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寒木枝
寒木枝  发于:2021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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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了努力,压下了心头的嫌弃,林真真才抚着面纱,平静推拒:“三妹妹笑话了,姐姐还想多留在爹娘身边,尽孝几年。亲事,暂不考虑。”
  林灼灼挽着娘亲,歪着脑袋看林真真,笑着直言:“二姐姐,你是不是嫌弃那些举子出自寒门啊?”
  被当面戳破,林真真面上尴尬。
  林灼灼一脸遗憾,歪着脑袋,朝娘亲叹气道:“娘,女儿记得这届的状元郎,连皇舅舅都连连称赞‘文曲星下凡’,颇为赏识呢。可惜,二姐姐瞧不上人家。”
  崇德帝,可不是轻易夸人的性子,一旦夸了,日后必定重用。
  窗外偷听的大夫人姜氏,自然是打听过这届状元郎的,模样周正不说,更是前程似锦。
  要知道,上一个被崇德帝连声赞许过的探花郎,如今已官居一品,封侯拜相了。一飞冲天,不过短短十年时间。
  所以,对这个状元郎,大夫人姜氏是太满意了。
  见女儿傻乎乎的不应下,大夫人姜氏再耐不住了,提裙快步进门,朝萧盈盈满脸堆笑道:“给郡主请安,我家真真还是小孩子心性,哪里懂得亲事的重要性,让郡主看笑话了。”
  又道:“若郡主能牵个线,帮我家真真和这届状元郎说和说和,您就真是疼爱咱们真真了。那一巴掌啊,也就当你们还了!”
  大夫人姜氏果然是重利之人,见着利益,立马敢厚着脸皮索要。
  萧盈盈婚后一直跟随夫君住在西北,去年才归京,与大嫂接触甚少,还是不大适应对方这种直白。
  干笑两声,才应道:“好,既然大嫂乐意这门亲事,我改日寻人去状元郎家探探口风。”
  原本小姐妹间的玩笑话,一下子,就成了真。
  林真真手指一颤,忙要再开口拒绝,却被大夫人姜氏一眼瞪来,只得抿唇不说话了。她知道娘亲的性子,强势泼辣,当着旁人的面驳回她的提议,只会遭到泼妇似的镇压。
  只能先忍耐,待郡主走了,再寻机会劝说。
  林灼灼憋着笑,欣赏林真真面上那些微妙表情。
  看着上一世的仇人吃瘪,真心爽爽的。

  其实,大伯母刚来那会,林灼灼就察觉了,正因为从窗口瞥到大伯母来了,才故意提及婚事,且从大伯母瞧不上眼的普通寒门学子说起。
  人嘛,先给几个末等的人选,然后,再抛出一颗闪亮之星,还是崇德帝分外看重的人选,大伯母哪能不抢着点头?
  林真真再想拒绝,难了!
  探望完林真真,林灼灼好心情地挽住娘亲,沿着府里风景最美的那条园中曲径,回二房。
  “灼灼,你在笑什么,都笑了一路了?”女儿病好后心情好,萧盈盈自然乐见其成。
  但像今日这般,嘴角一直翘起,乐呵个不停,说实话,自打女儿从西北归京后,萧盈盈还是头次见。
  “啊?没什么呀,就是二姐姐亲事有了眉目,女儿替她高兴嘛。”林灼灼倒是没撒谎,实话实说。
  萧盈盈闻之,笑了:“说起来,这届状元郎,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选,若是真成了,确实好姻缘一桩。”
  “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人选。”林灼灼喃喃自语。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灼灼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一世,这个状元郎苏炎,可是太子一眼挑中,日后的左膀右臂呢。能力绝对没得说。
  可,状元郎苏炎这个人,报复性也极强。
  上一世,被人抢了未婚妻,苏炎多年后,可是利用手中之权,构陷对方通敌叛国,诛灭了九族呢!
  这样毒辣的苏炎,日后若恨上了太子,你说可怕不可怕?
  太子既失去左膀右臂,还多出一个劲敌,多年后,“太子和苏炎狗咬狗,一嘴毛”的画面,提前在林灼灼脑海里滚动,说不出的精彩。
  大房。
  林灼灼母女一走,林真真就拉住大夫人姜氏谈心了。
  “娘,女儿年岁不大,不愿相看。”林真真边给大夫人姜氏揉捏肩膀,边带着三分娇嗔道。
  大夫人姜氏虎了脸,劈头盖脸一顿训:“说什么傻话呢,都快及笄的人了,再不定下婆家,都熬成老姑娘了,谁还要你?”
