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惬意地由边寂抱上楼,抱到她自己的房间。
边寂将舒梨放置在床上,刚想松手,却被舒梨箍紧脖子。
舒梨不放手,边寂往后退,舒梨却箍得更紧。
边寂再次意识到这女孩是在捉弄他。
“放手。”
舒梨眨着眼笑,眼眸亮亮的,“可是我不想放怎么办?”
边寂绷着脸,想强制挣脱开时,舒梨忽然又露出委屈的表情:“你亲了我,不想负责吗?”
心口颤动,边寂视线不自觉闪躲。
“明明是你——”
“是啊,明明是我亲的你。”
舒梨笑起来,意犹未尽似的盯着边寂的唇。
他的唇型很好看,看起来就很适合接吻。
不过舒梨还是放开了边寂,指着前边柜子说:“那里有瓶喷雾,拿过来帮我喷一下。”
既然要装脚崴,那演戏就得演到底。
边寂顺着舒梨指的方向去看,这时他才看到舒梨房间的布局。
房间很大,没有太多少女心的东西,装饰物也几乎没有。
不像一个女孩的房间。
不过,这单单一个房间,已经比他和她妹妹住的地方大了很多倍。
边寂没有过多打量,走至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云南白药。
转头时,舒梨已经在床上寻找合适的姿势,靠着床头,曲着一条腿。
另一条装受伤的腿平放着。
“过来帮我。”
舒梨看着边寂的脸,说。
边寂走过来,站在她旁边,问:“这里么。”
“嗯,就这里,你弄的。”
娇滴滴的埋怨。
边寂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不是推她推得很用力,害她受伤。
当时看,她好似并没伤到。
“傻站着干什么,快点呀。”
舒梨没耐心地催促,边寂不再想那么多,打开喷雾的盖子,将喷头对准舒梨的脚踝。
但舒梨却在这时突然缩回脚,说:“要是喷到我的床怎么办,会弄脏的。”
“你坐下来,把我的脚放在你腿上——”
“呲——”
云南白药的彻骨凉意差点让舒梨飙脏话。
靠,竟然直接就喷药。
边寂不紧不慢地盖上云南白药的盖子,淡声说:“好了。”
舒梨顺顺气,算了,不跟他生气。
反正她也是假装的。
她清清嗓子,问边寂:“你衣服都湿了,怎么办?”
边寂这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还未答话,舒梨就说:“我不喜欢欠别人,既然你帮我喷了药,那我就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换。”
“不用。”
边寂下意识拒绝。
舒梨轻哼一声,“要是感冒了,还得费钱买药呢。”
边寂:“……”
舒梨跳下床,完全忘了去装自己崴脚,她去旁边柜子里拿衣服,边寂默默看着她完好的双脚,眼神暗了几分。
她果然是骗他的。
舒梨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是男装,款式简单。
在昨晚周洛南买了送过来后,她就剪了吊牌。
这个尺码,边寂应该能穿。
“旧衣服,还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边寂望着手上被舒梨塞过来的衣服,微有愣神。
他不习惯接受他人的好意,这时他却僭越地想问,为什么舒梨会有男孩子的衣服。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卫生间在那边。”
舒梨指着卫生间方向,看边寂还是站着没动,不禁笑问:“难道老师是想……在我面前换?”
边寂不受控地看向她,而后朝卫生间的方向迈动脚步。
中途停下,道了一声:“谢谢。”
对这句“谢谢”,舒梨还挺受用。
她看着边寂进了卫生间,门被关上,而后自己找了件宽松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遮住了泳衣。
没几分钟,边寂就出来了。
他终于不再穿着他那几套寒酸的旧衣服,换上新衣,颜值更是拔高几分。
舒梨很满意,从柜子底下牵出一个袋子,对边寂说:“你身上这衣服反正我也不要了,送你了,穿回家吧,不用还我。”
“这里是我不要了的裙子,你带回去给你妹妹。”
边寂静静看着舒梨,问她:“我身上的,真的是旧衣服吗?”
舒梨一笑:“不然我还特意给你买新衣吗?”
“你当你是谁呀。”
她说的话不算好听,但边寂知道,她在撒谎。
新衣服有种特殊的味道,对于边寂这种不常买衣服的人来说,很敏感。
他能猜到,身上这衣服是全新的。
甚至于,可能舒梨丢给他的那个袋子里的衣服,也是新的。
“我和我妹妹,不需要你的施舍。”
边寂转身要去换回自己的湿衣服,舒梨怔滞片刻,漂亮白皙的脸上浮出几分娇怒。
“谁要施舍你,我吃饱了撑的吗?”
边寂停步,舒梨顺口气,冲着他背影缓缓悠悠地说:“就是我施舍你又怎么样,我喜欢,我乐意。”
“你可以不接受,反正这些衣服你不要,我也是要扔的。”
“这是新的。”
边寂冷冷清清地站在那,气息那么静,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穿舒梨的谎言。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舒梨有一瞬间面上挂不住。
既然被发现,她就干脆承认。
“是,我是骗你。”
“你管我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但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能拒绝。”
舒梨唰唰两下把袋子里的衣服倒出来,然后走去拽住边寂的手腕,强制将他拉过来看。
“你妹妹已经十二岁,她需要这些,你懂吗?”
