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为后(重生)——妩梵
妩梵  发于:2020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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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晞闭上了双目,强迫着让自己睡下,可慕淮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瞪大了双眼……
  不经时,慕淮下地将灯台中的烛火点燃,亦寻了块帨巾为女人耐心擦拭。
  窗外细雨霏霏,容晞那双精致的桃花美目中,亦是泪水涟涟。
  慕淮并没有用多少功夫,可她的脑子里,却绽燃了数次的烟火。
  嘭、嘭、嘭。
  到现在,容晞还觉得眼前的诸景不甚明晰,到处都虚闪着白影。
  慕淮看了眼床上娇弱无力的女人,他面色隐忍且不大好看。
  见她这副祸水模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适才做的一切,原是在玩火自焚。
  稍一失了理智,就会伤到她。
  慕淮低首亲了下女人的眉心,随意披上了氅衣竟是走出了寝殿。
  外面的侍从们挺拔地驻守在外,见太子竟是于深夜出殿,均都感到诧异。
  却在请安后低下了头首,不敢多询问一句。
  春日雨夜,外面阵阵的清风冷冽微湿。
  慕淮在东宫的重檐下站了良久,方将所有的邪祟心思压下,身上带着清寒之气,归至了殿内。
  暖黄的烛火下,那个娇小的女人温温软软地缩在了衾被中,就像是只餍足的小懒猫。
  慕淮无奈摇首,将娇人儿再度拥进怀里后,低声问道:“如何,孤可有喂饱你?”
  女人精致挺翘的鼻尖微红,嗓子仍透着哭腔,软软地应了声:“嗯……”
  慕淮见女人虽闭着目,但眼缝中仍溢出了簇簇清泪,不禁暗慨。
  这个磨人精真是个泪水做的娇娃娃,甜蜜又多汁,都快把这床给淹了。
  他嗓音低哑醇厚,听上去很有磁性,语气稍带着命令,又道:“等孩子生下来后,都得给孤还回来,听见没有?”
  容晞意识有些迷离,只乖顺地点了点头,回道:“嗯,妾身都会还给夫君的……”
  慕淮无奈,用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却觉这女人是在梦呓,应该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思及此,他语气稍和,终是低声道:“真乖,睡下罢。”
  ******
  翟卓的正室夫人早些年被朝廷封了诰命,身份不仅是尚书夫人,还是大齐的命妇。
  这日汴京难得放晴,翟夫人便带着自己所出的两位嫡女,入宫去向皇后请安。
  翟诗音的头发养护了一段时日,终于恢复了往昔的柔顺秀丽,翟夫人在汴京为她遍寻了生发和美容的方子,什么吃食能让皮肤更白皙,就吃什么。
  娇养了这么久后,现下的翟诗音又恢复了乌发雪肤的美丽模样。
  翟夫人一直让大女儿端的是清雅淑丽,且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架子,翟诗音自幼练舞,身量自是高挑玲珑,亦有双纤长的美腿。
  她不像让自己大女儿的眉目间生出跟那些贱妾似的媚态。
  她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就算不能嫁予太子,母仪天下,却也注定是要做勋爵人家正室的。
  皇后端坐在凤椅处,让宫女为坐在两侧的翟家女眷看茶。
  她面上敷着厚厚的粉,却难掩衰败之容,声音平静道:“皇上如今,怕是没有那个意图再让诗音嫁予太子了。前阵子本宫同皇上提了此事,看皇上的意思,是想为太子重新在世家女中择妃。”
  言罢,翟夫人轻声叹了口气。
  翟诗音强自镇定,但面容紧绷着,全没有平日的随和温柔。
  翟诗画却一直用那双杏眼悄悄打量着娘亲和长姐的神情,嘴角暗自噙着笑意。
  翟夫人自那日听到了翟诗音同容良娣争执之事,便有了心理准备,她恭敬地对皇后道:“如今这事态,那便让音儿绝了嫁进东宫的念头罢。满汴京的王侯公爵这么多,音儿嫁到哪儿去,都是为人正室,至少能过上富贵清闲的日子。”
  话虽这么说着,但翟夫人却仍觉得惋惜。
  毕竟这么老些年,她费尽了心血,一直是将翟诗音按照那个位置上的贵人培养着。
  如今因着那个容良娣,却是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
  翟诗音想起慕淮凉薄冰冷的眼神,和对她的残忍态度,心中极为不甘。
  这几月她养着头发,心中的好胜心却是愈强,亦想狠狠地将容晞那个贱妾踩在脚下,再同她竞个高低。
  她想征服慕淮这个孤傲的男人。
  翟诗音有时揽镜自怜,看着自己美好的身体和白皙的皮肤,愈发觉得自己本也不差什么。
  那个女人虽然比她生得美,却怀着身孕,又不能满足他,慕淮为何还要这么宠着她,连个侍婢都不纳?
