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再好看,还能有仙女好看?
那不是扯淡呢吗?
但何旭光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回,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说什么都要把他拉过去看美女。
“疯子,你快帮我一下!”他自己拖不动,还要叫张宇峰帮忙。
张宇峰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却也很无奈地跟他一起拖拽伏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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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义诊,免费帮人看病,也出中药,但这个是要钱的,只是价格相对来说便宜点。
也帮忙代煎药,不要加工费,因此大多人都愿意让他们帮忙煎药。
伏铭被何旭光张宇峰拽着到了孟家住的地方时,孟唯宁正蹲在院子里帮病人熬药。
“咱们得小心点。”何旭光说,“最好趴在墙上或者蹲在门外偷看一眼就好,免得被发现了。”
伏铭起先不在意,甚至有点不屑,就随意瞥了一眼。
孟唯宁蹲着,长发垂下来,遮住小半侧脸。
只这小半侧脸,却足以让伏铭愣住。
这不就是那天遇见的仙女吗?
“看吧,是不是很漂亮!”何旭光有些得意,却还记着压低声音。
看见伏铭呆滞的表情,他更兴奋了。
要知道的是,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容易对女生感兴趣的,但是伏铭缺像个基佬,对任何女生都不感兴趣。
他曾一度在他是个基佬和不是基佬的猜测中不断徘徊,今天终于肯定了,伏铭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院子里宁舒走了出来,递给孟唯宁一碗绿豆汤,让她进去歇会儿。
孟唯宁接了汤,却没进去,而是继续盯着火。
因为厨房不够用,所以他们都是在院子里熬药的。
夏季太阳大,孟以德搭了个棚子遮阳,但是热气依旧灼人。
“栀栀,你来帮忙抓药。”孟以德在里面喊。
孟唯宁一听,这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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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铭这才回过神,心里暗自琢磨,这个“zhizhi”是哪个字?
太阳晒得他脸上都出了汗,何旭光又拽着他和张宇峰回去,一路上都很激动地问他那女孩子是不是超级好看,是不是超级喜欢,是不是来看一点都不亏。
伏铭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
他在想,她是哪里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什么时候会离开?
她长得真好看,真像仙女。
伏铭就一直想着,乱七八糟的,心里迷茫又很欢喜。
宋念伊回家的时候,伏铭就那么趴在羊圈上发呆。
“你喂羊了吗?”
伏铭听见宋念伊问他才回过神来,挠挠头,应到:“忘了,我现在就带他们出去吃。”
“得吃午饭了,下午再去。”
宋念伊打量他一会儿,忽然问:“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伏铭脱口而出否认:“没有。”
宋念伊:“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干什么呢?”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当兵。”伏铭说着跟宋念伊进门去,“妈,你觉得我去当兵可以吗?”
“想去就去,你不读大学了?”
“感觉没什么意思。”伏铭说,“你今天还难受吗?”
宋念伊坐下后揉了揉额头,声音放轻了一些,“还好,就是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我教你做的那香膏,你都会了吗?”
“会了。”
“嗯,有门手艺,好歹可以吃饭,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放羊。”
伏铭立在一旁,低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宋念伊,心里百感交集。
“要不我带你去看医生吧。”伏铭说,“咱们三岔子来了义诊的医生,不要钱的。”
宋念伊眼睛睁开了,若有所思地说:“真不要钱吗,我也听说了,但没敢去。”
“真的,光子和我说的,要不下午咱就去。”
“不给钱总感觉不太好意思。”宋念伊有点犹豫。
“那咱们拿点东西去,他们是外地来的,咱们送点自己做的吃的过去,可以吗?”
宋念伊想了想,点头道:“倒也可以,那我去做,正好辣椒出来了,我去做点辣椒酱。”
“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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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宁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还依旧毒辣,她一闭眼,又想睡过去。
听见敲门声:“孟医生在吗?”
好像是道很年轻的男声。
孟唯宁就不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穿着宽松的纯白短袖,留着利落的短发,挽着一个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的妇人。
“请进。”孟唯宁开了门请他们进来,“我爸他今天中午去别人家里出诊了,暂时还没回来,你们先坐,我打个电话问问。”
“谢谢你。”男生客气地道谢。
孟唯宁微微笑起来,应到:“没什么的,你们先坐,麻烦你自己倒下水,我去打电话。”
“好。”
孟唯宁回卧室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孟以德打了个电话,那边好像已经快结束了,孟以德说再等二十分钟就回来。
她向伏铭和宋念伊说明了情况,又观察着宋念伊的气色,根据自己的所学在心里做了判断,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就当是闲聊家常。
这中间伏铭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她,却一语不发。
宋念伊倒是很配合的,一直带着笑和孟唯宁聊天,直到孟以德回来。
孟以德和宁舒进了门,孟唯宁就迎上去,小声说了几句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然后带他到宋念伊面前。
宁舒拿了湿毛巾过来让孟以德擦了手,孟以德便对宋念伊道:“你伸手,我把下脉。”
短暂的安静。
孟以德把脉结束后,又照例问了宋念伊几个问题,给她写了个药方。
“不要太过劳累,注意心情舒畅,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别去想太多,给你开的药,一天喝两次,早晚一次,饭前服用。”
孟以德写完了药方交给她,又问:“我们这里和别的药房都可以买到,需要代煎药也是可以的。”
伏铭便开口道:“我们就在这里买。”
孟以德看了他一眼,还是问宋念伊的意思。
宋念伊点头道:“就麻烦孟医生了。”
伏铭又问:“医生,我妈这病严重吗?”
