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爹爹回来了——时三十
时三十  发于:2020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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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给我的吗?”妙妙又惊又喜,仔细一看,好多都已经翻旧,是祝姑娘从前读过的旧书。“祝姐姐,你不喜欢这些了吗?”
  祝姑娘轻轻地说:“我以后都不看这些啦。妙妙,我记得你喜欢这些,全都给你吧。”
  “为什么不喜欢了?”妙妙不解。
  祝姑娘叹一口气:“我放弃了。”
  “什么?”
  妙妙听不明白,但祝姑娘也无意与她多说这些大人的事,摸摸她的脑袋,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又听说她之后还有客人,便自觉地起身告辞了。
  她走之后,妙妙就让夏春姐姐念故事给自己听。她听得心不在焉的,想着方才离开的祝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妙妙的错觉,好像祝姑娘是放弃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妙妙说不明白,但觉得应当很重要。
  一直到宣晫来,妙妙还在想这件事情。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妙妙就迫不及待地坐起来了,还好有大黄咬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跑走。宣晫来的时候,妙妙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子哥哥,你真的来了啊!”
  宣晫也高兴地说:“妙妙,我来看你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只要有小伙伴陪着,妙妙就精神奕奕。她先被盯着喝了『药』,又迫不及待地让漂亮姐姐替自己拿来玩具,还拜托她们出去帮忙买些东西——自然是宫外才有的东西。哪怕是今日凌晨才刚分别,妙妙心里也多了好多话想要与他说。
  她往床铺里面挪了挪,让宣晫坐在床边,二人一起抱着大黄,听着耳边起起伏伏的呼吸声,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
  祝姑娘送来的那箱书就放在旁边,宣晫很快问到了它。
  “是祝姐姐送给我的。”妙妙困『惑』地说:“可祝姐姐为什么不要它们了呢?”
  宣晫想了想,说:“应当是与阮公子有关吧。”
  妙妙每日都要在梦中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他听,事无巨细,宣晫听在耳中,也能推测一番。
  可妙妙还不明白:“与阮云珩的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出来吗?”宣晫说:“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的。”
  妙妙懵了。
  她听了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却没看出身边就有两个。
  “可他们不是好朋友吗?”妙妙急急忙忙地坐了起来,解释说:“上一回祝姐姐生病了,阮云珩的哥哥还让我帮忙送柿饼呢!”
  宣晫也听她说过这个。“只是柿饼,有什么好拜托你的?”
  “因为……因为……”
  妙妙本来想说,因为阮云珩家中落魄了,阮公子不好意思见祝姐姐。
  可朋友又不分家境,明明心底还将对方当做好朋友,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呢?
  妙妙的小脑袋里想不明白,她一向信服宣晫的话,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就已经信了一半。
  但她更不明白了,摸摸那些话本的封皮,满头雾水地说:“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又不像她娘和爹爹,怎么也没有办法团聚了。她爹爹可难过了,每到娘亲祭日的时候,就抱着妙妙一起怀念娘亲,还会想娘亲想的偷偷掉眼泪,捂着妙妙的眼睛不给她看。
  既然都还活的好好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宣晫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给她解释清楚。
  若说什么门第自尊,小姑娘也理解不了。
  他想了想,看着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总算是灵光一闪,说:“因为他太笨了。”
  “笨?”
  “要是他聪明一点,能考上状元,不就可以和祝姑娘在一起了吗?”宣晫坚定地说:“谁让他不够聪明!”
  妙妙恍然大悟。
  是啊!
  阮云珩的哥哥也和话本里的那些穷书生一样,是个考不上状元的笨蛋啊!
  难怪祝姐姐都要等的放弃了。妙妙真是恨铁不成钢!
