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板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餐?”女人挡在路前,眼里只有男人, 当小娜跟司婳不存在。
“这……”言隽启唇, 目光移到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司婳身上,眼里透出一丝趣味, “恐怕老板娘会不高兴。”
“……”正准备逃跑的司婳身体一僵,背脊发凉。
女人面色尴尬。
本以为小娜那死丫头故意恶心她,没想到言隽会承认,那还真是撞枪口上了。
尽管她擅长周旋在各个男人之间,也没理直气壮到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抢人, 女人回头看了司婳一眼,不满的哼了声,拎起自己的高仿包扭着臀离去。
见这一幕,小娜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
心虚的司婳口中默念着:一步两步慢慢走,两步三步加速度……
“去哪儿啊?我的老板娘?”就在司婳快要离开众人视野的关键时刻,言隽不慌不忙迈着大步追赶上,语气轻飘飘的,堵得司婳耳朵发烫。
听出对方刻意打趣,司婳机械般转身,撞上男人的目光,连忙举手投降,“言先生,这是个误会。”
若非刚才小娜不断冲她作揖哀求,她定然不会应下那声老板娘!
见司婳的脑袋一低再低,羞愧得快要钻进地里去,言隽收敛起来,适可而止,“好了,逗你的。”
司婳仰起脑袋,歪着脖子睨了他一眼。
言隽笑道:“论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一句话,把司婳丢掉的面子找了回来。
两人边走边说,等小娜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司婳跟言隽已经不知所踪。
小娜后知后觉想到什么,眼看姜鹭从大门口进来,小娜遥遥招手,凑近少年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我们真的快有老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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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廊,司婳已经回到住宿点,旁边的男人一直都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仅如此,司婳亲眼看见他推开一扇卧室门,将手中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恍然问道:“言先生?你也住这里?”
“你忘了,我说过的,这是四季不对外开放的私宅。”言隽整理好衣摆,才转过身来。
司婳扬手拍拍额头。
这幢楼原本就是独属于言隽的家,人家只是租给她一个房间,剩下的区域都还是他的地盘呢!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这个就是你的卧室么?”
言隽微笑着点头,“算是我在四季的固定居所。”
司婳:“……”
想死!
白天言隽带她进屋,让她自由挑选自己喜欢的卧室。她自然是一眼看中了这片区域,但想着言隽已经仁至义尽,不好意思再占用人家的主卧,便选了旁边那间侧卧。
所以现在,她跟言隽成了一墙之隔的邻居……
想起小娜对自家老板声誉的维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言隽图谋不轨呢!
“要不我换一间。”司婳站在走廊上环顾四周,打算物色下一个住宿地点。
言隽摇了摇头,“何必麻烦,我并不是经常来四季,这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晚上睡觉的落脚地。司小姐如果觉得这个距离不方便,我换一间就好。”
“不不不,这本就是你的家,谢谢言先生的好意。”
主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再纠结下去无异于自找麻烦。住酒店的时候不也是墙连着墙,门对着门,她没什么好矫情的。
租房的第一天,司婳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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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司婳是被闹钟吵醒的。
没有朝九晚五的工作,司婳想要保持自律就必须规划作息时间强迫自己,今天也是如此。
这个点,刚好去四季的小食堂吃早餐。司婳迅速脱掉睡裙换上外出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漱,抹了自备的牙膏对着镜子咕噜咕噜吐掉泡沫,挤出洗面奶往脸上一抹,擦洗干净。
随后,司婳拿起头绳随意将长发扎在背后,开门下楼。
灵敏的耳朵动了动,听到某个地方传出声音,司婳寻着那个方向探去,只见昨日那个穿着风衣优雅绅士的男人此刻已经换上休闲的居家服,一手掌锅,一手握着锅铲在厨房里施展绝技。
听到脚步声,言隽回头,看见她没有丝毫意外,“睡醒了?”
“嗯……”
司婳站在厨房门口呆呆的应了声,完全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口吻娴熟,好似已经相处了许久。
“这边早餐马上就做好了,司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尝尝我的厨艺。”言隽向她发出邀请
“不用啦,我……”
“咕~”
话说到一半,不争气的肚子闻到香味果断出卖了她。
端在碗碟的言隽从她身旁经过,脚步停顿,带着浅浅的笑意,“就麻烦司小姐帮忙点评一下了。”
拒绝的声音戛然而止,司婳直觉发糗,为什么每次遇到言隽都要丢一回脸,偏偏对方情商高,总能替她圆回场子。
方桌上的碗碟以蓝色白为主,早点摆盘精致,令人食欲大增。肚子饿得咕咕叫,司婳忍不住偷偷咽下口水,“那就,谢谢言先生了。”
“不必客气,司小姐请用餐。”言隽摆手示意。
司婳拿起叉子,戳中碗里的荷包蛋。蛋黄饱满晶莹,周围一圈成型的蛋白上撒着青葱做点缀。吐司培根酥脆香软,咬了几口觉得干,旁边早已备好温热的牛奶。
住在樱园那一年,蒋妈也是变着法的做食物,但言隽准备的食物还是让司婳品尝到不同的味道。
等到用完早餐,司婳扯起纸巾擦拭嘴角后,言隽才问:“感觉如何?”
“很好吃,特别香!”司婳朝他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赞赏,“谢谢言先生。”
“不客气,司小姐能喜欢,是我的荣幸。”他向来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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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娜口中得知,言隽并不是滨城的人,如果来四季,一般会待上三天左右,司婳联系柯佳云寄来的外套正在途中。
这两天司婳被小娜缠着教她画画,两人就坐在前台讨论,偶尔有客人经过,小娜眼尖,总是能及时发现。
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似乎不死心,又来民宿走了一趟,看见司婳,什么话都没说就灰溜溜的走了。
不知道言隽白天去做什么,下午才归来。两人同居一处,打招呼的时候闲聊起,言隽说:“去社区当义工。”
司婳感到小小诧异。
这人真是……太优秀了!
