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海王了解一下——初云之初
初云之初  发于:202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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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宝澜心头“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思量什么,就听衣袍曳地时发出一阵摩擦声响。
  沈飞白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去,视线与她齐平。
  他歪一下头,若有所思道:“你好像真的认识我。”
  赵宝澜心里边飞速的转过几个念头,这一刻,马龙白兰度、罗伯特德尼罗影帝附体,她迅速揉出一个唏嘘感慨、不胜震惊的复杂神情来,颤声道:“小师叔,你还记得天魔教内的申雨棠吗?”
  沈飞白眸光随之一定:“你?”
  赵宝澜眼眶湿润,动情道:“我是她的妹妹申雨荷啊!”
  系统120:“……”
  骚不过骚不过。
  提及旧人,沈飞白却好似被触动到了,怔然良久,道:“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闭关,至于妹妹——”
  他捏住赵宝澜的下颌,语调轻柔:“没听说她有妹妹啊。”
  “我那时候还未拜入天魔教,姐姐不曾提到,也难怪小师叔不知道了。”
  赵宝澜半真半假的揉了个假话出来,再之后就要顺溜多了,满脸濡慕的看着他,道:“小师叔离开之后,祖师们担心坏了,师伯师叔们也很难过,姐姐那时候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很是忧心,出关之后下山行走,才知道事情始末……”
  说完之后,她动作自然的把沈飞白捏住自己下颌的手推开,满脸关切道:“小师叔,你手好凉哦,记得多喝热水鸭!”
  赵宝澜说话的时候,沈飞白就蹲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她深谙说谎之道,一点也不慌,表情诚恳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沈飞白的眉毛很黑,眼睛是偏狭长的菱形,深棕色的眼珠靠上,典型的三白眼,即便是看人的时候脸上带着笑,那双眼睛也是寡淡而漠然的。
  听她说了些天魔教内的事情,他虽不置可否,神情却略微柔和了些,仍旧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宝澜同样半真半假的回答他:“姐姐去了金陵,我们约定在金陵见面,结果洪州叛乱,附近州郡的百姓都往金陵逃窜,居然有人发这种财,假扮成劫匪杀人抢掠,我就是追随劫匪头目,才会一路下到这里来,见到小师叔的。”
  沈飞白说:“哦。”
  这个字说完,他便不再开口,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赵宝澜当然也不会进行死亡发问,主动询问灰衣人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武功没被废掉,山洞内一时静默起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之久,沈飞白回过神来,换个姿势在她面前盘膝坐下,道:“你底子打的不赖,年纪虽小,却已通了生死玄关,我传你一套功法,你用心学。”
  赵宝澜心下一凛,暗暗警惕,脸上却笑的人畜无害:“什么功法鸭?小师叔。”
  沈飞白眼眸闭合,看也不看她:“学便是了,哪来这么多话。”
  赵宝澜铩羽而归,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得盘膝在他面前坐下,开始打坐运功。
  沈飞白虽然闭着眼睛,却像是能瞧见似的,开始出声指点她如何运气用功,叫内力游转周身大穴。
  赵宝澜听得认真,同时却也一心二用,余光在山洞内乱瞟,转了几转之后,终于瞧到了自己想找的。
  山洞内部立着一根柱子,似铁非铁,似钢非钢,却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透着乌沉沉的暗光。
  柱子底下垂着一条锁链,一直连接到沈飞白脚踝,难怪方才他行走时她曾听见几声轻响,想来便是锁链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赵宝澜也是当世少有的武学奇才,仔细一琢磨沈飞白教授她的这套功法,就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了,再回想起他捏住自己脖颈时冰凉的手掌,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修习天魔教禁法,内力至阴至邪,那锁链却是用异金锻造,至阳至刚,正好同他内力相克,就像是叫一个人去绣花,却只给了他一个电钻一样,任你有再大的气力,也是无可奈何。