 
 
第99章 妙妙崩溃地大哭:“你们……
  妙妙高高兴兴地与宣晫玩了一整日,等到天黑时,才挥挥小手,依依不舍地送他回宫。
  但晚上一闭上眼睛,刚分别的两人立刻又在梦中相见了。
  白天晚上都有小伙伴陪着,哪怕是小伙伴们上学堂,太子哥哥在宫中出不来,家里也有许多只小狗。也许是知道她生病了,几条小狗都变得粘人的不行,一张床上被小狗占得满满的,只剩下一个给妙妙躺的地方。
  还有爹爹爷爷和奶奶,祝姑娘也经常过来看她。妙妙每日被喜欢的人包围,每日都快快乐乐的,她乖乖吃『药』,按时睡觉,心情愉快,很快,身体也慢慢变好了。
  她心中一直惦记着祝姑娘的事情,只是祝姑娘几次过来,却一句也没提,妙妙也不好意思问她的伤心事。等病一好,爹爹准她出门,妙妙的心思又活络开了。
  她没立刻去上学堂,而是先忙一件大事。
  妙妙要去找阮公子。
  她心中想:阮公子是个笨蛋,还让祝姐姐那样伤心,要是再没有人提醒他,他一直笨下去,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啦!
  于是妙妙戴上兔『毛』围脖和手套,穿得厚实温暖,与爹爹说了一声,便带上点心,牵上大黑大黄,让马车把自己送到了信阳侯府门口。妙妙来过阮家好多次,她熟练地绕到后门,进了阮家的小院子里。
  妙妙敲了一会儿的门,才等到阮母过来开门。一见到阮母,她甜甜地喊了一声:“阮伯母。”
  阮母有些惊喜:“珩儿今日上学堂去了,你来可找不到他。”
  妙妙乖乖地说:“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阮大哥的。”
  “他有事出门去了,我也不知道何时回来。”阮母侧过身,温声道:“不如进来等着吧。”
  妙妙高兴地牵着狗跨过门槛,送上自己带来的点心,两条狗也乖顺地在桌边蹲了下来。
  阮母咳了几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我听珩儿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如何了?”
  “我已经好啦。”妙妙乖乖地回答,又关心地问:“那您身体怎么样了呢?”
  “我也好多了。”
  妙妙又仔细地观察她一番。阮母本来就瘦,现在好像变成了纸片,厚实的棉衣穿在身上也不显臃肿,反而像是空『荡』『荡』的挂在骨头架子上。她瘦的双颊都微微凹陷,妙妙心疼地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
  温暖的小手贴在脸颊上,阮母愣了愣,便听她紧张地问:“您最近是不是没吃饱饭?”
  阮母失笑,道:“吃饱了。”
  妙妙却有些不大信。
  她心想:要不是肚子饿,怎么会瘦成这样呢!
  妙妙把自己带来的点心拿了过来,她一层一层打开食盒,从里面拿起一块香喷喷的点心,塞到了阮母的手中,态度难得的强硬。
  阮母便顺着她,张口将点心吃了。点心是将军府里的御厨做的,松软香甜,妙妙亲自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它出锅,还滚烫时就放进了食盒里,一路抱过来,到此时入口也还带着余温。
  阮母被她要求吃了一块,两块,到第三块时就吃不下了。
  她推了推小姑娘举着点心递过来的小手,说:“我吃饱了。”
  妙妙低头看看点心,抬起头来时,眼中还满是惊讶:“只吃了两块呢。”
  她家厨子伯伯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哪怕她还是个小孩儿,也能一口气吃一整盘,更何况阮母是个大人。
  阮母软声说:“我先前吃过了。”
  妙妙鼻头微动,仰头嗅闻一番,疑『惑』说:“可您家中一点饭香味道也没有呀?”
  阮母:“……”
  妙妙可是个细心的小姑娘,明察秋毫,她摸一摸灶台的温度,就知道今日是什么时候开的火。被小姑娘圆润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好像把她看穿了,阮母张了张口,也也说不出隐瞒的话了。
  她道:“我最近吃的少。”
  “怎么会吃的少呢?”在妙妙看来,吃饭填饱肚子可是头等大事,肚子饿的滋味可不好受,谁也忍不了。她一听这话,便更加担忧了。
  阮母:“天冷之后,吃的就少了。”
  “那您想吃红烧肉吗?排骨呢?酱肘子呢?”