从认识言隽以来,司婳无时无刻都在发现他的新技能,这个男人无论言行举止都散发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经营这么大一家民宿,收入丰厚,且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此人身份不低,却能仔细做好普通人很难去关注的细节。
他会蹲下身跟坐轮椅的老者交谈,会不辞辛苦的去社区义务帮忙,还会细心地照顾到身边的人。
他懂得高雅插花艺术,也擅长日常的厨艺,一个懂生活有情调的男人,本身就带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司婳小声嘀咕着,语气有些羡慕,只怪自己小时候培养的兴趣太少。
耳力灵敏的言隽将她遗憾的话听了去,低声一笑,“世界之大,还有许多我不曾了解接触的知识,等着我去探索。”
“你都见过些什么?”司婳来了兴趣。
“这就说来话长了。”言隽拿起手机,指纹识别解锁后点开相册。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靠在长廊一侧。
言隽选中标签为旅游的相册,打开后,稍稍将手机递到司婳面前,手指划过屏幕,依照上面的图片回忆自己曾经所见所闻。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山间湖畔长着成片的白桦林,同根多株,我曾见过十棵树干同根生长,挺拔向上。脚踩落叶穿梭在树立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
“云南金平的蝴蝶谷,成千上万的蝴蝶破茧而出,翩然飞舞,落在高大繁茂的绿树枝头,像纷落的枯叶。”
“十月份还可以去青岛看海鸥,蓝天白云下的晴空下,成群结队海鸥会在十月底飞去栈桥,次年四月回到西伯利亚。”
……
言隽去过许多地方,若要细说起来,恐怕一天一夜都聊不完。
最后,司婳看见一张白色冰裂图,很是好奇,指着问道:“这个呢?”
“新疆赛里木湖,湖面结冰,大风吹过时湖水推动冰面,堆叠出琉璃般的薄冰,景象壮丽。”言隽停顿,解释道:“不过这种景象奇观我还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将图片保存下来。”
听完言隽的描述,司婳心中充满向往,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一股神秘力量即将破土而出。
“真好,如果我能亲眼去看看这些美景就好了。”司婳双手相扣,交织在胸前,眼神满满都是期待。
“司小姐若是感兴趣,下次出远门可以同行。”言隽滑动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美景照亮了两人的眼睛。
“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司婳只把那当做客套话,并未放在心上。
从言隽的文字描述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与奇,司婳忽然对未来充满期待,如果有机会,她也要去看看言隽口中所描绘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小食堂饭点,言隽提出在家做饭,司婳不好意思白蹭,主动跑去打下手帮忙。两人食量不多,三菜一汤的搭配很快就做好。
司婳吃得香甜,甚至开始嫌弃小食堂的味道,心里暗想着:如果可以聘请这位大佬当厨师就好了……
思绪拉回现实,她不禁摇头,怪自己痴心妄想。
晚饭结束后,司婳抢着洗碗,被言隽制止,“这种伤手的活,不适合女孩子做。”
伤手???
司婳脑子里闹出几个大问号。
她就是今天洗几个碗,也会伤手吗?
“我可以戴手套。”司婳扬了扬手掌。
“客随主便,司小姐就不要再跟我抢活了。”言隽笑着推动她的手从碗边移开,“方便的话,麻烦司小姐帮我打扫一下餐桌。”
“嗯嗯!”得到老板发配的小任务,司婳立即行动起来。
她这边很快完工,想进厨房帮忙,言隽就是不让,司婳只能作罢。她也不好意思先去休息,便在客厅坐着,等言隽收拾完一切从厨房里出来,司婳这才拿起画板,准备回房。
“等等……”言隽忽然出声从后面唤住她。
司婳回头,疑惑的望着他。
“这几日见你总是带着画板,司小姐是美术生?”言隽忽然问起。
司婳摇了摇头,“我是服装设计专业,不过学了美术很多年。”
她会画,也喜欢画画,只是当初不愿意按照父亲设定的人生道路过完自己的人生,才会奋起反抗,选择自己更中意的设计。
“恕我冒昧,司小姐目前是在工作还是?”言隽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休假。”她补充解释:“长假。”
因为缺乏灵感跑来滨城调整自己的情绪,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言隽点头,表示了解,而后又问道:“不知司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学校兼职一下美术老师?”
“欸?”司婳扣着画板,表情认真起来。
“附近的小学正巧在招聘美术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言隽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学校的信息。
在言隽提出建议后,司婳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晚上跟柯佳云通了一次电话,司婳想了一夜,第二天爽快给了言隽回复,“我想去学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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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距离四季民宿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
好久没有去过小学,乍一见到操场上的小萝卜头们,司婳有种记忆会拉回多年前的错觉。
小孩子天真无邪,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单纯甜美的笑容,这一幕让司婳看得心动,突然很想记录记下。
“咔嚓——”
旁边的言隽已经先她一步拍摄照片。
感受到司婳递过来的目光,言隽浅浅一笑,解释道:“因为这一幕太美好,忍不住想把它记录下来。”
“其实,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明亮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司婳抬起一只手挡在嘴角一侧,偷偷告诉他。
由于这两位样貌出众,有孩子挤在教室门口,盯着他们咯咯的笑。上课铃声拉响,学生纷纷回到教室,站在走廊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教学楼的过道变得宽敞,司婳跟着言隽走上楼梯,来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