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的虞故峥看着矜贵不减，可戚鱼现在非但不觉得有距离感，反而更想亲昵他了。
　　戚鱼有点心不在焉，餐桌上的话题却转到了她身上。
　　今天是私人会面，虞故峥并没有多谈公事。
　　两人看似聊的都是无甚紧要的话题，程世林也十分配合，时不时客气询问起戚鱼，提起自己当年修过S大的MBA，话锋一转，说起在创业时遇到的种种，又提及这一行关于产品和服务的融资与团队问题。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宾主尽欢。
　　“虞太太和我也算半个校友，以后有事大可来找我。”程世林笑道，“都说后浪推前浪，将来有机会，说不准我们在生意上还能有合作，我等虞太太的好消息。”
　　“谢谢。”
　　戚鱼的确对自己的未来工作有过规划，也在自学一些相关内容。她想等毕业回国以后，工作一段时间，做足准备再尝试创业。
　　不过这些计划都还没有成型，所以也没有告诉过虞故峥。
　　晚餐结束，宾利驶在繁华商区的街道，虞故峥送戚鱼回公寓小区。
　　路遇红灯停下，戚鱼偏过脑袋，刚想开口问，对上虞故峥落过来的眸光。
　　“原本该在昨晚告诉你，事情耽搁了。”虞故峥问，“像这样带你来见面吃饭，排斥么。”
　　“没有，我很喜欢听。”戚鱼杏眸明亮，摇摇头。
　　“他说了很多你以前的事，这些我都不知道。”刚才在饭桌上，程世林确实和她聊了不少和与虞故峥打交道的往事，戚鱼思忖一秒，想到了别的，忍不住问，“但是……这算是开后门吗？”
　　戚鱼不迟钝，她原来以为虞故峥提前约了对方，只是因为下午自己问的那句，所以临时捎带上了她。
　　可是虞故峥这顿饭不仅仅是见合伙伙伴，似乎还在为她牵线搭桥。是特意带她来的。
　　“不是想要养我？”
　　目光交错一刹，虞故峥稍稍笑了，不答反问：“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急。”
　　“……”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句调情，就像是，虞故峥在迫不及待等她养他。戚鱼与虞故峥那双桃花眼对视，好一会儿，糯声回：“我在做准备了，但是可能还要很久。”
　　虞故峥道：“我等着。”
　　气氛突然就转了，戚鱼心跳怦然一动，刚才在饭桌上的亲昵心思重新涌上来。
　　她手指轻轻蹭了下矿泉水瓶，刚要说什么，绿灯亮起。
　　熙攘车流再次通行，安静的车内响起男人一道低缓悦耳的嗓音。
　　“我说过，去做你想做的事。于理，我不会干涉你未来的任何抉择。”虞故峥出声，“但于情，我希望无论你踏出哪一步选择，背后总有一条退路。”
　　戚鱼一顿。
　　所以虞故峥会带她来见旷世的那位程总，这也是他为她铺的退路。
　　“对你，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话音落下的几分钟内，戚鱼仍心跳得厉害，一瞬不瞬地转过脑袋看。
　　“看什么。”虞故峥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并未投来目光，倒是笑了，“还想听么。”
　　“嗯。”戚鱼居然点点头。
　　片刻，又一个红灯。
　　虞故峥侧过脸看了戚鱼一眼，五官在光线下显得轮廓影绰，说不出的纵容吸引人。
　　“再者，出于私心，我要你和我产生更多交集。无论关于生活，还是我的社交圈。”虞故峥道，“在每一方面。”
　　一番话下来，戚鱼一声不吭地喝完了大半瓶矿泉水冷静。
　　好像彻底说开以后，她越发按捺不住面对虞故峥时的反应了。
　　“我知道了。”戚鱼酒窝很深，这一瞬间更显明眸皓齿的漂亮，“那以后，我也都会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她认真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相互融入。
　　冷静过后，戚鱼表情专注，在脑海中逐渐补全自己未完的工作规划。直到车逐渐停在公寓小区外，她喝完一口水，还在思索正事。
　　戚鱼明显出神，边旋回矿泉水瓶盖，边道：“那我先上去了。”
　　刚抬起脑袋，旁边传来一道安全带解开的轻响。
　　“擦一下。”
　　戚鱼循着虞故峥的视线，才发现瓶盖没旋紧，有水不小心濡湿在了自己衬衫裙的衣领上。
　　她乖乖想去拿纸巾，动作被止住。
　　虞故峥失笑一瞬。
　　“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现在想。”虞故峥手指在戚鱼的手腕内侧微一摩挲而过，道，“想些其他的。”
　　“……什么？”咫尺距离，戚鱼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不待她再想。
　　无声对视，虞故峥没接话。他伸手抚按过戚鱼的后颈，气息循落，直接隔着领口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戚鱼清晰感觉到锁骨处传来的一下，心跳陡然撞了一记，连呼吸都顿了顿。
　　车内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下巴被扣住。
　　彻底吻上前，虞故峥嗓音低得分外勾人，言简意赅：
　　“比如我。”
　　.
