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轻轻拧了下他腰上的软肉,咬着耳朵问他:“你和你妈妈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
“快告诉我。”
于故忽然亲了她一下,可把她吓得够呛,捂着嘴巴下意识朝他母亲那边看过去,幸亏伯母在厨房忙碌,没瞧见他俩腻腻歪歪的画面。
于故说:“我刚刚跟我妈说,未来媳妇儿上门吃饭,让她饭菜做的丰盛点。”
茶茶的小拳头朝他招呼过去,“你这就摊牌了?”
于故顺势握着她的手:“总是要结婚的。”
他们要结婚的。
最好一毕业,就能去领证。
在此之前,于故还需要搞定茶茶的父亲和哥哥。
茶茶低着头挡住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于故又说:“我妈说,吃过晚饭,想去你家里坐坐。”
茶茶一脚轻轻踢开面前的石头,佯装随意,“好啊。”
走到见家长这步,就离订婚结婚不远了。
茶茶在长辈面前放不开面,吃饭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
于故就知道她会不自在,刚收了碗筷就和他妈说去茶茶家里做客。
于故牵着茶茶的手先行一步,走在小道上当散步了。
他的父母则认真准备了礼品,提前和未来亲家见见面,彼此也能留个好印象。
他们敲门的时候。
沈执就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
热恋期的小情侣躲在长辈身后暗的看不清的角落里亲热。
又搂又抱,如胶似漆。
沈执看着他们,又转过身看着他隔壁的阳台,月光倾泻的窗台上,他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了一位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她面容白皙,笑容腼腆。
很久之前。
沈执就知道于故喜欢她。
他那时得意自大,以为她满心的欢喜都只被他一人牵扯。
唾手可得的爱意,他当时并没有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快点给我原地结婚呜呜呜
沈执:?没关系我可以抢婚你抢的到人抢不到她的心!(疯狂呐喊
第67章
医学上有个名词叫做幻觉妄想综合征,幻觉和妄想,相互影响,如梦似幻的画面落在患者眼里就成了真。
楼下的院门前,热热闹闹。
穿着浅色衣裙的少女和身侧的男人十指紧扣,等到进了院门,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沈执幻觉其实没有别人,只有茶茶一个人。
这层层幻觉比现实还要真。
他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走进屋子里,暖色系的灯倾泻而落,半开的门开了又关。
顺便把她的声音也一并关了起来。
深更露重,夜空里好似匍匐着层浅淡冰凉的雾气。
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但隔壁的说话声却也不高。
谈话声只能听了个模糊,始终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有几个字眼,落在沈执的耳里却是无比清楚的。
“订婚”“好事”“结婚”。
模模糊糊,抓心挠肺,沈执在阳台上站到腿脚发麻,拳头握紧了之后又松开。
他并不是无动于衷,他只不过无能为力而已。
*
虽然说之前两家人都住在同一个巷子,但于故的父母工作忙碌,和楚清映真的没见过几面,后来她们搬走,两家人就更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于故的父母备了点薄礼,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心意点到为止。
他们说话的温温柔柔客客气气,楚清映和他们聊的还算愉悦。
于故的母亲接过茶水,和气的笑了笑,“十几年的邻居,按理说我们早就该来拜访,实在是工作太忙,这不,今儿才知道俩孩子的事情,只忙着高兴,也没准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楚清映从前就听说过于故的母亲是大医院里有名的主治医生,对医生这份职业,她天然有种好感,她也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们的事情,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当父母的不好插手,我瞧着于故是个好孩子,只盼着他们俩能好好地,我这个当母亲的也心安。”
“可不是,我家这孩子别的不敢说,出了名的不叫人操心,会疼人,将来若是有幸,茶茶能嫁到我们家来,保管没有人给她气受。”
于故他家这边亲戚里的女孩儿都少,他母亲本来不是喜欢和孩子打交道的人,但瞧着茶茶怎么看怎么喜欢,觉得这孩子又漂亮又乖,嘴巴也特别的甜,和她在一块,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长辈相谈甚欢,茶茶和于故忙里偷闲。
俩人放轻脚步,悄无声息打开大门,溜到院子里去。
乘着夜风,两个人并排坐在小秋千上,茶茶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翘着脚尖,她低头望向地面上被月光拉的长长的影子,“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你爸妈来我家?”
于故轻轻靠着她的肩膀,“想快点把你娶回家,不行吗?”
“我爸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同意。”
于故装模作样叹气,“看来我还要更努力才行。”
茶茶听见于故说要和自己结婚,心里其实不反感,并且开始替两个人的未来操心。
她问:“你有房子吗?”
于故:“目前还没有。”
茶茶默默捏紧小手,近几年北城房价飞速上涨,好点的地段都要十几万一平,如果是学区房,那更是炒到了几十万一平。
他们将来如果要结婚,肯定也要生小孩,买房子总要尽可能买到好点的学区。
可……于故哪有这么多钱!
