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爱得太过的东西容易毁灭,要冷眼对待一切。特别是你心爱的事物。”出自《肖斯塔科维奇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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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澕第 29 章
乌蔓算了算日子, 从她删掉追野那天开始到她回国,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但对方毫无动静。
估计是还没发现她把他删了。
她的视线落到今天的通告表上, 晚上要出席平台举办的盛典。邀请名单中赫然有追野。
这将是他们在杀青后的第一次见面。
她心里浮起一丝紧张, 是自作主张把他删掉的心虚,还有身份转换回来的茫然。这让她在后台化妆时一直走神。化妆师接连叫了她几遍才回过神。
“蔓姐, 这个造型可以吗?”
乌蔓瞧着全盘上去的头发,看了一会儿,说:“是不是有点显老?”
“您要改吗?服装师刚和我确认您的礼服是水蓝色的鱼尾裙, 锁骨那边都是亮亮的碎钻,我怕放下来会显得乱, 盘上去您的脖子露出来压制一下会好一点。”
乌蔓沉吟了一会儿:“那就这样吧。”
她换上礼服,两边戴上水滴状的深蓝色耳坠, 和锁骨上的碎钻相得益彰。彷佛她是偷溜上岸的人鱼,从耳尖滴落的水珠变成宝石,盛放进凹陷的锁骨中。一水儿的蓝里,郁家泽送她的那条红宝石“Y”型项链尤为扎眼。
戏拍完了,她也该戴上了。像孙悟空重新戴上紧箍咒。
盛典的形式没那么正式, 邀请到的嘉宾围着一桌一桌坐开,边吃饭品酒边观看台上的演出。
乌蔓入座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名牌, 追野不在她这一桌。
有点泄气, 又松了口气。
她和邻座的一个女歌手轻轻打招呼, 优雅入座。
外场的观众们早已进场,纷纷举着五颜六色的灯牌,当然不是冲着乌蔓这些人来的,而是冲着今晚要上台表演的爱豆们。她无聊地观赏了一圈, 居然还看到了追野的灯牌。
……为什么他连灯牌都有?
她偶尔会刷微博和论坛,像追野这种经常有“塌房”绯闻的演员应该不会是时下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吧,按照粉丝的话说,太容易踩雷了。虽然演员没有爱豆在恋爱上有那么多高要求,但粉丝也不愿意喜欢这么一个浪蝶。
结果她环视了一圈,追野的灯牌不仅有,还不少。
视线正游移时,她毫无防备地撞上正从右侧进场的追野。
他身上不再是那套学生校服,西装挺阔,包裹着双腿的西装裤烫得无比平整,与之相反的是上身衬衣大开的领口。沉稳中透漏着不想被束缚的肆意。
追野的眼神从她身上快速地滑了过去,没有一秒逗留。
她也转过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台上。表演开始进行,坐在她身边的女歌手上台演唱,之后就回了后台没有回来,她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身边的空位又坐下了人,以为是女歌手去而复返,便没有在意,依然专注地看着舞台。
直到她身旁这位忽然举起酒杯,半倾过身,绕过她面前的姿势去敬坐在她另一边那位的酒。
乌蔓的心漏跳一拍,当她发现这个人就是追野。
他没看她,对着那位男演员道:“我坐在那桌,看见哥你坐这里,来跟你打个招呼。”
他又坐回原位,只是手还撑在她的座位边缘。
那男演员略感惊讶,笑道:“转性了这是,这么热情。”
追野抿了一口酒,淡声说:“我还以为哥想装不认识我。”
“怎么会,你这个大影帝,谁敢怠慢你!我是没看到。”
“是吗……”追野歪了下头,视线从乌蔓身上游移而过,“据我所知就有一个。”
两人把乌蔓夹在中间聊天,让她委实坐立难安。
主要是追野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射她。他一定是知道了。
那男演员继续道:“肯定是你把人家得罪了,就你这个臭脾气。”
“她又生气了吗?”
在男演员听来,似乎追野只是在自言自语,带着几分“真拿这个人没办法”的无可奈何。傻子都能听出来言辞中的暧昧感,不仅心下好奇……他口中的她是绯闻里的哪一号人物,居然大庭广众就这么说出来。
他丝毫没感觉到身旁一直正襟危坐的乌蔓慌乱地喝了一口酒,藏在桌布下的手指揪紧了礼服。
*
与此同时,网络正在直播平台的盛典,各个论坛或豆瓣都在开贴实时讨论。
直播镜头一般对准主舞台,偶尔才会切换下给底下的明星们几个镜头。
而追野临时换桌,和男演员喝酒聊天的场面恰好被切换到,顺势直播了出去。
今晚的热帖顿时诞生——“西八,现在追野连男的都不放过了吗?”
