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吧, ”汪鸿头大道:“我还有事要做……”
话音未落, 赵宝澜就举起来她的乱雪剑, 和蔼可亲道:“看着我的佩剑, 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汪鸿艰难道:“有笔墨纸砚吗?家伙齐全了我马上写。”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 左护法跟右护法就守在一边,满脑袋都是问号,现在看他们说完了,也不敢冒昧的问,只近前一点,说:“宫主,邱誉死了, 那咱们是不是也该撤了?”
“嗯,”赵宝澜点点头,扫一眼汪鸿,道:“带上他一起走!”
一群血云宫人中夹杂着一个前天魔教教众,提身运气返回蔚府,赵宝澜一点也不拖沓,当即就叫人准备笔墨纸砚,监视着汪鸿动笔写信。
汪鸿看看坐在面前的小魔王,再看看面前的白纸,愁的差点头秃:“您叫我怎么写啊……”
“还能怎么写?实话实说呗!”
赵宝澜瞪大眼睛,说:“这都要我教?”
“……”汪鸿语气孱弱道:“能教的话,最好还是教一下吧。”
赵宝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先写上某某某亲启,标注好你是谁,然后说你在荆州遇见了一个叫赵宝澜的女孩子,她玉雪聪明,乖巧可爱,今年十五岁了,也有个哥哥叫赵德苻,叫他们派个见过赵宝兰的人来看看……”
“等等、等等!”汪鸿忽的一抬手,霍然说:“对上了!”
“……”赵宝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对上了?”
汪鸿道:“您前一句说的什么?”
“……”赵宝澜想了想,说:“叫他们派个人过来看看?”
“不,”汪鸿说:“再前边那句。”
“……”赵宝澜道:“今年十五岁了,有个哥哥叫赵德苻?”
“不,再前边那一句,很接近了!”
汪鸿激动不已:“就是跟你本人南辕北辙的那句话,八个字的!”
“……”赵宝澜:“?????”
赵宝澜神情不善道:“我感觉被冒犯到了!”
“不是这句,”汪鸿无知无觉的催促说:“就是再前一句啊!”
左右护法和方长老默不作声的交换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的往边上蠕动了一段距离。
下一瞬,赵宝澜抓鸡一样猛地掐住了汪鸿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发出了恶龙咆哮:“玉雪可爱,乖巧聪明——你是觉得我配不上这八个字吗,嗯?!!!”
汪鸿:“……”
汪鸿木然的看着她,赵宝澜一松手,他慢慢的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方长老看他表情不对,近前去看了看,然后松口气,赔笑道:“宫主,他没事,就是暂时被震聋了而已,缓一会儿就好了。”
赵宝澜:“哼!”
她叫人去取了一盒银针来,帮汪鸿扎了几下,没过多久,后者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能听见动静了。
汪鸿神情呆滞的看着赵宝澜,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燕侯的妹妹。”
赵宝澜狐疑道:“可我们俩的名字不一样啊,虽然读音一样,但是字不一样,她是兰花的兰,我是波澜壮阔的澜。”
“不,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兰花的兰,就是波澜壮阔的澜,”汪鸿说:“我刚才骗了你。”
赵宝澜用一种被背叛了的眼神,震惊中带着谴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
赵宝澜眼神气愤的回看着他。
最终还是汪鸿先退缩了。
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他痛苦不已:“但凡这时候有个315打假,你跟你嫂嫂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
汪鸿最终还是写了信,然后给寄出去了。
累了,不想管了,别的都听天由命吧。
往郑家走的路上,赵宝澜心情有点复杂,找到三哥了,这是件好事,可郑家这边又该怎么办呢?
她是赵宝澜,燕侯赵德苻的妹妹,那真正的郑宜静又在哪儿呢?
赵宝澜问系统120:“你能找到郑宜静吗?”
系统120反问她:“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你有见我发挥过一丝一毫的作用吗?”
