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这样的……吧?”
不等他想要拉起织田作之助共站同一阵营,就听到织田作之助赞同的声音响起。
“确实,很合理。”
完全知道结局的织田作之助十分赞同。
“毕竟人类和神明的寿命本来就不对等。”
而且还是最后一个信徒,可不就双双离开世界了。
“织田先生竟然连你也……”
坂口安吾分外复杂。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多点温馨多点爱不好吗?非要搞这些黑暗的,就连靠谱的织田先生现在都被太宰给拐带了!
似乎是来了兴致,太宰治脸上勾出一抹兴致勃勃的笑容,一出口甚至往更加黑暗的地方拐了过去。
“还有啊还有啊,这篇文里虽然是用小女孩儿的视角,但是如果带入作者的话,你们觉得作者会是其中的哪个呢?”
他摊了摊手,看向两位好友。
“小女孩儿?还是……神明?”
“是小女孩儿。”
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的回答。
坂口安吾犹豫了一会儿,在太宰治催促的目光下选择了“神明”。
“都会觉得是里面的神明吧?”
坂口安吾解释着。
“如果作者带入的是小女孩儿的话总觉得有点……”
他停顿一秒,在脑袋里搜刮出一个词。
“惊悚。”
毕竟虽然这位名叫千里的作者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冲着《祭品》这篇文章,就不能是个年轻的。
现在猜测里人数最多的是千里这个作者至少中年以上。
一个中年甚至老年人带入小女孩……这不是惊悚是什么?
等等,这么一想……
坂口安吾刷的一下看向织田作之助,扶了扶下滑的眼镜。
“织田先生你竟然觉得是小女孩儿吗?”
“嗯。”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是这样觉得的。”
如果他不认识千里,那么可能他也是选择神明中的一员,但事实却完全相反,作为一个“当事人”他的选择也就偏向“事实”。
“不愧是织田作,但是这次我站队的是安吾啦。”
太宰治亲切地拍了拍坂口安吾的肩膀,对他挤了挤眼睛。
“怎么样安吾?感不感动?”
“这是正常人应有的站队吧?”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
“像是织田先生那样的才是角度清奇,我就算惊讶也只是惊讶你这一次没有干出第三个选择这样的事情而已。”
“啧,安吾你真是没意思。”
“不要给我啧啊!”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这样。”
太宰治挥了挥手,不再撩拨对方。
“一个‘神’揪住了一个救命稻草的故事,结局是苟延残喘之后的失败,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晃了晃桌子下的腿,鸢色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织田作之助。
“要说成功才是怪事,在我看来,就这样了,不信看这个作者的第三篇吧,绝对不会是这种‘温馨’了。”
“就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他自己对于《信徒》这篇文的判断是基于“事实”而做出的先入为主,但是换种角度来看,现在太宰说出的另一种解释却也很有说服力。
末路的神明与最后一根稻草……这样的。
千里像是这样的“神明”吗?
织田作之助又回想起第一次和对方见面的那个夜晚,还有那双他仅仅在那时所看到的,几乎不带人气的眼眸。
事实……会是这样的吗?自己才是那个“懵懂”的,踏入对方领域的那个人。
有关于《信徒》被黑泥精解读出了新理解的事情千里丝毫不知,她只知道,自己应该为下一篇文操心了。
“所以你准备写什么?”
又双叒叕一次不请自来地五条悟吃着自己自带的布丁,大大方方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起来横滨的这个战争你怎么预料到的?”
早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在那家咖啡店里,这个人就对她的编辑说出了那样的话。
“我猜的。”
千里看着桌子上的一字未动的稿纸,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然说是直觉也行。”
“直觉?”
原本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近,甚至有温热的吐息就这么拂过耳边,让千里下意识往旁边歪了歪身体,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戴着墨镜的白发青年一只胳膊拄着桌子,另一只右手随意地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如果不是没有太过贴近,几乎就像是已经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五条先生,我记得日本应该是很讲究礼貌的国家。”
“啊,大概。”
五条悟敷衍地应了句声,十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所以你不是日本人?”
“我是种花人。”
说起这一句,千里的分外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一直都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眸在这一刻染上了星光。
“是种花。”
五条悟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下去。
“那你日语说得不错。”
“谢谢夸奖。”
千里伸手推向对方,难得十分顺利地把不知为何那次之后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地对方给推到旁边的椅子上。
因为提到了种花而心情上扬的千里眯了眯眼睛,一句真实的玩笑脱口而出。
“不然你就当做我在……”
话说一半,千里的眼睛霍然睁大。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无论是五条悟还是什么,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危机感让心脏快速地跳动着,砰砰作响。
是提醒,也是警告,千里恍惚地抓紧了衣袖,却有好像没有做出丝毫的动作。她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崩塌的大厦,而她就只能立在崩毁的下方,眼睁睁地看着石块从天而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恢复了知觉,映入眼帘的就是五条悟依旧坐在对面的身影。
“怎么了?”
