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入骨——荣槿
荣槿  发于:2021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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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淮一脸的无语,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盛启洲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气场同样矜冷强大的两人,陡然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在风中抽了抽嘴角,又只能化身透明人在那儿揉着小黄狗的脑袋。
  薄幸月看到那道红痕终于没有,心里松下一口气。
  “帽子还给你。”她将军帽摘下来,额前的碎发拨动下来几缕,将纯情的妩媚勾勒到极致。
  “走了。”季云淮接过帽子,夹在胳膊一侧。
  随后他往后退了步,按捺着瞥向她的视线,冲还在跟狗为伴的盛启洲打了个招呼。
  盛启洲给小黄狗喂着罐头,郁闷地跟上去。
  两个男人都是人高腿长的那一类,军装加身,短袖被风鼓动,鲜活又热血。
  盛启洲将手枕在脑后,默默叹气,说出来的话都酸不溜秋的,“我都快跟那小黄一样,吃狗粮吃饱了……”
  “是吗?”季云淮薄唇微动,眉梢上挑,“不介意,你以后可以多吃点。”
  “……”
  盛启洲暗骂一声,这男人真够闷骚的。
  短暂休假结束,特勤中队的训练恢复往昔。
  薄幸月一起床就能军区的训练声。
  “一、二、三、四——”声音高亢嘹亮,划破天际。
  她趴在栏杆上,看到不远处扬起的黄沙,战士们穿着作训服,个个精神饱满,已经开始了五公里的越野跑。
  待到她收拾好去医院时,天光早已大亮。
  薄幸月正翻着文件,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同事,也没抬眼,“进。”
  军区负责人笑眯眯迎上来:“薄医生,又见面了。”
  薄幸月讶然了几秒,果断站起来跟对方打招呼:“您好。”
  负责人开门见山交待了来意:“薄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军区的军医临时有点儿事,请产假的那位女医生还没回来呢,你要是协调得过来,看能不能过去顶几天。”
  “你放心,这事儿肯定是你自己来权衡,就是现在队里训练强度大,我总想着后勤工作还是得保证的。”
  这算是好话坏话全给说了。
  薄幸月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同意。
  出发前,她把院内的工作跟戚嘉禾对接了下。
  薄幸月一上午收拾了下军区里的医务室,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做,比待在医院里还要轻松空闲。
  毕竟在部队里,他们能负责的也就是简单的伤口或者疾病处理,真要出了什么大问题,还是得往大医院去送。
  医务室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医生和一名卫生员。
  卫生员是个很腼腆的小男生,一见到她,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磕磕绊绊地说:“薄医生,你很漂亮。”
  “现在快到午餐点了,你去食堂的话,可以尝尝红烧肉,很好吃。”说罢,他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薄幸月也跟着他乐呵起来,欣然应允。
  正中午,到了午餐的放饭时间,官兵们整齐划一往食堂走去。
  她先到的食堂,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盛启洲跟季云淮也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盛启洲二话没说,端了餐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笑得没心没肺的,“诶,薄医生,又见面了,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薄幸月微笑回应,秀气的手拿起筷子,也准备吃饭。
  季云淮跟着盛启洲搁下餐盘,他眼睫浓密,下颚线利落干净,仍规矩地穿着迷彩短袖,有汗珠从额角滚落到锁骨。
  一看到季队坐在了薄医生对面,队里的小战士们恨不得都把头扭到一百八十度去围观。
  可惜季云淮气场太强,他们也就悄悄瞄两眼,不多时就开始大口扒饭,个个狼吞虎咽的。
  不多时,她就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饭量。
  在饮食上,薄幸月为了管理身材,一向很节制,但餐饭里还剩下一小部分米饭,她可能有点儿吃不完。
  正欲起身时,他冷不丁出声提醒:“吃完,别浪费。”
  她抬头,正好撞入男人的视线,眼如寒潭,语气沉稳。
  薄幸月:“……”
  行,这一点她确实做得不太好,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重新拿起搁置的筷子扒饭,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盛启洲本来想出声提醒什么,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就季云淮这样儿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惹不起。
  薄幸月默不作声地执行了“光盘行动”,看着餐盘干净得能反光,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吃撑得鼓起来了。
  很快到了下午,薄幸月以为会跟上午差不多,反正都是闲着。
  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医务室的门被敲开了。
  季云淮扶着队里的战士坐下,那战士还看着特眼熟,好像就是跟他比赛射击那一位刺头兵吴向明。
  “正训练时,他突发性晕倒,所以送过来看看。”他眉间紧蹙,唇线崩成条直线。
  不管是不是刺头兵,都是队里的成员,季云淮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吴向明恨不得汗流浃背,面色相当难看,直愣愣捂着心口喘气。
  薄幸月反应迅速,给人检查完,她得出个结论:“就是中暑了。”
  还没等吴向明反应,那瓶藿香正气水儿就被倒进他嘴里了。
  不得不说,下手可够狠的。
  吴向明连呛了好几声,这药的味道是真难喝。
  薄幸月瞥过去一眼,那双狐狸眼里眼波流转,唇角笑意轻扬:“季队长看起来还好,没中暑吧?”
