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贵妃长寿——花气薰人欲破禅
花气薰人欲破禅  发于:2020年12月22日

关灯
护眼

  等过了二更,柯姑姑便道:“娘娘一会儿便歇着去吧,既然不在大宴上,娘娘也别守岁熬着了。奴婢让她们煮了饺子,娘娘吃上算是过年应景。”
  听柯姑姑这样说,外头便忙着收拾桌子,抬桌子凳子。等饺子上来的时候,外头又恢复了正殿往日的样子。
  紫藤笑道:“奴婢让他们各自散了,除了上夜看灯烛的都放了假,让他们自己吃去吧。”
  高静姝点头,然后小心的吃了个饺子——呈过来给她的,里头必有彩头。
  果然她吐出来一个小金元宝。
  柯姑姑又带着人恭喜了一遍贵妃的福气,然后便送她回寝宫安置。
  这一夜高静姝过得平静又欢喜,但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也没往心里去,直接就睡了。
  只是进入孕晚期,高静姝睡的就总是不太舒服,次日又要早起,为命妇们进宫朝贺做准备,就难免没精打采。
  柯姑姑见贵妃简直是闭着眼任由人打扮,口中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只道:“要不然奴婢将诰命们都好好送出去吧,只请了娘娘家里的夫人进来说说话。”
  没有品级,妹妹大年下却是进不来的。
  高静姝闭着眼点头,然后又拔了头上的一只珠钗:“太沉了,这个就算了吧,既然只见额娘,挽个髻就算了。”
  门外的杜鹃见柯姑姑出门,不由问道:“娘娘怎么说?”
  柯姑姑摇头:“娘娘困倦得很,我就没把那件事报进去。横竖是旁人头顶的风雨,也洒不到咱们钟粹宫头上。况且娘娘的额娘既然到了,想必也会说起此事。”
  杜鹃也笑了:“姑姑说的是。那我再去打听着,等娘娘知道了自然会问起。”
  横竖大年初一,宫里各处都是人,打探消息是最方便不过的,杜鹃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直到额娘坐到自己对面,果然也问起本次新年的大故事,高静姝才反应过来,自己忘掉的那件事情是什么。
  是大封六宫!
  更准确的说,是纯妃被贬为嫔。
  对她来说,这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儿,甚至因为心里准备了太久,居然给忘了。
  可对纯妃来说,那真是晴天一个霹雳直直打在头顶上。
  六宫妃嫔也震惊极了:虽然这个霹雳没劈到自己,但是看到一个霹雳劈到别人头上也怪吓人呢!
  
  皇上要给纯妃降位,除了告知皇后,自然也是告知过太后的。
  太后虽然最疼七阿哥,但别的阿哥也是她的孙子,难免就不忍——六阿哥永瑢还小,生母被降位也能无知无觉,可三阿哥却虚岁十二岁了,在大阿哥出宫开府后,他就是宫里最年长的阿哥。
  眼见再大选的时候,都可以给他挑侧福晋了,过两年也是要大婚的人了,额娘忽然被降位,肯定会大大的没脸。
  于是太后就想着劝一劝:“明明大封六宫是喜事,皇上不喜纯妃,不封就是了,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必降位,否则算什么喜事呢。”
  皇上含笑:“如此六嫔俱全,难道不是喜事?”
  眼见得是心意已定。
  太后:……罢了随便吧,她心疼的两个孙子,也就心疼到这一步了。
  毕竟孩子们都养在阿哥所,亲娘一个月只见两三回,她这个皇玛姆就只能一年之内逢年过节见一见了。
  皇上以大孝子著称,所以更不愿意亲娘跟任何一个庶子亲近,免得将来人老护短,非要劝他立哪个阿哥。
  虽然自己不会听,但要因此跟亲娘龃龉起来,也是不值当。
  所以太后这些年对阿哥们倒都是一视同仁,并不怎么亲近。
  直到嫡孙出生,才光明正大的疼爱起来。
  况且老太太的心到底最偏向自己亲儿子,此时就不免在心里埋怨纯妃,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这么不痛快,大年下非要降位,真是给人添堵。
  然后就把她抛开不提了。
  
