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完美!
末了, 四皇子又故意添了一句:“哈哈哈,你不会还惦记着你那个美妾吧?知道京兆府尹已经进了宫, 就迫不及待进宫去逮住他, 好询问小妾找到没?”
这句则是点睛之笔了, 随着苏炎的默认, 那是直接扇得林真真要狂吐血啊。
“怎样, 苏炎, 你是不是要感激本皇子一顿?”入了宫门, 一前一后奔在甬道上时,四皇子“哈哈哈”笑着问苏炎。
苏炎笑不出来,依旧一副木木的表情, 越过林真真不提,直接道:“四皇子若能帮下官寻觅回小妾,下官就感激死你。”
月灵,已经失踪三日了,他却丁点线索都寻觅不到。
苏炎内心说不出的焦灼,他最害怕的是,月灵是不是被仇家抓走了,会不会已经身首异处,亦或是正在惨遭折磨和侮辱。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承受不起,内心焦灼一片。
这几日,京城快翻了个底朝天,却丁点月灵的线索都未寻到。
苏炎真心快疯了。
卢剑扫一眼苏炎,却只是笑着安慰道:“急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二郡主安安全全藏在摄政王府,这阵子风声大,摄政王肯定不会宣布二郡主回来了。
过了这阵子,甚至是过了几个月,摄政王总会公布二郡主寻回来的事。
届时,总有法子让苏炎偶遇上二郡主。
是以,卢剑只“哈哈”乐地劝慰苏炎:“放宽心,放宽心,我见过你那个小妾,眉眼中闪着福气,兴许这次的人间蒸发,并非如你所想是什么仇家抓走,而是她另有苦衷,想暂时先离开你。”
点到为止,卢剑再不多言。
苏炎听了这样的话,却猛地回忆起了什么,大年三十那夜,月灵向他表白,他婉拒了她,然后那一夜她不肯回到马车,自我放逐似的久久立在大树下的风雪地里,最后冻得浑身冰凉昏厥了过去。
苏醒后,月灵瞧他的眼神似乎就有些变了,也再不像曾经那般时不时偷偷看他,总是很安静地坐在马车角落里,像是一个受了伤,默默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小兔子。
难道,那个时候她已经在默默策划离开了吗?
因为被他伤了心,所以选择一声招呼不打,就这样人间蒸发?
可若是如此,那净房院墙上的脚印,以及掳走她的马车又怎么解释?
想到脚印,苏炎猛地想起来什么,一夹马腹,迅速越过四皇子,向前直直冲了过去。
“喂,苏炎,你干什么去?”卢剑大声问道。
“找京兆府尹,询问几件事。”苏炎丢下这句,火急火燎冲走了。
卢剑坐在马背上,边悠斋悠斋往前走,边寻思,他方才的话透露的信息点不多吧?不能这般快就暴露了月灵郡主的身份吧?
与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这点不好,一个不慎,兴许就信息透露过多。
与徐常笑他们说话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突然,卢剑觉得,还是跟徐常笑他们说话舒坦,想怎么说怎么说,丝毫不用顾虑对方太聪明,会猜出自己不想透露的东西来。
话说,苏炎一阵急冲,没两下就越过甬道上好几辆马车,径直到了后宫处。
跳下马背,苏炎随意抓了个小太监问话,得知京兆府尹正在御花园赏花,立马快步赶过去,一把逮住京兆府尹,问上了:
“张大人……”
结果刚开了个头,京兆府尹就脑袋一阵头疼,为了个小妾,苏炎已经短短三日间,询问过他不下二十次了。
京兆府尹真心很无奈了,这寻不着人,他也没辙啊。
偏生苏炎是天子门生,乃崇德帝跟前的大红人,他还丁点都得罪不起,便只能再次耐心地等着苏炎询问找到了人没。
不曾想,这次苏炎居然换了个问题。
“张大人,净房那里的脚印,似乎干净整洁,半点没有拖拽的痕迹。这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我的小妾并非被人掳走,而是她自愿上的马车?”苏炎道。
京兆府尹眨了两下眼,道:“是有这种可能。”
“好了,案子结了,你们不用再找人了。”苏炎拍拍京兆府尹肩头,道。
京兆府尹:……
这就案子结了?
