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为后(重生)——妩梵
妩梵  发于:2020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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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他所有的衣饰,她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今日的这身衣物, 八成便是他入邺后,衣工现为他制的。
  邺国以锦富国,原本这场战争的起因, 也是由于邺国并未履行两国缔结的契约, 拿了齐国的钱,还不将齐国要的锦缎如数奉上。而那邺国君主更是昏聩到, 竟在酒宴上公然辱骂慕淮的皇祖父成帝。
  容晞的身量太矮, 这华贵的氅衣几乎拖曳于地。
  慕淮见容晞的长睫上还坠挂着水珠, 可心思却明显被这氅衣给分走了,便低声问道:“怎么不回朕的话?”
  说罢, 便要去吻她的发侧。
  容晞忙躲闪了一下, 慕淮扑了个空。
  她觉慕淮真是一点都不嫌弃她,她这头乌发也是数日都未洗过了, 他竟还能下的去嘴?!
  慕淮尚算有耐心,又要去啄身前女人柔软的脸蛋儿。
  容晞再度避开,复又娇声拒绝道:“臣妾脸上都是斑, 好丑的, 夫君不要亲呐……”
  慕淮被她磨缠, 渐渐失去了耐心,眸色也沉了几分。
  这女人实在是过于娇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实在是太过宠惯她了,将她惯的都没边儿了。
  这般想着,慕淮的语气却是温和的,他用微粝的大手轻轻握住身前女人空着的柔荑,极尽耐心道:“不丑,晞儿无论什么样,朕都喜欢。”
  骗子。
  容晞虽背对着慕淮,看不见他适才微变的面色,却也一早便清楚了慕淮的那些伎俩。
  他现在不再如从前一样,只懂同她来硬的,也会说些温柔的花言巧语,以此来哄骗迷惑她。
  她也会如那些多情多思的少女一样,被他哄个几句,就会应下他全部的无耻要求。
  而且自她生下琛儿后,慕淮是越来越会哄骗女人了。
  慕淮从容晞身后拥覆着她,结实有力的臂膀亦锢着她。
  他身量很高大,将娇小的她满覆的严严实实。
  容晞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只被狮子按住的兔子。
  她美目微转正思虑着对策时,慕淮倏地将她的身子扳正,并让她面对着他。

  他适才的语气那么温柔,现下看她的眼神却满带着深晦。
  慕淮单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嗓音低哑地问:“不让朕亲?”
  容晞眼神闪躲着,尽量让自己避着男人稍带着灼意的视线,糯声回道:“回齐国后…待臣妾沐完浴,皇上您想怎样,就怎样。”
  慕淮却是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回道:“这是自然。“
  “那陛下……”
  容晞垂眸看了一眼慕淮修长的手。
  慕淮仍没松开她,可她都这样说了,这男人还想让她怎么做?
  见女人微微颦了眉目,慕淮方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他睇了她半晌,复语带蛊惑地低声命道:“那换你来亲朕。”
  ——“朕若满意,今夜就放你一马,如何?”
  这自然是划得来的。
  容晞心中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细声问了一句:“陛下说话可作数?”
  慕淮毫不犹豫,即刻道:“自然作数。”
  话落,他眨了下眼。
  长长的鸦睫也垂了一下,曳曳烛火下,他那双若朗星的墨眸愈发深邃。
  容晞的心跳漏了几拍,却觉她跟着慕淮的时日已有三年,这三年之间,她对男人的审美也变了。
  她从前最喜欢的温润公子类型,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吸引人了。温润公子没有慕淮身上的刚阳气概,亦没有他偶尔会流露出的疏野枭气。
  而单纯的武者,又没有慕淮善文韬和治国之术。平日慕淮若着素色的斓衫,表情再不那么严肃的话,又像是个芝兰玉树的矜贵世家子。
  被她弄死的姬肄,相貌虽俊美,但却比女人还美,生得过于妖冶,容晞并不喜欢姬肄的这种长相。
  她还是最喜欢慕淮这样的男子。
  虽然他有时很无耻,但她的芝衍在她心里,却是生得最好看的男子。
  这般想着,容晞踮起了脚,很温柔地,似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下男人的薄唇。
  慕淮刚要倾身,再扣着她的小脑袋加深这番吻,容晞却及时避开,她的嗓音如娇莺啁啾般甜柔,喃声道:“夫君…你最好了,臣妾回宫后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慕淮最喜欢她用这种温软的嗓子同他撒娇,心尖那处已然变得微酥,可面上却是故作微沉,不悦地问:“单拿这个,就想将朕糊弄过去?”
