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是我认识的人,你把她弄哭了,老子要揍你。”
“呀,认识啊!”明飞微微有些讶异:“我还要揍我?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关系这么好的女孩朋友。”
程妄头也没抬,认真地拧了螺丝:“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这时候,店里有其他客人进来,明飞赶紧去招呼了。
殷之遥靠在柜台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程妄见状,打开了柜台门,然后拎了椅子过来,说道:“进来坐。”
殷之遥没说话,磨磨蹭蹭了一会儿,终于朝他身边的椅子走了过去。
两个人距离很近,殷之遥看着他将不同大小的螺丝装进不同的格子,然后小心翼翼拆开了手机盖,动作细致,神情认真。
恍如高中时候他埋头做题时那般温柔细致的模样。
“不说话?”他问。
“说什么...”
“不知道。”程妄没回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盒全新的手机屏,开拆了包装:“很久没见了,总有些要说的。”
“没什么说的。”殷之遥抱着挎包,闷声道:“反正,我只是你认识的人。”
程妄指尖动作稍稍一顿,嘴角浅浅勾了下。
殷之遥见他不言,心里越发凄凉,又有些委屈,问道:“修手机多少钱?”
“他刚刚给你报的多少。”
“一千。”
“那就一千。”
“那我等会儿修好了给你转。”
程妄笑了笑:“或者请我喝杯奶茶也行。”
“那我还是给你钱吧。”她故意作出了两个人不是很熟的样子。
程妄忽然便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放下了螺丝笔,转过身来,和她面对面坐着。
“怎么?”
话音未落,他忽然凑近了她,粗砺的指腹捏住了她的下颌,往左边一偏,瞥见了她圆润的耳垂上那枚金色的骨头耳钉。同时指尖顺着她修长的颈子落下来,微微掀开了她的衣领,看到了锁骨下的纹身。
殷之遥被他的动作撩的心尖尖都颤栗了,后背一阵阵激灵,耳垂红透。
“你做什么?”
程妄没有说话,轻轻地扯下了她捆着丸子头的橡皮绳,发丝蓬松地垂下来,他轻轻抓了抓,嘴角绽开了笑意:“会打扮了。”
她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程妄眼神里含着炽热,也含着忍耐,拍了拍她的脑袋:“今天挺刺儿。”
殷之遥闷不吭声,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只是你认识的人吗?”
“你知道答案,还问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只是你认识的人,你为什么不说我是你...”
殷之遥想了想,竟找不到合适的称谓。
她不想当他的妹妹,从来不想,也不想只和他当朋友...虽然知道他那么好,自己也许不能够站在他身边。
但是只要她还喜欢着他,无论如何他怎么说,都是意难平。
“反正也不是很熟。”殷之遥说道:“下次介绍都免了,岂不是更方便。”
程妄继续修理手机,没搭理她。
几分钟后,殷之遥继续叨叨逼逼:“干脆以后遇见了,就装作不认识,更更更方便。”
程妄忽然回身,轻轻拎过了小姑娘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骤然的靠近,让殷之遥脸蛋一下子烧红了。
“不就是一个介绍吗。”
程妄轻轻捏着她的下颌,有些不满,嗓音低沉而诱惑:“叨叨叨了半晌,不想当认识的人,那当女朋友啊。”
第41章 生日(坐到哥哥身边来...)
殷之遥脸颊胀红了, 以为他故意使坏在逗她玩,赶紧挣脱开了,脱口而出道:“谁要当你女朋友, 我对乔正阳一片痴心, 其他人我都不看在眼里, 我...”
话音未落,程妄的手忽然捏住了她的唇, 捏出了小鸭子的形状。
他依旧带着笑,眼底却泛着冷色:“住嘴。”
“唔。”殷之遥目光下移,望着他捏自己的手。
“再说, 哥哥要生气了。”
“......”
他松开了她, 不发一言,回身继续修理手机。
殷之遥也不再多说什么。
十多分钟后,他修好了手机, 还仔细地贴了一张膜, 将手机递给了殷之遥。
殷之遥左右滑动试了试, 很流畅,换屏之后, 就跟新手机一样。
“谢谢。”
程妄随口问道:“你乔正阳哥哥会帮你做这些?”
殷之遥故意说道:“他对我好着呢,送我去学校,还给我整理收拾了宿舍。”
他嘴角勾了勾:“不管他再好, 也只能是你哥哥。”
殷之遥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本来也没有多想, 乔正阳只是她的挡箭牌而已。
她又问程妄:“你在这里打工吗?”
这时,明飞招呼完客人走过来, 听到这话,笑说道:“哪能啊, 程大店花是我们店里的小老板,我俩合资开了这间店,算是一起创业吧。不然我怎么能请到人家北城大学计算机系的大才子,来我这儿手机贴膜。”
殷之遥点了点头。
程妄也毫不避讳地说:“哥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能请你住王府花园一样的大宅子了。”
殷之遥想了想,打开支付软件扫了码:“那我...还是付钱吧。”
程妄没想到小丫头都念大学了,心眼还是这么实,他按下她的手机,带着她出了门:“饿了,请哥哥吃顿饭就行。”
此时天色已晚,殷之遥带着程妄去了学校后街吃东西,她问他想吃什么,程妄只说,去她常光顾的店就好。
殷之遥带程妄去一间啵啵鱼的店里,点了两份藤椒鱼。
程妄并没有特别饿,吃得不多。
殷之遥倒是真的饿了,下午的滑板赛,修手机又耽误到晚上,所以三下五除二便把碗面上的鱼片吃光了。
程妄见状,将自己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鱼片全递给了殷之遥。
“你不吃吗?”她抬头问。
“哥哥没饿,你多吃点,长身体。”
“我早就不长身体了。”殷之遥说道:“要长,也只能长胖。”
“那就长胖一些。”
“过分了!”