  “真真呐,但凡你爹是个中用的,不说在圣上面前当个大红人,就是捞到了府里的世子之位,你的亲事,娘亲也用不着愁成这样……”
  “你说说,论嫡论长,都该轮到你爹,你爹可是嫡长子啊,却没坐上世子之位,就是戏台子上,也唱不出这样窝囊的戏啊……”
  大夫人姜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扯着嗓子哭嚎上了。
  林真真最烦娘亲这泼妇样,晓得再谈下去,也是无果,平白惹得娘亲哭闹不休。厌烦道:“好了,好了,娘快别哭了,只要二婶定下了日子,女儿老老实实去相看便是。”
  大夫人姜氏,立马收了泪,抹掉鼻涕,一张大笑脸出门去。
  林真真背脊僵硬地立在门口,目送娘亲走远。忽然,想到了什么,抿唇一笑。
  有太子这个情郎在,何须自己出手?
  她要议亲了,正好让太子紧张紧张,林真真咬住下唇,娇嗔一声:“看你,急不急!”
  萧盈盈动作很快,从太医嘴里得知,侄女确实伤势颇重,要留疤,当日下午就进宫一趟,从崇德帝手上讨来了一小瓶雪肤秘药。
  “拿去送你二姐姐吧。”萧盈盈唤来女儿,嘱咐道,“拿稳了,摔了,可没第二瓶。”
  林灼灼小心翼翼接过。
  小小的一瓶,真的小啊,半根小手指大。
  林灼灼知道,涂了它,只要不是陈年旧疾,五日内疤痕必消。
  林灼灼还知道,这款雪肤秘药极难调制,一年宫里统共只得三四瓶。除了皇后的凤仪宫,太子的东宫,别处宫妃哭着求,都求不到。
  “娘放心好了,女儿这就给二姐姐送去。”林灼灼揣着雪肤秘药,笑着朝娘亲告别。
  出了堂屋门,从窗外经过时,一偏头,遥望窗子里娘亲那张美艳逼人的少妇脸,林灼灼心内一叹,娘亲对林真真的关怀都是真的,一如上一世半点不参假。
  可惜,林真真是头恶狼,半点不知感恩。
  若娘亲知道了,不知后不后悔今日送她药。
  林灼灼出了娘亲的上房,脚步不带停的,径直回了自个的海棠院。然后,将摩挲了一路的小药瓶,交给大丫鬟碧岚:“这个,你好生收起来,将来我有用。”
  大丫鬟碧岚:……
  姑娘,不是说要给二姑娘送去吗?
  怎的,留下,自己使用了?
  林灼灼摆摆手,将不解的碧岚轰走了。
  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送去给林真真糟蹋?
  林灼灼病情好转的消息,传了开来,不少与林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夫人,纷纷登门探病。
  一时,萧盈盈这个世子夫人,忙得脚不沾地。
  林灼灼躲在自个的海棠院,也不清闲,好几个交好的世家贵女来到后院探望。
  再加上三房的堂妹林灿灿,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像欢快的鸟雀。
  突然,大丫鬟碧岚掀帘进来,笑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在花园候着呢。”
  大武王朝民风开放,定过亲的男女婚前见面,并不逾矩。
  但为了避嫌,也不会直闯未婚妻闺房,花园等地更为合宜。
  但林灼灼知道,太子挑中花园,是因为那处距离大房更近,换言之,方便与堂姐林真真偷摸私会。
  “灼灼,还等什么,快去见你的太子殿下吧。”
  “就是,就是,可别为了咱们几个,耽误了正事。”
  几个小姑娘坏笑着,推搡林灼灼出门。
  “哎,你们几个真是……”林灼灼飞红了脸,站在门口,看着房门被她们几个阖上,将自个关在屋外。
  跺跺脚,羞意十足,最后无奈地转身,去与太子相会。
  但,转过身来,在几个好姐妹看不到的地方,林灼灼一脸的羞涩,褪得干干净净。
  林灼灼上一世便厌恶透了太子,宫宴上偶尔撞见,都反胃得咽不下饭。这一世,哪还有什么羞意,依着她的本意,都想怒气冲冲,一剑刺死那个骗婚的大混蛋。
  可大混蛋是太子,而她是准太子妃,皇舅舅亲自下旨赐婚的,这门亲事,要退婚可不容易。
  得步步为营,一点一点规划。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林灼灼只能先委屈自己,在好姐妹面前,继续扮演一副羞涩的幸福模样。
  羞涩过后呢,摒退身后别的丫鬟,林灼灼只带上心腹大丫鬟碧岚,进入花园。
  满心盘算着,退婚的第一步。
  远远望去,只见太子殿下卢湛,身穿明黄太子袍,头戴白玉冠,在花树后的一座凉亭里,举目四望。
  林灼灼轻轻一笑,她敢赌一百两黄金,太子举目张望的不是她林灼灼,而是不知为何迟迟未露面的林真真。
  “碧岚,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那些姐妹闹腾得很,缠着我不许走,让太子殿下再多等一会。”林灼灼低声吩咐道。
  碧岚:……
  自家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呀?