他将来也只不过区区一个清清白白的教授,应该挣不着几个大钱。
茶茶虽然不介意出钱养大,但是她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怕他不乐意吃软饭啊。
茶茶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房子我来买,给你买个三室一厅大平层。”
于故肩膀轻颤,忍着胸腔里快要盈出来的笑意,“原来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你出车子,我出房子,很公平。”茶茶想了想,“至于彩礼,这个得听我爸妈的,我做不了主,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你放心,娶你的钱我还是有的。”于故说。
他这么说,茶茶也就随便听听。
过了半个小时。
家长们聊的差不多,于故的父母也不好意思多做打扰,意犹未尽聊完天,就准备离开。
临别之前,楚清映说:“有空可以常来做客。”
“好的啊,你不要嫌我们烦就行。”
“怎么会呢。”
他们不知道楚清映和江承舟的事情,随口又说一句:“改天挑个茶茶的父亲在的日子再来叨扰。”
楚清映嗯了声,“婚事确实……也要问过他的意思。”
于故的母亲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于故说想要和茶茶在大学毕业之前结婚。
他们觉得太早,但是儿子似乎等不及。
于故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甚至提前看好了婚房。
市中心的高楼大平层。
主卧次卧婴儿房一应俱全。
这几年,他和导师一起做项目,也挣了不少钱,加上平时的投资,不需要父母的资助,买套房子都绰绰有余。
房子他是看好了,茶茶却没看过,毕竟是他们俩将来要住的地方,也得让她看看觉得喜欢才能买。
于故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很周到,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变数都记在心里。
回家路上,于故的母亲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着急结婚?不后悔?”
于故斩钉截铁,“不后悔。”
“婚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也不像谈恋爱这么容易,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真受得了?”
“受得了。”于故吐字道:“妈,我真的好想娶她。”
左右他们也快上大四了。
过不了两个学期,就要面临毕业的事情,到时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结婚又怎么了?
“行了知道了,妈妈这不已经随了你的愿了吗?只是急不来,每个步骤都少不得。”
“谢谢妈妈。”
她何曾听儿子跟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也是托了茶茶的福气。
这么一想,她对茶茶的好感又升了一个级别。
于故又说:“只不过彩礼这方面,还需要父母先帮衬我点。”
买完房子,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几乎清零,没有多余的钱。
“你是我儿子,你娶媳妇儿的彩礼钱我还能少了你的?”
不过儿子倒是出息,房子车子都不需要他们买。
*
茶茶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背影在她眼中化作一个圆点,她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关好大门。
从晾衣杆上收齐晒干的衣服,怀里抱着衣服上楼洗澡,打算好好睡一觉。
打开房门,茶茶被吓了一跳。
沈执不知什么时候越过阳台,翻到她这边,并且进了她的卧室。
茶茶没个好脸,“你回去。”
沈执脚下都不带动的,擅自闯入她的房间,还摆着主人的做派:“我渴了,想喝水。”
茶茶用力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出去。”
沈执就跟个聋子一样,特别不要脸端起她桌上的水杯,喝了她的水。
茶茶觉得他脑子有病,大半夜跑来她的房间发神经。
沈执垂着眼睫,不太高兴的神情,被淡淡忧伤笼罩着的眉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只是看着她。
茶茶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有句话说得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失去的永远的都是最好的。
茶茶以前多喜欢这双浅色眼眸啊,现在真是什么感觉都不剩了。
其实在她这间卧室里,她和沈执做过的事情也不算少。
偷吻拥抱,半夜里背着大人的偷偷幽会,哪一样都没少干。
可是每一样,他做起来的时候都没什么感情,淡淡的,如一汪死去的湖水。
亲吻时不情不愿。
拥抱又没有温度。
她有时胆大包天非要亲他,沈执也只是冷淡的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不要动,然后用手盖住她的眼睛,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吻,像主人给玩物的一种恩赐。
沈执看着她说:“你们不能结婚。”
他好像习惯用“不要”“不用”“不可以”等不字开头的词语来命令她,指使她。
可是她不是他的狗,凭什么要听爱他的话呢?
“你管不着。”茶茶将他从卧室推到阳台上,为了不吵到一楼的母亲,她特意压了嗓子,“你大可放心,我如果结婚也不会请你。”
茶茶还做不出结婚请前男友这种事,彼此都看不顺眼,属实没必要在大喜的日子相互找晦气。
说完这句话,茶茶锁上落地窗门,手指攥着窗帘布的一角,用力一扯,拉紧窗帘,遮住了里面的光。
月光静悄悄穿过云和烟。
沈执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吃了几颗药后,坐在书桌前,台灯年月太久,发出的光已经不怎么亮。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怀里揣着的小本子拿了出来,这是他刚才在茶茶的房间里看见的日记本。
一个被丢进杂物箱里的日记本。
茶茶的习惯还是没变,不要的东西都扔进纸箱里,再把纸箱放在墙角,等着第二天再处理。
他运气还不错。
赶在她把纸箱扔掉之前,发现这一箱子的东西。
杂七杂八,都和他有关。
沈执只拿了日记本,直觉驱使他伸出双手,像个小偷偷走她的记忆。
本子上了锁。
沈执望着桌上这个小小的颜色图案都很幼稚的本子,竟然丧失了打开它的勇气。
沈执知道的密码,或者说他猜得到密码。
他试着把数字调到自己生日那天,果然,这把小儿科的密码锁咔嚓一声开了。
沈执并未马上打开本子,一方面他也知道偷看别人的心事是不道德的,另一方面,心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催促他。
沈执在道德和欲望两边,摇摆不定。
他的手指已经按在粗制滥造的封面上,指尖缓缓移动,他慢慢打开日记本。
映入眼帘是有些幼稚的几个字——【十四岁/楚茶/的秘密】
粉色记号笔,字写的有些歪,末尾还画了个小爱心。
刚开始那几张,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记录着每天发生的小事情。
忽然间,从某个日期开始。
这本记录着无关紧要小事情的日记本里,某一页的纸张上,多出了一个名字——沈执。
十四岁,还那么早。
沈执都记不清那个年纪的他们在读初几,是初一还是初二?
他绞尽脑汁想回忆,然而,关于他初中比较深刻清晰的记忆,起始于姜妙颜转学过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