  容晞神情温驯,眼神懵懂,不解地软声问道:“可…可臣妾是按陛下的要求做的,陛下还不满意吗?”
  慕淮佯装薄愠,沉声道:“不满意。”
  容晞心中微慌,只听男人语气幽幽,复道:“晞儿就知道唬朕。”
  她见男人神色失落,有些焦急,忙解释道:“臣妾没有。”
  说罢,便又要垫脚,小手也伸向了男人硬朗的脸,想着这回就给他个凶蛮一些的亲吻。
  或许慕淮早已腻了柔情似水,想要她对他霸道些?
  慕淮却故意蹙眉,蓦地将上当的女人横抱在身,语气幽幽道:“晞儿既是没让朕满意,那朕也不会再说话作数。”
  说罢,便倾身堵住了容晞的嘴。
  容晞倏然瞪大了双目,她适才分明从慕淮的眼里瞧见了得逞的笑意。
  慕淮真是个骗子。
  大骗子、可恶的骗子。
  ******
  主帐之内一片漆黑,容晞在隐约间,能清楚听见帐外兵士来回走动的声音。
  齐军得胜,阖军兵士虽然兴奋,但整个大营之内的军纪依旧严明,这时令,训营的兵士仍在提灯巡查着各处的布防。
  明日整军便要返齐,还有的兵士,已然开始准备拔营的事宜。
  容晞随慕淮出征,也就用了半个月的时日,比她之前所想的时日要短了不少。
  她阖眸靠在男人的怀中,帐中火盆的碳火已尽数熄灭,慕淮拥着她,嗓子犹带着慵懒的哑,低声在她耳侧问道:“冷吗?”
  容晞蜷在他温暖的怀里,模样异常温顺,小声回道:“不冷的。”
  她一早便习惯了将慕淮当成暖炉,习惯他用身.躯为她暖身。
  容晞暗觉,慕淮同上次伐缙一样,在大战告捷后,兴致总是格外的高.涨,比之于以往的粗野,还带着凶狠的挞.伐。
  好在一切终必后,他总会很温柔的待她,同她缱绻的温.存。
  容晞想起他还是四皇子的那段时日,他待她格外温柔的时分,也是在敦伦之后。
  齐邺的交界地处,较之于汴京要偏北许多,这屋里若一直不燃炭,定会让这娇弱的女人受凉。
  思及,慕淮起身披衣,准备去唤兵士添些炭火。
  容晞软声唤住了他,问道:“皇上要做甚去?”
  慕淮淡淡回她:“去添些炭火。”
  容晞挣扎着想要起身,亦用手覆住了男人的手腕,抿着柔唇道:“这是奴才应做的事,还是奴才去唤人添炭罢。”
  她看了一眼睡榻上铺的氅衣,双颊又是一烫。
  明日便要归齐,这么华贵的氅衣却来不及洗,应是不能再穿了。
  可她却被慕淮很耐心地清理过了,容晞没想到的是,这番来军营,这男人竟还带了二人常用的那盒膏脂。
  慕淮应是一早便有了算计,想着就是到了军营,也要同她行这种事。
  ——“站住。”
  慕淮唤住了容晞,整饬衣物需要时间,可那女人为了先他一步,竟在未整饬好衣物前,便屐着布鞋,即将走到帐帷处。
  容晞却没停住步子,她虽然未理好衣物,却只将脑袋探出了帐帷,对驻守在外的兵士道:“炭盆中的碳没了,你去拿些碳来。”
  兵士立即恭敬应是。
  慕淮无奈摇首,心中也稍舒一口气。
  容晞趁兵士去寻炭火的时当,已然整饬好了衣物,亦拽了一个叠扇屏风,将睡榻的男人遮挡。
  整个过程,慕淮都在冷着眉眼,且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待兵士入帐添了碳后,主帐内渐渐变得温暖,碳火燃得很旺,不断发出着噼啪之音。
  待兵士出帐后,容晞坐在榻边,柔声对一直盯着她的男人道:“这回帐内暖起来了,陛下可以好好睡下了。“
  ——“睡?“
  慕淮的声音仍透着沙哑。
  容晞不解,问道:“时辰不早了,陛下不睡吗?”
  慕淮一想到回宫后,慕珏和慕琛那两个小子又要占据容晞的时间,他亦有一堆政务要处理,好不容易二人有了独处的时候,他又怎能放过?