  人都来了,却不见?
  林灼灼不解释,只抬手推了碧岚一把,催促她快去。
  碧岚不敢忤逆姑娘,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前往凉亭,转告了太子殿下。
 
 
第4章 
  太子卢湛,早就听闻林真真被掌掴,那样一个柔弱似娇花的女子,怎么受得住林灼灼疯魔的一巴掌?
  这两日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窜到林真真跟前,抱住她安慰。
  奈何,林真真受了伤足不出户,他也不能随意进出林国公府,竟是见不上面。
  太子卢湛没法子,只能在东宫苦等,等林灼灼传出病情好转的消息,他再按着大武王朝习俗,以未婚夫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入林国公府探病。
  “真真,你在哪呢?”卢湛立在花园的凉亭,举目四望。
  可哪里有林真真的影子?
  林真真再不像曾经那般,以林灼灼堂姐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花园,招待他这个贵客。
  这个变故,卢湛心头一阵阵发紧,心跳都乱了节拍。
  正在这时,前方小径上走来一个绿衣丫鬟,卢湛认出是林灼灼跟前的碧岚。连忙收敛情绪,浅笑着凝望靠近的碧岚。
  “你家姑娘呢?”
  碧岚盈盈下拜:“回禀太子殿下,来了几个闺中密友,非缠着我家姑娘不让走……我家姑娘一时脱不开身,还望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碧岚话音未落,卢湛心头蓦地一喜。
  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以往哪一次,林灼灼没个两刻钟,都来不了。
  “不碍事,孤等等便是。”卢湛好脾气地笑。
  碧岚按着林灼灼的吩咐,自行退下。
  望着碧岚背影远去,卢湛立马对贴身小太监阿福交代了什么,然后留下阿福几个蹲守凉亭,只带上贴身侍卫,往净房那头去了。
  去净房,自然是假象。
  净房右手边一拐,穿过一条林中小径,就到了林真真小跨院的院墙。在贴身侍卫的帮助下,卢湛轻而易举翻过院墙,摸进林真真闺房。
  但见林真真半靠在美人榻上,捧着本书在看,却久久不翻页,明显心不在焉。
  “真真?”卢湛跳进窗内,轻声呼唤。
  林真真闻声,身子一抖,似乎不敢置信地,循声缓缓望去,果真见到了太子,惊得声音都变了:“太子哥哥……你,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是该去见灼灼吗?”
  说着,要从美人榻上下地。
  卢湛抢先一步,扶住林真真双肩,微微下压,不让她起身:“孤想你,在花园没见到你,孤慌得不行,便来了。”
  林真真听了,心头说不出的甜蜜。她就是故意不去的,好让太子着急。但太子立马舍下林灼灼,摸来她闺房,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份惊喜,令林真真越发得意三分。
  瞧吧,林灼灼是太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又如何,照样是她手下败将。
  “真真,”卢湛扫过林真真腿上摊开的书本,上头清晰可见几滴泪,再细看林真真眼角,微微发红,很明显方才哭过。卢湛立马抚上她面颊,揪心道,“很疼么?让孤看看。”
  “不。”林真真似乎受到了惊吓,身子一抖,头也偏了开去。
  竟是一副不敢给他瞧的样子。
  “真真,相信孤,就算破了相,孤也只爱你一个。”卢湛声音暖极了,双手捧住她脸蛋,缓缓掰正了,面对自己。
  林真真似乎被暖哭了,藏在眼角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滚。
  卢湛抬手摘下她面纱,随着面纱垂落,他看清了她白皙脸颊上的疤痕,宛若白净瓶上蜿蜒着一道裂痕,刺目惊心。
  卢湛忍不住埋怨林灼灼,魔障起来不是人,连一向待她如宝似玉的堂姐都下得了这个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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