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时在想以前,从她第一次见到江行彻,直到她决定不再爱江行彻。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江行彻给她划燃一根根的火柴的时候。她本来把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全都忘了的,后来被那记者的视频一刺激,记忆就越来越清晰,甚至连每一句话,每一个小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她哭着说她没有家,她从前姓陈,现在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爸爸妈妈,也没有人爱她。
江行彻说不哭,说他爱她,他们是一个家。
奚时想到这里,低了低头。
齐周悄悄告诉她,江行彻在找她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了,但是他没告诉她。
因为她不是不小心走失,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而是被遗弃了。
遗弃她的人把她丢在野外的草丛里自生自灭,被路过的人捡到,才交给福利院。
江行彻不告诉她,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
奚时吸吸鼻子,如果说从前她还有些执念,当发现自己其实是被遗弃之后,那些执念也没有了。
她一点也不想跟遗弃她的人联系,不想见到他们。
她想见到江行彻,每天都想。
江行彻的饭已经做好了。
奚时从飘窗上下来,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看到餐桌上色泽鲜艳的菜,很有食欲。
江行彻把筷子递给她:“尝尝。”
奚时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两人吃完饭,江行彻把碗筷放到洗碗机,然后打开电脑,开一个视频会议。
众高管表情管理在线,表情正经又严肃,仿佛今天那个“奚时的四号小助理”不是他们总裁一样。
然而还是有人忍不住去注意江行彻的背景墙。
不是公司的办公室,也不是他们常见的江总的私人书房,江行彻貌似坐在沙发上,背景是米色的墙纸,沙发靠背上甚至还放了两个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毛绒玩具。
江行彻开会时冷静严肃的样子,配上背景里那两个毛绒公仔,突然有一种诡异的萌感。
另一边,衣帽间里,奚时站在衣柜前,选睡衣。
江行彻以前一般吃完晚饭再陪她待一会儿就走,今天因为要开个会,所以留的时间长了一点。
他说他开完会就走。
奚时耳朵发烫,明明开完会就走,她为什么在这里纠结睡衣,她穿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奚时手指在一排睡衣中滑过,最后手指落在一件她没有怎么穿过的,真丝吊带。
她当上M牌大使后品牌方送了不少衣服,这件吊带就是他们送的。
奚时拿着吊带进浴室,安慰自己只是想穿穿新睡衣而已。
江行彻今天的会议结束的比预期时间要晚,他合上电脑,想奚时这个点儿应该都快洗洗睡了。
他正想着,奚时似乎听到他会议结束了,从卧室里出来:“你会开完啦。”
奚时身上穿了件浴袍,明显是刚洗过澡。
江行彻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忍不了的:“开完了。”
江行彻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走之前,他惯例去吻吻奚时。
他闻到奚时身上沐浴乳的香气,此情此景,每一缕香气似乎都在他忍耐的底线上跳动,要人命。
江行彻拢了拢奚时浴袍领口,笑的很勉强:“别着凉。”
奚时低了低头:“我不凉。”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江行彻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个反应。
她也知道,江行彻某些时候,能有多……欲。
反正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这样到点就走,做的最多的也就是亲亲。
刚才他给她理领口的时候,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他为什么不拨开领口看看,看看她里面穿了什么的冲动。
江行彻想自己实在应该走了,然而不知怎么,脚下仿佛被胶水粘住了,动不了。
他又低头吻住奚时。
奚时稚嫩地回应。
江行彻呼吸声变得深重,一吻分开,他凝着奚时,眼尾泛红。
他有时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知道她是故意想看他忍耐的样子,还是对他就那么放心。
江行彻手指落在奚时的浴袍腰带上。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说:“松了,我帮你重新系上。”
奚时低头,看江行彻给她系浴袍腰带。
“没关系,”她低低开口,“我里面还穿了。”
江行彻手指顿了一下。
他突然清醒,又顿时有些苦涩,苦涩奚时的提防。
奚时抬头,对着江行彻,友好笑了两声。
“我今天穿了件新睡衣,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她试探着问:“你要不要看一下?”
第68章 第六十八天出道了(想都不要想...)
江行彻听到奚时说的话, 愣了愣。
只不过奚时说完就有些后悔,这种暗示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就好像她很饥渴似的。
奚时往里拢了拢浴袍, 决定装什么都没发生, 转身回卧室:“我去睡了,你晚上开车注意一点。”
没走出两步, 从后跌落一个温暖的怀抱。
奚时抓着男人箍在她腰上的小臂, 霎那间慌乱,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江行彻一言不发, 抱着奚时走进卧室,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奚时被扔到床上的时候,身上的浴袍也被扔到了地上。
她一沾到床就手脚并用往床头爬,江行彻站在床尾,终于看清她浴袍里穿的是什么。
奚时临门一脚突然怂了,捞过被子堆在自己身上:“好了,看了,还挺好看的对吧。”
江行彻“嗯”了声, 盯着她, 眼神漆黑而幽深。
奚时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江行彻缓缓靠近。
奚时感觉到胸口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江行彻走到她面前了。
奚时抬头跟他对视, 眼神跟求他一起去卖火柴那晚一模一样。
江行彻俯身, 看着奚时嫣红的唇, 然后缓缓吻上去。
奚时闭上眼睛,她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回应,连身前的被子什么时候被拿走的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过, 她娇气的厉害。
江行彻忍得额头都出了一层汗,眼角都是红, 竭力压抑着呼吸。
他原以为自己多忍着点轻一些就好了,结果发现好像不管怎么样,奚时都不满意。
反正只要负距离他就是原罪。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江行彻对着奚时撅嘴挂泪,满脸“你这个坏人你有罪你在对我做什么坏事我要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的小脸,突然放飞自我了。
江行彻提前低头吻好,奚时声音被堵在嗓子里。
奚时睁大眼,她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在小助理面前的威严就不管用了,继续不死心地命令,结果命令到最后,尊严扫地,牙齿咬着枕头角,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奚时感觉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狠狠欺负了,世界上就没有比这个人还嚣张的助理:“这是我的,我的家,我的房间,我的床呜呜呜呜呜”
江行彻嗓音微哑,吻她额头:“我也是你的。”
……
江行彻第二天上班迟到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没起来,男人生物钟向来准时到变态,无论前一天干了什么第二天都雷打不动那个点儿醒,他迟到的原因主要是奚时,奚时醒来后先是在他身上拿小尖牙咬了几口,然后去了趟洗手间,结果半天没出来。
他见时间太久就去敲门,然后看到奚时坐在马桶上,趴着头,默默垂泪吸鼻子。
抬头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觉得我可能坏了”。
江行彻这辈子就没有一次这么理亏过,走过去:“我……看看?”
