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大家,明天也是零点哦。
第17章 我来追你。
聂云岂被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点晕, 脱口而出一句:“唯斯......哥哥不谈恋爱。”
“......”
谢唯斯心口一阵凉意,“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
“你喜欢我?”
“......不是。”
谢唯斯吸鼻子,可怜喃喃, “哥哥,那为什么......”
聂云岂松开了一只握着车把手的手, 低呼口气, “我只把你当妹妹, 和沐沐一样的。”
“那你当一下别的好不好。”
男人声色低哑:“......哥哥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目视前方,落在笔直无尽头的道路上, 眼神中一片灰色, 没有一丝的光, “就是从来没想过这个事。”
谢唯斯马上喃喃:“那你现在想还来得及嘛,我等你十分钟。”
“......”
聂云岂挂好头盔:“我们不合适, 唯斯。”
谢唯斯眨了眨已经湿润起来的眼睛,“为什么呀......我不好吗?我是不是很不好?”
“不是。”男人努力措辞, “你很好, 唯斯很好, 所以适合找一个......也很好的人。不要浪费时间在哥哥身上, 不值得。”
“为什么会不值得,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她声音着急。
聂云岂安静一会儿, 生硬道:“哥哥真的从来没考虑过这个事情,也不想考虑。”
谢唯斯一动不动, 搂在他肩头的手没有松开,抵在他脖颈的脑袋没有动。
只是须臾后,聂云岂蓦然感觉他脖颈间的肌肤一凉,似乎有水珠掉落。
他愣了愣。
男人停好车, 下来。回头一看,身后的谢唯斯满脸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聂云岂微怔。
她目光炙热又被泪水浸凉,看得车边的男人心口微紧。
他怔愣一会儿,而后缓缓摘下手套,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唯斯,对不起,哥哥真的没想过这个事情。”
谢唯斯眼泪还是如珍珠断了线一样。
虽是无声掉落,但是聂云岂感觉,他心口是有声音的,那水珠哒哒地正撞击着他的心口。
一下一下的,似有回声般让他有点恍惚。
这辈子,都从来未曾想过,他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时刻,会要处理这样的场面。
这辈子,都未曾想过,有人会喜欢上他......
聂云岂手指微僵地捧起她的脸,“唯斯,听话,别哭了。”
谢唯斯抽泣,直勾勾地盯着他,觉得难受到有点喘不过气一样,“你为什么从来没考虑?你难不成,是不婚主义?”
“......”聂云岂点头,“差不多。”
“......”
谢唯斯茫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在他那儿想的,就这样,他一个人孑然一身下去。
所以他居然真的是从来没想过谈恋爱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他没想过他不结婚的话,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没家人也没爱人陪他吗?
谢唯斯一想就有点受不了,受不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下去。
可是她受不了,也好像没有一分的力气去说服此刻的聂云岂,他目光笔直又温柔地看着她,但是也一如既往地如第一次见一样,眼底深处,只有黑色,没有其他一点别的光芒。
他对这世界好像真的没有一丝丝热情,包括谢唯斯。
谢唯斯红着鼻尖,扬起脑袋逼停眼泪,“嗯,好。”
聂云岂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而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起她头盔给她戴上。
车子重新启动后,聂云岂发现腰间的手不再紧紧搂着了,而是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服,扶着而已。
他喉咙中滚了滚话语,但又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车子缓慢地往前去。
她真的太乖了,太乖了,乖到聂云岂觉得,刚刚那一声含泪说的好,让他都心疼,让他都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为这只小奶猫着迷的,但是,他偏偏不是一个会为任何事物心动的人。
回到小区楼下,谢唯斯看着门口的男人,好像是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刚刚表白失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时声音低低的,“拜拜,晚安。”
聂云岂看着她,不太自然地点头,“早点休息,晚安。”
“嗯。”
谢唯斯点个脑袋,就进去了。
回到楼上,因为酒劲加哭过,头似乎很晕,太阳穴胀疼一片,谢唯斯什么也思考不了,连悲伤难过都吃力。
她匆匆卸了妆,就倒在大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兰梧洲几百米外的那栋楼,回了屋的男人摸开了灯,放下头盔,缓缓走到沙发处去坐下。
边上茶几上的相框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经年不动。
聂云岂盯着照片里和他一起坐在车头的男人一会儿,又缓缓看向相框边上的一瓶糖果。
下午他才发现的,那天她没有把糖拿走。
聂云岂伸手拿了过来,盯着满满一罐星星形状的彩色糖果,盯着一会儿,低叹一声。
......
