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寒木枝
寒木枝  发于:2021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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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都感觉空了。
  好半日都没回过劲来。
  他的真真啊,他心爱的真真啊,会这般待他?
 
 
第67章 
  从卢剑这儿辗转得知, 他的真真哭着求苏炎待她好,还亲笔书写道歉信,反省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苏炎信都不肯看, 林真真死缠烂打才终于将信塞进苏炎手里。
  这样的消息, 比晴天霹雳还令卢湛震惊。
  震惊过后,是长时间的心头发空。
  一颤那, 好似自己失去了所有,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偏生, 斜对面的马车侧座上, 正坐着卢剑, 有外人在, 卢湛情绪还不能外放,还得拼了命地收敛。
  这份辛苦和艰难, 当真是寻常人想象不来。
  卢剑呢,不能一直盯着太子那一瞬三变的面孔欣赏,但也时不时觑上一眼太子, 见到太子极力掩饰,却依旧掩盖不全那份失魂落魄, 卢剑心内稍稍舒服了点。
  但依旧不够解恨。
  是以, 接下来的这一段漫长的回宫路, 卢剑是时不时地给卢湛来上一段, 状若闲聊般, 唇边飘出林真真卯足了劲巴结苏炎的那些事儿。
  话说, 卢剑一个劲地提林真真的糗事, 卢湛就丝毫不怀疑其中有诈吗?
  呃,这个着实不好怀疑,因着昨儿林真真被苏炎接二连三打脸, 还是在众人眼前毫不留情地打脸,导致舆论炸了锅。这两日随便走到哪,竖起耳朵一听,一个个的都是在以林真真为谈资,讥讽着,嘲笑着,口水四溅地数落着。
  再加上卢剑平日里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形象,在太子卢湛心中,卢剑与那些长舌妇是没什么大区别的,一样的舌头长,一样的嘴贱。
  是以,卢剑在他面前唠唠叨叨,时不时笑着嘲讽一下别的朝臣家中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中间再夹杂一点林真真的丑事,太子卢湛并未怀疑什么。
  只是听得卢湛坠入了冰封三千里的雪山之巅,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舌头更是发僵,一句话都吐不出来,闭紧不言。
  后来,还是卢剑见卢湛似乎支撑不下去了,才住了嘴,以别的官员家的趣事结了尾。彼时,马车已哒哒地进入了皇宫,卢剑撩起窗帘,瞅瞅窗外飞絮般的大雪,眯眼笑道:
  “今儿的雪好,没两下地上又铺上厚厚的一层,又可以呼朋唤友,来一场激烈的雪仗了!”
  说罢,卢剑好心情地叫停马车,说是好友们都在宫外,他一个人在宫里没劲,要出去寻他们打雪仗!
  然后,卢剑挥挥广袖,愉快地朝太子卢湛道别。
  太子卢湛费了半天劲,酝酿了半天,才勉强地扯出一个浅笑来,道了别。
  卢剑身子一钻出马车厢,太子卢湛立马浑身都瘫了,坐都坐不住了,往宽大的木榻上一仰,瘫软在那。
  凤仪宫。
  朱皇后自从昨儿知晓太子和林灼灼感情生变后,便心底不放心,一直派人盯着太子的动静呢。
  得知太子回了宫,却不来她的凤仪宫先请安,而是径直回了东宫,朱皇后眉头微蹙,直觉不大对劲,忙差遣常嬷嬷去东宫走一趟。
  两刻钟后,常嬷嬷回来了。
  “怎样?”还不等常嬷嬷主动开口,临窗暖榻上坐着的朱皇后已然问出了口,带着三分急切。
  彼时,常嬷嬷才刚挑起进入后殿的牡丹花色的门帘,脚还没迈进去呢,可见如今的朱皇后有多关注太子和林灼灼的婚事。
  常嬷嬷眸色暗了一暗,她晓得朱皇后经过昨儿彻夜的思虑,对“下药”之事起了犹豫,大抵是不到逼不得已,朱皇后还是不敢用“失.身”这一损招,必定太得罪萧盈盈了。
  常嬷嬷瞧得出来,朱皇后今早起床后,就隐隐在期盼萧盈盈一家子能回心转意,能看在太子登门拜访的份上,规劝林灼灼好好与太子处下去。
  但凡能不下药,朱皇后还是有一丝犹豫,不想下药。
  思及此,常嬷嬷故意叹了口气,越发摆出满脸惆怅的样子,才快步行至朱皇后面前,又叹了口气,假意委婉道:“皇后娘娘听了莫生气。”
  “哪这么多废话,快说,到底怎的?”朱皇后瞪了凤眼,催促道。

  常嬷嬷这才详详细细描述了太子的惨状:
  “太子殿下瞧着……很不好,事实上,奴婢也没见着人,只听阿福说,太子殿下哄了林灼灼一上午,最后是白着脸从林国公府出来的。太子满脸疲惫,一回东宫午饭都没吃,便一头睡下了。”
  白着脸走出林国公府?