五条悟看着话说一半就突然停住的千里,目光迅速在她身上从上到下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僵硬的表情与染上惊慌的眼睛。
“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摸向千里的额头,确定对方身体没有什么异样。
不说对方的体质,单单就是他在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诅咒敢背着他搞动作,而周围也除了普通住户没有其他人。
所以突然的这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千里张了张嘴,却只是挤出了这一个字,她靠在椅背上,用自己近乎瘫软的身体勉强抬起手抓住五条悟的衣袖,咬着牙发出剩下的话。
“五条先生,你刚才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
看着千里已经开始冒出虚汗的额头,五条悟难得没有平日里的嬉笑样子,平静回复,声音里带着千里从没感受过的冷意。
“在我看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你遇到了什么?”
有谁敢在他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面前搞事?
“这样吗?”
千里抿了唇,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重新坐直身体。她回想起刚才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再度张口。
“文豪……”
想要说的字顺利地说出了口,心头依旧有那种警惕的感觉,然而比起刚才的那次却弱了不止一筹,甚至让千里直接说完了剩下的字。
“野犬。”
四个字刚刚说完,千里瞬间一愣。
“这就……说出来了?”
刚才那大张旗鼓的警告难不成还是一次性的?
不等千里反应,一旁五条悟的声音让她更加怔愣。
“什么说出来了?”
“五条先生你没听到吗?”
千里眉头蹙起,再度重复了一遍。
“文豪野犬。”
五条悟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明明确实没有任何诅咒或者什么,但是在他听着,千里刚才在那句疑问之后只说了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他就连对口型都找不出来。
“‰π√℃……”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音节。
“我听到的就是这个。”
“这样吗?”
千里的一开始因为那种警告所急促跳动的心跳已经缓和下来,她松开抓住五条悟衣袖的手,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稿纸上又写下一行字。
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被警告的感觉,千里写完一句[龙头战争历时88天,港口黑手党为最大赢家。]这样的话,把纸递给了五条悟。
“能看到吗?上面的字。”
五条悟看着上面自己看来只有一串的意义不明的字符,摇了摇头,拿起千里的笔在下面写出了自己看到的内容。
“我知道了。”
看着自己字迹下面一串的符号,千里干脆把纸扔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特么就和打马赛克一样,她连当一个神棍的资格都没有。
“说吧,是谁?”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已经接近冷笑。说实话,自从他的无下限术式变为被动成为最强之后,还没人能在他面前搞事。
还是这种不知不觉地搞事,这让他久违地开始想要干一些事情了。
“算了算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说而已。”
千里赶紧按住对方,理智劝说。
“我心里有数,你就当我身上有禁制一类的东西就行了。”
反正这种情况怀疑“人”多了去了,从书到阿赖耶到世界甚至神明……等等等等,谁知道到底是哪个?
五条悟看着丝毫不慌甚至开始反向劝说自己的千里,张口就是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反驳。
“你身上有没有禁制我还看不出来?”
“是是是,我没说五条先生您不行,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而已。”
她轻笑着,如同是羽毛在半空中摇晃,轻飘飘的没有一个方向,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恍惚间带上了几分了然与沉寂。
“有些事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仔细想,如果一个穿越的嘴里把不住门什么都叭叭叭的往外说,那世界不就乱了套?
“没有什么是不能打破的。”
回应千里的,是五条悟靠近的身体。他的手捏住千里的脸颊,像是发泄不满地揉捏着,唇边勾起的弧度却带着一种久违的张狂。
“没有什么是不能打破的,区别只在于想不想和敢不敢。”
“而且——”
五条悟的脸靠近千里,距离相近到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注视着那双在一瞬间似乎又回归了淡漠的金色眼眸,声音意味深长。
“你、会、不、敢、吗?”
入目的只剩下对方墨镜后绚丽的蓝色眼眸,千里眨了眨眼,原本平静的眼眸里逐渐染上了与之相近的傲然。
“啊。”
她轻笑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当然不会。”
……
……
时间一点点过去,龙头战争依旧没有结束,然而即使这样残酷的战争在横滨四处蔓延,普通人的日子依旧要过下去。
该工作的地方依旧要工作,该开业的店铺也依旧要开业,一个城市不可能仅仅因为龙头战争的原因就不去运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新早月刊》的下一期发售了。
战争的阴云依旧,然而人类不会只有战争。更何况《信徒》的上半部分可以说挖了一个大坑,普通人不必多说,就连每天打架的黑手党们都默契地没在卖报刊的地方打架,打的时候也特意避开了这种地方。
废话!打坏一个重修得多长时间呢?现在外面那么危险,谁想跑去远的地方买?万一碰到敌对的打起来怎么办?
作为死前没看到后一半《信徒》到底讲了什么是温馨还是大有深意,死都不会瞑目的!
“织田君!”
相田拿着最新一期的《新早月刊》,来到刚坐在食堂的织田作之助身边,激动地把手里的月刊塞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