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春风榴火
春风榴火  发于:2020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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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正跟试用有区别吗?”
  “当然。”
  在殷之遥看来,一点区别都没有,只是没想到程妄竟然还会计较这种事,她都完全没放在心上。
  “有什么区别啊?”
  程妄停下了脚步,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底泛起了几分欲意:“想知道吗?”
  小姑娘看明白了他的眼神,脸颊泛起了绯红,视线移向旁侧,小声道:“说说看啊。”
  “说不出来,要用做的。”
  话音刚落,程妄便附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柔软的唇。
  只是最轻微的触碰,像被羽毛轻扫过一般,触到之后便立刻移开了。
  殷之遥脑子里烧着开水,突突突地冒着气,漆黑的眼睛稍稍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程妄嘴角勾了笑,凌厉的五官也显得极有攻击性:“感觉到不同了?”
  殷之遥看着他性感的锋唇,低声说:“有点快,感觉还不明显。”
  话音未落,程妄再一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他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用力地掠夺着,唇齿相合,扫荡和索取,含杂着无边的欲念和渴求,温柔而又激烈。
  殷之遥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索取,她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程妄伸手捧住了她的背,轻轻一提,她便被迫踮起脚来,似要迎合他一般,承受着他的进攻,直到唇瓣都开始变得麻木。
  这一次,他吻了她很久,放开的时候,殷之遥感觉脑子都快要烧坏掉似的,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眸子里含着水色,盈盈诱人。
  程妄的唇也有些红,望着她,嘴角扯出一抹使坏的笑:“现在,有感觉了?”
 
 
第45章 终章(她大概永远不会长大了...)
  殷之遥不能不承认, 自己对程妄的渴望,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有了,甚至在脑中模拟过无数次和他接吻的场景, 在公园的长凳上、在幽暗的电影院里、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温柔而浪漫的亲吻。
  可是当着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 殷之遥没想到, 她内心所涌动的情潮,比温柔和浪漫, 要汹涌澎湃得多。
  那日之后,程妄便进入了工作转正的时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少, 即便见了, 也只是匆匆地一起吃个晚饭,他便要回去加班了。
  殷之遥知道他很努力,所以她也丝毫没有松懈, 每天都泡在画室里。
  她的绘画是极有天赋, 又很努力, 因此也得到了学院老师们的青眼,时常推荐她的画作参加画展。
  金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掩盖光芒, 在大三的时候,殷之遥已经成为了圈子里最年轻、最有潜力的青年画家。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变好,看着宿舍桌柜上一个又一个奖杯和证书, 殷之遥似乎觉得,自己也开始慢慢地配得上他了。
  她全部的努力, 就是为了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和他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在殷之遥心目中, 程妄从来都是裹着一层神圣的光环,可望而不可即。他骄傲且自尊, 优秀得让她眼底万物都显得黯然。
  直到有一日,导师带殷之遥去世纪城饭店吃饭,她中途离席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包间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程妄的声音。
  嘈杂的人声中,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特殊的声线。他似乎在笑,笑着说一些客套的话。
  殷之遥透过门缝,看到他西装革履,正在给公司的领导敬酒,笑容仍旧温煦谦和,却不复当初的张扬如少年。
  后来有领导借着酒劲训斥了他几句,他也默然接受,并且多喝了几杯。

  殷之遥的心感觉像是被针尖刺中一般,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压抑和忍耐。
  程妄从来没有对殷之遥说起过这些,她以为他的工作很顺利,每个月能拿到高额的薪酬,做出来的游戏软件也是大受欢迎。
  他总是说,现在要累积经验以待来日。