  便一把将小人儿拽入怀中,亦咬了下她软小的耳朵,颇为强势地命道:“朕不睡…你也别睡了,要睡明晨在辂车里睡。”
 
 
第97章 更新
  容晞次日清醒后, 便觉身上异常酸.乏无力,慕淮昨夜折腾到了近寅时三刻,方才放过了她。
  这个男人在这种方面, 仍存着恶劣的一面。
  慕淮一如既往,是个精力极其旺盛的人, 他同容晞一样,几乎也是彻夜未睡, 可到了次日白露熹微之际, 却毫无倦意地又同王怀一并去大营查看了番撤军的事宜。
  是夜, 原邺境内, 也来了数个快马加鞭的传讯兵,慕淮由此可以随时得知那处的动向。
  慕淮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军务,容晞虽然已经睡醒, 但挣扎了半晌, 却仍觉使不出气力, 尤其是腰骨那处,昨夜有那么一瞬,她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她没心思再去伺候慕淮, 想着回程还需要行上数百里的路,便阖上了双眸,决意闭目养养精神。
  容晞于半梦半醒, 意识朦胧间,似是听见了相国严居胥的声音。
  幸而她身前有扇屏风,可以将她遮挡。
  她透过屏风的空隙窥视, 见帐帷被掀, 同慕淮阔步而进的, 果然是严居胥。
  而严居胥的身侧, 还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官员。
  原来慕淮在得胜归营后,便命人将严居胥从汴京唤到了齐邺的交境之处。
  而严居胥唤他身侧的官员为杜尚书,朝中姓杜的尚书惟有户部尚书一人,容晞因此辨出了那个官员的身份。
  王朝更迭,得胜的帝王亦有许多琐事要同宰辅臣下商议。
  容晞保持缄默,亦不敢轻易调整睡姿,她不想在慕淮同臣子商议要事时,发出什么怪异的动静。
  严居胥的嗓音有着士人特有的清润,道:“去年中原之内,我齐国虽遭逢旱情,却因陛下东巡的布防,国力并未受其影响。北方燕国,现下仍饱受涝灾遗苦。而邺国今年丝缎产量不佳,也是因为流年不利。臣听闻,邺境的许多桑树都发生了虫害,没了桑叶,蚕自是也无法存活,怪不得邺境今年的绸锦产量锐减。”
  大齐要购的这批锦缎,主要是做为官锦来用。
  就单拿这汴京城来说,既是都城、是天子脚下,这城中便有数不清的职官。
  有文散官还有武散官,亦有一大堆加官。
  王侯公爵更是数不胜数。
  每个官员每季,至少要做两身按仪制的官服,一年算来,要耗用的官锦,便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无论是各种品阶的官员,还是身份贵重的王侯公爵,他们俱代表着一个国家的体面。官服冕服,和发冠佩绶等物,不说要设计的多华丽,却也要说得过去。
  都说邺锦燕绸,北方的燕国也盛产各种华丽的织锦丝绸,可慕淮却不愿同燕国做这桩买卖。
  毕竟两国早就彼此忌惮,且燕国绸锦的要价也要比邺国高上不少。
  齐燕之间隔着一个邺国,二国之间并无接壤之处。
  鹘国却同燕国有着接壤之处,鹘国本为蛮夷之地,自然没有发达的丝织业,所以燕鹘两国近年也总有以马换锦的往来。
  拓跋虞也长大了不少,早已褪去了早年的青涩稚.嫩,他养父罗鹭可汗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近年燕国和鹘国锦马互市之事,多数都由拓跋虞负责,听闻他同燕国的官员和王室成员也发生了诸多不快之事。
  因着容晞的缘故,齐鹘两国一直处于和平交好的状态,但鹘国同燕国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差,二国接壤边境处的百姓也总会发生冲突。
  而慕淮这番,既动了邺国的地界,燕国必当有所提防,只是目前他燕国自顾不暇,表面上不敢同齐国撕破脸皮。
  帐内正央的铁架上,悬着巨型的螭龙铜壶,里面正咕咚咕咚地烹着初春最鲜.嫩的一批毛尖新茶。
  茶香袅袅,扮作黄门的侍从为慕淮、严居胥和户部尚书各呈完一盏清茶后,慕淮的语气稍带着喟叹,道:“齐国也不是不能产锦,只是燕邺的织工若能在一日内,便能织造一匹上好的锦缎,那齐国的织工便要用上五日,且较之燕邺的锦缎,要劣质许多。”
  话说到这儿,慕淮也无甚心思再去品茗。
  他将手中的瓷盏放在檀木案后,语气颇重地又道:“那邺君也实乃狠心之徒,知朕即要攻入皇城,便提前派兵将邺都织造局的数千名织工活活烧死,其内的锦缎亦全无所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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