  沈飞白得找个人跟他合作,才能把锁链打开,但是这也有先决条件,一来是那个人不能是个菜鸡,二来是那个人的内力要与他出自同源。
  赵宝澜的武功是申氏教的,申氏与沈飞白师出同门,两边都卡上了,他的希望也来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赵宝澜想通了这一节,也就有了主意。
  放沈飞白出去是不可能的,嫂嫂已经说了,修习禁术走火入魔之后人会性情大变,她同情沈飞白当年的经历是真,但是她也不可能仅仅出于同情就放他走,这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未免太不负责。
  还是写封信问问嫂嫂,听她说该如何处置吧。
  不过在这之前,赵宝澜自己得先脱身才行。
  沈飞白教,她认真学,一口一个小师叔叫的亲热,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闲下来的时候就眼睛扑闪闪的看着他,表现的极为乖巧。
  沈飞白虽还是淡淡的,但眼底却多了几分温度。
  底子都是早就打好了的,两刻钟过去,赵宝澜便将觉一股至阳内力自丹田生,抱元守一将其同本身内力融汇到一处去,又按照沈飞白吩咐,彼此掌心相扣,内力相传。
  沈飞白一步步教导她怎么做,赵宝澜也一步步认真遵从,直到最后一步走完,就差临门一脚时,赵宝澜反水了。
  沈飞白见她一直都表现的极为顺从乖巧,又是师门之后,疑心便渐渐打消,哪知等到最后一步时,却阴沟里翻了船。
  气血逆行,内力蒸腾,他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再抬头时,哪里还有赵宝澜的身影。
  赵宝澜早先吃过一次亏,知道他内功精湛,当世无出其右,如何敢浪费这仅有的时机,见他运功出错,当即便抽身离去,发挥最高时速,顶着一头绿叶两只螳螂撞出山洞门口。
  心有余悸的将脑袋上的螳螂和乱草拨开,她听见沈飞白冷冷开口,声音之近,如在耳侧:“现在回来,我不杀你。”
  “不会吧不会吧,”赵宝澜叉腰道:“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的谎话,难道我还会信吗?”
  沈飞白高大阴沉的身影出现在山洞门口,双目微眯,注视着她:“申雨荷,你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赵宝澜听得心头一抖,赶忙再往后退了几米远,这才中气十足道:“笑话,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有种出来啊!”
  说完她扒开自己下眼睑,朝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
  沈飞白并不作答,只冷冷看着她,嘿然不语。
  赵宝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继续停留,以防万一,临走前又小小的服了个软:“小师叔,记得多喝热水鸭~”说完才动身离去。
  沈飞白被气笑了,目送她身影消失,却有扑空之声自远处传来传来,一只矫健雄鹰振翅飞来,飞快下掠,最终稳稳的停在他手臂上。
  沈飞白转身回到山洞坐下,手指轻抚苍鹰短羽,道:“你说,她若是知道我三日后就能离开这里的话,会哭吗?”
  苍鹰似乎是察觉到他身上的凛冽之气,振翅飞到了山洞内。
  沈飞白随意的坐在地上,手握住脚踝处的锁链,发功用力。
  锁链应声而断。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宝澜:“……”
  乖崽这么可爱,为什么要这么对乖崽!!!
  
 
 
第54章 走事业线了吗?
  赵宝澜还不知道自己的推理出现了瑕疵, 自觉躲过一劫,美滋滋的顺着悬崖上去,便听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宝蝉姐姐。
  她这一趟出来停留的时间太久,也难怪宝蝉一行人会心急, 赵宝澜大喊一声“我在这儿”, 便提气纵身, 顺着宝蝉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吴家和邓家不愿意放过这笔大生意,故而是铁了心要将这群拦路石铲除掉, 私兵倾巢出动, 不只是赵宝澜这一仗打得艰难,宝蝉那边也颇为艰辛, 队伍里数人受伤,还有几个血云宫教众在混战中丢了性命。
  赵宝澜从悬崖上边爬上去的时候,宝蝉那边的乱战也才结束没多久, 一半人留下同百姓中的青壮们一起打扫战场,剩下的则跟她一起出来搜寻赵宝澜踪迹。
  两人结识的时间不算短,宝蝉从没见过有小魔王做不到的事情,这会儿将人找到了, 也不曾多想,只关切道:“怎么这么久?受伤了没有?我还当你这边会结束的早一点呢。”
  赵宝澜不愿多说叫她担心, 只摆摆手,言简意赅道:“遇见了几个难缠的对手,不过都被我给杀了——你们那儿呢,没出纰漏吧?”
