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清涴
清涴  发于:2021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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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试的检查十分严格。轮到虞衡时,不仅要脱了衣裳在寒风中冻成狗,任由衙役仔细检查衣裳内是否有夹带纸条,虞衡带的糯米糕酸梅糕之类的点心都被一一掰开,很是严格。
  前来参加考试的士子各个年龄层都有,最小的那个比虞衡还矮一个头,看着最多不超过十岁的样子,一脸紧绷,仿佛要上的不是考场而是刑场。
  虞衡也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好奇又嘲讽的目光。他本就生得俊俏,天生的发光体,加上年龄优势,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一眼。不知道虞衡身份的都在好奇这是哪家的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小公子,十二三岁便来考县试,想来又是一位天才人物,先前竟没听说过他的名号,是他们大意了。
  知晓虞衡身份的都忍不住向虞衡投去讥讽的目光,靖安侯府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懒货,竟然还真跑来考县试了?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敢来自取其辱。
  和李修一起来的博陵书院那几个士子最过分,一个劲儿地对其他人贬低虞衡,“那可是靖安侯府娇贵的三公子,跟着夫子念了一个多月书就敢下场了。想必人家是前朝宋煜那般的天才吧,哈哈哈哈。”

  虞衡心态稳的一批,单论考试经验,不是他针对在场的考生,而是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渣渣。抛开大学不论,从小学到高中这十二年,周考月考季考大考小考模拟考,人都要被考熟了,考试心态早就历练出来了。
  再加上系统之前对虞衡做过的模拟考场,虞衡心里底气更足,气定神闲地取过号牌,拎着考篮进了考场。
  号房果然如系统模拟的那样破旧,虞衡一推开门竟然还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灰尘味儿,捂着鼻子收拾了许久,好歹把桌椅都给收拾干净了。
  比系统给他的模拟考试好点的是,号房内的椅子还是完好的,至少虞衡坐上去不用担心椅子可能随时散架。
  虞衡进来的较早,收拾完后还剩了不少时间能够调整一下状态,进了考场后考生之间便不能交流,虞衡只能找系统聊天,却不料系统义正辞严地指责了他一通:
  【请宿主严格遵守考场纪律,我是个严肃的系统,坚决执行考场的规章制度。】
  行吧,虞衡撇撇嘴,安安静静等靠在椅子上等开考,嘴里还念叨着,“等这次考完了,系统你非得奖励我一顿大餐不可。太累了,这魔鬼训练真不是人干的事!”
  系统应了一声,再也没出声。
  没过多久,便有衙役过来将考卷从门上的口子递进来。
  虞衡接过一看,考卷被卷成卷轴,中间用一根红绳系着。虞衡小心拆开,考卷和空白草稿白纸一共得有十多张,每张考卷都用红线分出十四行,每行大约能写十八字。这第一场考试也是县试五场考试中最重要的一场,被称为正考。
  虞衡保持着前世考试的习惯,拿到考卷后先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看看考卷有没有缺失或者脏污之处,再粗略看一看题目,做到心中有数。
  科举考试大概题型分为帖经、诗赋、经义、墨义、杂文和策问几种。不过县试作为科举的第一场考试,难度不高,并不考策问,主要考帖经墨义和诗赋并两篇四书文。
  其中帖经最简单,考官在四书五经中选出一段话,隐住前后句子,让考生填写,就跟后世的填空题一样。只要四书五经背的足够流利,帖经就等于是送分题。
  这点对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虞衡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诗赋稍微难了一点,考官以某样东西为题,让考生赋诗一首,难就难在要当场作诗,考虑到还有策问杂文之类的文章要写,考生在作诗上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诗赋一道最讲究灵感,只这一点便让许多无甚作诗天赋的考生头秃。不过既然是考试,就能有相应的针对性训练。
