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摇头,“不敢问,害怕是不好的答案。”
毕竟诸葛宇浪荡情场,原来谈了很多女朋友,孔思也算是待在他身边最久的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诸葛哥还是很喜欢你的,说不定他在规划呢?”
“感情这东西谁也不好说,可能他没有奔着结婚去,我也不知道。”孔思叹了声气,转了一个话题,“不过我看得出来,段灼现在对你改变了许多,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知眠抿抿唇,孔思就说:“我听诸葛宇说,段灼过去这一年过得很不好。”
知眠怔愣。
“你们正式分手后,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掉进谷底一样,”孔思道,“我现在觉得段灼这种人吧,不会把深情写在脸上的,他永远吊儿郎当的,让人猜不透想法,感觉对待所有事都漫不经心的,但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知眠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两人走到江边,而后折返,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个身影朝他们走来。
正是段灼。
知眠微看着他直走到身旁,孔思笑笑,很识趣:“我先走了啊。”
孔思直接溜了。
夜色苍茫,江面波浪粼粼,江风吹拂。
知眠面色带疑:“你不是和他们在玩吗?怎么过来了。”
段灼双手插兜:“打游戏没什么意思。”
和她在一起才比较有意思。
知眠没多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往回走,知眠感觉今天穿的这双高跟鞋太磨脚了,此刻疼得难受,她步伐放慢了一些,段灼注意到她走路不太自然,问:“怎么了?”
“没,鞋子有点磨脚。”
段灼闻言,停下步伐,在她面前半蹲下去,钳住她的脚腕察看,眉头微拧,“脚后跟都磨出血了。”
男人掌心温热滚烫,知眠连忙抽回,“没事啦,这鞋子刚好配这裙子,明天就不穿了。”
“我背你回去。”
“不用。”
知眠把鞋子脱了下来,赤脚踏在沙滩上,踩了两下,“这样就舒服多啦,回去再洗个脚就行。”
段灼也不勉强,帮她把鞋子拎起来。
两人往回走,知眠想起今晚孔思说的那些话,转头就瞥到他硬朗的脸廓。
心里有些话,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两人走回别墅,一楼很安静,大家都在楼上,段灼没说什么,转头去了楼上,知眠走去洗手间冲了个脚,出来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纸巾擦了下脚上的水,就见段灼从楼上下来。
男人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手里拿着一瓶药水、消毒水和创可贴。
他握起她的脚腕,把她脚搭在他的腿上,打开消毒水,沾了点棉签,抬眼看了下她:
“有点辣,忍忍。”
知眠怔愣,“我自己来吧……”
她话音未落,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就在破皮处蔓延开,她倒吸一口冷气。
他动作一顿,放轻了力道。
段灼没说话,专注于手上,温柔而细致。
桌旁的复古台灯散发着暖洋洋的橘光,落在段灼棱角分明的脸上,添了一份柔和。知眠垂眸,看着这样的他,忽而觉得有点陌生。
上完药,他撕开一个创可贴。
知眠低头,忽而瞥到他右手袖子微微向上,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口。
腕口有个特别明显的黑色刺青。
她定睛一看,上面刻着两个字母——ZM
知眠瞳孔一震。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办公室,别人欲言又止的一句话。
ZM
除了知眠,不会再有人代表这两个字符。
第四十四章
知眠怔怔地看着他腕口的刺身, 脱口而出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平静。
“你右手……”
段灼闻声抬头,发现她落在手腕口的目光,动作一顿。
段灼看到她眼里无法言说的震惊, 几秒后淡淡扯起嘴角, “至于这么惊讶么?”
他把创可贴贴在她的伤口上,把外套袖子自然地拉下去几分, 遮住腕口, 放下她的左脚, 抬起她另一只脚。
知眠脑中还弥留在震惊中。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刺青。
这意味着,这是在去年刺上去的?
“你为什么要刺那个……”
他为什么要在那里刺她的名字?
她话落, 客厅里安静须臾。
沙发旁的落地灯洒下暖暖的光晕,映照在男人乌鸦般的长睫上。
他敛着睫, 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和神色。
“没什么。”几秒后,他出声, 嗓音淡淡的, 仿佛不含任何情绪, “就是你送我的战术手套坏了。”
在手套的相同位置,知眠曾经在上头刺绣过自己名字的缩写。
手套坏了,这个刺青便代替它,成为他身上的一个可以保存到永远的印迹,只要他举起枪,他还是能够一眼望到她。
他淡淡的语气, 却像是一颗石头投进心底的湖底,掀起层层涟漪。
她没想到, 他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知眠安静片刻, 动了动唇, 声音温温的:“这个刺青……能洗掉吗?”
段灼神色一敛, 抬眸看她:“这么不喜欢我刻你名字?”
“不是……”
他表情缓和几分,“那就是喜欢了?”
“……”知眠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套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后悔以后刻这个了,能不能洗掉。”
他嗤了声:“我怎么就会后悔了?”
比如。
他最后没有和她在一起。
段灼对上她的目光,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笑了声:“除非你改名,否则即使我不玩EA了,它也会在。”
知眠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段灼把另一边的创可贴贴好,刚好孔思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了一双黑色的小高跟。
“刚才段灼和我说你鞋子磨脚,你试试看这双?我只穿过一次。”
她微愣了下,接过,“谢谢孔思姐。”
鞋子穿上,尺码刚好,比原来的好穿许多。
孔思说诸葛宇等朋友在楼上唱歌喝酒,现在时间还早,知眠和段灼便跟着孔思一起上楼。
到了KTV包厢里,大家看到两人,纷纷起哄着让他们坐下来:“灼哥你这出去追人一趟可追太久了啊,你说你是不是重色轻友?!”