  阮母连连摇头。
  吃不下东西,那可是一件大事啊!
  哪怕是她生病的时候,肚子也会咕噜咕噜叫,想要吃大肉和点心,刚刚一场病生下来,爹爹他们对她有求必应,妙妙小脸都圆了一圈,变得比之前还肉嘟嘟的。
  妙妙也顾不得什么阮公子祝姑娘了,让阮母在家里等着,还把大黑大黄留下来看她,自己急哄哄地坐着门口的马车回了家。
  她再回来时,把家里的大夫也带了回来。
  大夫仔细地给阮母把了脉,眉头紧锁,神色有些担心:“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还不等阮母说什么,妙妙便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怎么会不好呢?哪里不好了?能治好吗?”
  阮母也连忙道:“大夫,我一直吃着『药』,没什么大碍。”
  大夫又看过她的『药』方,沉思片刻,摇头道:“这『药』方没什么错,只是夫人的身体早些年就坏了,需要好『药』滋补,这『药』方治标不治本,就像是破了洞的大缸,就算是不停往里面添水,时间长了,夫人恐怕也……”
  妙妙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着急地问:“那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呢?”
  “若要治好,说起来也不难,若是有人参之类的『药』材,平日再辅以膳食细养,只要好好休养滋补,夫人的身体自然也能好了。”
  妙妙顿时长舒一口气。
  能治好,能治好就好了!
  妙妙可不是以前的妙妙了,现在的妙妙有自己的钱箱子,还有爹爹爷爷和奶奶,已经是不缺银钱的妙妙啦!
  她高兴不已,刚想要说点什么,阮母却按住了她。妙妙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阮母朝着她摇了摇头。妙妙:“您……”
  阮母声音轻轻的,她温和地道:“我没有银子。”
  妙妙一愣,“可是我……”
  阮母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柔地摸了摸。她又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大夫左右看看,道:“我给夫人开个方子,夫人按新的方子抓『药』,气色也会好很多。”他写了方子,很快就走了。
  妙妙眼巴巴地看着她,只见阮母仔细地收好了『药』方,却只字不提方才的话,只趁着精神好,去忙活家中的事务。
  妙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拿起什么,妙妙就抢过来帮忙。她们扫了地,收拾了院子,给小鸡喂过食。什么都忙完了,阮母咳嗽几声,无奈低头去看,就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眼泪汪汪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还是倔强的仰着脑袋挡在她的前面。

  阮母无奈:“不治了。”
  “为什么不治了?”妙妙着急地说:“大夫都说了,能治的!可以治好的!”
  “你知道一支人参要多少银子吗?”
  妙妙噙着眼泪摇头。
  她是不知道人参要多少银子,但知道要好多好多钱。可是妙妙现在有银子啦。
  她有好多好多,她的小钱箱装得满满的,爹爹爷爷奶奶每月都会给她零花钱,妙妙从来不乱花,全都存进小钱箱里。现在不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吗?
  “我可以借给你。”妙妙着急地说:“如果不够,我就去找我爹爹借,可以治好的!”
  “好孩子。”阮母轻轻叹一口气,说:“但我这身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才不是呢!”妙妙大声地反驳她:“大夫说了,可以治好的!”
  用大补的珍贵『药』材,之后也得仔细养着,要花的银子更不会少,若阮母还是信阳侯夫人,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可如今今非昔比,生计尚且艰难,更别说治病了。
  因而她也只是摇头,任凭妙妙多着急,她也不为所动。
  妙妙劝不动她,只好愤愤地抹了一把脸,气呼呼地在门槛上坐下来。她大声地说:“我等阮大哥回来,还、还有阮云珩,我和他们说!”
  她心想:阮伯母不听话,可阮大哥总该是个懂事的人吧?
  阮母摇摇头,就由着她了。
  冬天的京城还十分的冷,妙妙坐在门口,两只大狗紧挨着她,用温暖的『毛』『毛』温暖着她。妙妙的双手捂在兔『毛』手套里,小脸缩进了围脖里,感觉到下巴处的兔『毛』湿漉漉的,妙妙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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