这夜北市暴雪连绵,翌日的兰梧洲都变成了白色海洋。
谢唯斯睡到午后醒来,望着外面的冷白一片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三点的飞机,那现在......
她摸来一看,果然收到了延误的提醒。
她往后又倒入床上,裹着被子侧身看外面皑皑白雪覆盖满她偌大的阳台。
想了想,她有点惆怅,说实话,她还要不要去览市啊,都跟聂云岂表白失败了,还去那儿工作是不是很不自在啊。
谢唯斯趴到枕头中,嗡嗡哼着,悲伤逆流,觉得过年以来的所以好心情全部扫荡一空,好似被这场雪,压得无法翻身一样。
......
在家里茫然到了晚上,谢唯斯出门去。
今天是寇尘的生日,本来她是没办法去的,但是现在飞机延误了,一下子就闲下来,人寇公子现在也没再追着她不放了,她就去坐坐。
再加上,她想找聂沐说话,但是聂沐今晚肯定要去寇尘那儿,毕竟上次她生日时他去了。
所以谢唯斯就只能上那儿去和她聊聊了。
因为有心事,所以她早早就出门。
到那儿的时候场内人还不是很多,寇尘见到她,有些意外,乐着调侃道:“还以为你不来呢唯斯,还这么会儿就到,给面子啊。”
谢唯斯莞尔一下,“有空为什么不来,奚落我呢。”话落指了指外面,“礼物外面人收了啊。”
寇尘乐不可支:“还送礼物,不好吧,你男朋友该吃醋了。”
谢唯斯笑笑没说话,懒洋洋喝酒去。
在一群歌舞笙箫里没找到聂沐,以为还没来,但是喝了一杯酒后,有人说她早就来了,去洗手间补妆了。
谢唯斯就慢条斯理也过去了。
在洗手台找到人,聂沐开怀地招呼她:“你这么快,从市区来的啊。”
谢唯斯走近,点头后问:“你怎么也这么早?”
“我晚上就在你们兰梧洲吃饭,吃完就来了。”她朝谢唯斯眨眼,“本来想去你那儿,但是想着你今天没有起飞,肯定是回你们城南了,就干脆没有发消息了。”
谢唯斯默了默,眉尾轻挑,“你今天,在兰梧洲?在......小哥哥那儿吃饭啊?”
“嗯。和我爸妈一起和他吃饭呢。”聂沐点头,阖上粉饼。
谢唯斯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看看自己的眼睛,一天了,没肿吧。
聂沐边忙着边闲聊:“聂云岂今天的飞机也没起飞,可能明天走吧。你们要一起走吗?”
谢唯斯状似随意道:“我回头问问他时间。”
话落,犹豫了须臾,她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们在他那儿吃饭,他今天又没去你们老房子一起吃呢。”
聂沐伸手去接水,颔首,“嗯,他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她无奈地笑一笑,“之前跟你说过,他不想面对别人,不想说话。”
谢唯斯脸上神色不知道怎么说,有点郁郁,“他怎么,怎么会只有他自己?”