段灼懒懒笑了,“不然呢?重你们?”
众人嘁了声,现在已经习惯了段灼动不动就秀恩爱的不耻行为。
包厢里,喝酒谈天,歌声鼎沸,知眠和段灼坐到角落,有人就倒了酒放在他们面前,知眠看着像是苏打水的鸡尾酒,端了起来。
段灼慵懒地窝在旁边,没什么坐相,转眸看着她喝酒,不忘嘱咐了句:“少喝点。”
知眠抿了口,是清爽的柠檬味,转头看他,“这个度数不高吧?”
“忘记那次了?”
那次在酒吧,她也是随便喝了一杯,谁知后来胃里翻江倒海。
太翻车了。
“你想喝也没关系,等会儿喝醉了我带你回家。”他语气悠悠然。
……这话听得,总感觉他别有目的。
算了,还是少喝点为好。
有人玩起了摇骰子喝酒的游戏,段灼被邀着他们一起玩了几局,知眠看着,段灼便问:“知道怎么玩吗?”
知眠摇头。
他和她解释了游戏规则,简单来说就是猜别人摇到什么点数,例如第一个人说有两个三,下一个人所说自己的点数就要比这个大,例如三个三或三个二,如果有人提出怀疑,就要开牌,对方真有他自己所说的点数,则提出质疑的人输,反而则赢。
游戏很简单,考验的是心理。
“要不要试试?”他问。
知眠点点头。
一起玩的有四个人,知眠是最后一位,她摇完,偷偷看了一眼,段灼转头想看,知眠立刻盖住,眼底闪过一道狡黠。
男人只是笑了笑。
开始叫:“三个三。”
“四个四。”
“五个二。”
知眠思虑了下,“……五个五。”
“五个五怎么可能!”
旁人的人都说不相信,要回答的人问段灼:“灼哥,你信不信?”
段灼勾唇,“她说的我都相信。”
“切——灼哥肯定帮着他小妹妹啊!不要相信他!怎么可能五个五!”
第一个人道:“开开开!”
知眠开牌,六个骰子分别是1,1,5,5,5,6,竟然真的是五个五。因为1则可以代替任意数字。
对方讪讪喝酒,知眠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疑惑:“你真相信我?还是猜的?”
他道:“看你看到骰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这人怎么还观察得这么细致。
第二轮,段灼也加入进来,一个共六个人,知眠摇到筛子,是123446。
轮到段灼的时候,他说:“五个三。”
知眠看他眉梢微挑的模样,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知眠看他自信的样子,小声问:“真的还是假的?”
段灼扬起嘴角,“你可以开我的。”
“灼哥玩这个天天骗人!我们都被他骗过好几次了!小妹妹你别相信!”
大家都叫知眠开,知眠犹豫了下,没叫开,而是撒个谎道:“五个四。”
“不信,开!”
知眠开了,确实没有五个四,要被罚酒。
她刚要去拿酒杯,段灼直接拿过,“我替她喝。”
“哎呦喂,灼哥你这样太护着人了啊……”旁人起哄。
知眠脸颊微热,转眸看他,男人把他自己的骰子亮给她看,果然没有五个三,笑问:“叫你开,你怎么还不要?这么不相信我啊?”
知眠摸了摸鼻子,理亏地嘟囔:“没事,反正最后都是你喝。”
“嗯,我喝,你随便玩儿。”
他宠溺的声音伴随着呼吸浅浅落在耳边,带着醉人的酒精味,让人耳根发痒。
接下来的几局,知眠和他们继续玩了,只要是她输,都是段灼喝酒,最后她看他喝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退出了游戏。
一群人玩到了将近十点,也该解散了。
知眠说还要回去画稿子,段灼便没带她留很久。
别墅门口,宾利已经在此等待,和诸葛宇、孔思告别后,知眠和段灼上了车。
后座,程立已经放下了挡板,空间私密。
她想到今晚段灼喝了那么多酒,还是为她喝的,难免自责,出于关心询问:“你没喝醉吧?”
段灼身子朝她坐近几分,看着她,眼神混沌,嗓音低低的:“我醉了。”
这人真假的?
“我是因为你醉的。”
知眠:“……?”
段灼倾身,靠得她更近了些,“出于感激,你今晚得照顾我一晚。”
“……”
好家伙,这话在这里等她是吧?
知眠被他的声音撩得耳热,一把推开他,瞪过去:“什么叫出于感激?”
“我要不替你挡酒,今晚喝醉的就是你,但是如果是你醉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孩儿,将心比心,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这人说话起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看你说话逻辑挺清晰的,不像是喝醉了。”
“但我真的喝醉了,我头还疼。”
知眠轻嗤一声,看向窗外,把没良心进行到底,“喝醉了我也不管你。”
男人装醉酒失败,黑了脸,格外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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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眠被段灼送回家后,和他道了别,就离开了。
回到家中,她坐在沙发上休息,打开微博,想到今晚的事,莫名间就点到了段灼的超话。
她看到,里头竟然刚好有个话题叫#Fire手上的ZM是什么意思#。
去年一整年里,段灼有几次参加比赛,赛后采访或者颁奖典礼上,有媒体记者就拍到他右手手腕口这个刺青,有媒体问过,然而段灼始终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大家纷纷猜测,有一部分的人说是段灼在EA道路上遇到的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个词,也有人猜测是对段灼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只是没有人知道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