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珠正漫不经心地磨着墨,她手挽着袖子,头也不抬地冲着苏培盛说道:“让宋格格把鸡汤留下就行了。”
苏培盛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感情这位爷也是“饿”了啊。
他出去后,对着宋格格说道:“格格,爷说了让您把鸡汤留下。”
宋氏眼睛里掠过一丝喜意,她道了声是,冲着秀月使了个眼神。
秀月立即识趣地把珐琅食盒递给了苏培盛,而后还悄悄地给苏培盛塞了个荷包。
苏培盛无比自然地将荷包收入袖子里,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乌林珠正好将最后一句写完,她将功课放到一旁,净手后才让苏培盛把食盒打开。
还真别提,这鸡汤是真香,比乌林珠以往喝的那些鸡汤味道不太一样。
乌林珠心里暗道,这皇宫的膳房就是厉害,煮鸡汤都比别人家的好喝。
旁边的苏培盛心里却暗暗想到,看来爷今晚是打算去宠幸宋格格了。
苏培盛的想法恰好也是宋氏的想法。
宋氏一回到屋里,就打发人去膳房要了热水来沐浴,她特地挑了往日压箱底的鸳鸯戏水肚兜,对着铜镜重新梳理了妆容,美滋滋地等待着爷今晚的宠幸。
“要奴婢说,那钮钴禄格格姿色哪里比得上咱们家格格?”流月在旁吹捧道,“您瞧,就算她来了,爷不照样还是来咱们屋里。”
宋氏喜欢听这话,一听到这种话,她唇角就不禁上扬。
“说这种话做什么,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钮钴禄妹妹心里难受?”宋氏嗔怪地瞥了流月一眼,说道。
流月笑着奉上一盏茶,“格格,奴婢也是实话实话啊,不信,您问秀月姐姐。”
秀月自然点头道是。
她是宋氏的宫女,不向着宋氏,还能向着谁?!
钮钴禄氏屋里,钮钴禄氏听着隔壁屋里热热闹闹、来来回回的声音,不由得气得暗暗咬牙。
论姿色,她比宋氏貌美年轻,论家世,她家世比宋氏好,四爷怎么就宁可宠幸宋氏,也不宠幸她呢?
莫不是宋氏搞鬼不成?
钮钴禄氏眼中掠过一丝狠意。
吃完了鸡汤,乌林珠在院子里头散着步。
这成为了四阿哥后,她才发觉这四阿哥和自己的共同之处竟然不少,无论是养生惜福还是性子喜好,都有七八成相似,就是膳食这方面的口味有些不同。
四阿哥用的膳食清淡,但乌林珠却是荤素不忌,咸甜苦辣,只要好吃,她都吃得下。
这阵子,借着四阿哥的身份,乌林珠可有了口福,御膳房那厨艺真是没得挑,一道简单的素炒三丝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就连米饭也比他们家的香,用得是蟹田米,颗粒细长,回味微甘,就着一碗蟹田米,乌林珠吃得那叫心满意足,回头还让苏培盛赏了膳房的太监。
这可把那徐公公喜得当天晚上都破例喝了一杯小酒,能让最挑剔最沉稳的四阿哥夸一句好,他这辈子做饭也算是做出了成绩了。
倘若徐公公知道赏他的原是乌林珠,不知道得有什么想法。
乌林珠边散步边想着四阿哥现在在府上怎么样了,走着走着,却觉得浑身燥热。
她扇了扇风,身上已经出了些汗,这也真是怪了,十月的天,又不热,才走几步路怎么就这么热?
“苏培盛,去传热水,爷要沐浴。”
乌林珠不喜欢身上有汗,便打道回房,冲着苏培盛吩咐了一句。
“喳。”苏培盛领命而去。
乌林珠在屋里洗了个澡后,还喝了两碗茶,仍觉得燥热不堪。
她瞧了眼镜子,耳根都红了,这莫不是发热了吧?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就等着乌林珠准备去宋格格屋子里了。
“今儿个天气是不是比较热?”乌林珠正色问道,如今她用得是四阿哥的身体,怎么也得重视一二,这要是真发热,可得赶紧传太医。
“啊?”苏培盛怔了怔后,连忙说道:“奴才觉得倒是与昨日无异。”
这就奇了。
乌林珠正要坐下,就感到下腹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竖了起来。
她瞧着那“肃然起敬”的东西,脸上砰地一下红了,她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姨娘喜欢送鸡汤邀宠,感情鸡汤里头是加了料,怪道她觉得那鸡汤味道和自己以往喝得不同呢!