  临场作诗不行,考前先积累一下各类诗赋,咏人咏物抒情之类的诗赋各准备十多二十首,总有一首能用得上。实在用不上,还能根据之前的灵感删删减减重新作一首诗来。
  虞衡自认在诗赋一道上还算有那么一丢丢天分,这货在系统惨无人道的摧残之下以及空间内名师填鸭式的指点中悟出一套写诗公式,短短诗赋套进去就有,堪称是一位莫得感情的写诗机器。
  虽然经常被系统吐槽,还差点逼疯系统空间的名师,但虞衡在一次次的锤炼中不断完善自己的写诗套路,竟然还真被他摸到了其中的窍门,每回作出来的诗,不说是绝妙好诗,倒也能称上一句好。偶有灵感之际,还会作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佳句。
  诗赋题虽然绕了个圈,但虞衡仔细一分析,便猜出这是一首让他咏竹的诗。
  这倒也不难,虞衡的脑海中就有好几首存货,其中两首还是被系统空间的名师都夸过的。虞衡心里有了底,感觉拿第一更有希望了。
  经义题难度继续加大,从四书五经中截取一段话,要求考生根据这段话写出自己的看法,有点类似后世的读后感。
  墨义题比经义题简单一点,还是从四书五经中截取一句话或者一段话,考生写出这段话的意思即可。
  最后则是四书文两篇,从四书中截取一段话,考生根据这段话作文,字数最好不超过七百字。
  虞衡略微浏览了一下题目,见其中一题写着: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虞衡一看便知这是《论语·泰伯》中孔子称赞尧的句子。明确了句子意思就能确定好答题方向了,先吹一波三皇五帝,再着重吹一波尧的功绩,然后顺势吹一波景隆帝,赞美他是如同尧一样的贤明君主,愿自己能为贤臣,辅佐这样的不世出之明君。
  这一通浏览下来,虞衡对各大考题都已心中有数,这才不慌不忙地提笔,先在卷头需要被封起来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祖上三代,确认好信息无误后,虞衡这才仔细蘸了墨,开始答题。
  托系统的福,虞衡之前刷题刷到吐,彻底把答题速度练了出来。这会儿虞衡心中对各题目都有了大概的思路,答题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尤其是类似填空题的帖经题,唰唰几下就填满了一半,仿若开了加速器,下笔如有神。
  一直写到最后的四书文,虞衡才停笔休息了片刻,揉了揉手腕,在空白纸上列出提纲,并迅速写下文章,再小心翼翼地抄到考卷上。
  抄完第一篇四书文,虞衡才感觉腹中饥饿,意犹未尽地停了笔,将考卷放在一旁晾干,离笔墨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墨汁把考卷给毁了。
  松懈下来的虞衡搓了搓手,在小火炉旁边烤了烤手,又将带来的水筒放在火炉上慢慢加热,拿出考篮中的糯米糕啃了起来。
  这几样糕点都是侯府厨娘的拿手绝活,做出来的滋味儿不比系统出品的糕点差,虞衡尤为喜欢。甜分本就可以给人带来愉悦,虞衡慢悠悠地啃完糕点,仰头喝下温水,顿觉腹中一片温热,身子也暖洋洋,舒服得紧,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吃饱了就想睡,这是人的生理规律。为了避免瞌睡影响自己的答题状态,虞衡赶紧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站起来做了一套伸展运动,这才开始继续答最后一题。
  虞衡一直是个考试型选手,每逢大考都能爆发一下考出个好成绩。一是这货心态稳,二则是这货也不知是被哪路神仙摸了头,每逢大考灵感爆表,做起题来如有神助。
  这回也一样,虞衡还记着刚刚进考场时李桓那一堆人对他的冷嘲热讽来着。他这人小心眼的紧,那帮人这么瞧不起他,他还偏要考个第一来,把所有人都压下底下,给他们狠狠一巴掌才是。
  愤怒之下,虞衡的小宇宙就这么爆发了。每段都有佳句,气势十足,通篇下来让人读得热血沸腾又十分有可行性。
  系统悄悄瞅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虞衡写完后顿时感觉身体被掏空,仔细再读一遍,更想拍大腿,哎哟我去,这文章真是我写的?写得可太精妙了!
  自信的人生就是这么美好,虞衡再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考卷,发现自己每道题都答出了能力范围内的最佳状态,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三百六十个赞。
  刚才写文太过耗神,虞衡都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有打架的迹象。看了看号房内逼仄的环境,虞衡果断决定交卷,要睡觉,当然还是自己的床最舒服!
  一心惦记着睡觉的虞衡就这么勇猛的交了卷,惊呆一众考生。
  不是,我们才刚吃完饭,还有一半题没写完呢,怎么就有人交卷了?