  午饭都没吃,就一头睡下了?
  朱皇后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听这些个用词,哪里还能不明白,必定是自己的太子去了萧盈盈府上,不仅没被热情款待,还反过来遭了不少白眼和奚落。
  太子又是个心气高的,一时心头难受、憋闷,觉得丢人,一回宫就躲进寝殿,闷头钻被窝,不见人,再正常不过。
  “过分!萧盈盈一家子委实太过分了!”朱皇后算是看得透透的了,萧盈盈一家子就是铁了心不肯好好处了,这才连待客之道都抛到脑后,直接给登门拜年的太子甩了脸子。
  敢这样对待她的太子,朱皇后真恨不得扒下萧盈盈一家子的皮不可。
  偏生,朱皇后办不到,最后,一腔闷气只能化成了下面一句狠话:
  “萧盈盈,是你们自己往死里作,逼迫本宫的,怪不得本宫心狠手辣!”
  常嬷嬷听了这话,心下了然,朱皇后这是终于铁了心要给林灼灼下药了,再无转圜的余地!
  常嬷嬷无比庆幸萧盈盈一家子的不识趣,再过几日,她可就有好戏瞧了。
  常嬷嬷已经打定主意,届时太子强上林灼灼时,她可要寻个好地方,将林灼灼卖力伺候男人的骚狐狸样,好好儿观摩观摩。
  思及此,常嬷嬷唇边流露出一抹阴笑。
  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正月十五这日。
  这十日是怎么过来的,林灼灼都有些不忍回忆。
  自打晓得朱皇后要给自己下药,要让太子夺走自己的清白,林灼灼就总觉得身子不对劲,脏得不行似的。
  “碧岚,热水备好了吗?”
  这不,清晨的曙光刚拨开厚厚的云层,照进林灼灼的闺房,林灼灼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又觉得自个身子脏了,呼唤碧岚备下热水,要洗个澡呢。
  “好了,好了,姑娘,早就备好了。”碧岚正在外头堂屋擦桌子呢,猛不丁闻得里头姑娘的呼唤声,碧岚连忙朝内室方向应道。
  同时,碧岚心疼坏了,她不晓得自家姑娘这十日是怎么了,总是嫌弃自己身子脏,洗澡频率翻了倍,以前顶多一天一次,最近时常是两三次,最高的记录可达五次。
  还每次,都要撒上厚厚一层牡丹花瓣,将她自个的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有时都肌肤泛了红。
  姑娘这个样子,若非碧岚寸步不离跟着姑娘,晓得自家姑娘没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碧岚都要脑补出别的情节了。
  思及此,碧岚轻轻摇了头,也不晓得那日郡主同姑娘私下里说了些什么,整得姑娘蓦地洁癖成这样。
  好在,除了勤洗澡之外,姑娘别的一应行为还算正常,一日三顿照吃不误,夜里睡眠也算正常,能一觉睡到天明。
  碧岚正想着时,里间的林灼灼已经等不及了,自个穿着寝衣就一溜烟跑了出来,直往东头的净房去了。
  碧岚忙丢下抹布,洗干净手,也跟去了净房。
  “嗯,今儿换了梨花瓣?白白净净的,瞧着眼睛舒服。”林灼灼一眼瞧到浴桶旁边木架子上的小竹篮,竹篮里全是干干的梨花瓣,洁白,干净。
  大概是瞧着它们,就想到了自个还是清清白白的,并未被狗太子玷污,林灼灼心头说不出的舒坦。
  主动捧起竹篮,小手抓一把梨花瓣,心情愉悦地抛到热水桶里。
  “姑娘,今儿个气色真好!”碧岚仔细打量一番姑娘,发觉姑娘今日与前几日不大一样了,今日眉眼间流动着一股愉悦,甚至还有……碧岚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倒是有点像“期盼”似的。
  是的,碧岚没瞧错,就是期盼。
  林灼灼期盼着进宫,期盼着早日看到朱皇后“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的一幕。
  头几日,林灼灼确实心里不大安稳,甚至夜里也频频惊醒,窗外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害怕是狗太子来了,害怕狗太子突然换了计划,不在宫宴上动手,改成夜闯香闺了。
  好在,爹娘一再表示,已经布下很多暗卫,十二个时辰轮流换班,护在她闺房外,确保万无一失。如此平平安安过了几夜,林灼灼那颗忐忑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再后来,大概是大前日吧,卢剑又来了一趟府里,亲口告诉她:“你放心,宫里我已经布置完毕,保证宫宴上你是安全的。届时,你按照流程好好配合,便可。”
  卢剑还扶着她肩头道:“你不要怕,到时进了宫,你只是个看戏人,尽管美美地看戏就成。一切有我。”
  林灼灼也说不清楚为何,反正那日仰起脸,对上四表哥眸中的亮光,再听着他亲口给了承诺后,林灼灼内心倏地一下就安宁了。
  这两日,林灼灼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回忆一番,回忆四表哥做出承诺那一刻的样子。兴许他如今已经是睿亲王了吧,四大亲王之首,蓦地,他说的话都变得有份量多了。
  渐渐的,林灼灼不再排斥正月十五的宫宴,还隐隐滋生出了一股子期待。
  有戏,谁不爱看?
