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吗?”手机里传来语音播报,贺延霄三言两语结束对话,“快登机了,有急事去找云汐或者秦续,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退出通话页面,司婳望着屏幕久久出神。上次她跟贺延霄提过要求,贺延霄当真跟她汇报行程……
这事搁在以前她肯定很高兴,证明对方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可从见过张婧起,她的心情就无法安定。
终究是对他缺少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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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婳算着时间,等贺延霄下飞机后打出第二通电话。接起时,她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具体内容听不真切。
“现在不方便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你说话。”司婳委婉的探寻真相。
贺延霄似乎察觉她的意图,轻轻笑出声,语气竟有些宠溺意味,“上次你不是说随便买来的礼物没有诚意?我让人专门为你设计了一套首饰,这次我亲自去拿回来送你。”
司婳咬唇。
当一个男人发自内心想对你好的时候,很少有人招架得住。
如果早一些,她肯定会因此高兴地蹦起来。
“之前你想说的,是什么事?”贺延霄忽然想起飞机起飞前的问题。
“噢……我想问,你很喜欢coco吗?刚才它跑出来,吓我一跳呢。”曾经她也委婉询问过能否将coco送走,但每次贺延霄都会保持沉默或者敷衍回答,她尊重贺延霄的喜好,没有再提。
“它又碰到你了?”
“没有。”她只是看到蒋妈带coco定期去做检查,忽然觉得有些扎眼。随后又唾弃自己,跟一只猫较什么劲儿……
“没什么事了,你在那边安心出差,我等你回来。”电话最终,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被司婳暂时揣回心里。
她想过了,隔着电话去讨论一件事情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无论真相如何,她都要跟贺延霄当面谈!
电话挂断后,贺延霄从设计师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礼盒,里面分别装摆放着耳坠、项链、手串。作为装饰的珍珠颗颗饱满晶莹,这套珠宝若是放在市面上,价值不菲。
轻轻摩挲着珠宝表面,贺延霄沉声道:“这套珠宝属于私人订制,以后我不希望再见到复制品。”
设计师微笑着颔首,“贺先生,我们签过合约,必定遵守原则。”
对方肯出高价买断设计,何乐不为。
贺延霄带着那套昂贵的珠宝回到酒店,跨国电话打给秦续。
正在娱乐会所对美艳小明星左拥右抱的秦续接到电话,酒意瞬间清醒几分,“你说啥?让我去把你家的猫弄走?”
“真的假的?那不是季樱当年留给你……行行行,你贺总都亲口发话了,我这个做兄弟的肯定挺你!”
秦续对着电话又唠叨起来,“说真的,我觉得司婳比季樱更胜一筹,人家年轻貌美还单纯向着你……也就咱俩关系好,这事儿搁别人身上我还不乐意劝呢!”
“喂?喂?”
“嘟嘟——”
对方直接给挂了。
秦续对着屏幕“啧”了两声,无情推开坐在腿上的大胸女。
万万想不到,季樱没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贺延霄对初恋念念不忘;可季樱回来,反倒让贺延霄意识到司婳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刚进来的张婧撞见这一幕,“哟,续哥这是去哪儿?不玩了?”
“玩什么玩,我还得去给延霄收拾一下烂摊子。”
“什么意思?”
“他家那猫啊,挠了人,留不得了。”秦续意有所指。
张婧心中敲响警铃。
前几天她从秦续口中得知,贺延霄似乎没有跟季樱复合的打算,不仅舍不得跟司婳分手,还花高价送去许多昂贵的礼物。
这两个女人,张婧都十分讨厌,巴不得她们都被贺延霄丢开,但现在有了对比,她更见不得司婳得意。当年季樱夺走贺延霄也就算了,后来司婳靠着一张相似的脸上位,凭什么?
于是她找到司婳,告诉她关于季樱的存在。本以为司婳会回去跟贺延霄大吵一下,等两人闹翻,她就能看好戏,谁知现在贺延霄竟要送走coco。
coco可是季樱的猫啊,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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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续是当天晚上达到的樱园,此番行为也有别有目的。白天司婳去工作,晚上当着她的面把猫带走,冲击效果更强。
蒋妈端上为客人准备的茶水,司婳才从楼上下来。
“打扰了。”秦续见到她,仍然坐在沙发上,随性惯了,又或许没把主人家当回事。
司婳走下楼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秦先生?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哎呀!”秦续夸张的拍手,直接演上了,“延霄打电话给我,让我赶紧上门把coco领走,就怕它伤到司小姐。”
“……”
秦续是个流连花丛的公子哥,司婳一向不跟这种风流鬼打交道,只因为他是贺延霄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见面时尚且能维持表面良好的交流。
“秦先生是不是听错了?我跟coco一起生活了一年,要伤害早就伤了。coco可是阿延的爱宠,你可不能随便唬我。”在她那通电话之后就让秦续跑来把猫带走,还真是出乎意料。
“我哪敢,真是延霄亲自给我打电话,不信你自己问。”秦续并不知道送走coco是因为司婳随口一提。
“那倒不用,依着秦先生跟阿延的关系,自然是不会撒谎。”司婳嘴角扯起笑,“不过,这不是阿延前女友送的么?他真舍得啊。”
“你怎么知道?”秦续心里一咯噔。
瞬间,司婳脸上扬起的假笑消失,“看来,还真是啊。”
本想等贺延霄回来之后问清楚,结果秦续送上门,随口一试探就露了馅。最后猫没带走,还差点被司婳套话。
“司小姐,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我这人嘴笨说不清,你别着急,等延霄回来他会给你一个交代。”怕自己多说多错,秦续一分钟也不想多待,灰溜溜的离开。
而另一边,不安分的张婧私下联系季樱,原本互为情敌的两个女人在这关键时刻站到同一阵线。
季樱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张婧冷笑道:“比起你,我更讨厌司婳。”
真实的原因 ,张婧当然不会立即说出口。季樱跟司婳在某些方面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当年季樱跟贺延霄在一起,遇到他们圈子里这群朋友,都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意味,极力的想要融入。她们有时候也会暗地里联合起来戏耍季樱,而季樱非但不敢告状,还得在贺延霄面前佯装跟她们关系很好的样子,这才能证明自己跟她们没有区别。
而司婳刚开始对她们示好,在意识到她们的敌意与看不起时,迅速划开界限,好像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似的!面对那些嘲讽的流言蜚语,司婳也总是一笑了之。
她就是看不惯司婳那副故作清高的模样,非要把她伪装的那层假面具剥下来不可!
