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这么识相,季融融心里美滋滋的,还没等她反驳宋教授,一旁的蛋蛋突然惊呼起来:“泽泽!你的手怎么了?”
此言一出,饭桌上的众人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越泽的手上。
在吊顶大灯的照射下,越泽右手手指上那几排深浅不一的牙印就越发明显了。
季融融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是先前白天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又生怕被别人听见,所以咬着手指不肯让自己叫得太大声。
越泽见小娇妻将手指咬得牙印斑斑,明明身下那么霸道地占着她,可嘴上却极尽温柔地哄着她:“宝宝,不咬自己了。”
说着又将自己的手指给她咬。
回想起狗男人手指上牙印的来由,季融融再次面红耳赤起来。
而一旁的冬冬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谨地提问:“泽泽,你家里是不是养猫了?”
一听见猫,蛋蛋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得连肉乎乎的脸蛋都抖了抖:“猫?你家里有猫?我要去你家看猫!”
当然,旁边的宋教授一看越泽手指上整整齐齐的牙印,便知道是女儿咬的。
不过宋教授向来是正派人,想不到那么深处去,只以为是季融融又耍脾气了故意咬人,当即便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
好在陆教授及时地岔开了话题,他给蛋蛋舀了一碗汤,“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虫草汤吗?怎么现在不喝了?”
蛋蛋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当下便抓着勺子,奶声奶气道:“蛋蛋喝的!”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蛋蛋喝了两口汤,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抬头问宋教授——
“妈妈,下午来的那个阿姨是来找泽泽的吗?你告诉泽泽了没有呀?”
他的小脑袋里还听不太懂大人之间的话,就只记得那个阿姨很可怜,一进门就开始哭,还说什么要泽泽救一下她的儿子。
季融融很好奇:“是谁呀?”
为什么会有人来宋教授家里找越泽呢?
宋教授一时没吭声。
是丛玉,今天下午特地找到了家中来,说是越岭的身体状况如今好转了些,想要让她帮忙劝劝越泽,去做器官移植手术。
丛玉如今在越家,的确是孤立无援。
当初越泽刚回越家时,她生怕这个私生子会对越岭不利,于是早早便将越岭送去国外养病了。
如今这么大半年下来,越泽在集团里的所作所为众人有目共睹——他能力极强、手腕强硬,比起越岭,的确是更加适合的越家继承人。
越父原本一直都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因此从未赞成过越泽给越岭捐献器官的事情。
而越老爷子,如今也渐渐倒戈,并不愿意让自己属意的这个继承人去做对身体损害那样大的器官捐献手术。
丛玉毫无办法,只能求到了宋教授这里来,希望她能说动越泽去做手术。
乌冬面加蛋听了一耳朵,便被陆教授塞回了房间里,因此这会儿对下午来家里的那个阿姨也很好奇。
陆教授看一眼旁边的妻子,又看一眼满脸好奇的季融融,想了想,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越泽脸上倒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一言不发地给冬冬和蛋蛋一人剥了一只虾,仿佛这件事根本和他无关一般。
蛋蛋一边嚼着虾,一边奶声奶气地再次开口:“那个阿姨还说岭岭生病很不舒服……是真的吗?”
季融融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家伙嘴里说的是她那个便宜婆婆丛阿姨啊!
好奇怪……她来找宋教授干什么?
不过比起好奇丛玉来的目的,季融融更加担心的是越岭的身体。
虽然之前的事情她都不太记得了,可越岭的病是一直都有的……先前她车祸刚醒来,知道自己和越泽结了婚的时候,就好奇过为什么一直不见越岭。
就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太适合见面,可她回越家老宅子吃了几次饭,都不见越岭……实在是太奇怪了!
后来她问了老季,老季才说是因为她的越岭哥哥如今在国外疗养身体。
听老季的说法,季融融原本以为他的病情并没有太严重,可这会儿听蛋蛋一说,季融融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只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季融融也不好表现出太多对前未婚夫的关心,她也猜测越泽大概并不喜欢越岭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等回到了家里,她才试探道:“我想去看看越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越泽刚从浴室里出来,听见小娇妻这话,当下便漫不经心开口道:“不准去。”
季融融既惊讶又愤怒:“?!”
她没有在征求狗男人的意见!
她去不去狗男人说了不算,她只是问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
因此季融融气呼呼道:“你不去就算啦,我还是要去看看他的!”
她才不是那种结了婚就把从前的朋友抛到脑后的恋爱脑呢!
下一秒,越泽便将人抱着压在了床上。
季融融:“?”
越泽掐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微微用力,明明两人这样肌肤相贴,可他说出的话却是森冷且不容置疑的:
“我说了,不准去……不准和他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快乐!待会儿公主号发个国庆小番外!
第33章
季融融很愤怒。
原本她说要去看越岭, 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自己已经有许久没见过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时至今日,季融融只是从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曾和越岭订过婚、后来又被越泽这个狗男人抢到手,可她依旧没能想起来, 自己之前和越岭之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她猜自己和越岭之间应该是没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毕竟两人青梅竹马多年、又是从小就被大人开玩笑说要许娃娃亲, 就算要有一腿的话,也早该有了。
越岭一直都不是季融融喜欢的款——但这并不妨碍季融融觉得有些亏欠他。
季融融代入自己想了想:假如是叶穆、又或是越岭,如果他们先和自己订了婚,后来又取消婚约娶了季佳, 哪怕她并不喜欢他们, 她也肯定会气死的。
以己度人, 因此季融融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对不起这位前未婚夫的。
这会儿人家身体不太好, 她不过就是想去看看他……越泽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
季融融很生气, 当下便曲起膝盖用力地顶了一下压在自己身上的狗男人, 怒道:“我就是问问你,你不去就算了!你管我去不去?!”
