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小声道:“你好好和他们说,这样吓到孩子了。”
谢启明刚要教育他俩,谢母从屋里跑出来,“怎么啦?”她看到眼前的情形上前就照着谢启明的肩膀拍了一下子,“老天拔地的,你这哪里来的脾气,一回家就吓唬我大孙女和小外孙?你吃枪药啦?”
谢启明:“你别管。”
谢母:“呀,你还跟我厉害?”她瞪了林溪一眼,“管管你男人,别一天天拉个脸吓唬孩子。好好的走个亲戚,这是又怎么啦?”指定两口子又吵架了,没跑!
林溪小声辩解,“妈,他俩从墙根扑上来,差点撞到呢。”
谢母:“啊?差点撞到?快给我看看,别给我们撞坏了。”她扒拉了谢启明一把就去看孩子,嘴里开始埋怨谢启明开车怎么那么虎,进了胡同还那么快,撞着孩子怎么办?
谢启明:“不快,是他俩乱窜。你好好管管他们,下一次被别人撞到怎么办?”
林溪看谢母也有点生气就赶紧说是自己开车,车速很慢。
谢母看了她一眼,“喔哟,看把你能耐的,还能开车?”她笃定林溪是帮谢启明遮掩,肯定是他开车太快吓着孩子,没跑。
谢母不听他俩解释,抱着黄小顺牵着谢母就回家,“走,回家,奶给你们拿饼干吃。都是二叔买的,咱吃他的饼干,让他吓唬咱。”
俩孩子立刻又高高兴兴了。
谢启明:“……”他看向林溪,淡淡道:“你看吧,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不讲理,你以后可别这样。”
林溪:“!!!”跟我有一分钱关系,刚才我明明是帮你的。
她嘟了嘟嘴,哼了一声,从车里把走亲戚的回礼拿上扭头回家了。
谢启明望着她的背影那么坚定地消失在影壁墙后面,突然想抽烟。他平时很少抽烟,所以口袋里是不备的,他便开车去供销社了。
林溪回家悄悄走到堂屋门外,就听见谢母在屋里哄俩孩子呢。
“这饼干是谁买的?”
“二叔/二舅。”
“吃了他的饼干咱不跟他生气啊。”
谢敏:“奶,我记住了。”
“你俩又扒车呢?那大家伙儿撞一下,给咱撞零碎了,吓不吓人?”
“奶/姥儿,鹅错了……”
“这幸亏是你二叔开车,要是别人,还不给你们撞坏了?”
“奶,是二婶开的。”谢敏说。
谢母:“瞎说,她一个小闺女,会开车?”
“真、的!”
“了不得了,谢启明这混小子越来越没数了,这么惯媳妇可还行?回头她不得上房揭瓦?那吉普车是谁都能开的?这要是出点事儿,搁哪儿嚎哭去呢!”
她又开始教育谢敏要有个姑娘样,教育黄小顺以后大了不能惯媳妇。
林溪算是知道谢清为什么那么人小鬼大了,多少话都是跟老太太学的。
她赶紧退回东厢窗外,加重脚步喊了一声,“妈!”然后拎着东西去堂屋。
谢母立刻从屋里出来,没好气地看了林溪一眼,“你倒是胆大,那车随便开?要是出事咋整?以后老爷们的东西少碰,磕出个好歹谁替你受罪?”
林溪赶紧认错:“妈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开了。”她赶紧把东西都推给老太太让她收拾。
谢母把馍就放在饭笸箩里,苹果拿出来一半给林溪,让她自己收着,一半她收着给家里人吃。
其他的点心什么的就收起来,留着下一次走亲戚。
“以后去你姥娘家,东西多给老人家留点,老人家和别人不一样,要多吃点。”谢母看得出来,林溪外婆没留多少东西,还给回了大苹果。
林溪统统都答应。
谢母问她有没有事,没事就丢给她几根毛衣针和一个白色的棉线球让她自己学着织袜子,“以后你们两口子的袜子自己织了穿。”
林溪默默地拿回屋去,看谢海棠织得很轻松,她可不会呢。
她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学过的手工课,基本都是做贺卡、花朵、缝娃娃、戳毛毡之类的,并没有织毛衣。
主要是课程都以好玩为主,为了开发孩子们的兴趣,并不是为了真的做什么,她真的不会织毛线。
谢清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一回家先往二婶屋里钻,这是他的习惯了。
他看二婶拿着几根毛衣针在那里摆弄,问道:“二婶,你干嘛呢?”
