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应该是我来请教您。这位是您太太吧?太太看过去特别漂亮年轻啊。”
闵志专调侃自己:“我站在我太太旁边, 这是绿叶衬鲜花呢。”
师琼思羞嗔了下闵志专。
宾客往里走后,师琼思对闵志专道:“我还害怕今天这么穿会不会不太好看, 给你丢面子。”
平时师琼思是不会陪同他出席在公众场合的, 但这是闵志专入漫画界第十五周年画展,意义非凡, 因为也办得格外隆重。
闵志专笑着, 手搭在她腰肢上:“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师琼思打量着男人的脸, 他脸上受的伤总算好了, 好在并不影响今天的画展。
闵志专和师琼思私底下说, 前几天被打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可能惹到了什么人,所以被人报复,师琼思觉得奇怪,自己丈夫想来温和忍让,她想要报警,闵志专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会儿演讲,我就坐在下面看你,你可千万别紧张。”
画展开始前,闵志专会在宾客面前,先发言。
男人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就见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他视线突然顿住。
知眠对上他的目光,挽着段灼,下一刻徐徐朝闵志专走去。
“闵老师好——”
知眠看着他,莞尔勾唇。
闵志专没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过后,知眠还会出现在他面前,他看着知眠脸上如往常般的笑容,背后渗出冷汗来,缓过神,淡淡一笑:“知秋,你也来了。”
“恭喜闵老师,办了这么一场隆重的画展。”
闵志专笑笑,视线移到段灼脸上,就看到男人冷戾傲然的眉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气场莫名给人压迫感很重,却又仿佛是错觉。
注意到他目光,知眠介绍:“闵老师,这位是我男朋友,段灼。”
段灼伸出手,抬眸看向闵志专,扯起嘴角:“闵老师,久仰大名,早就听说过,闵老师在业界德高望重,知眠一直很敬仰您。”
闵志专干笑两声,敛睫伸出手,“谢谢。”
师琼思看了眼知眠,柔声问:“这位是画室的新学生吗?以前从来没见过,好漂亮。”
闵志专连忙解释:“这是老徐推荐来的一个小姑娘,想要报名致彩杯比赛的,让我来指导两句。”
师琼思点点头。
知眠和她颔了下首,便道:“闵老师,那我们就先进去。”
“……好。”
两人离开,闵志专心中惴惴不安。
知眠那天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逃得那么快,本来这两周都没联系,怎么今天突然来他的画展?而且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难道她当时并没有察觉出来?
而她男朋友看过去似乎城府颇深,不太像是普通的人物。
师琼思握了握闵志专的手,“你怎么了?很热?”
他回过神,“嗯?”
“手心出了这么多汗。”
闵志专啊了声,搓了搓手,“确实,今天这西装有点热。”
“要不你先把外套脱掉。”
闵志专看到师琼思不变的温柔神情,又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想想,知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做什么不成?
那晚在办公室,无人知道,她又有何什么证据?
知眠在他面前,也不过一个蝼蚁一般,反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闵志专眉间渐渐舒缓,把脱下来的西装递给助理,而后看了眼腕表。
另一边,知眠和段灼往里走,到了画展中心的平台前面,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知眠小声问他:“你说大戏,是什么?”
男人抬眉,提出交换条件:“你亲我下,给你点提示。”
“……”
这里这么多人,这人真是一点不害臊。
知眠掐他手掌虎口一下,不爽:“爱说不说。”
段灼懒洋洋勾唇,“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提前说就没有惊喜。这个送给他的十五周年礼物,一定很特别。”
知眠知道他向来爱生事儿,此刻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十五分钟后,画展正式开始。
媒体已经全部架好了机位,宾客全员到齐,在掌声中,闵志专走上讲台,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起,他笑得成熟温和。
走到中间,他鞠下一躬,站在话筒前,含笑开口:
“首先,特别感谢各位宾客和媒体朋友今天能来参观鄙人闵某的画展,我的几个好朋友,我的前辈,还有业界几个的知名画家,还有我工作室的学生,谢谢大家!”
掌声之中,闵志专缓缓出声:“转眼之间,十五年过得很快,我仿佛还记得,当时我刚刚大学毕业……”
他正说着,忽而间门口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闵志专,你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所有人倏地闻声回头。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趁着保安不注意,直接冲了进来,指着讲台上的男人:“你把我的女儿楠楠害得那么惨,你竟然还有脸站在上头……”
现场闻言的人皆是一怔,闵志专眼眸微瞪,前排的助理立刻站了起来:“这人是谁!保安给她拖出去!”
保安跑上来,想要拉走中年女人,女人却坐在地上死活赖着不走,嚎啕大哭:“闵志专,你逼着我女儿陪你睡觉,威胁她不让她告诉别人,你就是猪狗不如!”
一刹那,现场一片哗然。
闵志专脸色突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看向助理,助理立刻冲过去,加入保安,野蛮残暴把中年妇女从地板上拖去门口,“把她给我弄出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拦住:“诶,你们有话好好说!哪有这样动手的!”
中年妇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控诉:“闵志专,你做过的事,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还有脸称自己为老师,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闵至专面色微变,对大家道:“这是哪来的人在这里信口雌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我女儿受的那些苦我都知道!”