  翟诗音抬眼,语气幽幽道:“娘娘,就真没别的法子了吗?”
  翟夫人见翟诗音这般,终是在皇后面前斥责她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对此事生妄心,那太子既是不喜欢你,你就不能矜持些?”
  翟诗画听到翟夫人如此训斥自己的长姐,险些笑出声来,却及时用帕子掩住了嘴。
  翟诗音自是觉出了妹妹在看笑话,侧过头首冷睨了她一眼,声音微沉道:“你少在这处幸灾乐祸。”
  翟诗画听罢,不屑地微抬了蛾眉。
  皇后将二姐妹的行举看在眼中,轻啜了口茶水,对翟诗音又道:“太子纵是性冷,却也是个年纪尚轻的男子,音儿虽不及那民间良娣貌美,却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翟夫人不懂皇后为何突然讲这番话,便不解地问:“娘娘这话是何意?”
  皇后又问翟诗音:“诗音,你愿意再搏一次吗?若不愿意,本宫再为你择好人家。”
  论权势和相貌,放眼整个汴京,没有哪个男子能比得上慕淮,她当然是想再搏一次。
  更遑论,她真的很想搞死容氏那个贱女人。
  翟诗音重重地点头,对皇后恳切道:“我心悦于太子,自是拼上一切都想嫁予他的。”
  皇后亦颔首,语气沉静道:“嗯,既是下定了决心,便要豁得出去,你今日回府好好休息,本宫会寻法子,让你能有接近太子的机会。”
  翟诗音回府后,翟夫人便按皇后的指引,从甜水巷请了位高人指点。
  皇后的意图是,让翟诗音不必再端贤淑的架子,说她自有与容氏不同的清丽美人之姿。
  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连接近太子的机会都没有。
  总得先接触上他,再做下一步的筹划。
  那容氏女是民间来的野女子,没受过正经的教养,想必从不会顾及礼义廉耻。
  太子或许就是喜欢她身上这一点。
  与京中的世家贵女不同,那容氏女或许更放得开。
  翟诗音亦觉皇后的分析甚有道理。
  她就不信,她放下身段后,慕淮会不落她的圈套。
  ******
  这夜汴京依旧被春雨侵扰,慕淮坐在政事堂中批着近日堆积的折子。
  他性子仍是孤僻,待臣子走后,也不喜旁人打扰,喜欢独自处理政务。
  雨声如珠玉落盘,慕淮听到这动静,便掀眸看了看堂外的雨帘。
  觉雨势过大,便决意在政事堂中再待片刻,稍晚些归东宫。
  他凭着前世记忆,对各地送来的奏折多少有些印象。
  就是那些地方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神烦,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套话,他前世身为帝王,自是也不能对这些置之不理。
  也得挨个注红,回一句:朕安。
  慕淮蹙着墨黑的锋眉,将那些请安折子整理在一处,挑紧要的折子,准备明日呈给庄帝,向他汇报近几日的政务。
  他闭目揉了揉眉心,稍做休息时,却嗅到了一阵清冽的茶香,其中还夹着几丝女子的脂粉香。
  再度睁目时,便见书案上,已被人放了盏热茶。
  一个戴着幞头的太监低着头首,用尖细且稍显女气的嗓音道:“殿下……请用些清茶。”
  慕淮语气冷肃,单抬一眉,不悦地问:“孤并未唤人呈茶水,为何擅自进来?”
  他冷冷地扫过那太监的面容,定睛一瞧,眉宇又紧了几分。
  那太监竟是那翟家大女,翟诗音。
  翟诗音立即跪地,恭敬道:“殿下…殿下万安。”

  她发上的幞头微松,是之前刻意设计的。
  缓缓垂首时,幞头落地,浓密乌黑的长发便倾泻而至,将她玲珑的身子半裹。
  翟诗音按照甜水巷高人的指引,在发丝轻落之际,亦微微垂了眉眼,尽露一种柔弱的清媚之态。
  慕淮心中突然升起了怒气,政事堂外是有侍从守着的,那这贱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想起政事堂内有个耳房,下人平日待在那处,若有主子传令召唤,便从耳房而出,走到堂内听令。
  那这贱人,怕是一早就在政事堂中潜伏好了,应是贿赂了某个没用且贪财的奴才,同他调了包。
  胆子还真是大。
  慕淮冷眼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翟诗音,沉声问道:“保住了头发,却还不知收敛,真当孤不敢索你性命吗?”
