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不说了,她天天往杨家跑,就昨天还跟泓梅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的,结果现在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举报者同谋了?
“你没问她为什么吗?”她问杨泓安。
“这个罗芳菲有病吧?”杨泓梅也懵啊,罗芳菲不是经常来他们家吗?她现在竟然要害自己的二哥?
杨泓安看着两人,眸光暗了下来,“罗芳菲我不在意她是什么原因举报我的,我就跟你说说宋家为什么举报。”
王妙琴自然知道,“这个我知道,他们宋家早跟我们不对头了。”
“队里不止宋家跟咱们家结怨的吧?”杨泓安看着她,“娘,你难道不想想为什么吗?或者反省一下吗?”
王妙琴脸色一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杨泓安直言道,“住在一个大队里,我们是不是应该要维持和谐的邻里关系?要不然来了一个杨家旺和一个刘彩香,明天可能就来陈家香。”
“海棠的事我确实没办法怪你们。”他又道,“如果当初海棠跟刘彩香一个性子,她不顾忌到我的声誉,你们还能安稳地度过这四年吗?”
那两人不语。
杨泓安失笑,脸色很快冷了下来:“只怕是那时候我就成了通缉犯,而你们就是通缉犯的家人,日子能好过吗?”
王妙琴脸色瞬间惨白!
杨泓梅也被这话吓了一跳,她微微动唇,忍不住道:“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你觉得不严重?”杨泓安微咬牙看着他,“我是公安局长难道我不比你懂现在的律法?”
“你白白比乐海棠读了几年书,却连人家半点都比不上,以前也好意思看不起她?”
闺女被说,王妙琴也不高兴,“咱们现在明明是在说罗芳菲,你拐着弯骂你妹妹做什么?”
杨泓安眸光冷然,“等我跟她关系彻底闹翻,不再是他哥哥了,我自然就不会浪费时间跟她说这些。”
“你……”王妙琴咋舌,他怎么又说到这些?
杨泓安抿了下唇,继续道:“媳妇跟儿子我肯定都要,我希望娘你也想想乐家当初是怎么维护我的,就算为了儿子,你们现在也不应该像以前那样对待乐家。”
“你自己想想吧。”他说完直接就离开了大队办公室。
而之后,大队简单的广播了一下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叫大家晚饭后过来一起开个会,因此,大伙也都知道了大概的起因。
海棠第一天培训,虽然迟到了惹得主任不高兴,不过今天她表现良好,主任就不追究了。
她第一天上班,所以主任也放他们早回去,小崽子跟赵翠春都没来公社,所以她今天先回了大队,到家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个事。
一听说那个男人没事,她也不意外,但是举报跟罗芳菲有关,她很意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
以前罗芳菲跟杨家那么好,为什么要举报杨泓安?
但是乐家其他几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等一下我去开会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赵翠春道,“一会队长可能会说吧?”
海棠点点头,等赵翠春去开会之后,她陪小崽子玩了好一会,又跟他做了一会作业,等给他洗澡上床哄着睡着了赵翠春才回来。
“队长跟支书说罗芳菲没说原因。”赵翠春一回来就道,“不过这姑娘做事真把我给吓坏了。”
罗家有两个孩子,大儿子罗庆扬,是小队的队长,闺女罗芳菲因为念到高一,也托了她哥的福,从今年初起就在队里干起了记分员。
现在她被抓走了,自然要找人要暂时代替这个职位,结果支书一查账,乖乖,出大事了。
这姑娘不仅不好好记数,还漏记错记,现在还故意给他们罗家每人每天多加一个工分!
工分就是钱,就是粮食,她这样做就是在偷大队的粮!
好了,队里的人全都闹了起来,她的记分员是干不成了,她哥的小队长也不保了。
海棠听赵翠春说完这事还真不意外,毕竟之前罗芳菲总是带着什么目的来接近她跟小崽子。
她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
但是她为什么举报杨泓安,海棠是真想不到,明天还要早起走路去上班,这事她也不想。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左滚右滚,一直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
郁闷了好一会,她忽然记得了。
好像晚上杨泓安还没有找过她,早上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也没有解释他在外面的这四年里有没有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忽然恼了起来!
狗男人,还说什么要她原谅他!
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解释,还谈屁原谅。
正气着,窗口似乎传来一阵“扣扣”的声响。
第39章
声音轻轻的, 海棠听得有点不真切,但是她还是起了警惕之心。
这半大夜的,难道还会闹鬼?
很快, 窗口那处又传了声响,她的心一紧, 认真听了会, 接着, 便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喊起了她的名字。
她转了个身往窗口那边看了看。
月色如媚,窗外影影绰绰, 有个人影倒映在窗子上。
哦,来个人了?
久久没有得到里面那人的回应,外面的男人伸了手,犹豫着是不是要推开这扇微敞的窗时,里面传来了动静。
“谁?”她的声音浅浅的, 带着明显的防备。
杨泓安轻笑, “是我, 杨泓安。”
海棠闻言长长的眉微蹙,哼了声。
都这时候还来?
也不看看几点了?
“这么晚你找我做什么?”她躺在床上没动, 声音慵懒,“我明天还要上班,睡觉了。”
“我有话想要跟你说。”怕被别人发现,杨泓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很快就走。”
海棠侧头看着一边。
在昏暗的光里,隐约能看到小崽子那张好看的小脸蛋,她伸着轻轻划过他面颊, 声音轻轻压着对外道:“明天晚上再说吧,嘟嘟睡了。”
“就一会。”杨泓安不死心, “一分钟,很快的。”
海棠微微挑眉,心想着要是跟他耗下去小崽子会不会就醒了?