  高夫人一早刚进宫就听闻了此事,吓了一跳,此时悄悄问女儿:“纯妃怀着身孕,犯了什么大错,皇上竟然新岁将她贬为嫔位?”
  高静姝摇头:“唉,就是为了孩子太多,皇上觉得她心大吧。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高夫人:……好的吧。
  然后又将勤谨恭敬侍奉圣驾这样的话,车轱辘讲了无数遍。
  主要是每年命妇进宫,跟六宫诸位妃嫔们多少也是见过面打过交道的,在高夫人心里,纯妃十分温柔和气,那脾气,比自家女儿不知道好多少倍。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居然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自然也要担心女儿。
  高静姝连忙给额娘刹车,问起了弟弟妹妹:“弟弟今年是出京第二年了,三年一回京赴命,明年额娘就能见到他了呢。”
  提起幼子,高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想念:“只是你阿玛也没说定,到底是要将他留在京中还是再送出去。”
  高夫人鼻子忍不住发酸:“其实咱们家有你阿玛,又有你就够了。你大哥眼见得不如你阿玛的本事,但今岁也刚从五品升了从四品的侍郎,等明年你嫂子的诰命下来,也可以进宫给你请安了。慢慢熬几年,最后也能二三品的官职平安退下来,福及子孙。依我说倒罢了,再出一位大学士又能怎样,一家子平安富贵才好呢。”
  高静姝点头:“其实外放也好,不然皇上老惦记着把弟弟抓紧銮卫队。”
  又对额娘说了,皇上是以傅恒的标准来衡量高恪,给高夫人吓得花容失色:“那算了那算了!你弟弟可不必再回来了!”
  可见高家一家子对高恪的本事,都有很明确的认知。
  高静姝忍不住笑道:“就算人不回来,亲事难道还不定吗?皇上说过要赏弟弟恩典的,但也不是随便就指个婚,也看着咱们家是否有看好的人家,已经在谈的婚事。”
  高夫人更要叹息:“你阿玛不肯定下,说你弟弟自己心性都未成,娶妻也是白糟蹋。还说横竖如今他才十七岁,京中双十年纪成婚的男儿也有,再等等吧。等过了明年大选,再请娘娘给他掌掌眼。”
  高静姝自然应下来,又担忧乾隆十二年静容的大选。
  皇上倒肯定不会自己留下贵妃的亲妹妹纳入后宫,只怕皇上要格外抬举,指了个尊贵人家,若是那家里男子不当人,静容反而要受气。
  高夫人也是做此想:“只要家风清正,男儿忠厚即可。别的咱们家都不计较”。旁人或许会嫌弃出身微薄,可高斌一家最知道,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自己就是模范标杆。
  母女两个说了一程子话,到了时辰,高夫人只得又恋恋不舍出宫。
  
  一送走高夫人,高静姝就在里头点名要见她的信息情报系统,杜鹃。
  木槿笑眯眯:“那丫头早借着去内务府的名儿跑了,等她回来说给娘娘听。”
  高静姝忍不住问一句:“纯妃无事吧?”
  主要是纯妃身孕比她还早一个月,算起来已经八月多了。
  虽然俗话说怀胎十月,但女子真正的怀孕时间应该是二百七十天左右,只有九个月才对。
  所以纯妃正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听了这等消息,可别吓出个好歹来。
  木槿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是柔声劝慰娘娘不要多想。
  正说着,杜鹃从外头回来了,说起了纯妃的情形。
  
  咸福宫,一片阴云密布。
  因纯妃有孕,皇上便‘开恩’让内务府不必急着就去撤妃子位份的陈设,等纯嫔出了月子再按照嫔位布置宫殿。
  水清和水凝都跪在地上苦求:“娘娘不要动气伤心了,若是为此伤了龙胎,岂不是因小失大?皇上不过是一时生了娘娘的气,等您诞下阿哥,自然会复位。”
  然而抬头瞧着纯嫔铁青的脸色,两个人俱是无语。
  主要是她们整个宫里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上啊!
  所以劝慰的话语也只能这样苍白,丝毫不起作用。
  这就像一个人失了家产,旁人都劝他不要难过,毕竟再伤了身体,家产也回不来,岂不是鸡飞蛋打。
  但问题是道理人人明白,就如同佛经人人在读,但真正能放下,能悟了的太少。
  纯妃明显醒悟不过来,她简直要怄死了。
  昨夜得了这个信儿她根本就懵了,通宵眼睛闭都闭不上,一点睡不着。
  导致今日晨起不光腿脚肿,连脸都浮肿起来,她想了一夜,此时咬牙切齿道:“魏氏!”
  想来想去,她最近只提出将魏氏调入自己宫中的事儿,皇上没有同意。
  而这回大封六宫,魏氏居然跟她同列嫔位。
  纯嫔简直不知道是自己被降位更痛苦,还是跟魏氏这样宫女出身的人同列嫔位更痛苦。而且皇上还给了魏氏一个封号。
  令。
  令在满语里可是聪慧的意思,皇上居然这样抬举她!
  