在脑子强大的苏炎跟前,京兆府尹感觉自个像个三岁小白痴,脑子完全不够用啊,丁点都跟不上苏炎的节拍啊。
而苏炎很显然也不愿多花时间给京兆府尹解惑,只朝他一拱手,撤了。
望着苏炎大步远去的背影,京兆府尹战战兢兢得出一个结论,没事千万不要跟苏炎这样的聪明人对话,要不自个时时刻刻都有被衬成蠢猪的可能。
这滋味,真心太难受了。
话说,苏炎怎的仅凭一个问题,就说案子结了,不用再寻人了呢?
仅凭这一个问题的答案,自然不能说出“案子结了”的话,但再加上四皇子的提示和态度,便能结案了。
四皇子那个人,苏炎跟了他几个月,算是了解得透透的。
四皇子身后应该有一个强大的信息搜罗网,但凡四皇子不了解的人和事,便会通过那张网尽可能地挖掘出祖宗八代的事。而且,四皇子不是个轻易说废话的人,一旦说了看似废话的话,那必然是四皇子掌握到了什么确切消息,想提示点对方什么。
先前,四皇子很明显地提示他了——“放宽心,放宽心,我见过你那个小妾,眉眼中闪着福气,兴许这次的人间蒸发,并非如你所想是什么仇家抓走,而是她另有苦衷,想暂时先离开你。”
换言之,四皇子很可能晓得月灵的去向,但因为种种原因,暂时不方便透露。
不透露没关系,反正从四皇子的态度里,苏炎已经了然月灵是安全的,那就够了。
至于月灵眼下在哪,是不是躲着他?
苏炎相信四皇子的用人之道,看中了他苏炎这个人,他也已经入了四皇子阵营。那日后,一旦方便了,四皇子就必定会想方设法,将月灵重新送回他身边来。
是以,从京兆府尹身边离开后,苏炎面上的焦灼一下子散了去,返回甬道边迎接到四皇子时,苏炎已经能笑着开玩笑了:
“四皇子,你让我放宽心,若是我一直这样笑,我的小妾会不会嫌弃我笑得太开心,一点都不为她的离开而着急。半年后,也不肯回到我身边啊?”
卢剑:……
糟糕,先头的提示果然太多了。
跟太聪明的人对话,就是心累。
这不,还没怎么的呢,苏炎已经全然明白过来,还反过来套他的话了,询问他半年后,能不能见上二郡主。
卢剑“哈哈哈”笑地翻身下马,广袖一甩,笑道:“这个本皇子如何能知?生不生你的气,得看你的小妾是怎么个性子了。”
然后,就见苏炎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半年左右他应该能见上月灵。
也好,眼下他身边的林真真还没处理掉,半年的时间,足够他报复林真真和太子了。届时,月灵回来时,他身边是干干净净的,再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他会一心一意待月灵好。
正想着时,四皇子身后突然驶来一辆马车,苏炎抬眸一望,见马车里第一个出来的是镇国大将军林镇山。
在东南时,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苏炎连忙快步上前,拱手唤道:“大哥好!”
“是炎弟啊!”林镇山一跳下马车,立马一巴掌拍向苏炎肩头,随后朝正要钻出马车帘子的娇妻道,“盈盈啊,快出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东南的拜把子兄弟,苏炎。”
萧盈盈:……
卢剑:……
林灼灼:……
没听错吧,林镇山一把年纪了,认了个小弟弟当拜把子兄弟?
萧盈盈眨巴了两下眼,很快想起来,自个男人年岁也不大,不过三十出头一点点,就是常年在沙场上晒,晒得古铜色了些,显得不那么嫩。
苏炎也有二十出头了,两人之间严格算起来,顶多差了十来岁?
这般一想,当拜把子兄弟,确实也还可以。
于是,萧盈盈很快也随着丈夫改了口,不再唤“苏炎”,笑着喊道:“炎弟!”非常热情。
苏炎呢,随着月灵的事情“解决”了,心情也很快复原了一半,上前一步,很是上道地冲萧盈盈笑喊道:“大嫂好!”
林灼灼藏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炎弟,大嫂和大哥”,不由得内心泛起了嘀咕,不是吧,按照辈分,她岂非得喊苏炎一声“叔叔”?
可苏炎……没比她年长几岁呀?