两人折腾一阵,好在后面缓过来了,不过时间也耽搁不少,江行彻漱口完,才发现自己早就迟到了。
离新年越来越近了,奚时今天去年末舞台的排练。
她演唱的曲目和搭档的伴舞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最后的定舞台造型环节。
晚会造型师给了两套方案,因为唱的歌属于甜酷风,所以服装造型也都往甜酷风靠拢。奚时试完妆,最后定了套机车夹克配破洞牛仔裤的。
时间慢慢临近跨年演唱会,水果台把演唱会地点定在g市。
g市属于我国南方的城市,冬天晚上温度一般都比较暖和,所以适合开露天的演唱会。
奚时提前两天飞往g市,由于是公开行程,机场由不少粉丝接机,超话里站街出了不少高清美图。
不少营销号也蹭了个热点,“奚时与博恒总裁恋情公开后首现身”。
演唱会主办方给所有艺人都订好了酒店。
晚上,奚时彩排完在酒店里休息,闲着看了看自己的机场照。
自从江行彻身份曝光以后,关于他们两人的话题基本上都没停过,营销号一直在用恋情艹kpi。网上的声音其实大都是祝福,但也不乏一些人唱衰,乱七八糟的流言层出不穷。
就跟她之前去参加选秀一样,论坛里还是有不少的爆料,爆料她跟江行彻两人老早就认识,以前是未婚夫妻,是她一直倒贴江行彻,江行彻根本不待见她,当时还退了婚,全b市权贵圈子里的小姐妹都知道。现在的这些什么总裁为爱甘当助理,两人要么是作秀,要么江行彻肯定有什么把柄在奚时手上。
谣言传的煞有介事,不过奚时也懒得管,因为这也没什么好管的,哪个女明星背后没点儿乱七八糟的八卦了。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管也没法管,去法院打官司估计都打不赢,即便“奚有此理”的cp粉们都很不愿意承认,但奚时知道,这些料说的都是事实。
奚时对此表示很淡定,甚至开伴奏又练了两遍晚会要唱的歌。
奚时练完歌,江行彻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这男人早上才送她到的机场,晚上又打电话了。
奚时接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江行彻的脸,抬了抬下巴:“干嘛?”
江行彻最近也发现外面不少他跟奚时的小道消息流言,他看着奚时小脸,胸口一片柔软。
江行彻问:“环境怎么样?冷不冷?”
奚时想起今天自己出机场被风吹的连打喷嚏的样子,皱了皱眉:“还挺冷的。”
“他们说今年g市比往年都冷。”
“天气预报还说明天有雨呢,也不知道后天这么样,后天有雨的话主办方肯定得愁死。”
江行彻:“房间开空调了吗,多穿点。”
奚时:“开了。”
“对了。”她似乎想起什么,说,“你看小道消息没,外面都传你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
江行彻默了默:“对不起。”
奚时:“你说什么把柄,裸照之类的在他们眼里算不算把柄?”
江行彻:“………………”
奚时不知道是被什么戳中了笑穴,开始笑的趴在床上:“还有还有,那个带球跑算不算,我肚子里如果有你的宝宝了,那肯定算把柄。”
江行彻隔着屏幕看着笑的脸红红的奚时:“要不……生一个?”
他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只是说出来之后,等奚时答案等的很紧张。
奚时听后立马直起腰:“想都不要想!”
“我还是个宝宝!”
尽管对这个回答有心理准备,但是江行彻还是显得有些怅然,他又问:“结婚呢,有么有想过?”
奚时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聊到这个上面了,斜着江行彻:“你是结婚狂吗?结婚有什么好的?”
江行彻:“结婚你就可以合法拥有我的一半财产。”
奚时:“………………”
好像是挺好的。
奚时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忍住,钱这东西再多花不完也没用。
她正色道:“我以前真的特别,特别想跟你结婚你知道吗,但后来我发现,真的,其实结婚也就那么回事,它并不能改变什么,也不会让不存在的东西因为结婚而变得存在,所以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我现在是这样想的,不过等我老了哪一天观念变了也说不一定。只是你现在如果向我求婚,我肯定不答应。”
“再说,万一我哪天碰到一个比你更……”
“奚时!”江行彻咬牙切齿。
奚时吐吐舌头,不说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挂掉电话。
江行彻觉得有些无力,靠在墙壁上。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