  当然,此刻在宫里发飙的绝不止纯嫔一个。
  嘉妃揉着额角,看着眼前又怒又哭的庆贵人,无语的要命。
  在宫里,眼泪管用吗?管用,流在皇上跟前让皇上心疼的眼泪就管用!
  愤怒有用吗?也有用,能挑起皇上跟你一样的愤怒就管用!
  可这样无能狂怒就是个最无用之人了。
  嘉妃看着庆贵人哭成了泪人就烦得不得了。
  如今圣旨已下,嫔位是魏贵人的,不是你的已经铁板钉钉。你就该闭着嘴认了,早早打叠起精神来,继续好好服侍皇上才对。
  哭闹有什么用!
  宫女紫云也是一脸惨不忍睹,给嘉妃端上安胎药,然后又亲自蹲下给娘娘按摩腿脚。
  嘉妃对她摇摇头:“不必了,本宫担心庆妹妹,等把她安慰好了,本宫才有心思按呢。”快点把她打发了,不然看的自己都要上火了。
  紫云心道:娘娘真是会说话。
  果然庆贵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只擦眼泪:“娘娘,臣妾只有您可以依靠了。”
  嘉妃叹口气:“庆妹妹这话就错了,在宫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皇上!”她努力柔声道:“这回你没有坐上嫔位,也未必是坏事。”
  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对我来说不是坏事,免得你飘上天,连我的话都不听。
  嘉妃面上依旧和气的很:“你想想,皇上前些日子照常宠幸你了不是?可见之前的错处因此一笔勾销了。你不知道咱们皇上的脾气,若是给你记着对贵妃不敬的错漏,才是不好呢,你只看纯妃……嫔就知道了。”
  “等到皇上心里的账攒够了,忍不住的时候,可就跌落到底再回天无力了。还不如像这回,妹妹没有晋位,已经受到了惩罚,皇上说不准日后会多多垂怜。”
  看庆贵人呆愣愣的还在反应,嘉妃心里照常骂了几句蠢货。
  嘉妃从来自视甚高,宫里除了皇后,在她眼里都是蠢货。从前贵妃纯妃就不说了,嘉妃直接对两个人都十分无语。连娴妃,她也觉得是本末倒置,有本事不说讨好皇上靠着皇上,反而只在后宫权柄上下功夫,是另一种蠢货。

  于是嘉妃耐着性子,终于等到了庆贵人期期艾艾反应完:“可,可臣妾实在不想给令嫔请安,她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如今竟然踩到臣妾头上来了。”
  好在她没有那么蠢,把包衣宫女这四个字含糊成了宫女。
  毕竟眼前这位嘉妃可是包衣出身。
  嘉妃含笑:“妹妹饱读诗书,怎么连我知道的一句话都想不透了呢:‘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却终能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舞于松柏之下。’可见再大的风,也是从微末吹起来的。”
  “说到底,贵妃从前也只是包衣家出身的宫女啊。”
  嘉妃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总觉得这个是男孩。
  皇上看重嫡子,难不成她的儿子就活该一辈子都要碌碌无为?四阿哥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向来颇为喜欢,将来自有前程。
  可这个孩子年幼,偏又可怜跟在嫡子后头落地,若不出众,等他长大的时候,自己也年老色衰了。难道就让孩子如同大阿哥一般,被皇上十万两银子打发了出去开府?连个爵位都没有的光头阿哥,在京城里谁瞧得起?龙子凤孙的血脉也被人看轻了。
  所以她如今投资庆贵人,就是在投资未来十年的宠妃。
  所以嘉妃倒是肯真的说两句得宠的秘诀;“皇上喜欢妹妹的什么,你就把什么做到最好。你瞧瞧这满宫里的妃嫔,都是各有立足之本。”
  “贵妃绝色又与皇上青梅竹马,是她的资本;娴妃出身大族有太后看重是她的能为;甚至妹妹最看不上的令嫔,也是格外稳重柔顺,会讨皇上的喜欢。妹妹你呢,纵然现在得宠,要怎么样才能让皇上有放不下的好处?”
  庆贵人起身:“臣妾受教了,只盼着将来长久受嘉妃娘娘的教导。”
  嘉妃含笑受了这句效忠。
  
  正月初四,皇上照旧拿了一张重华宫茶宴的图来给高静姝看。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