林灼灼都躲在马车里,不大敢出去了。
偏生她不出去,爹爹一把掀开车帘,催了:“灼灼,快下来见过你叔叔!”
林灼灼:……
要不要这么急啊?
还想磨蹭一会的林灼灼,当真磨蹭不下去了,因为她爹要么不办事,一办事就要立马办好,见不得磨蹭。
于是,林灼灼刚猫下腰,没准备好呢,就被心急的林镇山一把拉住手腕给拽了出去。
“啊,爹爹……”林灼灼一个重心不稳,一把扑了出去,恰好发髻撞在爹爹肩头上,一下子撞歪了发髻。
上头的红珊瑚簪子,还坠落一根,从车辕上弹跳到了地上。
她的一半青丝,也“唰”的一下,散落到了肩头。
从爹爹怀里站稳了,抬起头来时,林灼灼嘟着嘴,很是埋怨地瞅了一眼爹爹。结果,这一抬头,还不等她瞅向爹爹呢,先望见了一个人。
惊见四皇子正立在大马旁,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瞅呢。
林灼灼立马瞪大了眼,天呐,四皇子怎么在这?
有四皇子在,爹娘他们怎的也不先给四皇子行礼啊?害得她满心以为四皇子不在呢,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呜呜呜。”下一刻,林灼灼再次钻进爹爹怀里又藏了起来。
林镇山:……
女儿这是怎么了?
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啊。
萧盈盈立在马车下,眼睛扫一扫女儿,再扫一扫一旁的四皇子,蓦地,好像懂了点什么。
第53章
莫名的, 林灼灼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不期然撞上四皇子在这,她内心一片慌乱。
她发髻歪了不说, 簪子也掉落, 半边发丝还散落下来,披散了一肩头。最爱美的她, 只觉得眼下的自己肯定丑死了!
丑到不能见人那种!
呜呜呜,躲藏在爹爹怀里, 是真的一个人都不想见了啦。
“灼灼, 没事啦, 来, 重新回到马车厢里去,娘给你整理一下就好了。”萧盈盈说着, 重新登上车辕,一把揽了女儿肩头,要重返马车厢里。
林灼灼抬起手, 捂住散落的那半边发髻,然后借着娘亲身子挡住四皇子视线, 飞快溜回了马车厢里。
萧盈盈手很巧, 将女儿还未散落的半边发髻也解了下来, 又从马车内的暗格里挑出一柄细长的木梳来, 三两下就给女儿头顶重新盘了一个新发髻, 是那种很适合豆蔻年华小姑娘的发式。
小巧玲珑的, 有点可爱。
末了, 将一根红珊瑚簪子插上去,固定发尾。
“好了,很漂亮, 可以出去了。”萧盈盈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巴掌大的小镜子,凑到女儿眼前,让她自己看看满意不满意。
林灼灼前头瞅了瞅,又侧面瞅了瞅,确实挺漂亮的,才又笑了。
依着规矩,还是萧盈盈先钻出马车厢,林灼灼随后跟了出来。
林灼灼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出来后,第一个朝四皇子瞟了过去。然后……
咦,四皇子人呢?
他的马还在,怎的人不见了?
林灼灼疑惑地将周边扫了一圈,然后还是没寻到人。
萧盈盈见女儿这副样子,她心头大抵有了数,但四皇子去了哪,她也不知啊。一时,也不方便问别人,待林镇山搀扶她下了地后,萧盈盈忙拉着女儿小手,提醒道:
“灼灼快下来,你还没给你炎叔叔见礼呢。”
听到这话,林灼灼心内又是一个说不出的别扭,就像是乱了辈分那种,一句叔叔当真叫不出口啊。
但被娘亲催了,林灼灼只得乖乖地下了地,然后朝苏炎屈膝行了一礼,轻轻唤道:“炎叔叔。”
苏炎也莫名的背脊一凉,好似被人从不远处盯着,不许他乱了辈分,胡乱应下似的。但到底抵不住大哥大嫂的热情,苏炎最后还是轻轻“嗯”了一些,表示认下林灼灼这个“侄女”了。
“嗯”完后,苏炎只觉背脊更凉了些。
“咦,四皇子呢,方才还见到他人了,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萧盈盈见女儿眸子里隐隐透出一点失落,便好心帮她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