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时星草
时星草  发于:2020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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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延颔首应下。
  空姐笑笑,转身拿毯子递给他。
  博延头也没抬,侧了侧头:“给这位小姐。”
  空姐一愣,对上了迟绿露出的眉眼。
  “小姐。”她快速回过神,脸上恢复职业微笑:“您的毯子。”
  迟绿接过,笑了下:“谢谢。”
  空姐点头,看向博延:“博总,需要喝点什么?”
  博延稍顿,侧目看她:“要喝什么?”
  迟绿扬了下眉,对空姐笑盈盈说:“麻烦给我杯咖啡。”
  空姐刚想答应,博延冷冷道:“给她一杯热牛奶,谢谢。”
  空姐:“……好的。”
  看空姐转身离开,迟绿瞅了眼旁边的男人:“博总。”
  博延翻看资料的手顿了下,“怎么。”
  “没事。”迟绿轻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阴阳怪气:“你常坐这个航班?”
  博延“嗯”了声。
  他飞的次数多,这两个城市来回的航班,每一趟都很熟。
  迟绿眼睫颤颤,没再出声。
  喝完热牛奶,迟绿打算睡觉。这两天换了地方,她没怎么睡好。
  耳畔传来均匀呼吸声,博延垂眸望着手里的文件,文件上每一个字都很熟悉,但此刻却静不下心再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在空姐试图过来询问时,轻嘘了声。
  空姐了然,看了看睡着的迟绿,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人走后,博延静了几秒,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到迟绿脸上。
  她这会没带妆,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眼睛和额头露了出来。大概是刚回国没睡好,她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很明显。
  莫名其妙的博延想起了以前的迟绿。那会她心思藏得深,也不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但偶尔却又藏不住女孩心思。
  高中阶段学习吃力,博延给她当家教那段时间布置的任务多,迟绿有拖延症,一定要拖到周末他去上课检查才会做。
  这也就导致她每周五晚上都得熬夜,周六他一到,她便耸拉着眼皮看他,写满了心情不好。
  博延最开始不懂,好奇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指着眼睛说:“博老师,你看我的黑眼圈是不是很丑。”
  博延想到她的拖延症,有一回违心地告诉她,黑眼圈确实不好看。
  那天上课,迟绿没和他说一句话。
  再后来,他明白了迟绿心思,没再做她家教。
  她泪眼婆娑找到他家,边哭边说:“博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了,所以不来给我上课了。”
  她承诺着:“我以后不熬夜了,有黑眼圈我也遮住,绝对不让你觉得丑。”
  博延无言,偏偏说不出实话。
  后来,他才告诉迟绿。不丑,无论有没有黑眼圈,她都是漂亮的。漂亮到他知道前面是深渊,却依旧义无反顾陷进去,陷入她的世界,再无法抽身离开。
  ……
  旁边传来呓语,博延猛地回过神。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侧目,看着紧锁着眉头的迟绿,缓缓地抬起了手。
  -
  迟绿睡醒时,飞机广播响起,他们要落地了。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思维和反应都变得迟缓。
  “博延,我想喝水。”她下意识喊了声。
  旁边没有水递过来,迟绿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不对。
  她愣了下,边转头边改口:“抱歉,我——”
  博延像是没听见她的道歉,把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给她,淡淡说:“冷的,将就下。”
  迟绿一怔,“谢谢。”
  博延没再说话。
  下了飞机后,迟绿提着一只脚,行动缓慢地跟在博延身后。
  轮椅被两人留在了江城,这会她就是一个独脚侠。
  拿上行李,博延看她:“你想住哪里?”
  “……”迟绿顿了下,抬眼看他:“你想安排我住哪里?”
  博延:“……”
  他单手扶着她往停车场走,淡淡说:“随你。”
  迟绿一笑:“我身边没助理,半夜了也不好打扰朋友。”她故意停顿了下,看着博延:“博老师,借我间客房如何?”
  博延垂眸看她几秒,“你不怕上新闻头条?”
  迟绿“啊”了声:“怕什么?”
  她小声咕哝:“上了不是正好吗。”

  博延:“……”
  -
  博延不住家里,他在公司附近有一间长居公寓。
  门打开时,迟绿看到了屋内装饰。
  很冷清很冷清,公寓的东西不多,除了必要的家具用品,连一盆植物都没有。
  她看了眼墙上的一幅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看到过。
  博延从厨房拿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淡淡道:“客房在那边,有什么需要直说。”
  “哦。”迟绿指了指墙上的画:“这幅画好像有点眼熟。”
  博延顺着她目光去看,自嘲地扯了下唇:“你的错觉。”
  迟绿:“……是吗。”
  她皱了皱眉:“我之前好像看到过。”
  博延没理会她的咕哝声,淡声吩咐:“客房有洗漱用品,也有换洗衣服。”
  他顿了下,补充说:“博盈的,你将就用。”
  闻言,迟绿无声弯了下唇:“好,谢谢。”
  她看着克制又冷漠的博延,眉梢微挑:“那我先去洗漱休息了。”
  “嗯,有事叫我。”
  迟绿一蹦一跳地回房间洗了澡。
  出来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应了声:“请进。”
  博延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两条白色的毛巾。
  他和她对视片刻,迟绿回过神道:“要热敷吗?”
