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延迟——砂梨
砂梨  发于:2021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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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床上翻完消息整个人都莫名其妙。身为林家一员, 压根没听说过宴会提前这件事。
    直到有人晒了邀请函, 白纸黑字写着年月日, 她才相信宴会时间确实是有了改动。
    急匆匆买好礼物,她改签了机票回陵城。却在飞机上忽然顿悟,或许家里改了时间就是为了避开她在场,横生尴尬。
    林霜从来没有与人相争的心。
    暗示的次数多了,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白开水,只想做个无功无过的陪衬品就算了。
    那天站在宴会厅外,她推着行李箱宛如局外人。
    厅内觥筹交错满室繁华,厅外寂寥得就剩她独自一人。
    可是最终她没能悄然无声地离开成功,就在转身打算离开之际,池颜拉了她一把。
    从认识起就是这样,池颜这个人到哪儿都像璀璨明珠,眉眼里尽是骄傲。无论茶话会还是派对,她在哪里,哪里就是众人焦点。
    她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池颜骄傲明艳,自信优雅,心思细腻,林霜不用深想就能数出她一堆优点,再回想自己,未免有些……乏善可陈。
    那颗骄傲明珠拽着她的手,鼓励道:“去啊,怕什么,总不能丢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礼仪大体。”
    “你把你觉得对的都做了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林霜,你是蜗牛附体么,怎么这么慢慢吞吞。气场呢,嗯?”
    她好像找回了一点点属于林霜的东西。
    生错抱错终究不是她的错,她是林霜,她得做好林霜。
    ***
    “霜宝,你前段时间又去哪儿了?”
    去相亲路上,池颜问道。
    林霜温温柔柔地低声答:“去外祖母家了。”
    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与梁池两家有关。她那个灰姑娘妹妹不知哪儿来的野心,一心肖想梁氏小砚总。
    被当众捅破后,林婧被送回了养父母那。
    林家长辈更是放了狠话,以后如从前一样,家里只林霜一个姑娘。
    林婧哭闹了很久,认错,求饶,甚至还怪罪到她。
    说必然是她与池大小姐走得近,编造了一套真假虚实才变成如今这样。
    林霜始终默着没说话,她从小性子使然,很少会给自己辩解。
    最后还是外祖家看不下去,把她带回乡下避了一阵。
    至于林婧,送她回养父母那一是努力想保全林家名声,二也是让她自己也避避风头。但那姑娘心眼跟秤砣子似的,只以为全世界都与她为敌,临走前眼里都是恨意。
    也应了林母自己说的那句话,生恩不如养恩。
    闹出这些事,感情自然淡了。
    林霜草草和池颜说了几句,还是感到抱歉:“之前我看出了一点,已经提醒过了,没想到她铁了心。”
    “怎么能怪你?”
    池颜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事了,说说你自己吧。我就问你,你对江学长真的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林霜摇头,“他们家产业大,我高攀不了。”
    池颜被她过于自闭的发言气笑了:“你要担心这个,完全就没必要。你多好啊,要我说是江学长配不上。不过也好,你没这个心就更好解决。反正就是走个过场,一会儿你们单独聊,走个流程就行了。”
    “好。”
    林霜浅浅笑了起来,两弯眼睛像月牙儿似的:“我知道。”
    林霜没想到她与在芽庄见义勇为的好心人还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再见面的时候,她正和江氏酒业的独子相亲,他隔着一条走廊坐在斜对面。
    他低头把玩着指尖那根烟,神态自若,像是压根不记得曾经那么一桩事似的。
    林霜心不在焉,都没听清对面江公子与她说了什么。
    每每抬眼,都小心翼翼地往过道那边偷看一眼,迅速收回。只中间一次,他也正好抬了眼。
    顶头光线透了过去,把他下颌和脖颈的弧线拉得很有力量感。
    他依然玩着手里那根皱巴巴的烟,抬头的一瞬,嘴角挂着痞笑。
    明明没有目标,林霜却觉得像在笑她。
    脸登时红透了,热意从颈子里一路蔓延而上。她整个人都因为偷窥被发现而烫得不能自已。
    太糟糕了。
    那边好像说到什么话题,他收了笑,低声说了几句。
    餐厅音乐声很轻,林霜却觉得大得不能再大了,害她怎么努力也没听清。
    他是江公子的朋友吧。
    那他也是陵城人吗?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林霜魂不守舍坚持到相亲结束,终于找到机会拉住池颜小声地问:“那个……刚刚和你们一起坐的……”
    “老赵是吧?”
    池颜笑眯眯地,看破一切:“以前是当兵的,现在退伍自己创业,家世嘛倒是清清白白。”
    她把刚才从梁砚成那问来的消息原数转到了林霜这,偏偏漏了最关键的一条。
    看林霜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池颜故意逗她:“还想问什么?”