程妄和她拌着嘴,但是视线却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抽离。
一年未见,她真的变了好多,脸蛋褪去了过去的青涩和稚嫩,呈现出应有的少女轮廓,眼神依旧清澈,却也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诱惑。
他凝望了她许久,直到撞上她的视线。
心跳竟也有些不受控制。
他强迫自己抽回目光,心猿意马地吃了饭。
饭后,程妄送殷之遥去了学校。
路上,殷之遥踩着滑板,故意在他面前表演平衡的技术,还带着滑板起跳。
丝毫没有踩空,稳稳落地,技术一流。
程妄眼底绽开了笑意:“不错啊。”
殷之遥就像被他夸奖,开心地说:“我学了好久呢。”
“这滑板有点眼熟。”
“反正你也不要了。”殷之遥心虚地说:“我捡来玩玩,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谁说我不要,这是我的宝贝。”
殷之遥踢了踢滑板,滑板溜到了程妄的脚边,被他稳稳地踩住了。
程妄温柔地看着那个有点旧、但是被她保护得很好很干净的滑板。
正如同刚刚在店里第一眼望见她一样,千般柔情顿时涌上心头。
校门口,殷之遥跟程妄道了别。
程妄说道:“以后手机或者电脑坏了,来找我就行。”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哦,只有手机电脑坏了,才能来找哥哥嘛?”
“其他时候也可以,不过要先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哥哥很忙。”
程妄轻松地伸手摸摸她的脑门顶:“走了。”
殷之遥看到他白皙的手腕间,还系着刚刚从她头上撤下来的黑色橡皮筋,似乎也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哥哥,滑板你还要吗?。”
程妄将滑板重新推到殷脚边:“送给你吧。”
“不是说,是你的宝贝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已经很久没有换新的运动鞋,忽而嘴角挂了笑,很轻很轻地喃了声:“你也是啊。”
“你说什么?”殷之遥没有听清楚。
看着眼前这个美好得宛如南方圣诞夜初雪的女孩,程妄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自卑的感觉。
年少时那种肆无忌惮的喜欢,也仅仅停留在十八岁以前无忧时光里。
见他不说话,殷之遥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小拇指:“那...我回去了。”
“嗯。”程妄贪婪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殷之遥进了校门,走了很远之后却仍旧还在回头看他,跟他挥手作别。
他手揣兜里,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萧索,再不复少年时的意气风发。
殷之遥回到寝室之后,脑海中却总是回想着他刚刚离开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堵的。
阔别一年之后,能再见到他,分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最合适的时机,让自己变优秀,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他身边而不会自惭形秽吗。
殷之遥坐在自己书桌的一方小天地里,取出了当初程妄送给她装桂花小糖盒,盒子里天长日久地残存着桂花淡淡的香味。
她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用作业本纸页画的素描肖像,是他初见时的背影,张扬、恣意。
当时惊鸿的一瞥,天长日久地烙印在了她最美好的记忆中。
也许,她应该更加主动一些。
只是不知道他之前说的那个喜欢别人的女孩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喜欢着她。
哪怕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自信了,但是今天看到程妄的时候,殷之遥还是畏惧。
她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啊。
......
十一月初冬,乔正阳迎来了他二十岁生日。
殷之遥也去了,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在KTV帮他过生日。
乔正阳的朋友特别多,而且一个比一个能闹腾,整个包间热热闹闹,气氛非常好,连在邻市的杜嘉颖都专程赶了过来,拎了一个超大号的蛋糕,为他庆生。
殷之遥本来不认识他的这些朋友,不过小哥哥小姐姐太过于热情,把殷之遥抓过来一起玩掷骰子的游戏,输了便要喝酒。
乔正阳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当然也没能顾得上殷之遥。
她也被推搡着喝了几杯。
渐渐的脑子迷糊了起来,原本拘束的情绪也烟消云散,殷之遥彻底玩开了,乔正阳揽着她,俩人要一起唱歌。
他醉醺醺的说:“今生是兄弟,来生也还要当兄弟。”
殷之遥跟他唱了一首《乱世巨星》,在动感的旋律中,殷之遥伸手揽住了乔正阳,又唱又跳又笑,开始放飞自我。
“叱诧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诧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
没成想,殷之遥蹦蹦跳跳地一个转身,便在门口的墙边望见了程妄。
他穿着白衬衣,倚在墙边,眼底含着清浅的微笑,不知何时进来,又不知在门边站了多久。
殷之遥一下子跟蔫了的气球似的,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退。
乔正阳还要拉着殷之遥嗨,殷之遥矜持地推开了他,走到程妄的身边。
她身形明显有些不稳,于是程妄伸手扶了她一下。
他掌心温热,落在她的皮肤上,触感格外明显。
“你怎么来了?”
“朋友过生日,我不能来?”
殷之遥回头望了眼激情唱歌的乔正阳,说道:“他说你很忙。”
“是有点忙。”程妄在角落的单人沙发边坐了下来:“实习的公司让加班,一直到现在。”
“这么晚就不用过来了嘛。”殷之遥有些心疼地说:“反正是塑料哥们,乔正阳又不缺给他过生日的朋友。”
程妄淡淡一笑,伸手揉她脑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殷之遥偏头躲了躲,让他的手落了空。
程妄心里也跟着蓦然一空,脱口而出道:“长大了,碰不得了?”
殷之遥其实只是下意识地一躲,毕竟俩人快一年多没见面了,自他走后,她就再没和其他男生有过亲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