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金屋藏娇——长槿
长槿  发于:2021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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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多年前的款式,分量也足,你既然有金子当初为何还要卖身?”暗卫有些不解。
  这小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初来时问什么也不答,只知道是个逃犯,卖入将军府的都是穷的活不下去的人,他们以为他也是。
  鲲捏紧了手中的金耳环,这是他阿姐留个给他的,他当然知道阿姐是想要他卖了换钱好好生活,可是他不舍得,多少个日夜少年就是靠着这个唯一的信念活了下来。
  “有人、在等我、回去。”少年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暗卫看着执拗的少年叹了口气,“好好养伤吧,战争已经结束,不日将军就会率军归朝,到时候也能带上你一起回京,人活着才有希望。”
  就少年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想站起来都很难,暗卫也只能劝他多休息,一切着急不得。
  鲲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他握着金耳环的手一根根攥紧,纵然心中焦急,也只能强忍下来,他只能在心中不住的祈祷那日只是他的错觉,阿姐还好好的。
  燕京,首辅府。
  傅娇娇捂住自己的鼻子,揉了揉忍者没有打喷嚏,不然眼前这盅汤就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裴执,就想着自己手艺不错亲手煲了一盅菌菇鸡汤,裴执回来的时候她的汤也正好煲好。
  傅娇娇抱着暖烘烘的汤罐,白腻的脸颊热的泛着粉色,额头上也有些细汗,她听到身后的动静转了转轮椅,见着来人就扬起灿烂的笑,“你回来啦!”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像是等了他很久。
  之前女子虽乖,但大多时候只做她自己的事,裴执还记得她曾细心的绣着一个荷包,他一直等着她给他绣一个新的,只为他做的荷包,女子明明知道可是她不愿,之后甚至再没绣过荷包。
  男人心中的期望又慢慢吊起,但这次却没轻易问是不是给他做的,他声音温和,“怎么在厨房,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就行了。”
  傅娇娇摇头,眼睛依然亮晶晶的望着他,她把怀里抱着的汤罐往前送了送,“我煲了鸡汤,你尝尝。”
  男人眼眸里的霜雪腿尽,勾了勾唇,轻轻笑了一下。
  白玉清润的脸庞冰雪初融般夺目,傅娇娇心脏悄悄怦然跳动,她羞涩的垂下眸,指尖扣着陶罐的动作有些用力。
  小汤盅不大,只有一碗的量,里面满满当当的鲜嫩的菌菇和鸡肉,傅娇娇喜欢吃这种每一口都有料的汤,她给男人盛了一碗,期待的问:“怎么样?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日日做给你喝。”
  “好喝,我很喜欢。”裴执满意的肯定了她,捏了捏她红红的脸颊,蹲下身子,纤长睫毛微闪,一双清冽的眸柔软的看着她。
  “我的夫人不需要日日操心这些,你嫁给我是来享福的,不用做洗手羹汤的粗活。”男人轻轻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傅娇娇无措的抽回手,她想要拉开俩人的距离,可是男人步步紧逼,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她无意识踏入了某个陷阱里,还傻乎乎的讨好着猎人。

  猎人对小猎物太好了,锦衣玉食的养着她,细心照顾她身上的伤口,让她生不出一点警惕之心。
  傅娇娇摸索了几日,已经渐渐熟悉了古代生活,而且她发觉自己的这具身体有很多隐藏技能。
  比如一手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她一个记忆全无的人完全不影响看古代书本,丹青也会一点,乐器更是摸一把就能上手弹,虽然很多曲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可她的手就是下意识的弹了出来,甚至她偶尔还会哼两首熟悉又陌生的小曲。
  傅娇娇有次无意识哼出来时,自己都愣了,不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原身真的是太优秀了,她捡了好大的便宜。
  傅娇娇不喜欢占人便宜,身为利益的既得者,她觉得她得为原身做些什么,她做了一块木牌,让夏蝉偷偷买了香烛,自己藏起来恭敬的拜了拜。
  心头一大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有人打开了她藏起来的小隔间。
  男人看着傅娇娇手点了三炷香,面前有一块无字木牌,面露疑惑,“娇娇,你在做什么?”