  她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张扬恣肆的滑板少年,有朝一日也会这般西装革履地与人交际应酬,脸上挂着不属于自己的微笑,做着这些不喜欢的事。
  她恍然间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长大了,快乐就消失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程妄从来没显露过这样任何不开心的情绪。
  殷之遥一直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
  饭局之后,殷之遥没有跟着老师们回去,而是一直呆在酒店大厅的角落,等着程妄的结束。
  很快,程妄公司的领导们走出了大厅,殷之遥连忙躲在柱子后面,避免被他察觉。
  一行人走出了酒店,程妄将领导们送上车之后,独自在马路边站了会儿,吹了吹凉风。
  忽然间,腹中一阵翻涌,他扶着路灯直接在路口干呕了起来。
  殷之遥见状,连忙想要上前,但是走了两步之后,终究还是忍下心,重新退回柱子后面。
  程妄干呕了一阵子,吐了些酒水,似乎舒服了很多,脱了西服拿在手上,穿着单薄的衬衣,走在寒凉的街道旁。
  殷之遥的心脏一阵阵地抽搐着。
  程妄时不时会和她谈到未来的目标,说程家在他手里,肯定能东山再起。
  她迷恋地看着他眼底的光芒,也曾经开玩笑,将过去谢渊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送给程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然而,程妄却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应该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是啊,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多么壮阔而浪漫,他给了她最期许浪漫的未来,却独自承受着现实最不堪的磋磨。
  殷之遥本来想跟着他,将他送回家。却没想到,手机响了起来,程妄竟给她打了电话。
  殷之遥远远跟在他身后,接了电话,柔声道:“程妄哥。”
  “睡了?”他嗓音听起来略哑,但情绪却还正常。
  “没。”殷之遥撒了个小谎:“刚从画室出来,正要回寝室,哥哥你呢。”
  “我也刚从饭店出来,新上的游戏顾客反馈很好,领导给我办了庆功宴。”
  殷之遥眼睛略有些湿润,她知道他总是会说这些让她安心,她竟然真的以为他的工作一切顺利。
  “恭喜哥哥。”她强忍着翻涌的情绪,说道:“我也注册了哥哥的游戏,真的很好玩,我还充了一百块钱。”
  程妄:“傻不傻,你跟男朋友说,要什么装备,男朋友送你。”
  “那我...以后就知道了。”
  殷之遥已经开始很轻微的哽咽,但是程妄带着醉意,竟没有听出来。
  他走在凄风冷寂的街头,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有点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她捂着嘴:“我很好,就要睡了。”
  “晚安。”
  “晚安,哥哥。”
  ......
  殷之遥一直送程妄回了他住的小区。
  程家破产之后,绝大部分资产都抵押偿还了银行的债务,这套小房子,是他工作之后用积攒的钱交的首付,虽然房子不大,但是很温馨。
  她在小区门口站了会儿,准备离开,却又有些放心不下,再度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想要询问他到家没有。
  然而这一次,电话很久都没人接。
  殷之遥打了两遍,都没有人接听。她挂断电话之后,匆匆地进了小区。
  保安认识见到是熟面孔,因此也没有多问,便放她进去了。殷之遥步履匆匆地进了单元楼。
  18楼电梯门打开,殷之遥走了出去,却发现程妄连门都没有进去,靠坐在墙边,似乎睡着了。
  因为有人过来,感应灯光闪了一下,程妄眼睛被晃了晃,下意识地抬手,模模糊糊间看到女孩的倩影,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狗妹...”
  殷之遥走到他面前,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忍着眼中的酸涩之意,心疼地用袖子擦了擦他的嘴角:“笨蛋,明明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程妄眼底有迷离的水光,带了点欲,对她浅浅勾唇:“老子完了,连梦里都是你...”
  “密码是多少?”殷之遥起身要打开密码锁。
  程妄却说道:“忘了。”
  “怎么能忘呢!”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坐在这儿。”
  殷之遥有点无语,这家伙,喝醉了都还没忘和她拌嘴。
  他不记得密码,只能挨个去试,先试了他的生日,又试了自己的生日,结果自己的生日中了。
  她将程妄扶了起来,进了屋。
  却没想到,门刚关上,程妄便将她抵在了玄关处,炽热的吻跟着落了下来。
  殷之遥猝不及防,被迫承受着他的重压,背部抵在玄关转角位置,有些疼。
  尽管他喝醉了,却还是很贴心地将手伸过来,环在她的腰后,替她挡住了转角的尖锐,同时轻轻一提,使她整个人迎了上来。
  殷之遥睫毛微颤,脑子都懵了。
  这一个吻带着微醺的酒意,很热烈,他细细密密地咬着,极致的温柔中又带了些控制不住的粗鲁...