聂沐洗了洗手,长呼口气,微笑:“说来话长。他叫聂云岂你知道的,但是你既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那你肯定知道他还有个名,叫聂岂。”
“嗯。”谢唯斯点头,“聂岂我是隐约听过的,如果不是先听到聂云岂这个,我可能一早就认出他是谁了。”
“那你知道了,他有跟你说过名字的由来吗?”聂沐关了水,漫不经心的抽纸擦手。
谢唯斯:“上次在览市,我问过他,他说是......因为中间的字和长辈重了名,所以后来去了。”
聂沐一笑,“他这么跟你说啊。”
谢唯斯一愣,盯着聂沐,“不是真的?”
“嗯。”聂沐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人散漫地靠在洗漱台,低声道,“反正你们关系也挺好,说说也无妨,他不跟你说真话,应该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说出来......话很长。”
谢唯斯怔愣着,想起来那天在览市,聂云岂是说了一句:挺长的。
聂沐:“他名字是他父母那年离婚了,因为关系挺差的,吵得厉害,然后他妈妈,也就是我二伯母,离婚时就要求把她的姓从他们几兄弟的名字里去掉了,除了本来就随她姓云的我四哥云帆,聂云岂的二哥。”
谢唯斯惊讶,居然是这样。
聂沐:“但是他那会儿已经十岁了,我们家的长辈就都还是习惯喊他云岂,聂云岂。”
谢唯斯点点脑袋,“那,后面呢?”
“后面,我二伯和我二伯母,都只想带一个孩子,但是他们有三兄弟呢。”聂沐淡淡地一笑,“我二伯父带我大哥,他觉得我小哥哥还小,跟着他挺麻烦,跟着他妈妈好,可我二伯母也不愿意带两个,只愿意带我四哥。所以,我小哥哥就成了他们推托的对象。”
谢唯斯整个人一动不动,好像有些僵硬,像被冰封的大雪冻住了。
“其实我那会儿还小,都不记得了,都是后来听说的,”聂沐拢拢身上的风衣,又继续低囔,“听说他们那会儿互不退让,最后,我爷爷奶奶很生气,就不让带了,说要由他们养。那时候我大哥也不想跟他爸爸了,他不放心我小哥哥,所以就和我小哥哥一起留在老房子那边生活。”
谢唯斯怔怔点头,“然,然后呢?”
“然后这个事情,就这样短暂的尘埃落定了。”聂沐仰起头盯着天花板,眼中无光,“但是,一年后,我二伯母和四哥外出时出意外,车祸走了。”
谢唯斯愣住。
“两人都走了。”聂沐眨眨眼,开始酸涩,“然后,没几年,我二伯也因病去世。”
谢唯斯眼神闪了闪,有点不知所措。
四下无人,聂沐语气略略难受,“就,蓦然他们都不在了,就只剩下我大哥和小哥哥,剩下他们俩跟我爷爷奶奶在老房子生活。”她淡笑,声音低哑来,“那会儿聂云岂他还算正常的,虽然比起小时候,被抛弃以及发生的几件事情让他性子变了许多,沉默了许多,但是我大哥在,我大哥疼他,他就还是会笑的,会出去玩,心情也看上去还好的。他最喜欢跟我大哥待一块,那是他从小的依靠吧,但是......”
谢唯斯有点听不去了,眼睛有些湿润。
她侧过身去,打开水龙头。
“但是,”聂沐深呼吸了下气息,继续开口,“你知道,我们家不是一般家庭,聂家到我这一辈里依旧好多都是军人,我大哥也是。然后,到聂云岂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大哥牺牲了。”
谢唯斯伸去接水的手僵直在那儿,脑海里泛过那天在聂云岂家里看到的那张合照。
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心脏有一处坍塌下去了。
聂沐:“收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奶奶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差点也走了,但是不放心聂云岂,就牵挂着他只剩下自己,所以一直拖着一口气,没走,至今卧床着。”
她吸着鼻子,声音暗哑,“反正,一件件的事情,到最后我大哥的离开,从小陪着他、也是唯一的依靠的大哥离开了,对我小哥哥来说,有种毁天灭地的打击,就是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再也没有光了。从我大哥去世以后,得有一年,我没见我小哥哥说过一句话,他像被封沉起来一样,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独感,看起来就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