  傅娇娇尴尬的说不出话,她总不能说我在拜我自己吧。
  她尝试了各种不科学的办法试图联系原身,脑海里问话,或者对着镜子说话,还有梦里问,都一无所获,她觉得很可能原身是去世了,不然以她们两个的渊源应该会有一些心灵感应之类的东西。
  没有办法,傅娇娇只能给原身上点香,这样万一原身真的死了,她在下头也能过好点。
  “在....”电光石火之下,傅娇娇突然道:“在祭拜我的父母,我、我忘了他们叫什么了,就刻了个木牌,想拜拜让他们知道我很好。”
  幸好她觉得把自己名字刻上有点别扭,不然真的就解释不通了。
  裴执怔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将傅娇娇推了出来,“我带你去见他们。”
  “啊?”傅娇娇一头水雾。
  然后她第一次被带出裴府,马车走过繁华热闹的街道,来到京郊的一座山脚下,环境清幽的地方立着两座石碑。
  这是原身父母的石碑。
  傅娇娇坐的轮椅上,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她沉默的点了几柱香,又摆上些瓜果,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一字也说不出来,可静静呆了一会不知怎么就开始慢慢说:
  “我、我来看你们了,爹娘......女儿现在很好,女儿嫁了人,他也对我很好。”
  一旁默默陪着她的裴执握紧了她的手,沉声说:“爹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娇娇,此生决不负她。”
  心底的酸酸涨涨的,傅娇娇神色迷茫了一会,继续一字一句说:“我会把小宝找回来,照顾好他。”
  说完她神色一松,从怔楞中回过神来。
  “小宝,小宝是谁?”她轻声呢喃。
  傅娇娇疼的捂住头,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裴执忙蹲下来,拍着她的背,“他应该是你弟弟,乖,疼就别多想,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傅娇娇靠在他肩头,眼底的迷茫逐渐褪去,“好。”
  她在心底默默回。
  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
 
 
第18章 合欢花
  第一次走出家门,傅娇娇看周围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回去的路上她撩起帘子望着窗外,被一座座古香古韵的建筑吸引,街道两边有不少酒楼茶肆,还有卖小食的摊贩。
  砂糖冰雪冷丸子、荔枝膏、香糖果子、旋炙猪皮肉、生淹水木瓜、鸡皮包子、香煎夹子、炸鱼块.....
  傅娇娇一瞬不瞬的盯着,看的眼花缭乱直吞口水,裴执见她大眼冒着光直愣愣的满脸的渴望,便忍不住心软,叫车夫停下来买一些。
  瓜果肉脯,煎饼烧肉一样都不少,傅娇娇捧着热乎乎的吃食,乐的眉开眼笑,十分满足。
  裴执摸了摸她鼓鼓的小肚子,“不能再吃了,小心撑坏肚子。”
  “可是还有很多,不吃就浪费了。”夏天食物不能放,古代还没有冰箱储存,傅娇娇大眼睛眨了眨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古代的美食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贫瘠。
  太太太好吃了!
  她还可以干三碗饭!
  裴执把她手里啃了一半的烧鸭拿走重新包好,不苟言笑道:“听话。”
  然后递给她一个竹筒,里面是凉丝丝的糖水。
  傅娇娇瘪了瘪嘴,咕咚咕咚一大口灌完,舒了口气的同时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
  说完她愣了一下神,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熟悉的画面,她咦了一下,裴执眼眸微闪,问:“怎么了?”
  傅娇娇抱着竹筒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一幕很熟悉,似乎发生过。”
  裴执淡淡笑了下,岔开了话题,“要出去转转吗?”
  “可以吗?”傅娇娇兴奋起来。
  裴执颔首,将她抱到轮椅上,周围人群看到那辆华贵的马车下来的贵人却是不良于行的夫人,一时好奇,打量的目光有很多。
  同情的不屑的都有,傅娇娇还是头次感受到身为残疾人被别人隐晦的用目光指指点点的滋味,她指尖蜷缩了下,微微勾住裴执的衣袖。
  男人一下就感受到了,他侧身挡住那些人的窥探,给傅娇娇带上了帷帽,白色的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傅娇娇还能看见,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朦胧模糊了,她抿了抿唇,雀跃的心思淡了很多。
  裴执站在她身后慢慢推着轮椅,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抚她:“我在。”
  他们又逛了银楼,玉器古玩店,傅娇娇偶尔看见喜欢的就撩起白纱看看,她多看两眼男人就要买下,傅娇娇只好匆匆瞥一眼,到了水粉铺子的时候,正好瞧见一对有情人在挑胭脂。
  男人玄色衣摆微晃,他推轮椅的动作顿了顿,裴执的声音微冷,“娇娇我们换家店吧?”