苏培盛也瞅见了,他默默地收回眼神,低着头看着地面,他们四爷的本钱倒是真雄厚。
“咳咳,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乌林珠咳嗽一声,掀过衣袍遮住那东西,对苏培盛说道。
???苏培盛一脸诧异,但还是带着太监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等他们熄了蜡烛,出去后,门一合上,乌林珠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东西也跟着跳了跳,乌林珠脸上涨得通红,她在屋里来回踱步,眼瞅着那玩意越来越兴奋,乌林珠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要是早知道那鸡汤是这用途,她打死自己都不会喝了那碗汤,现在好了,这下可怎么办?
乌林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平日里瞧得尺度最大的无非就是《西厢记》了,她也从没想过去了解这些事,毕竟以前她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个男人。
要是知道有这么一日,她肯定打听清楚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这玩意是越瞧越精神,乌林珠红着脸,伸出手试着戳了戳。
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
乌林珠默默地坐起身,红着脸,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又拿了茶水洗洗手,她将帕子默默地塞到角落里,感觉自己不干净了,四阿哥也不干净了。
这事,得亏是只有她知道,要是让四阿哥知道了,她的脸还往哪里搁,她也不必嫁人了,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乌林珠临睡前这么想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上,她倒是睡得格外香甜,后院的宋氏瞧着烛火爆了又爆,天色由黑到明,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四阿哥为什么也不来她屋里。
隔壁屋里的钮钴禄氏笑得格外得意,她拿帕子捂着嘴,在被窝里笑个不停,瞧那宋氏张狂的样,不一样也无法承宠。
第16章
“格格,该起身了。”
耳旁传来玛瑙轻声唤声。
乌林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随口问了句:“几时了?”
“已经是寅时三刻了(三点四十五分)。”
玛瑙说道。
从宫里回来开始,大格格每日都这么早起,玛瑙今日还稀奇格格怎么这个点儿还没起呢?
乌林珠怔了怔,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玛瑙和翡翠等人都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刚刚捧着铜盆进来的翡翠更是诧异地看着乌林珠,“格格,您怎么了?”
她换回来了?!!
乌林珠环视了下屋子,这间房的确是她的闺房,她往日做女红的绣架还摆在西窗下呢。
“玛瑙,取我的镜子来。”
乌林珠冲着玛瑙说道。
玛瑙应了一声,连忙去取了铜镜来。
对着铜镜,瞧着熟悉的面容,乌林珠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换回来了!
她咬着下唇,脸上涨得通红,怎么其他时候不换,偏偏昨夜那事过后换了回来!
这叫她怎么去面对四阿哥!
“格格,您没事吧?”
玛瑙和翡翠都担忧地看着乌林珠。
乌林珠摆摆手,“我没事,只是适才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用不用传大夫来?”翡翠拧着眉头说道:“您的葵水眼瞅着就要来了,可不能疏忽大意。”
乌林珠往常的葵水都是准时来,而且也不痛,不过,这回却是不同,毕竟乌林珠前不久才落了水,也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到葵水。
这女儿病一得,往后痛苦的可是大半辈子。
“不必了。”
乌林珠摇头道,“只是刚才有些晕眩,想来是起早了,有些不适罢了,倒也不必请大夫来。”
她阿玛和哥哥们一向紧张她,平日里没什么事都尚且三天两头打发人来问,要是请了大夫,那真是阖府都要轰动了,而且还要闹得阿玛和哥哥们担心,着实没这必要。
再者说,乌林珠自己也清楚她不过是惊讶于自己回来了罢了,并不是身体不舒服。
乌林珠魂不守舍地洗了脸,又去用了早膳。
旁边的玛瑙、翡翠瞧着,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格格这模样,倒不像是没问题,像是有心事。
不过,格格不提,她们也不好多问。
乌林珠此时心里担忧的正是自己干的坏事被发现。
但有件事叫做,越是担心的事,就越可能发生。
胤禛一醒来就闻到房间里的味道,这股麝香味,他可不陌生,他正要质问玛瑙、翡翠这味道是哪里来的时候,就听见苏培盛叫起了。
胤禛怔了怔,他睁开眼睛,先瞧了瞧自己的手,这手掌宽大有力,与女子的手截然不同。
他回来了!!!