赵宝澜:“……”
你这个废物!
下次进入别的世界的时候,老子一定要把你换了!
赵宝澜有点头疼,揉了揉脑门,轻车熟路的翻墙进去,途径李氏房间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赵宝澜回到自己房间,宝蝉还没有睡下,见她回来,便笑着去迎,瞧见赵宝澜脸上神色之后,笑意便慢慢落下去了。
“怎么,”宝蝉帮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说:“今晚不顺利吗?”
“不是,挺顺利的,”赵宝澜喝了口水,闷闷不乐道:“只是遇上了一点意外。”
宝蝉关切道:“什么意外啊?”
赵宝澜就把今晚遇上汪鸿、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
“燕侯的妹妹?”宝蝉被这身份震慑的惊了一下,旋即又回过神来,疑惑道:“不对啊,之前不是滴血验亲过吗?融在一起了呀。”
“那种法子靠不住的,”赵宝澜解释说:“随便从街上找几十个人,凑一凑能找到许多个血液相融的人,可他们的的确确是没有亲缘关系的。”
宝蝉嘴唇张开,半天都没合上,这么过了会儿,才忽然“啊呀”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她忧虑道:“郑夫人才刚好了些,如果告诉她你不是郑宜静,那岂不是……”
“先等等吧,”赵宝澜头疼道:“我差人去搜寻真正郑宜静的下落,看能不能有结果,即便是找不到,也等郑夫人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再走。”
宝蝉颔首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
因为心里边乱糟糟的,这天晚上赵宝澜跟宝蝉睡得晚了,第二天起的也要晚一些,然而没等她们这个懒觉持续多久,就被邱姨娘院子里边的动静给吵起来了。
因为邱誉说蔚家人的事情全都包在他身上了,故而这两天邱姨娘的心情特别好,大清早的还有闲情逸致去浇花,哪知道最后花还没有浇完,便有婆子引了哭哭啼啼的嫂子甄氏进门,把邱誉死了这个噩耗告知于她。
邱姨娘当时的感觉,就是一个惊雷劈在了头上。
“哥哥死了?怎么会?!”
她两腿发软,紧抓着甄氏的手,颤声道:“他昨天还来看我呢,怎么突然就——”
“夫君是被强人给害了,”甄氏哭道:“昨晚家里边进了强盗,把我和孩子打晕,抢了好些财物去,竟然还把夫君给杀了!我今早起来一看,夫君的血流了一脖子,人也没气儿了,赶忙去报了官,又来给你送信……”
才刚刚商量着要找杀手除掉蔚家几兄弟,转头的功夫,自己哥哥就被杀了?
邱姨娘绝不相信这事跟蔚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他们做的,肯定是!
邱誉再不成器,那也是邱姨娘的哥哥,骨肉至亲,她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甄氏见状,哭声愈发大了:“官府说是会立案,只是我听他们的意思,这案子怕是不好破,几个孩子还小,我实在是……”
这事肯定跟蔚家人有关,邱姨娘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往外说。
真说出去了,官府肯定会问的。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蔚家人是跟你们邱家有矛盾,但也不至于杀人啊,你怎么就觉得是蔚家人杀了你哥哥?
邱姨娘还有儿女,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但自己亲哥哥死了,这口气她肯定是咽不下去。
蔚家……蔚家!
等着看吧,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
邱姨娘院子里哭声传过来,赵宝澜跟宝蝉也给吵醒了,迷迷瞪瞪的到了李氏屋里,说:“这是怎么了?”