  翟诗音听罢,心自是吓的一凛。
  却还是匍匐地跪走在慕淮坐的圈椅处,用甜水巷请来的高人教的语气,轻柔呵声道:“…小的,想伺候殿下…殿下今夜,想对小的做什么都可以的。”
  话毕,慕淮眸色微沉地看了她一眼。
  翟诗音大着胆子,继续喃声道:“殿下不想吗?今夜小的只是伺候殿下的小太监,无人知道小的其实是翟家小姐。小的便在这儿,同殿下悄悄的有段露水情缘,不好吗?”
  她扮作太监,邀他与她共偷云欢。
  她生的美丽,慕淮若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会拒绝?
  她今夜定会让他忘不了他,定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与他相契的。
  久而久之,她就不信,慕淮会对她没感情。
  翟诗音见慕淮冷沉着脸,颤着纤手便要伸向其命处。
  慕淮终是抑不住心中突冉的暴戾,倏地起身,将案上那盏热茶从翟诗音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那茶水犹冒着热气,翟诗音只觉脑袋顶和面颊都带着灼痛,她有些害怕,会不会因此被烫伤而毁容。
  翟诗音痛极,却怕触怒慕淮,丝毫都不感发出怪音,胡乱地擦着面上的茶水,突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听见“——叮啷”一声,茶盏竟是被慕淮猛地抛掷在了地上。
  翟诗音心跳加快,心脏都快到嗓子眼处了。
  只听见慕淮以极冷的声音命道:“滚出去,孤厌恶贱人的碰触。”
 
 
第44章 一更
  今夜这政事堂里竟是混入了一个女人。
  慕淮向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翟诗音今夜扮作太监,竟是闯入政事堂想要勾|引他。
  他心思一贯深沉又多疑, 这事不仅让他觉得心里添堵且膈应,又因着他前世身为君主多年,最恨自己常待的地界守卫不严。
  翟诗音仓皇而逃后,慕淮眉目愈凛,他瞥了瞥地上的碎瓷残茶,暗觉这里面也许还被下了药。
  他冷声唤来了侍从和政事堂所有的下人。
  深夜雨势未颓,慕淮负手, 挺拔如松地站在堂内, 年轻清俊的脸瞧着阴沉至极。
  天家威严,让人生畏。
  慕淮将所有人都审讯盘查了一遍,很快便揪出了那个受翟诗音贿赂的太监。
  他命人将其杖责三十, 将他撵出了政事堂,并下命, 让他再不得为宫中任何贵主做事,只能到掖庭做最粗鄙的活计。
  同时沉眉冷目地在垂着头首的一众侍从面前走过,斥责这帮人连政事堂中混进个女人都未察觉。
  这次先罚俸, 以做警示。
  若还有下次, 就绝不会是挨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侍从一一应是。
  今夜他们失职,触怒了太子。
  太子性情冷肃,手腕狠绝。
  但今夜对他们的责罚却是公允的。
  太子既是大齐的储君, 对驻卫的要求必然是严格的。
  这番,一众侍从都提高了警惕之心,再不敢对自己的差事懈怠半分。
  翟诗音这事次日自是传到了皇帝慕桢的耳中,这事有关储君安危, 又因着她一世家小姐,竟是恬不知耻地做这种事。
  庄帝得知后,一贯平静温和的面容也难得露了几分怒态。
  他命人将皇后叫到了乾元殿中。
  要知道,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与平常的妃嫔待遇自是不同。
  庄帝待她是敬重的,虽然不宠爱,却仍敬她为正妻,一般如有要事,都会去皇后的未央宫亲自同她细说。
  宫人一瞧,今日庄帝竟是让皇后同寻常的妃嫔一样,亲自来乾元殿等着斥责,便知庄帝是真因着太子和翟家大女的事动怒了。
  庄帝暗觉,翟诗音一深闺小姐,应是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下|流事。
  熟悉宫中诸事,且能了解到慕淮日常起居时辰的,便只有后宫之主-皇后。
  庄帝听闻了这事的一些细节,当得知翟诗音竟是扮作太监混入了乾元殿中,心中怒意更甚。
  多年前,他还只是个郡王,王府潜邸的旧人便用了这个法子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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