　　“小鱼，想什么呢？”公司大楼内，临近下班，陶诗艺转过椅子找戚鱼聊天，一眼瞧见她电脑屏幕上开着的文档，“我看你都对着这图看五分钟了，这是什么……你要做装修吗？”
　　“嗯。”
　　今晚组里难得不需要加班，戚鱼也空出时间，在看设计师发来的第三版装修效果图。
　　“你要搬走了呀？”陶诗艺毫无准备，诧异回忆，“我记得你还有半个多月就开学了吧。”
　　戚鱼撑着脸看屏幕，摇摇头回：“还没有要搬，这是以后准备回来住的地方。”
　　临近年中，虞故峥的行程变得密集起来，戚鱼也已经有近两周没见到人，连打电话的时间都很少。
　　自那天从素食餐厅回公寓，翌日虞故峥在登飞机前打来电话，抽空带戚鱼去办了之前那套顶层复式公寓的相关手续。两人之间还没有合法关系，签了赠与协议过户，扣了一笔税，很快就办完了。
　　不久后有设计师联系戚鱼，悉心询问公寓的设计方案。
　　像是要赶在她开学前，完全敲定好公寓的设计与接下来的装潢进程。
　　戚鱼注意到日期，再过两天又是周末。
　　她更想在开学前多见几面虞故峥。
　　庄成每隔半个月会给戚鱼发来一份行程排表，她一早看过虞故峥这周末的行程，这几天他应该在参加某个世界经济论坛的夏季年会，不在国内。
　　当晚，戚鱼洗完澡，窝在床头拨打一个号码。
　　瑞士当地的时间是下午，几声过后，拨通接起。
　　“虞故峥，”那边似乎还有嘈杂的交谈音，戚鱼听不太清，“你在忙吗？”
　　“刚结束。”
　　少顷，耳边响起虞故峥的声音，又问：“确定酒柜的颜色了？”
　　戚鱼反应一秒，虞故峥在问公寓的设计。
　　这段时间，设计师会把商讨完的设计方案同步给虞故峥，不过他并不给建议，只是过目。
　　戚鱼“嗯”了句：“还是茶色。”她明显心情很好，音调也稍稍扬起一点，思忖道，“不过应该不会放酒，我也喝不完。”
　　须臾，虞故峥似是笑了。
　　“送你几瓶酒，喝不完就留着。”虞故峥道，“当是我的寄存。”
　　戚鱼一时没吭声。
　　她想了会儿，忽然小声道：“我不想要酒了。”
　　戚鱼下巴蹭了蹭膝盖。
　　“我已经办好瑞士的签证了，”她语调生动，问，“你要不要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就要
　　PS今天有事没写完，明晚补长更
　　依旧给小天使们发红包么么哒
 
 
第65章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 到达苏黎世机场还是当地时间的周六上午。
　　戚鱼取到行李，跟随密集人潮出通道时，庄成与一名跟随前来接机的接待已经等在出口。
　　“虞总那边的会议还没结束, 您要是还不累，一会儿正好赶上午餐会。”车上, 庄成递来一直拎着的纸盒，“这是虞总让我给您带的。”
　　“麻烦您了。”
　　庄成难得颔首笑回：“应该的，太太。”
　　“……”
　　戚鱼打开淡红色的纸盒, 里面是巴掌大的一块蛋糕，还缀着诱人树莓。
　　虽然还困着，但心情好像更好了。
　　专车直接自苏黎世机场驶向此次举办论坛的瑞士小镇，路上两个多小时的行程, 戚鱼吃完蛋糕, 又靠着睡了一小会儿。眼看着车沿着公路开进山谷，庄成停下敲键盘, 恭谨叫醒戚鱼。
　　甫一下车, 视野顿时开阔。
　　眼前小镇四面环山, 环顾遥望，四周拔地而起的葱郁山峰围着中央这一大片繁华城镇。戚鱼好奇往车窗外看了一路，小镇上的酒店鳞次栉比, 会议期间，街道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举相机的各国游客与正装人士。
　　“庄叔叔，”戚鱼看得不太专注，转过脑袋问, “你们今天会忙到很晚吗？”
