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盛夏看着西京大学的各个学院介绍表,她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
考大学就像是一座大山,她从小就试图登上山顶,但当她费尽千辛万苦登上这座山时,突然也就迷茫了。
她看到周围还有其他的山,可是她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座山。
她好像没有特别偏爱的,也没有明确想做的事情。
“妈妈,我……好像没有梦想了。”晚上,金云安回房间,就看到自己女儿跟个咸鱼似的躺在床上。
别人高考结束都开心,她高考结束,迷茫的像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金云安正好出来,给咸鱼女儿贴了一张面膜“你以前的梦想一直都是是考大学吗?”
盛夏脸上凉飕飕的,特别舒服“我以前的梦想是有人能爱我,然后才是考大学。”
“我都实现了,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盛夏有些不好意思,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太没有志气了,她没有说出口,在她看来,就现在的生活就已经非常美好。
金云安“不用强求自己做什么。”
“妈妈,我没有你那样远大的梦想,不会让你失望吗?”
“人生只有这一次,你有选择自己的人生怎么过的权利。”金云安不着急,她对女儿从来是不着急的。
她像女儿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盛夏活得明白。
金云安知道,她的女儿会慢慢地去经历更多的事情,体验更多的事情。
人生没有一个具体的公式,也没有必要非要套进那个其他人的公式。
第七十九章 又见面了
盛夏把西京大学的专业翻了好几遍。
实在是找不到那种命中注定的真爱感。
盛夏感觉都很有意思,又感觉好像缺点意思。
从计算机技术到生物工程,从法学到哲学,好像都很有意思,可是都有点意思,对应的就是都缺点意思。
算了,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随便找一个先谈着,不要想着真爱不真爱的,试试感觉。
盛夏闭着眼睛选了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法学。
考虑到妈妈以前犯的事属于刑法,她不太适合刑法,她肯定会感情用事。
盛夏便选择了民商法学院。
没过多久,盛夏就收到了西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盛夏进入了一种飘飘然的快乐,有妈妈,有大学通知书。
每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体还在想着要去复习刷题,脑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已经毕业了,拿到了大学通知书了。
妈妈已经去上班了,床头的闹钟被妈妈关了。
盛夏爬了起来,打开了窗帘,阳光涌入,盛夏眯起眼睛伸了伸懒腰。
“夏夏,下来吃早饭。”
楼下李奶奶在叫她。
李奶奶刚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反应迟钝,说话的时候,会有一种小孩子的怯生生,平时总是带着一种和世界脱节的感觉。
现在李奶奶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太太,由于听力退化的缘故,嗓门特别洪亮。
盛夏下楼,桌子上放了两碗热腾腾的面,金博野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两个人之前说好了,考上了西京大学,就带李奶奶一起去参观学校。
李奶奶一大早就开心坏了,但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小学都没有读,就去看大学,他们会不会笑我?”
“不会不会。”盛夏说道“他们只会说,西京大学就是好学校,吸引到你专门去看。”
李奶奶的一生总是在被嫌弃,做很多事情之前都会考虑一下对方会不会嫌弃笑话。
盛夏吃了早饭,给李奶奶戴了一顶太阳帽,这才和金博野一起出发。
西京大学并不近,坐车大概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一路上,李奶奶看着车窗外,忍不住感叹“发展好啊,这发展是越来越好了。”
这也不是李奶奶第1次出门,她每次出去都会这样说。
若是她没有坐牢,这个世界的进步和发展也会有她的一块砖。
李奶奶可以像路边所有这些人一样,对于国家,对时代的发展习以为常。
盛夏这几天也陷入了沉思,她以后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也不能怪盛夏,她以前能看到的最高目标就是考个好大学。
平时,被打压到对自己的期望也只剩下不要犯罪。
至于更多的梦想,她没有考虑过。
李缘这两天心情特别不好,他有点不明白,怎么盛夏不记得他了。
李缘还记得对方那个时候多凶啊,对每个男孩子都凶。
但是,只对他好。
现在大家长大了,那么真挚的友谊怎么就没了呢?
“李缘,你这是失恋了吗?”
“不要学到了一个词就乱用。”李缘毫不客气地怼室友“你还是好好复习吧。”
室友不理他了,李缘叹了一口气“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室友不抬头“没有,我要复习,要挂科了。”
“我认识一个人,我们认识那两年,她对所有男生都很凶,唯独对我很好。”
“哦。”
李缘依旧说着自己的疑惑“那个时候大家都说她是个小恶霸,但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小恶霸最喜欢的人。”
“上一次那个学妹?看起来不像恶霸。”
“这个事情不是关键,关键是那种所有人隐隐害怕的人,实际上对你好。”
“你这少男心事能不能去找心理老师聊?”
“心理老师说我是正常的情况。”李缘叹了一口气“前两天我又遇到她了,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室友没法了,自己就不应该说一开始那句话,只能来顺顺这个王子的心事“可能是对方装作不记得你了吧?你们当初是不是分的特别惨烈?”
“她家里出了点事,出国了。”
“你够渣的,她家有事出国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主动联系她吗?难怪她要装作不认识你,是我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请放心,如果是你的话,我会主动装作不认识你的。”
李缘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找我爸妈要电话,他们给了我一个假号码糊弄我。”
李缘语气一言难尽,何止是假号码糊弄他。
室友抬起头,忍不住嘲讽道“能有多小嘛,难道你那个时候还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当时刚好幼儿园毕业,小学一年级了。”
室友“我觉得她可能是真的不记得你了。”
幼儿园能有多大的爱恨情仇?