  殷之遥感觉到他的失控,试图挣扎,但是他抵靠着她,手也把控着她的柔弱的身体,丝毫挣脱不得。
  “忍了...很久了。”他气息炽热,说道:“既然是在梦里,哥哥就不客气了。”
  说完,意料不到的动作落了下来。
  殷之遥猛地瞪大眼睛,感觉脊梁骨一个激灵,全身都酥软了。
  她唇齿用了力,使劲咬了他一下。
  轻微的疼痛似乎终于让他清醒了些,稍稍移开了,手臂打开了墙边的灯。
  看到小姑娘绯红的脸颊,眼底带着湿漉漉的泪光,怨怼看着他,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的唇,还带着嫣红的水色,分外诱人。
  程妄实在忍不住,又很禽兽地亲了上去。这一次,温柔了很多,像是安抚,又像是道歉。
  “你怎么来了。”呼吸间,他捧着她的小脸蛋,轻柔地问:“跟做梦似的。”
  殷之遥想到方才的情景,踮起脚主动回吻了他一下,说道:“就...忽然很想你,就过来看看你。”
  “想我?”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勾了勾:“为什么想我?”
  殷之遥终于伸出手,环着他的腰,很用力地抱住了他:“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从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开始,就偷偷地喜欢你。”
  “我也想能变成你很喜欢的人,这样在你失落不开心的时候,我就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陪着你,让你开心起来。”
  “程妄,我真的好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
  其实很久以后,程妄还以为那晚是一个梦,一个值得放在心底珍藏一生的梦。
  在他进入了她的世界、灵魂两相契合间,原本以为周遭平庸凡俗的一切际遇,顿时都变得生趣盎然。
  梦境里清风明月、山花遍野,满天星尘都坠落在了她的眼中。
  *
  程妄醒过来的时候,女孩不在他身边,他稍稍起身,却看到她坐在飘窗边,身上穿着他的白衬衣,衬衣不长不短,恰好掩着她白皙修长的腿。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射进来,勾勒着她轮廓的侧影,美极了。
  她坐在飘窗垫上,手里拎着一只铅笔,一个本子,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在本子上涂鸦描绘着,似在给他画像。
  他稍稍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自己不着一物的上身,问道:“你在画什么?”
  “画你啊,像吗?”殷之遥给他展示了自己随笔的涂鸦。
  程妄起身走过来,拎过了她手中的画纸,看到她画的是他酣睡时的模样,上半身的样子半遮半掩,隐隐能见流畅的肌肉线条,很是诱人。
  他用小本子拍了拍殷之遥的脑袋:“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子?”
  殷之遥粲然一笑,也带了几分轻佻,伸手勾着他的脖颈:“你在我眼里,远远不止这个样子。”
  程妄顺势抱住了她:“哥哥什么都让你看到了,有些情况...是不是也应该让哥哥看看。”
  殷之遥惊叫着挣扎,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在床上滚做一团。
  昨天晚上的意犹未尽,尽数弥补了。
  *
  在殷之遥大四的哪一年,谢渊出狱了。
  程妄和殷之遥俩人去接了他。得知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谢渊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看守所的门口,殷之遥拉他上车,他停驻着脚步,迟疑了很久,终于说出了那句迟来的:“对不起。”
  对不起,为过去的种种...
  其实,对于殷之遥而言,自己的父亲确乎因他而死,但他也是受害者,并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过去的孰是孰非,其实早已经算不清楚了。
  算不清楚,索性就不算了。
  回去的路上,程妄询问谢渊有没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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