　　“是，不过虞总上午开完会了。”庄成给她平板，“这是这几天的行程, 您先看一下。”
　　离这场世界经济论坛结束还有两天，戚鱼看下来，今天除去一天的公开会议外，中午虞故峥还会出席午餐会。
　　华盛联合了三十多家国际知名的大公司，在镇上某个酒店内举办午餐会，边吃饭边交流。
　　受邀嘉宾的名单很长，虞故峥是第一个致辞，其他嘉宾也排了演讲顺序。
　　连吃饭都在开会，是真的很忙。
　　戚鱼和庄成一起去酒店放行李，刷卡进的是虞故峥的套房。客厅明净得一尘不染，仅有黑色茶几上搁着喝至半杯的水，戚鱼多瞅了那杯水两眼，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想见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您要是想休息，可以让他们送餐上来。”庄成道，“不累的话，我现在带您去午餐会。”
　　戚鱼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任性过。
　　即便知道虞故峥很忙。
　　她酒窝有点抑制不住，摇摇头道：“我想见虞故峥。”
　　.
　　午餐会办在镇上的另一酒店。
　　顶层花园餐厅外，签到台上的白色桌签琳琅满目，名单聚集了金融与科技等行业的国际顶尖公司大拿。戚鱼跟着庄成进去，餐厅内已然坐满了人，安静得只听得到男人熟悉的嗓音，声线低醇从容，英文咬字格外好听。
　　餐厅四面落地窗，窗外是小镇山景，光色通明。戚鱼被引着在其中一张圆餐桌入座，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台上正致辞的虞故峥。
　　座位隔得不远，她稍一抬脑袋就和对方目光相接。
　　虞故峥神色波澜不惊，致辞未停，眸光随即不偏不倚扫向戚鱼，定落，并没有避开的意思。很快，桌上有几人也循着视线转头打量戚鱼，旁边正拍摄的媒体记者也转身。
　　“您要喝点什么吗？”一旁庄成躬身低问。
　　“水就可以了。”
　　戚鱼目光挪不开，当众被视线聚焦，心跳一阵比一阵明显。
　　想看虞故峥，又禁不住被这么打量。
　　对视几秒，戚鱼表情维持着镇定，忽然低头拿起手机，点开拍摄功能。
　　隔着屏幕看。
　　庄成见虞总前所未有地停了一个音节，稍顿，这才似笑地撤开眸光。
　　致辞结束，满厅掌声，侍应生进来上餐点，戚鱼也转回去喝水，这一桌的嘉宾开始低压着声音攀谈，英文间或夹杂着德语。在场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来午餐会是真来参会的，面前摆盘精致的料理一道没动。
　　“怎么只是喝水。”一道中文自后传来，旁边男人落座，“这些不合胃口？”
　　戚鱼倏然抬头：“虞故峥。”
　　两周没见，她一瞬不瞬地看虞故峥，这会儿杏眸比餐厅内的光线还要亮：“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不饿。”
　　戚鱼确实刚在飞机吃过，来的路上又吃了那块树莓蛋糕，别人的注意力在攀谈上，她放在虞故峥身上。
　　“累不累？”虞故峥问。
　　“不累，刚才有一点困，现在也不了。”
　　是见到他，就觉得不困了。戚鱼刚想措辞一句亲昵的话，庄成又拿着手机过来。
　　“虞总。”
　　虞故峥沉静注视戚鱼，接起电话，简短几句挂断，对庄成道：“下午的会你不用跟了，找人带她去逛逛。”
　　庄成颔首。
　　戚鱼一句话才咽下去，四周掌声响起，某位受邀嘉宾上台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