季融融知道自己从小就力气大, 哪怕是小时候有着“三里河小恶霸”这个外号的胖头鱼, 大多数时候都打不过她。
这会儿她拿膝盖顶了狗男人, 她知道自己是用了大力气的。
季融融知道自己顶人疼, 当下心里有些后悔, 还有些心虚, 刚想问狗男人疼不疼, 可压在她身上的越泽却哼都没哼一声, 就这么硬生生挨了她这么一脚。
下一秒,越泽便强硬地按住她的双腿,声音很冷:“我说了,你不准去。”
狗男人这话说了两遍,季融融的怒气值也到达了顶峰。
虽然她也没什么本事,可从小到大有宋教授这么一位先锋女性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季融融当然不会觉得此刻越泽一脸霸道地宣布不准她去看越岭是爱她的表现,更不会眼冒桃心地觉得“喔喔狗男人为我吃醋了他真的好爱我哦”。
所以越泽现在是想怎么样?
两人之间才刚刚发生深入的关系,他就能一脸霸道地宣布自己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要是时间长了还得了?
季融融简直气坏了:“我现在想去看一个生了病的普通朋友,还要经过你批准吗?”
越泽的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身,令她无法动弹,闻言便冷笑道:“普通朋友?”
他顿了顿,然后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一字一句道:“那是你前未婚夫。”
“前未婚夫”这四个字一出,季融融更是一阵气血涌上了头,因此她也学着狗男人那样冷笑道——
“你结婚前不知道越岭和我订过婚吗?现在才知道吃醋,你的反应弧也太长了点吧?”
狗男人那么个语气,搞得倒像是她红杏出墙了一样,因此季融融说完那么一通,还嫌不够,又补充道:“要是我和他订过婚让你这么不高兴,那你和我离婚就是了!”
显然,这话成功地激怒了越泽。
下一秒,他便捏着季融融的下巴,冷声道:“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听见你随便提‘离婚’两个字……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没等季融融反应过来,越泽又冷着一张脸,再次开口道:“结婚前你和他怎样我不管,但你既然和我结了婚,就不准去见他。”
季融融简直要气炸了,当下便回击道:“你……你简直六亲不认!”
她怎么会不知道越泽的心结?
不过就是他和越岭之间的关系尴尬——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身上流淌着一半的相同血脉,可两人之间却是竞争的关系。
越泽当然无辜,他是越家的孩子,但却流落在外二十多年,吃尽了苦头。
可这难道是越岭的错吗?
越岭哥哥从小就为人温和,对谁都是温柔宽厚的模样,他也是活到了二十多岁,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呀!
他也许的确比不上越泽那么优秀,可他从来就没有和越泽争过呀!
越泽一出现,越岭哥哥便自己去国外养病了——季融融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像是季家,年长的几个哥哥们都各有各的事业,从未碰过家里的生意。
如今季褚是名正言顺的季家太子爷,可他若是敢跑去国外,别说一去就是大半年,就算只消失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是要吃季老爷子排头的。
因此季融融心知肚明,在这种考察集团继承人的关键时期,越岭避走国外养病,不碰半点家里的生意……他这是摆明了主动退出继承人的争夺大战。
现在越岭哥哥病情又恶化了,她只不过是想去看看病人……
更何况,在越家住了二十多年的人明明就是越岭,越泽回来之后,他非但没有和越泽争任何东西,反而独自避走国外……
越岭哥哥已经足够委曲求全了,可为什么越泽就不能对这个亲生兄弟回以同样的善意呢?
季融融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极了。
每当她觉得自己好像离他近了一点的时候,却又会被现实打醒: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懂过他。
她生气之余,又觉得失望极了:“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吃醋……你就是讨厌越岭,你就是讨厌你的亲弟弟!”
从先前季融融说出“六亲不认”这四个字时,越泽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她这句“你就是讨厌你的亲弟弟”一说出口,越泽终于无法再忍耐,他冷笑起来,然后紧紧攥住季融融的手腕,冷笑着问——
“季融融,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回到越家,是鸠占鹊巢,取代了越岭的位置?”
季融融愣住了,她讷讷道:“……我没有!”
只是越泽似乎对她的反驳充耳未闻,捏住她手腕的力道更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没有?你当初如果对他没有半点好感,为什么不选叶穆,反而要和他订婚?”
这回季融融却是连反驳都反驳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和越岭订婚……她也不记得了。
可是,正如越泽所说,如果她对越岭没有半点好感,当初又为什么要弃叶穆于不顾,反而选了身体孱弱的越岭?
季融融沉默了,可越泽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冷着一张脸,步步紧逼道:“季融融,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之间只能选一个,你大概也会选他吧。”
这番话一说完,还没等季融融反应过来,原本一直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突然松开了她,然后起身大步往卧室外走去。
直到听见玄关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电梯开门声,季融融这才意识到,狗男人走了。
季融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本来是该生气的,可现在却是委屈极了。
明明就是他不对……她和越岭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就算以前订过婚,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现在的她明明就只喜欢他一个人的……更何况,不只是现在,以前的她不是就一直都喜欢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