹呼吸又开始弱下。时雨不得不再次停下,戚映竹伏于屋檐上喘气间,时雨后方忽袭来两道人影。戚映竹眼睁睁看着,张口要提醒,却见时雨后背有眼一般,两手匕首齐出,身子几度拧翻,凌厉的招式回击而出。
  他几击之下,便让攻杀的秦随随和步清源各自退后,只能隔着距离,堵住时雨的路。
  戚映竹:“秦女郎……”
  秦随随道:“我就说喝醉酒的时雨最麻烦了。”
  步清源回笑:“麻烦的是他的本能。上——”
  二人再次出手,时雨毫不留情地回击。便是戚映竹这般不懂武的人看着,都觉得秦随随和步清源二人联手,都好像要被时雨反压制住一样。而在内行人眼中,时雨则是招招杀招,不留情面。
  时雨平日不喝酒。
  为了方便执行任务,他要保持冷静、理智,酒水这种东西,他轻易不沾。
  若是沾了,他顺本能行事,便是杀——时雨好像回到幼时的斗兽场,面对无数回合的厮杀。所有的杀手未功成接任务前,都被养在那里。大的杀小的,小的吃大的……在那里,人人都是杀戮器具。
  那是曾经的“秦月夜”的楼主做的一个实验。
  那位楼主觉得杀手们不够强大,便突发奇想,想从幼时培养一个真正的杀手。时雨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那里长大……最后,时雨是走出那片斗兽场的唯一一人。

  他成为了上任楼主手中最珍惜的一把刀,潜心打磨,待他长大。然而养魔者,最终为魔反噬。时雨泯灭人性,本性为恶。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那些年,时雨曾是那位楼主最好用的刀。但是这把刀太过没有人性,之后为了钱,便果断抛弃旧日楼主,跟秦随随走了。曾经的斗兽场变成了一个无人再碰的噩梦,时雨自己也不提,秦随随便从未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幼时。
  秦随随只知道——不能让时雨饮酒。
  不能让杀神觉醒。
  “砰——”
  秦随随用手挡住匕首刺来的锋,她向后断了线般摔倒,直接砸坏一间房子的屋顶,和瓦片一同跌落下去,唇角出血。时雨反身便要再杀,步清源闪身而挡。
  可即便是步清源,在时雨的弑杀下,都坚持得很艰辛。
  和碎瓦片躺在地上咳嗽的秦随随抬头,看到对面屋顶上趴跪着的戚映竹。秦随随高声:“阿竹,你不做点什么,让时雨停下来么?”
  戚映竹也已被眼前场景吓得凝滞,时雨那无情的样子让人骇然。她不禁问:“我、我能做什么?”
  秦随随大声:“我怎么知道,你想想办法啊——把他拦下!再拦不住,要么你被他带走,要么明天我们都得蹲大牢去了!”
  戚映竹心急如焚,秦随随和时雨认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如何拦住时雨,她怎会知道?戚映竹慌乱中,见步清源被时雨一掌劈出,下一刻,时雨贴身迎上,匕首擦向步清源……
  戚映竹脱口而出:“时雨!”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鼓起勇气向前扑一步,整个身子登时凌空。时雨蓦地回头,看到戚映竹从屋顶向下跌落。他一愣,翻身就跳去接她。戚映竹闭着眼,慌乱无比,完全是拿自己当赌注……她赌一把,自己也不知会迎来什么……
  一双手臂稳稳地抱住了她。
  戚映竹怔忡地睁开眼,看到了时雨低下来的眼睛。少年低头看她的这一刹那,他身上的血腥被风吹散,望来的眼眸如清湖照星。他依然是醉酒后让人害怕、让人觉得陌生的时雨,眼里也依然是没什么情绪的。
  没有平日的扮乖、无辜、委屈、撒娇。
  没有平时的可爱、顽皮、逗趣、任性。
  他看着她,眼神空落落,万物不过心。可他一双手臂,紧紧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入怀里。
  戚映竹呆呆地看着他,步清源和秦随随从后追来,趁着这短暂机会,二人一左一右点住时雨的穴道,终于制住了难缠的时雨。二人帮忙戚映竹从时雨怀中跳下,秦随随擦汗:“多亏阿竹,总算绑住时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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