中年妇女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点开后高高举起,里头就穿传出闵志专和房佳楠的对话——
“闵老师,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离开画室……”
“佳楠,乖乖听话,你跟我在一块,我什么时候委屈你了?这次致彩杯,我保证你的作品能够入选,到时候你就能办个人画展,这些你还不满意?”
“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商量的余地?你以为一般人有这样的待遇?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不是还有东西在我这里?”
“……”
现场爆发巨大的轰动,面面相觑,人声鼎沸。
第一排坐着的师琼思,听着录音中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双目失神。
闵志专站在台上,大惊失色,再也没有了往常般的从容不迫:
“你这是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录音!这能证明里面的人是我吗,就是血口喷人!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告你诽谤!”
“你以为我就一段录音了?我还有其他照片!闵志专,我就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虚伪恶心的嘴脸!”
中年妇女把照片拿出来,上头是闵志专和女学生进出酒店的照片,现场的闪光灯疯狂亮起。
照片里,闵志专的脸清晰可见。
全部人向男人投去异样的目光,在一瞬间如同淹没人潮的巨兽,闵志专哑声喊道:“房佳楠呢!房佳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然而现场无人回应。
只有闪光灯疯狂在他眼前闪烁。
“别拍了!别拍了!”助理喊道。
一片混乱间,门口走进来了两个警察:“哪位是闵志专?”
台上的男人心里一沉,往后踉跄了步。
在人指认下,警察走到闵志专面前,“闵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以权谋私,贿赂他人等问题,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闵志专目眦尽裂,声音颤抖:“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证据呢?!”
“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想赖什么?你以为我们没证据会过来带走你?”警察喝令,“跟我们走!”
闵志专眼神放空,被迫走下讲台,他看到师琼思站了起来,正眼眶发红看着他。
他走过去,试图拉住她的手:“老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师琼思看着他,肩膀幅度强烈起伏,眼底滑下一道泪,语气克制着愤怒:“你让我感觉恶心。”
闵志专偏着脸,像是失了魂一般。
最后,他被推着一步步往前走,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忽而间耳边放空,仿佛什么也听不到。
他忽而看到坐在角落的男人——
段灼双腿交叠,眼目凉薄瞥向他,唇角挑起抹笑意,是胜利者倨傲的姿态。
闵志专脸色怔怔。
他感觉自己走向地狱,永世不得救赎。
-
画展以闹剧般的结尾结束。
而知眠也从段灼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全部始末。
这两天,段灼继续让人去找几位受害者了解闵志专对她们的所作所为,贿赂他们,操控比赛的罪行也浮出水面。
在房佳楠的劝说下,几个女生也愿意站出来,今早,房佳楠和几个女生拿着全部的证据去派出所去报了警。
考虑到几个受害者是女生,一旦这种事情被曝光,肯定会承受巨大的压力,也影响以后的生活,所以段灼并没有让她们出现在现场。
而今早房佳楠的母亲,其实并不是她真的母亲,而是找来的演员。
这个主意其实是程立的灵机一动,在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当众揭发闵志专的行径,影响最大。闵志专最爱面子,那就让他失去什么。
证据确凿,男人最后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而他的事迅速被媒体曝光在网络上,引起一片轰动和谩骂。
就连他很多业界的朋友也没想到,闵志专的面孔竟然如此丑恶,发文纷纷谴责,与这人划清界限。
这样大的污点让闵志专的名声在漫画界彻底臭了,而且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他画室里所有的学生都选择离开,没有人还愿意当他的学生,师琼思也提出了离婚,如果上到法院,大几率下,闵志专会被净身出户。
几乎是一夜之间,闵志专没了名利,地位,家庭。
两手空空,还背负骂名。
而他因为曾经对致彩杯暗箱操作,使得所有人对这场比赛的公平性产生怀疑,加之比赛最近正在进行举办,国家相关部门出来回应,称会对该评委会立刻进行整顿调查,如有问题,一定严惩处理。
同时知眠也接到了徐尔的电话,那头对她表示愧疚,说并不知道闵志专原来是这样的人。女孩表示理解,她知道徐尔当初是好心,只是闵志专伪装得太好,骗过了所有人。
事情到这,算是圆满解决。
知眠向致彩杯投稿完毕,生活又回到正常的轨道。
闵志专事情发生第二周,段灼要领队GYB去外地参加明年一个国内比赛的预选赛。
临走前一天晚上,段灼把知眠送回公寓。
在车里,临别前,男人倾身把她圈进怀中,知眠想到接下来不能见面,心间一片潮热,手扶住他的肩膀,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
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静静地洒了下来。
耳边时不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知眠心跳加快,害怕却又忍不住和他放肆沉沦。
末了,男人停下极具色气的吻,两额相抵,他喘息声重重起伏,夹杂着着濡湿的水汽,让知眠浑身蔓延开酥麻之感,就这样轻易被他挑起感觉。
无声对视间,情绪暗流涌动。
两人都在克制隐忍。
半晌段灼抬手揉了揉女孩发顶,哑声如同蛊惑:“等我回来,把奖励给我。”
知眠心间荡漾,羞赧:“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他笑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早晚都得巩固一下记忆。”
“好不好?”他吻了下她耳垂。
知眠被他勾得心痒,到底还是上钩,轻轻噢了一声。
男人眼底浪荡而痞坏的笑意更深,知眠面色绯红,只觉得车内温度节节攀升,待不下去了:“我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