  季云淮额角一抽,昂了昂下巴:“不劳薄医生费心了。”
  吴向明躺在病床上,还想起身:“季队,我还能回去训练。”
  “先休息,身体重要”他沉声安慰,又给人摁回去。
  季云淮戴回军帽,短茬的头发长了些许,让他整体的轮廓没有之前那么凌厉。
  “那就拜托你了,薄医生。”
  声线冷冽,后面三个字他说得很轻,犹如情人间的耳语呢喃。
  等季云淮从医务室出去后,吴向明支支吾吾一阵,开口喊她:“薄医生……”
  薄幸月穿着白大褂,俯身过来,掀起缕缕幽微的香气:“哪里不舒服?”
  哪知道吴向明憋了半天,说的都是跟病情不相关的。
  “我们都觉得队长对你有意思。”吴向明轻咳两声,“薄医生呢,有没有兴趣当队长夫人?”
  队长夫人……这称呼要是被季云淮听到,他会不会一脸黑线,直接把人抓回去训练?!
  薄幸月沉吟半晌:“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上回晕倒,我们队长挺身而出,直接给你抱起来了。大家伙儿都看着呢,这敢情还能有假?”
  更何况,他们队里从来就没见季队长交过女朋友,清冷桀骜,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这回来个绯闻对象,大家私下里肯定少不了议论的。
  吴向明的小道消息是真不假,喋喋不休的:“还有我们在队里投过票,问题是更喜欢你和小吕医生哪一款?”
  说到一半,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凄惨:“我投的是你啊,薄医生。结果你刚那一瓶藿香正气水差点没把我送走。”
  薄幸月眼眸潋滟,双手抱臂,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那你现在准备倒戈吗?”
  “我怕继续投你,队长先把我给宰了。”吴向明躺下去,不再敢多话。
  傍晚,部队里组织看电影,众人总算轻松下来。
  抬头望去,晚霞漫天,北疆的风打着转儿地涌过来。
  由于嫌外面气温高,薄幸月脱了白大褂。
  她今天穿的是件浅色系短裙,露出的肌肤影影绰绰,双腿雪白笔直,像是初雪时的晶莹。
  他们看得电影是露天的,选的是一部军旅题材,直教人热血澎湃。
  直到电影结束,北疆的天尚且敞亮。
  季云淮从座位上起身,视线锁定她,眸色幽深。
  女人侧颜姣好,黑色橡皮筋儿将秀发挽成低马尾,几缕碎发散落。
  看电影的过程中,许多人的注意力都不知道被分到哪里去了。
  他缓缓开口:“薄医生,过来。”
  薄幸月听到后觉得稀奇,没多想跟了上去。
  两人到的是医务室后面的小树林,树叶飘落,风声猎猎。
  薄幸月眉眼盈盈,嗓音柔中透着媚,故意道:“怎么?季队长想以权谋私啊?”