  博延面无表情“嗯”了声,走近到她面前。
  他一过来,鼻息间的沐浴露香味便自然而然的飘了过来。
  迟绿发现,主卧和客房的沐浴露是同一款,是她以前很喜欢很喜欢的一款味道。
  她看着博延,在他蹲下之前伸出脚:“博老师,好人做到底吧。”
  “……”博延顿了下,顺势蹲了下去。
  迟绿坐在床沿边,看他蹲着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几年前,他曾做过无数类似这样的事。
  迟绿低垂着眼睑看他,有些恍然。
  男人眉眼专注,温热的手掌握着她脚踝,热毛巾敷在上面,缓解着她的疼痛。
  房间暖黄色灯光下,他们的影子重叠交错,呼吸萦绕,显得尤为暧昧。
  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多白日里埋起来的心思和念想,在此刻曝露出来,无处可藏。
  迟绿下意识往下弯腰靠近。
  在博延猝不及防抬头时,他的头撞到了她的鼻尖,两人相似的桃花眼流淌着过往的回忆,情难自控。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也忘了到底是谁主动的。
  等迟绿再回过神的时候,她被炙热的身躯包围,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第八章 
  从两人在电梯里再遇至今,藏在他们心底的火花被点燃,谁也无法控制。
  房间内的窗户没关紧,风吹着窗帘在起伏。
  迟绿的手被压过头顶,无法动弹。
  她似乎想挣扎下,却也无可奈何。博延低着头,在她脖颈上吸吮出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他的发丝拂过她脸颊,戳的微微发痒。
  迟绿脖颈扬起,身体不受控的往他那边贴合过去。
  她身体敏感,被他另一只手掌揉着,不受控地回应他。
  “博……”
  她话没说完,博延便堵住了她的唇。在迟绿张嘴间隙,他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尖缠绵着,不留一点余地。
  他的每一下亲吻,都带着力度和怨气。迟绿感受着他的粗|重呼吸,承受他唇舌在她口中的发泄。
  她的舌尖被他吮的发痛,想把他推开,可又贪恋在这种事上霸道不讲理的他。
  意乱情迷间,不知是谁的手机先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这一室的暧昧。
  博延没去理会,扯开迟绿衣领往下亲。可偏偏铃声像是和他们杠上了一样,久久不停。
  “电话……”迟绿气息不稳,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男人:“博延。”
  博延一顿,垂下眼看她。
  房内的灯没来得及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瞳仁里流淌的情绪。
  两人无声对视着,那深藏的情|欲,他们一直逃避的问题,在此刻倾涌而出。
  很多问题,他们没办法忽视,也无法忽视。时间能跨越一切,但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还差很多。
  在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时,博延把她被扯乱的衣服整理好,语气平静道:“去接电话。”
  迟绿怔怔看着他动作,抿了抿发麻的唇:“然后呢。”
  博延一顿,从她身上起身离开。
  他敛下眸子里暗涌的情绪,沉声问:“脚好了是不是还要离开?”
  迟绿没吱声,但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她在国外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不可能在现在时刻就全部丢下。
  感受到她的沉默,博延懂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淡淡道:“临走前说一声。”
  他不想再漫无目的的全世界找她了。
  迟绿眼睫一颤,错愕看他。
  她嘴唇动了动,终归没说出道歉的话。当年离开她谁也没说,一个人悄悄走的。
  离开后,迟绿狠心地和国内所有人断了联系。电话卡换了,微信不上,彻底的消失匿迹。
  她不知道那段时间博延是怎么过的,也不敢过问。
  当年那种情况,她心里是藏着气的,她无处发泄,恨博延却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在那种时候却还心心念念着他,想未来他们要怎么办。
  迟绿找不到答案,她就像是落水者,在海里扑腾,找不到一块飘浮上岸的浮板,更遇不到一艘能拯救她的船。
  他们都是被命运摆弄的溺水者,谁也无法拯救,好像只能通过时间,去跨过那些过去,去忘记那些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人和事。
  迟绿没吱声。
  博延用力捏了捏她下巴,沉声道:“说话。”
  迟绿回神,仰头看他:“好。”
  得到了答案,博延不再停留。他从床上离开,转身往门口走。
  迟绿望着他背影半晌,突然开口:“你再给我些时间。”
  博延脚步一滞,没回头,更没问她具体需要多久。
  “早点休息。”说完这句,男人消失在客房。
  -
  人离开后,迟绿看了眼来电,是闻昊的。
  她皱了下眉,在第三次响起时才接通。
  “闻总。”
  迟绿清了清嗓,语气平静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
  闻昊蹙眉,沉默半晌问:“刚刚在忙?”
  “嗯。”迟绿看了眼时间,淡声提醒:“现在应该不是工作时间吧?”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了,她没必要回答闻昊的任何问题。
  闻昊一哽,有些无可奈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迟绿算了算自己没办法推掉的工作安排,低声道:“五天后有场秀,我会准时出现。”
  闻昊“嗯”了声,低声道:“我听酒店前台说你退房了?”
  闻言,迟绿笑了笑说:“是,我回北城了。还有什么问题?”
  闻昊默了默,低声问:“博延就是你放不下的那个人?”
  “对。”
  “你们分手了。”闻昊提醒。
  “那又如何。”迟绿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望着窗外夜景。
  她仰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夜空,轻声道:“只要我们愿意,随时能和好。”
  闻昊:“……”
  迟绿莞尔,浅声说:“闻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深呼吸了下,低声道:“对我而言,除了博延,谁都不可以。”
  从始至终,迟绿的世界里只能容下博延一个人。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他们是分开状态,可两人都清楚,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插|不进其他人。
  迟绿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想闻昊如果是聪明人,应该要懂得放弃。
  闻昊那边静了静,笑了下说:“那我和你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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