  今儿个就要进宫,就要看戏了,林灼灼带着期盼的心情,愉快地褪去寝衣,泡在飘着梨花瓣的热水里,美美地洗了一通,连同一头秀发都清洗干净,才出了浴桶。
  “姑娘,您今儿个准备怎么妆扮?”碧岚拿来浴袍给林灼灼擦干身子,伺候她坐在梳妆镜前,询问穿什么衣,梳什么发型,戴什么头饰。
  自然是怎么美怎么来!
  林灼灼眼下已经完全是看客的心态了,坐在一旁看戏么,就跟坐在戏园子里的客座上一样,自然得打扮得美美的才能入座。
  不仅要美,还要美痛了朱皇后的眼。
  待朱皇后痛心疾首、悔恨不已时,她林灼灼翩然似小仙女降临,翘起嘴角朝朱皇后嫣然一笑。
  想想那个情景,林灼灼就兀自先美上了。
  为了应景,林灼灼挑选了一套樱粉色绣牡丹花的袄裙,衬得自己面上肌肤水嫩嫩的,说不出的晶莹透亮。外罩一件梅红色绣百蝶的斗篷,瞧着就喜庆,红红火火一片。
  这回没戴红珊瑚头饰,换成了娘亲曾经送的东珠头面。实在是红珊瑚头面里,少了那对红珊瑚耳坠,怕被观察入微的四表哥追问耳坠去哪了,怎的不见她戴?
  转手送给了小村姑,心虚么,林灼灼哪里还敢戴红珊瑚头面,已经命碧岚好生收进一个描金匣子里了。
  好在,今日挑选的东珠头面,晶莹剔透,泛着白光,与她的一身红相得益彰。
  穿戴齐整,抵达爹娘的正房去用早饭时,萧盈盈瞅着女儿的妆扮,笑道:“当真喜庆。”
  林镇山见了,颇为满意:“今日就是个看戏的好日子,穿喜庆了好!”
  完了,林镇山还嘱咐娇妻道:“你也别穿什么湖水蓝了,也去换一身喜庆的衣裳,给即将到来的好戏添添喜!”
  萧盈盈“噗嗤”一笑,先是扭捏不想换,后来实在禁不住父女俩一起磨,只得重返内室,换了一套粉色绣云霞的袄裙出来。
  林灼灼将外头的斗篷一脱,母女俩站在一块,都是粉色袄裙,亮亮的泛着光,瞧上一眼,便觉得心中泛喜。
  “成了!”林镇山大笑道。
  早饭用罢,林镇山和萧盈盈又交代了林灼灼一些细节,反复叮嘱道:
  “吃的喝的东西,要留心,以假吃为主,真吃为辅。就算不幸,真中了药,也别慌,爹娘这有解药。”
  俗话道,防不胜防,宫宴上吃食那么多,谁知道哪一款就被朱皇后下了药呢。好在,卢剑已经命令葛神医提前配了解药出来。
  林灼灼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自己也揣一包解药,万一察觉身子不对劲,立马寻机会自己偷偷儿服下解药。”萧盈盈说着,从桌案上的三包药.粉里,拿出一包,塞到女儿手里。
  林灼灼手托药.粉,打开来瞅了瞅,是一种浅粉色的小颗粒,看上去颜色很美。瞧过后,立马重新包好,收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一家子就预备出门,要乘坐马车进宫赴宴了。
  大房。
  “娘,咱们快点出门吧。”林真真为了今日这场宫宴,早上起得特别早,有心将自己往美里拾掇了一番。
  “急什么?你二叔二婶他们比较磨叽,半日都到不了马车那,不急不急。”大夫人姜氏每回都去的早,在仪门马车旁苦等一、两刻钟,萧盈盈一家子才姗姗来迟。
  等过几回,大夫人姜氏学乖了,这回说什么都不乐意再去等。
  风雪里苦等,多遭罪啊,有那闲工夫去苦等,自己一家人多在暖暖的屋里坐一会,不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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