  傅娇娇不解,她问:“你是不是累啦?那我们回去吧。”
  裴执看了一眼脂粉铺子里正在给太傅女儿买胭脂的霍深,冷然收回视线,淡声道:“也好。”
  陆凝玉面色羞红的捏着手中的胭脂,低声问眼前的玉面郎君,“霍郎觉得这个好看?”
  “嗯,很适合你。”少女羞涩不敢抬头,没看见霍深眼神中的不耐,只听他低磁嗓子说着温柔的话就觉得心动的不行。
  “霍郎,我父亲说宫中准备选秀女,你若喜欢我,须得早日来提亲了。”
  陆凝玉第一次见霍深时,俊美的郎君站在玉兰树下,浑身拢上轻愁,一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少女心,她喜欢才华横溢的公子,在知道霍深还是探花郎后彻底倾心,她是太傅的嫡女,身份尊贵,喜欢什么人就大胆的去追求。
  她听霍深的母亲说他有一位喜欢的姑娘,只是那个姑娘爱慕虚荣抛弃了他,原来他眉间的愁绪皆是为情所困,她心疼他的遭遇,陆凝玉故意偶遇了几次霍深,两人都被对方吸引。
  她以为他们情投意合,便大胆的提了出来。
  霍深面色一僵,下意识就想拒绝,他接触陆凝玉也只是看中她的家世,自他进入户部,他的两个好友唐明意和魏盛邱都开始与他疏离,尤其是魏盛邱更是因为降职与他处处争锋相对,他在朝堂步步艰难,比刚考中探花时所受的排挤还要严重。
  在裴执的有意打压下,霍深不得不令寻出路,恰好此时陆太傅的女儿钟情于他,霍深心底多番较量了下选择了接触她。
  可他心中还是不能忘记傅茵,那个舍命救他的女子,他欠她的太多了。
  男人沉默的时间太长,陆凝玉狐疑的抬头,霍深僵硬的勾起一抹笑,“好,你在家中等我。”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子清甜的音色。
  霍深猛然转身,陆凝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见人慌张的离开了,她赶忙问:“霍公子,你怎么了?”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霍深看到裴执在推着一个轮椅,那上面坐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微风拂过,帷帽的白纱掀起,一张洁白娇嫩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醒过来了?
  她的腿断了?还能治好吗?
  霍深心脏紧张的骤停,他快步追上去,可傅娇娇已经先一步被身形高大的男人抱上了马车,娇小的女子嵌在男人怀里,他们看起来那么契合般配。
  不该是这样的,她是他的妻,她本该是他的人!
  霍深追着喊:“傅茵!”
  他想再见见她,只是见她一面。
  傅娇娇靠在裴执怀里,抬了抬头,“好像有人在追着我们,还一直叫一个人的名字。”
  男人用手捂住她的耳朵,淡色的瞳孔温度一点点褪去凝结成冰,“一只乱吠的狗,不必理会。”
  声音也像是含了冰碴子似的,傅娇娇直觉自己不该好奇,就乖乖的没有吭声。
  霍深没追两步,裴府跟随的侍卫就将他压制在了地上,他看着逐渐没了影子的马车,拳头握紧,用力到发白。
  眼底慢慢染上阴翳。
  陆凝玉见一向稳重自持的男人转眼间变的崩溃,她快速赶来,对挟持住霍深的侍卫怒目而视,“让开,霍深是我的人,谁准你们动他!”
  宋青认得女子是陆太傅的嫡女,他命人收手,抱拳行礼,“得罪了。”
  “霍大人,不该惦记的人,趁早忘了好。”宋青冷声警告了一句。
  霍深抿紧唇,被陆凝玉扶了起来,面色发狠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生来顺遂,自幼他想得到的就没失手过,逐渐就养成了凉薄的性子,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中,霍深以为傅茵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得到了就可以丢到一边,随他处置。
  可他错了,人不是东西,傅茵那日舍身救他,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终于意识到原来离开还有另一种方式,只要一想到女子再也不会睁开眼,不会看见他就笑着奔过来,不会向他撒娇为他做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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