主楼:「碰杯.gif」,我居然嗑到了,有无年下天才影帝攻x天资一般演员受的文让我康康。
1L:kswlkswl,我也想康
2L:他俩交情那么好吗?追野特地从自己那桌坐过去聊天
3L:不会我们猜错了吧,影帝其实一直爱的都是男人,众多女人不过是他的烟雾/弹,所以才一个接一个的
4L:滚粗,我们弟弟铁直
5L:他坐过去是不是因为乌蔓啊,不是刚合作拍完戏吗,有两个都认识的演员追野过去打招呼很正常吧
6L:和乌蔓没关系别带我们家美女姐姐了,我这里有饭拍focus,姐姐全程没和追野说一句话,两人just不熟同事
7L:这也太不熟了……同事都还知道做做表面功夫。
8L:温知识,这两人拍戏个把月了,微博到现在都没互关
9L:你们忘了金像奖那阵子两人还互相暗婊吗?这两人坐一起不打架不错了,还打招呼,打个屁
*
网友口中两个就差没打起来的人,此刻的气氛确实有点紧张。
追野在典礼还没完全结束前就离场,走之前只和那位男演员打了招呼。她差不多是在典礼快结束前返回后台,想错开人群高峰。
她边走在走廊上低头给薇薇发微信,忽然之间身子一斜,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进试衣间。
乌蔓惊魂未定地站定,追野放开她,慢条斯理地脱掉西装外套。
他把外套扔在一边的衣架,随意地靠上墙,抱臂看向她。
“解释一下吧。”
他顿了顿,开门见山地问出口。
乌蔓回过神,讲出她心里打了很久的腹稿。
“我需要一个出戏期,所以才把你删了,希望你理解。”
“你对所有的同事都这样吗?拍完戏,就把人删了?”
“当然不是……”
她脱口而出,又愣住。
追野语气像是高兴,又掺杂了抱怨,总之那副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就削了一半。
他放下抱着的手臂,伸进裤兜里,双眼在她的脸上梭巡:“那为什么我是这种特殊待遇。”
乌蔓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只能如实回答:“我老实讲,《春夜》是我拍戏生涯最入戏的一部。我觉得都有点影响到我的现实生活。所以我必须利落地把这部分分开,至少是分开一阵子。”
追野又把手臂抱了回去。
“所以你的定义里,我是需要被剔除的那部分。”
“……戏是戏,生活是生活。如果分不开戏和生活,人生会很混乱。你拍得还很少,可能还不能很好体会这一点。”乌蔓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是需要被剔除的部分。”
追野上前一步,乌蔓情不自禁地往后退,贴到了身后一排衣架上。
他没有停步,她也往后退,踢到了衣架的支角。
“啪——”一声,衣架倒塌,衣服散落地到处都是。
“有人在用这个试衣间吗?”
门外有人听到动静,过来敲了敲门。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盛典结束了。
乌蔓慌乱道:“我在用。”
追野睨了她一眼,张口:“我也……”
乌蔓立刻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背后吓出一身冷汗。
“嗯……?”外头的服装师好像愣了两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乌蔓咳嗽了一下说:“我一会儿就出来,不会占用很久。”
“哦哦好的,没事,您慢慢来。”
脚步声这才走远,乌蔓松开手,发现整个人几乎是投怀送抱的状态。
追野半抱着她低头,轻声说:“你就是用这个姿势和我剔除?”
她的腰肢细瘦,彷佛一折就断,让他不敢用力,只是虚环着。盘好的头发扣子掉了,卷曲的暗红长发落下来,摆动间搔着他的手指。水滴的耳坠还在晃动,折射出宝蓝色的光线,碎钻是倒映着的粼粼波光……原来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尾人鱼。
人鱼是狡猾的,她的裙摆是鱼尾,从他的手掌间滑过。
她从他小心编好的网里逃了出去。
追野的视线从她晃荡的项链上划过,这是一条早就和恶魔交易了双腿的人鱼,她脖子上的项链就是物证。
“是你在捣乱!”
乌蔓有些恼怒地小声责怪,她不敢大声,怕再引来人。随意地将头发拢到耳后,回身蹲下来捡衣服,却被追野拎到一边。
他淡声道:“我来弄吧。”
他背对着她整理,趁着无需面对他眼神的时机,乌蔓吸了口气,快速囫囵道:“这段时间我们就不必联系了,之后工作方面有需要的话再联络。再见。”
她若无其事地推开化妆间的门,左右看了一眼,低头离开。
*
《春夜》结束后,赵博语又陆续送来了很多本子,但乌蔓着实都看不上那些。
她对着赵博语说:“我现在有点理解吃饭对于美食家来说是一件多痛苦的事。”
“艺术要追求,钱也得赚啊。”赵博语苦口婆心,“我真有点后悔给你推荐春夜那本子,感觉给你推开了新世界大门。”
就这么挑挑拣拣大半个月,乌蔓还是没有敲定,赵博语转而说:“要不还是接个综艺吧,不然等春夜上映这中间空档没点曝光度不行。”
他丢过来一个企划,是平台最近的S级综艺项目《演技派》。所有参与的演员一视同仁,层次角逐,比拼演技之王的名号。
“其他的拟邀名单我打听了一下,大部分都还是挺有名有姓的演员,还有个别为了流量考虑的爱豆,我们参加的话不算掉咖。”赵博语认真盘算,“还有值得一去的点是他们想邀请四个名导来当导师,其中一位是魏景华。”
魏景华,目前国内资历最深厚的导演,谁见了他都要尊正一声魏老。他也是国内最早入围国外各大艺术电影节的导演,虽然没拿过奖。但谁也不能否认是他是引路人,敲开了另一片世界的砖,给予国内电影人信心。
迄今还没有谁能拿下国外顶尖艺术电影节最佳电影或者最佳导演的奖项,因为国内的电影水平摆在那里,漫长的光阴差距,还没有形成完善的电影工业体系,即便费劲心思,也很难快速地与欧美电影水平比肩。谁能奢望一个短腿小子跑过长腿青年呢?能并肩走就不容易了。
正因为如此,追野能在劲敌之下还摘夺影帝头衔,实在是一件创举。
乌蔓走神地想到在盛典上看到写着他名字的灯牌,突然稍微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不顾这么多花边绯闻愿意这么支持他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