林溪:“打架啊!嘿嘿哈依,快使用双截棍~~”
谢清立刻来了精神,冲进去就和她闹腾,把什么双截棍和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给学会了。
等家里人陆续回来的时候,就看着谢清在院子里拿着两根筷子“嘿嘿哈伊,快使用双截棍”地喊着比划。
谢海棠:“谢清,你干嘛呢?”
谢清:“织毛衣啊!”
谢海棠白了他一眼。
谢清:“我二婶就这样织毛衣的。”
林溪:“………………”这倒霉孩子,专门拆台。
谢大哥回来,他拎着一捆劳保白线手套,直接放在东厢窗台上,对林溪道:“这是我和爹攒的,你拆了整整线,织点什么吧。”
这时候不少手巧的闺女去凑票买白手套,回来拆开洗洗,把线重新整理一下用来织线衣线裤,穿着贴身保暖,非常时髦。
谢清:“我二婶不会织。”
谢大哥可没想到林溪不会,他还让谢清别乱说,二婶该不好意思了。
谢清又跟林溪道:“二婶,让我小姑帮你织,我小姑织毛衣可好看呢。黄小顺那件就是我的。要不是小了,我才不舍得给他呢。”
家里人挑水的,扫院子的,做饭的,看孩子的,忙活一通之后晚饭做好了。
谢大哥挑完水,把饭桌搬到院子里吃饭,他看谢启成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在那里组装,过去看看,“你这个三极管不行,到时候信号收不着。”
谢启成:“大哥你看这个不眼熟?”
谢大哥:“不熟。”
谢启成呵呵一笑,“这是你当初忽悠我,说给我组装个收音机听的。”
谢大哥:“……”
看谢大哥挠头的样子,林溪一下子平衡了。
谢母说要开饭了,林溪看看外面谢启明怎么还没回来?他干嘛去了?这人真是的,不回家吃饭也不说一声。
谢大嫂还招呼她呢,“他二婶吃饭了,不用管他二叔,给他留锅里呢。”
她跟谢母悄悄递个眼神,之前可不见林溪这么关心谢启明,看起来小夫妻感情真不错。
这时候谢启明正在革委会知青办。他这个年纪事业有成,有个好处就是家门口这些单位里主事的拐弯抹角的他都能说上话。不是他曾经的领导,就是他的老师、同学,要么就是他爹、大哥的什么朋友同学。
他问林溪下乡补贴的事儿。
陆秀峰懒散地靠着椅子,皮鞋搭在桌上把椅子翘起来用两条后腿支着,晃悠悠的就是倒不了。
他是谢启明的同学,63年跟父母从省城下放来这边县城工作。他虽然学习成绩很出色,后来工作能力也很强,但是成分限制得不到应有的升迁,所以整个人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谢启明敲了敲桌子,“坐好。”
陆秀峰啪的一声站起来立正,给他行了一个军礼,“首长请吩咐。”
谢启明:“别贫。帮我查点事儿。”
陆秀峰:“你帮我弄五十双回力鞋。”
谢启明:“一双。”
陆秀峰:“五双。”
谢启明:“行。”
他把林溪下乡的事儿说了一下,让陆秀峰帮忙查一下,为什么她没拿到下乡补贴。
陆秀峰翻了翻资料柜,“补贴里面包括路费、知青点房子的费用、第一年的口粮以及农具等的钱。从市里到咱们这里,火车票一块五。”他看着档案上林溪的那张一寸小照,女学生面色阴沉,眼神愤懑,怎么看都和谢启明不搭配。
他回头看着谢启明,“你还真想和她过下去?”
谢启明:“废话,她是我媳妇儿,我不和她过难道和你过?”