记得才奇怪了!
室友复习是复习不下去了,于是说道“算了,出去打篮球,去不?”
“去。”
两个人走到学校门口时,室友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对了,李缘,你说的那个唯独对你好的幼儿园同学,是她吗?”
盛夏有些意外,她也没想到,居然又遇到了,对方似乎正在跟室友说了她什么。
那个室友也看了过来。
盛夏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初中的那几年,那种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还要对她指指点点,那声音又专门让她听不到。
盛夏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在对方过来的时候,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学妹,你们今天来看学校吗?”李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些紧张。
盛夏眯了眯眼睛,说道“不然呢?过来逛街?”
室友非常厚道地忍住了笑,心说,这分明是对所有人好,就看不惯你啊。
第八十章 还真是你好朋友
“夏夏,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人?”金博野好久都没有见过盛夏对人这么有攻击性。
他一看这个小伙子,作为已经恋爱过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人喜欢大外甥女呢。
盛夏点了点头,这个人是卞家那边的人,而且刚才分明是在背后说她坏话。
金博野听了盛夏的话,满脑袋的问号,有吗?
盛夏并没有让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响她们西京大学之旅,李奶奶在外面并没有之前的过激反应,而是看着这个男生,问盛夏“他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吗?”
盛夏已经习惯了,李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读书人有种非常奇特的好感。
总觉得读书人都是有文化的好人。
果不其然,盛夏一说,李奶奶就对李缘热情了不少。
盛夏在旁边,和金博野走着,金博野小声说道“夏夏?”
盛夏“舅舅,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居心不良。”
金博野看向正在给李奶奶介绍学校的李缘。
李缘没有去打篮球,而是跟上了幼儿园同学的队伍,介绍道“李奶奶,我叫李缘,是盛夏的幼儿园同学,你可以叫我圆圆。”
李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期待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盛夏,又补充了一句“两个圆圈的圆。”
金博野转过头,问盛夏“大外甥女,你怎么觉得他居心不良?”
“这个我太有经验了。”盛夏小声说道“他之前是卞家那边的人,现在跟我们套近乎,是希望我们把他当朋友。”
盛夏心有余悸的说道“被朋友捅一刀和被陌生人捅一刀,受到的伤害是不一样的。”
金博野一听就明白,盛夏是以前受过这样的伤,所以对这些事情才会如此了解。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人,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来。
李缘不仅热情地介绍了教学楼,图书馆,到食堂的时候,他走到了盛夏身边,说道“我请你们吃饭吧。”
学校的第一食堂要刷饭卡才行。
盛夏摇了摇头,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麻烦你给我们介绍学校了。”
这一次她说话不刺人了,毕竟对方一张好看的脸上没有半点阴霾,伸手不打笑脸人。
盛夏金博野带着李奶奶一起去第二食堂吃午饭。
李缘莫名地有些难过。
小时候纯真的友情,终究还是没有了。
“你的幼儿园友情伤你这么深?”室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平时的王子室友,现在跟个咸鱼似的。
“绝大多数人都不记得幼儿园同学了,你节哀顺变吧。”
李缘有些不甘心,特别不甘心,可以不记得别人,怎么能不记得他呢?
李缘是家里的二胎弟弟,上面有比他大两岁哥哥,明明一母同胞,实际上他哥小时候就是恶魔。
他从小就被亲哥欺负,盛夏知道了以后,还帮他想办法,他们俩个人就会偷偷地蹲在学校的楼梯间里面,商量怎么打败他的哥哥。
有些时候他的早饭被他哥哥抢了,盛夏就会给他带早饭。
他们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朋友。
李缘一见到对方,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小时候,那种世界上对方最好了的情绪一下子就出来了。
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想要和对方说话,想要和对方像小时候那样好。
盛夏回家的时候,忍不住跟妈妈说了今天的事情。
“你说他这个人奇不奇怪?是当我是小孩子吗?”盛夏觉得对方接近她,是为了算计她妈妈。
盛夏抱着妈妈的胳膊,说道。
金云安愣住了,上一次见过那孩子一面,很明显啊,非常明显啊。
要不然后面也不会聊恋爱问题,金云安对于女儿恋爱这个事情是持支持态度的。
因为除非少数人,大多数人都会有爱情需求,既然这样,那不必把爱情神化,也不用妖魔化。
“他也许不是想要算计我们。”金云安提醒一下自己的女儿。
她女儿在其他事情上特别敏感,唯独这件事情上完全像是封闭了一样。
“那他干嘛那么热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也许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
“怎么可能?”盛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这样吧,下一次他要是找你,你可以跟他聊聊,研究一下他的套路怎么样?”
盛夏打了打哈欠“也行,我需要多磨练磨练。”
金云安看着她睡着了,心里叹了一口气,盛夏不需要磨练,盛夏需要感受这个世界阳光的一面。
金云安有自己的人生,梦想,她知道这有多令人满足。
她希望女儿也能有这样的满足,她希望女儿不要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她这个母亲身上。
金云安也知道女儿之所以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甚至都舍不得跟她分开,是因为她在补小时候的缺失的爱。
金云安有些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她,但慢慢地她发现,女儿还需要来自于世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