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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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傅瑶尚未看便先夸了句,话里话外透着得意,“他可是状元郎呢。”
  傅璇看在眼里,打趣道:“你若是有尾巴,此刻怕是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傅瑶顺势倚在长姐肩上,撒娇道:“人家高兴嘛……”
  她是真的很高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心花怒放。
  等到又有丫鬟来报,傅璇亲自取过盖头来,替傅瑶盖上,执着她的手往外走:“瑶瑶,我送你。”
  傅瑶什么都看不见,扶着长姐往正厅去辞别爹娘,她知道,谢迟也会在那里等候自己。
  当年出嫁时,她是由侍女搀扶着离家的,那段路分外难熬,带着些许期待,但更多的却是茫然,甚至还忍不住落下泪来。
  如今这路是谢迟陪她一起走的。
  辞别爹娘之后,傅瑶从长姐手中接过了一段红绸,另一端攥在谢迟手中,哪怕如今什么都看不见,她却依旧觉着安心。
  “小心台阶。”出傅家大门时,谢迟低低地提醒了句,声音中带着笑意。
  傅瑶仿佛能觉察到他那专注的目光,微微颔首。
  从傅家到谢家,这一路上都分外热闹。
  众人有想来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谢太傅、谢将军究竟是怎么个模样的,有好奇这二次成亲的,也有被这偌大的迎亲排场给吸引来的,其中不乏跟着讨喜糖和喜钱的孩童。
  傅瑶的心情格外雀跃,犹豫再三,还是挑开盖头来,又轻轻将轿帘拨开个缝隙,飞快地向外看了眼。
  身着正红色喜服的谢迟骑马在前,熟悉的背影落在眼中,傅瑶忍不住笑了声。她还从未见过谢迟穿这样大红的衣裳,只一想,便觉着应该是很好看。
  她自问这些年来比先前稳重了不少,反复提醒自己要矜持,但却还是飘飘然。

  及至到了谢家,拜堂成亲自然也少不了。
  谢家父母都已经不在,谢迟也并没找那种远房长辈来代替,而是同空着的正位行礼,谢朝云在一旁坐镇,含笑看着。
  一桩冤案致使家破人亡,谢朝云曾一度绝望过,但好在兄妹两人还是挣出了活路,也都有了最好的归宿。若爹娘在天有灵,想来此时也能瞑目了。
  拜了天地后,便要往卧房去了,傅瑶不着痕迹地勾了下谢迟的手。
  虽什么都没说,但谢迟还是明白了傅瑶的意思,她想说的是——
  今后有我在。
  谢迟平素不喜热闹,更没在家中摆过宴席,可此番却是发了许多请帖,将沾亲带故有往来的请了个遍,自己也破天荒地端着酒出来陪众人喝了两杯。
  一众朝臣,就没几个见过谢迟应酬的,连连贺喜,也就范飞白有胆子又灌了谢迟两杯。
  谢迟并没留太久,喝了酒走了过场之后,便往卧房去了。
  操持礼节的仍旧是当年那个嬷嬷,她至今都记得谢太傅当年不耐烦赶人的样子,以至于什么礼节都没能行,如今算是尽数补回来,得了圆满。
  挑盖头,喝合衾酒,结发……
  谢迟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傅瑶身上,一刻都未曾移开过。
  他身着喜服,大红色的衣裳愈发衬得眉眼如画,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看过来时,傅瑶只觉着身体发软。方才掀开盖头来,谢迟眼中写满惊艳,她亦是脸红心跳,热度到如今都未褪去,反而愈演愈烈。
  嬷嬷夹了半熟的子孙饺喂到傅瑶唇边,等她咬了一口后,笑眯眯问道:“生不生?”
  傅瑶飞快地看了谢迟一眼,又红着脸垂下眼睫,小声道:“生。”
 
 
第134章 
  这一场亲事热闹至极,傅瑶从头到尾始终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甚至觉着不大真切。等到礼毕,闲人退去之后,房中只剩了彼此,她便立时牵住了谢迟的手指。
  红烛映着她姣好的面容,眉眼间笑意盈盈,分外动人。
  谢迟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年成亲掀了盖头,傅瑶攥着自己的衣袖,笑盈盈地唤“夫君”时的模样。他早年未曾沾过情爱,分外迟钝些,如今再想,应该是在那时就有过一瞬心动才对。
  “瑶瑶,”谢迟回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道,“再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谢迟看过来的目光专注又深情,傅瑶也想起当年旧事来,含笑唤了句,又小声感慨道:“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爱慕谢迟那些年,曾想过许多种两人相遇时的情形,但大都是止步于此,未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阴差阳错地嫁给他,更不曾料到经历那样的波折,到头来竟然还能如今日这般圆满。
  聚散离合,岁月真是再神奇不过。
  谢迟让傅瑶在自己膝上坐了,将人给圈在怀中,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呢?”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傅瑶能清楚地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毫不犹豫地仰头亲了上去。
  谢迟忽而想起,两人最初那一吻也是傅瑶主动的。她那时也不怎么怕他,不管不顾地凑过来时,他直接愣在了那里,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在这卧房之中,两人曾做过无数次亲密的事情,而今期待了许久的洞房花烛,比先前更为热切。
  从前是由欲生情,而今是由情生欲。
  谢迟已经克制了太久,眼下明媒正娶将人给迎回家中,总算是得以抛却了所有的顾忌。
  贵重的喜服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傅瑶衣衫半褪,露出莹白的肌肤与小衣来,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旖旎。她伏在谢迟肩上喘气,小声笑道:“我今日还是头回见你穿大红的衣裳……”
  谢迟替她取下钗环耳饰,明知故问道:“然后呢?”