胤禛猛地坐起身来,掀开衣袍摸了下下/身,真的回来了。
不过,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胤禛的视线落在床脚下的一块帕子。
苏培盛分明听到屋里有动静,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四阿哥的传召。
旁边的小安子估摸了下时辰,着急得满头是汗,他走到苏培盛身旁,压低声音对着苏培盛说道:“苏公公,时辰都快到了,要是耽误了上书房的时间,那……”
苏培盛竖起手掌摆了摆,他的耳朵竖起,在听见里头的脚步声后,心里头便安定下来了。
“苏培盛。”
胤禛料理完了那些东西后,便朝外唤了一声。
苏培盛应了一声,朝小安子等人招了下手,端着铜盆等东西进了屋子里。
胤禛若无其事地洗漱过后,他冲着苏培盛随口问了句:“昨日谁来送过吃的?”
苏培盛眼皮一跳,心里头一紧,四爷问这话莫非是在敲打他,他不敢迟疑,忙道:“回爷的话,宋格格昨夜来送过一盅鸡汤。”
原来是宋氏!
胤禛心里顿时明白了,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发觉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像是内火兴旺,而这症状分明是吃过什么大补的东西,再一联系那帕子,胤禛哪里还不明白乌林珠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
他病才刚好,膳房的人是等闲不敢给他送这些进补之物,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后宅两个格格外,也无其他人了。
胤禛喝了口茶提了提神,压了压火气。
“传些素净些的膳食来。”
“是。”苏培盛答应一声,胤禛瞧了眼房间里的落地钟,已经是丑时三刻,时间倒还来得及,只是他的功课。
胤禛不等太监们去传膳回来,就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
乌林珠昨日做好的功课正摆在书桌上。
胤禛站在书桌前,瞧见上头熟悉的字迹,他愣了愣,而后不由自主地拿起功课,赏读了一番。
在赏读完乌林珠做的功课后,胤禛心里不由得暗暗叫好。
乌林珠的想法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也知曹家那些大家动不得,便想借由盐商下手,来个敲山震虎。
胤禛心里高兴,就连用早膳的时候脸色也没那么难看。
不过,他也没忘记处罚宋氏。
“苏培盛,”胤禛拿着功课,脸上神色微沉,一双凤眸在苏培盛身上扫过,“你去后宅传我的话,让宋氏好生在屋里抄写佛经,静静心!”
“喳!”
苏培盛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应声。
等送完了胤禛去书房后,苏培盛就领命去了趟后宅。
后宅里。
钮钴禄氏一大早就找了个借口来寻宋氏一起用早膳。
两人的早膳刚摆下,就听见外头丫鬟道苏公公来了。
宋氏原本有些失落的神色顿时一扫而去,她眼眸里不禁露出一丝喜意,对着小宫女说道:“那还不快去请苏公公进来。”
“是。”小宫女答应着去了。
苏培盛进屋后,宋氏脸上笑盈盈,钮钴禄氏虽带着笑,但袖子里的手掌却暗暗捏紧了帕子。
“苏公公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不成?”宋氏笑着问道。
苏培盛对着宋氏行了个礼,他心里头怄火着呢,他们爷虽然没发落他,但却比发落他更叫他提心吊胆,要是发落了,那就是挨过去就没事,不发落以那位爷的心思,怕是记在心里,等着日后一起算账呢。
因着这事,苏培盛心里也恼恨上了宋氏,他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宋格格,爷托奴才来吩咐您一句话。”
“什么话?”宋格格心里一喜,莫非爷今儿个想让她侍寝不成?
宋氏还没来得及幻想今夜的美事呢,就听得苏培盛说道:“爷说了,让您在屋里好生呆着,抄写佛经,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