 
 
第17章 17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念你入骨17
  ——
  她这话的玩笑成分居多。
  不过要是被队里的人听到, 估计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
  居然敢那么光明正大地调侃季队。
  薄幸月是头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月色轻盈笼罩,朦朦胧胧映照着两人。
  些许月光落在她脸颊, 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水润清凌。
  薄幸月将双手背在身后, 感觉比平时的模样要俏皮点儿,低马尾随之轻轻地跃动, 像一道弯钩。
  “季队是不是来找我问吴向明情况的?”她继续试探, 问得有理有据。
  季云淮按捺下情绪,故意顺遂着问:“他情况怎么样?”
  “吴向明中暑后缓解得挺快,看自身恢复状况,明天不会耽误训练。”
  小姑娘笑着说完,莹白的一张脸上笑容特晃眼。
  军区的夜晚灯火阑珊, 树影憧憧, 偶尔能听见不知名的虫鸣,为两人在小树林的相处徒添暧昧。
  很像高中时停了电的晚自习。
  班上的同学欢呼着庆祝, 跟锅里煮沸的白粥似的乱成一团。
  人声鼎沸中夹杂着各类杂音, 挪桌子的、小声聊天的、趁乱起哄的……
  老班从隔壁办公室赶过来,地中海的脑门在黑暗里幽然发亮:“安静安静——我还没宣布自习结束呢,都先在座位上待着。”
  班级安静了一瞬, 但等老班一走, 该闹腾的还是继续在闹腾。
  交好的女生走到她身侧,轻声问:“月亮, 陪我去打水行吗?”
  “好啊。”少女从椅子上起身,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啪嗒——”
  教室的灯晃了几下,从黑灯瞎火到瞬间亮起来,也就几秒钟的事儿。
  薄幸月敏锐地注意到前面有一支掉落的钢笔,可能是谁不小心碰到掉下来的。
  钢笔握在手里有些沉, 笔尖弯曲,闪烁着银色高级的色泽。
  少女捡起来后递给桌边的人:“给,不过好像不能用了。”
  少年抿唇,瞳仁是纯粹的黑。
  仿佛被他注视一瞬,就要陷入无尽的深渊。
  头顶绿色的风扇呼啦啦地转,喑哑作响,快要掩盖掉夏末蝉鸣的聒噪。
  张松言适时过来凑热闹,嬉皮笑脸的。
  他出声刁难道:“哟,钢笔坏啦?这不是年级第一上回拿的奖品吗?好像挺贵来着……”
  上午去商场附近,张松言还看见他在奶茶店打工。
  他脸上满是挖苦以及嘲讽的笑容,试图激怒永远平静无澜的季云淮。
  然而并没有。
  季云淮亦然沉默以对,对那些冷言冷语射出的利箭根本无动于衷。
  他气息压得很低,冷冽的像是敲不开的冰层。
  薄幸月没多想,觉得只是一件小事,于是先行道歉:“对不起啊,我明天赔你一个新的。”
  不管是不是她经过时弄掉的,既然他的钢笔摔坏了,还被张松言刻意对待,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不用。”少年启唇,拒绝得直白利落。
  倔强的让人进不去他的世界。
  晚自习还是按点下了,薄幸月在校门口等钟灵一起回大院。
  跟钟灵说完今晚的经历后,她表现得丝毫不惊讶,“季云淮这样对人很正常啊,薄初怎么找他套近乎,他似乎都爱搭不理的,可能就看中了他身上那股清贫又理性的劲儿吧。”

  “那我呢?”少女唇红齿白,樱花的柔软香气拂面而来。
  她神情很淡,可亮晶晶的眼眸里透着无声的狡黠。
  钟灵没明白,又问;“什么?”
  她旋即又笑,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薄初追不上,我打赌三个月内追上他,行不行?”
  ……
  原本黑着的四周霎时间亮了起来。
  他从兜里摸出根烟,低头点烟,青烟四溢,暖色融光如一团暗火,跃动在他眼底。
  男人两指间夹着根烟,夜风吹起他浅浅的额发,露出英挺的眉峰来。
  薄幸月怔怔地看向他,由于没得到回应,所有情绪坦率直白地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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