陆秀峰忙摆手,“别,我可招不起。”
他又去找会计问了问,再打了两个电话给市里知青办和下面公社,问明白然后回来告诉谢启明。
谢启明听完也没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丢给他,“走了。”
陆秀峰拿着那盒大前门,追出去喊道:“什么时候给我弄盒熊猫儿尝尝啊?”
谢启明:“你现在就躺下,做梦比较快。”
谢启明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进门直接往东厢去,就见林溪和谢海棠在炕上拆白线手套,谢清领着俩孩子在他的炕上嘿嘿哈依双截棍什么的一边耍棍子打蛇精。
看他回来,谢海棠叫了一声,立刻招呼孩子们回正屋去。
谢清还不想走,“干嘛啊,我要听二婶讲故事呢。”
林溪正给他讲葫芦娃系列故事呢。
谢海棠已经被谢母和谢大嫂嘱咐过,只要过了晚上八点半,二哥回来就不能去他们房里找二嫂玩儿。她之前看二哥没在家,怕二嫂一个人无聊就过来帮她拆手套,现在二哥回来,当然要把空间留给小夫妻俩。
她把手套塞给谢启明:“二哥,你帮二嫂拆吧。”她抱着拖着哄着的把三个孩子弄走了。
谢清走到窗外还扒着窗户往里喊呢,“二叔,我二婶不会织毛衣,你不许咬她,等我长大了帮你织毛衣!”
谢海棠没耳朵听,赶紧拖着他走了。
屋里的林溪耳朵又红又烫,不管讲故事还是给糖,这倒霉孩子是忘不了这茬了。她侧身避开谢启明灼热的视线,低声道:“你不去吃饭?”
谢启明垂眼看她,“还怕我?”
林溪:“谁怕你啊?你又不是老虎。”
谢启明:“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林溪咬了咬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眼神太过灼热,让她感觉浓浓的侵略气息,眼神一碰就赶紧躲开。
谢启明伸手握住她拆线的那只小手,感觉她哆嗦了一下,还说不怕他。
林溪心跳加速,有点慌,下意识地就想把手夺回来。从回家那会儿她就觉得他好像生气了,气势有些吓人。
谢启明却握紧了不给她抽回去,反而坚定而缓慢地往自己怀里拉扯。
林溪急了,“你、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她有点慌,虽然她很欣赏谢启明的颜值和身材,但是……要做那事儿她有点怕。同居这么久,早晚的隔着裤子她都看过小谢的变化了,她没有信心自己能扛得住。
他眼睛里的欲望是挡不住的,傻子也能看出来。
谢启明咬了咬牙,坚定地把她拖到自己怀里禁锢住,沉声:“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我想干什么?”
林溪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你不能强迫我。”
谢启明垂眼看她,声音微哑,“我不强迫你,可我也不是木头人,守着自己的媳妇儿不看不摸不吃,你当我吃素的?”
林溪的脸烧得滚烫,眼神也不敢和他对视,只能盯着他线条利索冷硬的下巴还有下面性感的喉结。
谢启明微微俯首,声音越来越哑,“不离婚,难不成你想让我一辈子守身如玉?”
林溪紧张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她下意识就要说那你可以离婚啊,就不用守活寡了。
结果她刚一张口,他的唇就压了一下来。
跟第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一点都不温柔,亲得霸道又凶狠,倒像是要惩罚她。
林溪被亲得头晕身软的。
他大手强健有力,掌控着她的后脑和腰肢,她根本无处可躲,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后来她实在顶不住了,眼泪都流出来,轻声嘤嘤起来。
尝到泪水的滋味,谢启明便克制起来,动作也温柔了许多,轻柔地亲吻安抚她。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别再躲我。”
林溪:“……我没。”
谢启明又亲她,“别怕,你没准备好,我不会强迫你。”
经过这一次亲密接触,他发现小丫头有时候口不对心,或者他应该更主动一些,不能她躲就放过她,因为亲她的时候,她明明是很享受的。
之前他想握她的手,她却被蛇咬一样躲开,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很烦乱。
他最怕的是:她心里可能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