张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以此激发对方的求胜心,“季樱,你有把握吗?”
“当然。”季樱反复查看着新收到的电子邮件,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曾经失去的,总要亲手拿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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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张婧帮忙递消息,季樱及时得知贺延霄回国的航班时间,提前去机场等待。
她并没有一味地凑到贺延霄面前,只是在不经意间制造偶遇,再跟他擦肩而过。
贺延霄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微微皱眉,但季樱淡淡的朝他微微一笑,便转身走向真正要迎接的朋友。
原来是巧合。
“贺总,司机已经到机场外了。”助理联系到司机,提着行李箱跟在贺延霄身后,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季樱几眼。
上次去景城也是这个女人,难道他这个多年来洁身自好的老板也无法抵挡送上门的美色诱惑,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贺延霄直接回了樱园。
正在打扫卫生的蒋妈赶紧放下东西出门迎接,“贺先生,您回来了。”
贺延霄目不斜视踏进大门,却见随后跟来的coco,“这猫怎么还在?”
“哎,那天秦先生说要把猫带走,司小姐不让呢。”蒋妈哪里清楚主人家的事,看到什么就老实回答罢了。
贺延霄当即调出秦续的号码,“猫怎么回事?”
“额……这……呃……中途发生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意外。”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秦续早已经跑到万里之外继续逍遥,“司婳好像知道了季樱的事,我不敢跟她多说。”
“所以你连我也瞒着?”
“不是想瞒着你,我这不是看你忙嘛,打算在你回来之前告诉你的。”结果他出门后,身边美女环绕,把这事儿给忘了。
“回来再找你算账!”贺延霄冷冷一笑,挂了电话。
远在天边的秦续浑身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身边的美人也不香了。
等贺延霄打完电话,蒋妈试探性的上前,“贺先生,过两天我想请个假。我家小孙子马上就满一周岁了,儿子儿媳妇儿都让我回去给孩子过个生日。”
“可以。”
“说起来司小姐的生日也快到了,我早些回来,还能赶上给司小姐庆生呢。”蒋妈忽然想起这事,就随口提了一嘴。
“噢?”
听到蒋妈的话,贺延霄将那套准备送出的珠宝收起来。
第8章 不可饶恕
“婳婳,你今天还不下班吗?”柯佳云端着见底的养生保温杯过来接了半杯清水,见司婳还在。
最近几天司婳经常在工作室留到很晚,其他人都走光了,她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加班。虽然在做新设计,也没这么赶吧?
“你先走吧,我等会收拾完也就下班了。”司婳仰头回了一句,目光重新移到屏幕上,望着已经锁屏的电脑页面继续发呆。
从知道季樱的存在起,司婳心里头沉甸甸的,仿佛揣着个疙瘩。
她努力回想贺延霄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对她变得热忱,好像就是收到季樱回国短信的那天。
是不舍还是愧疚弥补?
理智向情感倾斜,她无法做到平衡。知道今天贺延霄回来,反倒开始退宿,不敢去面对那所谓的真相。
但到底,还是要回家的。
夜幕降临,司婳才慢条斯理的整理工作桌,提着包离开工作室。
很难得,她第一次回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贺延霄。
余光扫过四周,家里很安静,蒋妈不在大厅,没有coco的声音,明亮的灯光仿佛向他一人倾斜照耀,无法忽视那人的存在。
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司婳放慢脚步,走得很轻很轻。
就在她右脚即将踏上台阶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薄凉的声音,像是质问:“怎么这么晚?”
“……最后工作是有点忙,加班。”这句话的内容似曾相识,不过那人说的更简洁些。
“一份工作,没必要把自己整得这么累,缺钱跟我说。”贺延霄从沙发站起身,阔步迈向楼梯,打算跟她一起上楼。
“你也每天为工作忙碌着,我不过加班两个小时,算起来更轻松些。”司婳稍稍转身,小脸微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贺延霄微眯了一下,反驳道:“那不一样。”
“同样是自己的事业,有什么不一样呢?”司婳嘴角微弯,笑容浮现于表面,眼神却很淡。
她还是不太会伪装,旁人一眼就能看清她的情绪转变,贺延霄更能清楚地分辨她的笑容跟从前完全不同。
他似乎还不够了解司婳。
“coco已经送走了。”贺延霄的手搭在楼梯扶杆上,轻轻点了两下。
“为什么要送走?”司婳心中有些诧异,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不是你希望这样?”幽暗的眼神从女孩脸上掠过,贺延霄抄起手臂,嘴唇轻轻扯起。
“我希望……”听到这个词,司婳忽然觉得好笑,“从当初害怕猫靠近,到后来容忍一只随时会让自己过敏的猫住在同一屋檐下,已经一年了。”
一年,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
从害怕到习惯,家里的过敏药都用时常备着。
“如果是因为我希望,你就送走,那为什么是现在?”司婳踏近一步,几乎抵在他胸膛前,“到底是我希望,还是你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