  宝蝉欣然笑道:“一切顺利。”
  赵宝澜放下心来。
  按照她此前的吩咐,左、右护法擒拿了敌方的几个首领,拖下去审讯之后又写了供状,叫那几人签字画押, 这会儿赵宝澜刚回去,二人就忙不迭送过去邀功。
  赵宝澜接过去扫了一眼,便吩咐道:“留下几套软甲兵刃做证据,免得这两家人到时候不承认,那几个人也别叫他们死了,好生看守起来。”
  左护法应声而去,赵宝澜则同宝蝉一道巡查战后百姓们的情况。
  这一次吴邓两家倾巢出动,攻势较之从前更为猛烈,不仅是赵宝澜这边伤亡增加,百姓中亦不乏有遭难之人,地上歪着的、倒着的,倚靠在一起低声啜泣的,昏迷不醒的,染血死去的,不一而足。
  赵宝澜对于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回到血云宫三巨头与空明几人停留的位置,便将青壮们组织起来开会。
  第一次打退那两家私兵进攻之后,她便将百姓中的青壮们组织起来,简单的培训之后,白天夜里分组进行巡逻,每个小组都有自己负责的范围和换岗时间,责任落实到每个人身上,再加上一连几次协同作战,已经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和威严。
  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赵宝澜便将审讯后得来的供状递过去了,青壮们当中自然有识文断字的,接过去看了一眼,神情登时就变了。
  几个识字的传着看完,皆是脸色铁青,难掩愤恨,不识字的几人见状十分摸不着头脑,对着那份供状翻了几遍,不明所以道:“这上边写什么了?”
  “写着要咱们身家性命的东西!”
  最开始翻看的人额头上青筋绷起,恨声道:“咱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假劫匪、真畜生,有人打量着咱们拖家带口、全副身家逃难,打定主意半路要咱们的命,喝咱们的血啊!”
  这话一落地,就像是一瓢水洒进了油锅,周围人立即就炸开了。
  “怎么回事,那不是真劫匪?!他们可是杀人了啊!”
  “这可是去往金陵的路,谁敢这样放肆?!”
  “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咱们背井离乡逃命,他们还在背后捅刀子,这还是人吗?!”
  “人家可不怕什么王法,人家就是王法,”有人冷哼一声,道:“那几个被抓的可都招了,他们都是邓家和吴家的人,知道是什么门路吗?驸马都尉,那可是皇帝的女婿!不过也是,要是没个后台,谁敢干这种事?!”
  “供状上不是说了吗,上边都打点过了,吴家和邓家领头喝了咱们的血,上边人也能跟着吃肉,咱们几条贱命,谁会放在心上?”
  “我就说那伙儿劫匪不对劲儿,怎么还穿着军队上的软甲,你们都瞧见他们扔下的兵器了没有?内城兵马司的印鉴还在上边呢!”
  战乱一起,他们不得不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缺水少食,行路艰辛,不知来日如此,可即便如此,仍旧有人虎视眈眈的在路边上守着,一心想将他们敲骨吸髓,这怎能叫人不恨?
  一家子人都在这儿,一辈子的积蓄都带在身上,钱都叫人抢去了,大伙儿聚在一起喝西北风吗?
  那群王八蛋可是敢杀人的,到时候真就是钱叫人抢了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西天?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
  群情激奋,民意汹汹,便有人去求赵宝澜拿主意。
  “姑娘,我们都是小老百姓,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我们看得出来,您心存善念,也不是普通人,只能求您为我们主持公道了!”
  赵宝澜等的便是这一句话,抬起手来,周遭议论不平声旋即平息下去,她环视一周,铿锵有力道:“我既然应允要带你们往金陵去,那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吴家与邓家的两位驸马都尉令私兵冒充劫匪,杀人劫掠一事,我也必然会调查到底,为枉死之人谋求公道!”
  这一路走来,她早就是众人的定海神针,听她出言应承,心下大安,但也仍有少半人心存疑虑,倒不是怀疑她的品格,而是悲哀于吴邓二位驸马都尉身份非比寻常,觉得即便事情闹大,也未必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小姐保护我们往金陵去,已经是恩同再造,至于吴、邓两位驸马都尉的事情,您却不必勉强,若是因此同他们结怨,害了小姐,我们如何过意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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