  心理素质不行的考生差点崩了心态,被虞衡打击的不轻。
  虞衡附近的考生看清了虞衡的脸后,顿时松了口气,哦,交卷的是那个只念了一个多月书的侯府公子啊,那没事了。
  心怀恶意的还想这位公子大概是考瘸了,受到了来自现实的毒打才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科举有多难,回去找爹娘哭鼻子去了。
  考官见了虞衡也很惊讶,同在京城混,这位考官也是认识靖安侯的,听说过侯府三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听到虞衡来考试的消息,主考官都惊讶了许久,现在见他第一个交卷,主考官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好家伙,靖安侯怕是真的疯了,让这么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感受一下科举考试的艰辛,也不怕毁了这个孩子。
  考官正感慨呢,低头一看虞衡的试卷,顿时心态崩了了。等等,这真的是一个只念了一个多月书的学生能答出来的考卷吗?这位要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那整个考场的士子都能被称为废物了!
 
 
第15章 放榜   这一定是在逗我!
  虞衡交卷交得特别干脆,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主考官心里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交完考卷一身轻松,虞衡脚步轻快面色愉悦地走出考场。然而一出来,虞衡就对上了李桓那双死鱼眼。
  李桓和他哥感情深厚,大冷天的坚持在考场外等他哥,正在马车上抱着手炉喝暖汤呢,就听见下人小声讨论:“好像有人出来了。”
  李桓登时也不怕冷了,嗖的一下跳下马车,正巧和虞衡来了个四目相对,李桓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虞衡忍不住叹气,见了这货,大好心情都少了一半,无奈摊手道:“题目全都写完了,不交卷回家还等着在考房冻成冰块吗?”
  “不可能!”李桓颤抖的手指着虞衡,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出了名的懒货真的能把考卷全部写完。
  震惊完后,李桓迅速为虞衡提早交卷找好了理由,“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答不上来,又不想在号房受罪,就胡乱写了点东西,把考卷填满后就出来了,是不是?”
  这套路李桓熟啊,这些年他就是这么糊弄他爹的。
  虞衡不由黑线,“要是这样想能让你心里好过点,你就这么想吧。反正过几天放榜见真章。”
  这么冷的天,谁乐意站在寒风中跟这么个大傻子聊天?虞衡瞥了李桓一眼,抬脚便要离开。
  李桓不忿,正要拉住虞衡的袖子同他再理论几句,却忽而觉得后背一凉,扭头一看,虞家那有名的暴脾气二小姐正骑在马上,手中握着红鞭,对他虎视眈眈,大有他敢碰一下虞衡,对方就能策马过来将他抽成猪头的架势。
  李桓一直是个从心的家伙,对上这样彪悍的人物,李桓软得特别快,立即收回还在半空中准备扒拉虞衡的手,僵硬地转个弯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若无其事冷哼道:“暂且让你得意几天,等到放榜那日,小爷看你还如何嘴硬狡辩!”
  虞衡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了他一眼,怜悯地说了一句,“有病就早点去看大夫。”
  顺利将李桓气得跳脚,虞衡终于心满意足,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朝着虞家马车那边走去,深藏功与名。
  虞娇死亡的目光锁定了李桓,皱眉问虞衡,“这就是李家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蠢货?”
  虞衡低笑,“放心吧二姐,我没吃亏,现在他正气得跳脚。”
  “活该!”虞娇放下手中的鞭子,冷哼一声,“脑子不好就该在家好好待着。也不知道李侍郎怎么想的,竟然还把他放出来丢人现眼。”
  这俩不愧是亲姐弟,埋汰起人来,都是一脉相承的嘴毒。
  虞衡想着,就李桓那个一点就炸的破脾气,都不用虞娇动鞭子,直接把这句话砸他脸上就能让他背过气去。
  由此可见,做人气性不能不大,否则被人抓住痛点,一天天往他心里扎刀子,那还不得少活十年?
  果然,还是自己这样的心宽佛系青年更靠谱,
  虞衡为李桓的寿命担忧了一把,喜滋滋地跟着虞娇回了家。
  虞家人也没敢问虞衡到底考得怎么样,上前就是一堆汤汤水水和糕点。
  沈氏尤其夸张,一个劲儿地往虞衡面前放各种汤水,嘴里还念叨着:“这大冷天关在号房里那么久,可得好好补补,你打生下来哪受过那罪,赶紧把这碗鸡汤给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虞衡这是刚从大牢里出来呢。虞衡也很是无奈,一边接过沈氏递来的鸡汤一边开口道:“娘,我不过是在号房待了半天,真没遭什么罪,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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