边寂的目光顺着舒梨指的方向落下,呼吸猝停,清癯脸庞瞬时漫上一层薄薄的红。
被舒梨倒出来的,除了裙子和衣物,还有属于少女极其隐私的内衣。
小小的,柔软的,有草莓图案的,也有蕾丝小花边的。
那是他作为哥哥,一直忽略掉的,青春期女孩的发育。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女主很善良的,前面做那么多,目的就是为了帮男主和妹妹。
真·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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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05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舒梨截了边寂的话,轻俏露出个笑,“因为我看到了。”
边寂的表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若不是舒梨的提醒,他不会想起家里妹妹已经进入青春期,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曲线变化。
他忽略了,真的忽略了。
可他忽略的事,舒梨竟然能考虑到。
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说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我出去透气,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你。”
舒梨缓缓说着,看着边寂,从锁骨到喉结,从脖子到下颌,再到他的脸。
他的这张脸啊,长得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头发还是湿的,发梢坠着水珠,睫毛打湿成簇,遮着漆黑的眸。适才的薄晕未退,脸颊泛着层红。
舒梨专注地瞧着他,继续说着。
“我看到你在那家小面馆里洗碗,也看到了你和你妹妹。我还以为那是你家呢。”
边寂有些出神,想起昨天傍晚听到的那声机车轰隆的声音。
或许,那就是舒梨来过的佐证。
“那不是我家。”边寂语调平静,不愿再说太多。
舒梨听出来了,这个人啊,总有那么多的防备心,什么都不愿多说。
偏偏他越不想说,她就越好奇。
在这方面,她不喜欢强人所难。
“把这些收起来带走。你可以是当作我对你救我的感谢,也可以是当作我亲你的补偿,总之……你最好不要拒绝。”
边寂问:“如果我拒绝呢?”
舒梨又是一口气憋在胸口,真是块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石头。
她揪住边寂领口的衣襟,迫使他压下脖子降低高度,视线和她处于平视的对等状态。
舒梨的长睫拢着眸光,和边寂对视几秒后,嘴唇移到边寂耳边,一张一合间,温热气息给他惹来一阵不自觉的酥麻。
她说:“你要是拒绝,那我就……”
“辞退你。”
说完,舒梨松开边寂的衣领,懒懒散散地往后退,轻抿着唇笑。
她知道他需要这份工作,虽然她不一定能辞退地掉他,但她想,他肯定不会愿意冒这种可能被辞退的风险。
确实,如她所想,边寂不会冒这种风险。
如果一切顺利,暑假这两个月的家教工资,正好可以给沛沛买一副助听器。
他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因为他真的要给沛沛戴上助听器,像个正常人一样学习、生活。
然而边寂又若有若无地猜出,舒梨今日的乖张无常,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给她的同情粉饰上捉弄和嘲意,为的就是,让他接受她的怜悯。
她如此费尽心思,他竟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边寂沉默了许久,舒梨等得没了耐心,故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老师,快点,我们还得上课呢。”
被舒梨一催促,边寂恍然回神,想起今天还没上课。
他低头去收倒在床上的那些衣物,塞进袋子里时,沉声说着:“我会把钱给你。”
舒梨瞬时来了气,张嘴想回,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丢下句:“随便你。”
边寂收拾着衣物,手指碰触到柔软的小内衣,指尖微微停顿。而后抓起,放进袋子里。
舒梨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极其欣赏他的害羞。
好似给清冷无波的外表扒开了一丝裂缝,得以窥见内里。
不过这还不够。
她想撕破边寂冷静的表面,看看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更想看看被情·欲主宰时候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内衣扣子不会扣,就让你妈教你妹妹。”
舒梨随口提醒,抬手去解头发上的发圈,湿答答的头发就这样落下来,垂至肩胛处。
她想去吹头发,湿漉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在她转身往卫生间走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很轻很低的声音。
是边寂在说话。
他说:“我妈几年前就去世了。”
舒梨停滞住脚步,回头去看,边寂站在那,瘦削修长,半垂的眸里含着清寂的光。
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舒梨在他身上看到了脆弱。
那种脆弱,仿佛是她的一种错觉。
……
从舒梨家到小面馆,如果坐公交,是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
边寂上完课回来,就被表叔表婶吆喝着做事。
洗碗时候,表婶在后头嗑瓜子嘀咕:“天天往外跑,看来是赚到钱了,还买了身新衣服。”
边寂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沉默着将手浸润在浮着泡沫的污水里,洗着一个又一个的碗。
小面馆晚上十点过后便没什么生意,边寂也在这时打扫完店面。
楼下是店面,楼上是两个房间。表叔表婶早已经在房间里休息,有电视播放的声音从他们房间传出来。
边寂和妹妹就住他们房间的楼上。
房间是小阁楼改造的,地方很小,只有几平米。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那有一个小小的天窗。
因为面积小,除了两张小床,其余别的家具都没有。
就算有,也摆不下。
他们的衣服用品都装在编织袋里,放在木床底下,洗脸用的脸盆牙刷,也整齐摆放在那。
学习用的书本一摞一摞堆在两张床中间,老旧的电风扇放在上面。
边寂回来时,老旧的电风扇在无力扇着风,沛沛正坐在床上看书,模样认真。
她下学期要升初中,学校没有换,还是小学就开始就读的那家特殊学校。
特殊学校里,所有的学生都是像沛沛这样有身体缺陷的,或是天生,或是后期因为意外导致。
但是学校里大多数的听障孩子都戴上了助听器,老师也曾不止一次地建议边寂给沛沛购买。
可惜,边寂暂时没有购买能力。
边寂的视线落在沛沛显得略微有些小了的短袖短裤上,想起舒梨的话,内疚感袭上心头。
房间太小,从舒梨那里带回来的袋子也跟着其余物品一样,被放在床底。
边寂走过去拿出来,递给沛沛。
沛沛看到,很惊讶,打着手语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