思忖一瞬,她起身借着月光点起了屋内的煤油灯,抬着灯往窗口走挑起帘子,还没说话便被外面的情景愣住。
男人身姿凛然站在窗口外面,外边夜色下他的脸看得不够真切,可也依隐约能看见他眉眼间的俊朗。
他手里提着瓶子,瓶子里装了一些萤火虫。
萤火虫闪闪烁烁,像星的长河,璀璨无边,像灯的长阵,绮丽旖旎。
“萤火虫?”海棠打开了窗,声音情不自禁地添了愉悦,“你在哪里抓的萤火虫?”
以前她住在凤凰山里,每到了夏日夜里,满山点点银绿浮动的光在草丛里来回,她跟几个姐妹也经常去抓着拿来玩。
而这时候已经九月了,入了秋这附近的萤火虫都很少见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抓了这么多,还装在了透明的瓶子里。
透明的瓶子里面不只是有萤火虫,还放了几根野草做装饰,乍一看,还有一种看到以前的景色的感觉。
“好漂亮。”她脱口而出。
杨泓安挑了挑眉,把她眸子里的欣喜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心里倏地有了几分成就感。
还好没白费他一晚上的时间,他也没白让那些蚊子咬了一晚上,而白日因为那些破事而扰乱的心情也因为她这一抹欣喜变得好起来。
“给你,瓶口我没封死。”他说着把瓶子递过去,“谢谢你上午替我说的那一番话,要不然我的事也没那么快解决。”
海棠挑眉,看着他,“你现在来找我就是要送东西道谢的吗?”
杨泓安点头,“晚上路过林子的时候想到你以前就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便抓了。”
海棠轻轻往下压着灯,唇角不自觉勾了下,然后哦了一声,“顺手而已,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杨泓安看着她眉目如画,一张脸溶在柔黄的灯光里,似染了层光晕,身上穿了件低领的短袖,露出白皙颈项下精致的锁骨和胸前线条柔美的沟壑,那柔柔的长发垂下落在上面,更添了无尽的诱惑。
他高耸的喉结微微一滚,眸光不自觉地往边上一转,而后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他又把目光转回来,停落在了她颈项处的风景上。
他想提醒她,可是话到嘴边却改口了:“是要客气一点的,毕竟你帮我说了话。”
心有点虚,他刚才的声音又低又哑,然后再把手里的东西再递过去,“收着,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明天这东西就不亮了。”
海棠看着他递过来的萤火虫,迟疑了一会,然后接过来,“行,我收。”
她抬眸看着他,声音不紧不慢:“你还有事吗?没有我睡觉了。”
杨泓安视线往她房间里看了看,只可惜她的床没有对着窗口,他看不见孩子。
“嘟嘟睡了?”他问。
海棠嗯了声,“都几点了还不睡?”
杨泓安微顿,语气带点试探:“我能不能探头去看看他?”
海棠闻言,狠狠睨了他一眼,“不能,你是不是没事了?我要睡了!”
看着她要放下帘子,杨泓安手一伸挡住了她,“等一下。”
他说着,快从口袋里把今天的那份电报递给她,“我从以前的单位拿的,你看一下,明天我要带回去派出所上交。”
“什么东西?”海棠瞥了他一眼,把萤火虫放到一边,然后将垂落都头发撩到耳后,一边手接了过来看。
杨泓安身子一僵,她这一动作,她那白皙的颈项锁骨和沟壑明晃晃的全都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很快别过眼,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身子里的血也因此慢慢沸腾,然后一块往那个地方涌过去。
“证明信。”他微咬着牙,内心狠狠唾弃着自己此时为什么这么龌龊,而且工作了四年,该有的训练也有了,现在反就这点定力都没有!
他的异常,海棠没有留意到,她抬着灯扫了一眼这张证明信,而后愣住。
上面的单位他看到了,社会调查局?所以这才是他工作保密的原因吗?
而电报里内容不多,甚至只是言简意赅的一行字,上面写着杨泓安同志四年来表现优良,无其他不良作风等字样。
突然拿证明信自己看什么意思?
这四年里,他没有不良作风?也就是没有其他女人?
思及此,她愣了会,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方才郁闷的心情似乎有了舒缓。
还算这个狗男人还有点叫人原谅的样子,知道解释自己一下四年的所为。
杨泓安看着她微愣的眸子,叫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海棠回神,压着声音咳了声,掩饰着刚才失神的片刻,“看完了,还你。”
“明天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杨泓安把证明信接过来小心收好,“明天我也要上班,到时候载你过去。”
“不知道。”海棠垂眼应道,她想到了今天早上坐他的自行车抱着他腰的样子,那非常暧昧的姿势,让人回想起来就觉得耳尖发烫,“可能会很早,怕迟到。”
闻言,杨泓安若有所思。
“我要睡了。”海棠有点犯困,伸手打了个哈欠,“你快些回去,别一会让别人看到了。”
杨泓安轻笑,倏地伸手,攥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突然被他抓住,海棠吓了一跳,“松开?”
杨泓安抬着指尖比了个“嘘”,很快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了一个吻,而后松开手后退一步,笑道:“好了,早点睡,明天我接你走。”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拿着手电筒转身离开。
海棠愣了愣,她的手背还能感觉到刚才那抹柔软和温热,以前的记忆她一下就能在脑子里想起,她侧头看着跟随他的那点亮光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后才重新关上了放下了帘子。
一回头,倏地看到小崽子醒来了。
他坐在床上,头发凌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过来,嘟囔问:“娘,起床啦?”
海棠心里懊恼,肯定是刚才自己和男人的对话把他吵醒了。
她提着灯赶紧走过去,亲了下他的软绵的面颊,低声哄道:“没有,还早呢,娘起来抓蚊子的。”
她说完,赶紧把灯给灭了,而方才被她放在一边的萤火虫,此时微微发出了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