    “那他,是不是……”
    林霜咬了下唇,觉得自己问题太多,最终放弃:“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哎,你怎么这么没劲啊。”
    池颜拉住她,勾着她的肩往自己身侧带了一下:“单身单身,行了吧。”
    “噢。”林霜脸又红了,“我没问这个。”
    其实就想问问他是不是本地人……有没有机会再谢谢他。
    “你是不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啊?”池颜打趣。
    “不是!”
    这次林霜否认的很大声,也很急促。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讲,“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好像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大概于他来说,她的感谢可有可无吧。又或许,早就忘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老赵……
    她默默念着这个称呼,有些懊恼。
    到头来好不容易见到第二面,连名字都没敢打听。
    后来池颜给她推了个微信名片,林霜点进头像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微信号上的后缀【zhao】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他?
    要是换了池颜的性格,当场就添加好友了。
    但是林霜能磨磨蹭蹭十天半个月。她每天需要用一套说辞说服自己:对,我只是要感谢一下他,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手指碰到他的名片,又缩了回来:算了,人家都忘了吧。
    如此循环往复,终于在某次手滑错点了添加后拉开帷幕。
    到了夜里,对方才通过申请,发了个符号:【?】
    林霜猛地从沙发上惊起,打了十分钟字,最后删删减减发出去一个:【你好】
    zhao:【你好】
    然后话题就死在了这里。
    林霜点进他朋友圈研究了半天,寥寥数条没找到共同话题。
    她硬着头皮低头打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芽庄,你帮我追回过我的包包。就很巧,没想到前段时间还能见到你,我是那个】
    林霜字打一半,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我是江公子那天的相亲对象?
    不,这么说也太奇怪了。
    她顿了半天,把最后四个字删了个干净。
    老赵发了两个字:【没事】
    又问:【前段时间?】
    林霜瞬间苦脸,果然对方一点都不记得她了。
    她猛地摇摇头,重塑信心编辑了条新消息:【没事没事,你不记得没关系。之前在芽庄,要是没有你帮我拿回包包,护照丢了就太麻烦了。我想了想还是想当面表达下谢意】
    林霜:【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陵城哪儿都可以】
    一股小散财童子的风格。
    聊天框那头,男人笑了笑觉得有趣:【不用了,我不在陵城】
    林霜:【那可以等你回陵城呀,没关系的】
    她等了半天,对方回过来几个字:【我不是陵城人,去的机会不多】
    啊……他不是陵城的啊。
    林霜不知道自己忧愁什么,叹了口气:【那……总有机会的】
    能说出这么多话,她已经鼓满了勇气。
    这会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后一仰蔫了吧唧的。
    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想:算了,随便吧。
    ***
    八月末,老杜的腿终于有了轻微反应。
    林霜找的那个团队制定了不错的方案,对老杜的腿很有帮助。
    连医院都下了通知,往后可以出院回家,定期回医院做微刺激康复理疗就行。
    老夫妻两口对林霜不算亲密,但也客气。只要她去总有一桌好菜候着。家常便饭,没什么山珍和海味,但吃得人格外舒坦。
    林霜总是挑着节日假日的过去看看,每次去,还得提前问好林婧在不在家。

    她要是在,总少不了难堪收场。
    这天吃到一半,林婧突然回家。
    免不了又是吵架与劝架的声儿,闹得整栋单元楼不得安宁。
    车就停在路边,林霜急匆匆先走。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开出不到几米,表盘上调出个红色标识,她踩了踩油门,车速不见往上转。
    油门阀就跟没了劲似的,她只能紧急再靠边。
    她这个机械小白完全不懂为什么车子突然发动不了了。
    天气这么燥热,车里空调停不到两三分钟就闷出了一身汗。她给4s店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总不能在车里清蒸了自己,林霜推开一小条门缝,外边热浪倏地涌了进来。这么一比较,车里还算凉快的。
    城市微风把隔壁那条小吃街的烧烤味吹了出来。
    林霜闻不得这些味道,猛地低头打了几个喷嚏。
    再抬头时,鼻尖又红红的了。
    街口有其他车拐了进来,车灯从后视镜一晃而过,越来越近。最后朝她闪了两下大灯,慢慢悠悠停在她的车屁股后。
    林霜紧急停靠的位置确实不好,车屁股还歪着。哪怕再往前多开半个手臂的距离,后边车就能畅通而过。
    她做好了被后车埋怨的准备,深吸一口气从驾驶座出来。
    空气里烧烤的味道更重了,直接刺激着她的鼻子。
    她只好弯腰去摸放在手套箱里的口罩,喷嚏一个接一个停都停不下来。
    弯腰找东西的间隙,车窗突然被扣响。
    林霜红着鼻子转头,一下撞进了一双锐利的眼。
    视线缓缓下移,连黑色衬衣都裹不住他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像之前帮她抢回包的时候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强硬底气带来的威压。
    林霜无意识吸了吸鼻子,就听他含着笑意问:“车坏了?怎么又哭,你眼泪掉不完的?”
    我没哭啊。
    她在心里呐喊,但比呐喊更甚的是,突然冒出的喜悦。
    什么啊,明明就有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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