孟以德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心情郁结,肝气不顺,说严重倒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倒也有点严重。别想太多,保持好心情最重要,别太劳累。”
伏铭听了个一知半解,但觉得跟之前那些医生说得好像都差不多的,只是更委婉了些。
他知道,宋念伊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跟他那负心汉亲爹有很大关系。
“谢谢医生。”伏铭道了谢。
“没事。”孟以德冲他笑了下,又喊孟唯宁:“栀栀,拿药。”
“好。”
孟唯宁从孟以德手里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跟她所做出的判断大致相同。
她将包好的药递给伏铭,礼貌询问:“需要我帮忙煎药吗?”
伏铭点点头,又马上摇头:“不、不用了。”
孟唯宁温柔地笑了笑,又问:“你会熬药吗?”
“会、不会……”伏铭心里暗暗咬牙,“你教教我。”
孟唯宁耐心地和他说了,又送他们出去,“我们会待到八月底,有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的。”
伏铭露出个笑,还挺腼腆的,“谢谢你啊,你叫zhizhi?”
“我叫孟唯宁。”
“谢谢。”
“不客气的。”
孟唯宁关上门,刚要往里走,伏铭忽然叫住她:“孟唯宁!”
孟唯宁转过身去,看见伏铭手里举着一个玻璃瓶,红红的一瓶东西,看起来好像是辣椒酱。
他说:“这是我妈做的,送给你们,谢谢你们!”
孟唯宁愣了一下,笑着拒绝:“不用客气的。”
“要的。”伏铭坚持到。
孟唯宁就有点为难了,恰好宁舒走了出来,笑着接过辣椒酱,温柔道:“谢谢你妈妈,希望她天天开心。”
伏铭忽然很开心,连连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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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伏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一直翘着,冷不防宋念伊突然问他:“你喜欢人家小姑娘?”
被戳破心事,伏铭也少男害羞了,否认着:“我哪有。”
宋念伊却道:“你从小,大场面就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今天上午你还穿着别的衣服,来之前特意换了白色短袖,这件短袖买来你只穿过两次,那么宝贝。”
伏铭:“……”
宋念伊继续拆穿:“来之前,你还特意洗了脸,洗了头发,涂了香膏,换了鞋子,磨磨蹭蹭,午觉都没睡。”
伏铭:“……妈,你别说了。”
“如果你喜欢,你要走出去,不要留在这里。”宋念伊说,“宁北困不住你,你也不该被宁北困住。”
“我要陪你。”
“我不用你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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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后,伏铭就加入了偷看队伍。
每天他要干活,得空就去偷偷看一眼孟唯宁,每次都离得很远,不会靠近。
他也慢慢知道了,原来zhizhi是栀栀,因为她和她妈妈都喜欢栀子花。
宁北并不适合栀子花生长,但也有人喜欢,养在家里精心照料。
他知道的,他有个同学家里就有。
他和那个同学关系一般,但也厚着脸皮去问别人卖不卖。
那同学说:“我妈可宝贝了,我哪儿敢卖她的花,你要想要,你去问她。”
伏铭去问了,人家统共就两盆,宝贝极了,不卖给他。
三岔子地方就这么点大的,除了那个同学家里,没别的人家养栀子花。
恰好那时同学家里要修院墙,他就厚着脸皮去帮人家搬砖和水泥,大热的天,中午吃了饭就去,热得汗水直流都不带喊一声。
到底也是当妈的人,那同学的妈妈见伏铭这样,就送他了一盆。
伏铭欢天喜地地抱着栀子花回去,因为不了解这花怎么养,也不知道这花好不好养活,怕自己给养坏,迫不及待给人送去。
他不敢露面,就写了张卡片放里面:送给妙手回春的孟医生。
然后偷偷放到院门外,敲了门就跑,躲在树后面偷看,见孟唯宁出来抱了花进去才偷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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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义诊,附近很多村的人都到孟家看病,影响了其他人的利益,孟家终归还是迎来了别人的打击报复。
不过这报复还没实施到他们身上,就被伏铭发现了。
那天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围在孟家院子外面,天都快黑了,如果不是伏铭遛羊回来去偷看孟唯宁,都还不会注意到那几个人。
他躲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要收拾孟唯宁,说要让孟唯宁怎么怎么。
因为孟唯宁漂亮,年纪小,好欺负,有时候孟以德和宁舒出门,就她一个人在家。
伏铭哪里能忍,当即冲上去将几个人爆揍一顿。
他年轻气盛,又从小打架,一开始还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后来那几个人反应过来,跟他打起来,他就有点寡不敌众。
但他想到他们说的那些话,理智都没,跟他们拼了命似的打。
那几个人被他不要命的气势吓到了,一溜烟跑掉。
打斗的过程中他的鞋子掉了,脚上被人用玻璃片割了几道口子,等人走了,他那股气势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挺疼,便坐到了地上。
孟唯宁听见动静出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伏铭抱着自己的脚看。
那脚上还流血呢,吓得她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领进去。
伏铭被她扶着坐到凳子上,然后就看见她跑着过去打开个箱子,挑了几样东西过来,蹲在他脚边,吓得他直往后缩脚。
孟唯宁按住他的小腿不让他乱动:“你等等我给你消毒止血包扎一下,大夏天的容易感染。”
伏铭低头看着她蹲在自己脚边,冰冰凉凉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脚背,替他温柔地处理伤口。
他感觉,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的脚受了伤,沾了灰尘,看上去又丑又狼狈,但是她却一点都没嫌弃,还这么温柔。
她就是仙女。
“你先别沾水。”孟唯宁将纱布打了个结,把剩余的东西收起来,抬头看他,“我给你找个东西当拐杖。”
伏铭还沉浸在她的温柔里,呆愣地应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