李氏看得怜惜,亲自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没事儿,那边邱姨娘的哥哥没了,她嫂子来了,姑嫂俩聚在一起掉眼泪呢。”
赵宝澜“哦”了一声,吃完早饭之后,就拉着宝蝉高高兴兴的出去看热闹。
郑家就那么点地方,走几步就到了,她们俩刚到院门口,正碰上邱姨娘送甄氏出来,俩人眼睛红彤彤的,就跟刚从花果山放出来似的。
赵宝澜昨晚吩咐杀手问邱誉一件事,他花钱雇人杀害蔚家三兄弟的事儿邱姨娘知不知道,后者是个绣花枕头,被杀手一吓唬就老老实实的招了,不仅知道,钱都是邱姨娘给的。
别管左右护法和方长老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明面上都是她的哥哥,邱姨娘能出钱雇人暗下黑手,那赵宝澜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她从兜里边掏出来一把瓜子儿,递给宝蝉一半,剩下的自己一个人嗑的噼里啪啦:“邱姨娘,你还好吗?听说令兄没了?节哀顺变呀。”
邱姨娘早猜到自己哥哥的死跟蔚家人有关,再看这小碧池居然还敢到自己门口来耀武扬威,一张脸登时就青了,死死的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赵宝澜就不高兴了,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喜欢,收回去!”
邱姨娘:“……”
邱姨娘气的急了,想冲过去撕了她那张嘴,又实在是忌惮李氏和蔚家人,忍了又忍,终于骂道:“滚!别叫我瞧见你!”
“我的天呐,邱姨娘你是不是伤心的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赵宝澜往地上吐了点瓜子皮,白她一眼,趾高气扬道:“这是郑家,你脚下的地是郑家的,你这院子也是郑家的,你一个姓邱的有什么资格叫我一个姓郑的滚?小老婆都低三下四的当了,怎么还拿自己当盘菜呢!”
虽说妾低妻一等,但邱姨娘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上边有郑老太太和郑武关照,下边又有三个孩子在,被人当面说自己就是个玩意儿,不算什么东西,登时便觉一股热气自脚底直冲脸面,燥的她头晕脑胀。
“你,你放肆!”邱姨娘颤声道:“我可是你的长辈!”
赵宝澜听得笑了,吐了口瓜子皮,然后抡起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了。
“我阿娘好脾气,哥哥也太宽容,才把你惯出这些臭毛病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长辈?你个取乐玩意,算个屁的长辈!”
赵宝澜冷笑一声,讥诮道:“不服气是吧,那你就去衙门打听打听,只听说大户人家里边有发卖侍妾姨娘的,什么时候听说有发卖儿女的?自甘下贱抢着当小老婆,心里边还做着正妻梦,希望一切跟正妻齐平,希望别人敬重,你长得不好看,想的倒是挺美啊?!”
甄氏也听邱姨娘提过,说李氏的女儿回府了,刁蛮任性,脾气大的要死,现在亲眼见了,才算是真正的了解了所谓的“刁蛮任性”究竟有多偷工减料。
毕竟是自己小姑,家里边几个孩子以后还都指望着邱姨娘呢,甄氏将人扶住了,这才软中带点硬的说:“大小姐,您息息怒,也别太生气了,姨娘就算不是正经长辈,但好歹也是侍奉您父亲的,老太太的颜面也得顾全啊,您这样说打就打,怕也不太合适吧?这么多年了,您父亲都没对姨娘动过手呢。”
她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也服软了,这位大小姐就该就坡下驴走人了。
没想到这个小畜生眼睛一瞪,又是一耳光重重掴在邱姨娘脸上,毫无人性的咆哮道:“打她怎么了?郑武没打过她又怎么了?我多打她几次她不就习惯了?!”
“666,”系统120附和道:“老铁,没毛病!”
第29章 当海王了吗?
邱姨娘被气了个半死,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淌,甄氏青着脸站在一边,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宝澜大获全胜, 叉着腰,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邱姨娘原本是出来送甄氏的,没想到却受了这么一场气,捂着心口就要往地上倒,甄氏见状,赶忙将人给搀扶进去了。
郑宜舒听见动静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再听甄氏说了事情原委, 一张俏脸登时寒意缭绕:“这个郑宜静行事也太嚣张了,她以为自己是谁?成天打这个骂那个——我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