  “特别特别好看。”傅瑶有些许害羞,但语气里又透着十足的雀跃。
  谢迟妥帖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调笑道:“那……要么我不脱了?”
  傅瑶想象了下那情形,脸红得更厉害了,连忙摆了摆手,又捞起锦被来盖了半张脸,只露了双杏眼在外,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谢迟早就蓄势待发,解了衣裳之后,将人从锦被中剥出来,倾身覆了上去。
  傅瑶被堵了唇舌,只能含糊不清地抗议道:“放,放下床帐。”
  两人已经有数年未曾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傅瑶还记得当年圆房时吃的苦头,知道这次怕是也不容易,所以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实际上比她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谢迟不再是从前那个在情事上青涩得只知横冲直撞的“莽夫”,备好了脂膏,温柔细致地帮她做足了准备,也会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稍一喊疼就及时止住,耐心地亲吻安抚。一直到后来,确准她能够承受之后,方才纵情索取……
  只是再怎么小意温存,忍了几年后食髓知味的男人也是极可怕的,傅瑶自己都不知是何时睡去,只模模糊糊记得被他抱去沐浴时,仿佛也荒唐了一场。
  的的确确应了他前几日那句“烦请多担待”的玩笑话。
  第二日比平时醒得要晚些,傅瑶一睁眼就见着了近在咫尺的谢迟,对上他那专注的目光,尚未来得及高兴,腰酸背疼的感觉便席卷而来,倒抽了口凉气。
  “我帮你按按……”
  谢迟替她揉捏着腰,手法娴熟。初时还算正经,可渐渐地就又有些变味儿了。
  傅瑶一见他那深沉的目光,就知道什么意思,连忙小声道:“不要了……”
  她是真有些吃不消。
  谢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低低地笑了声,在她眉间落了一吻后,便退开些许。
  “还困吗?”谢迟绕了缕傅瑶的长发,缠在指尖把玩,“我知道你累,若不然就再睡会儿吧。”
  谢迟一早就告了假,不必上朝,家中也没长辈和规矩约束……傅瑶抿唇想了想,决定由着性子放纵,冲谢迟比划了下:“那就再睡一小会儿好了。”
  而后又攥着他的衣袖,软声道:“你陪我。”
  “自然。”谢迟替她理了理鬓发,温声答道。
  傅瑶被谢迟这目光看得分外安心,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不多时,竟真又睡了过去。
  谢迟倒并不觉着困,他向来觉少,如今心满意足,更是没半点困意。
  窗外晨光渐盛,岁月静好。
  众人为着谢太傅与傅瑶的亲事议论许久,大婚过后才渐渐平息下去,可没过多久,另一桩事就又如同水入油锅,让满京城都炸开来——
  谢太傅他,竟然辞官了。
  要知道,辞官通常是跟告老还乡联系在一起的,而谢迟他也就刚到而立之年而已!三十而立,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是要闯荡事业的,可他竟然放着坦荡的前途不要,辞官了……
  别说寻常百姓,就连朝臣大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会上刚得知这事时,皆是目瞪口呆。
  这可是谢迟啊。
  这些年来,许多人都觉得他“有不臣之心”,是个有一手遮天的奸臣,几乎所做的每件事情,都会被解读出这样那样的意思。
  而如今,那些阴谋论都不攻自破了——毕竟哪个狼子野心的,会在这样大好的年纪辞官归隐呢?
  萧铎一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但在收到这请辞的折子后,还是正儿八经地同谢迟长谈了一番。
  若是在权势与谢朝云之间非要做一个选择,萧铎会选择后者,但能两者俱全,是再好不过了。
  谢迟明明也可以这般,可却非要彻底舍弃一样。
  才弱冠之年的帝王满是雄心壮志,幼年孤苦无依,尝到权势的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故而并不能理解谢迟的选择。
  萧铎无可奈何,加之朝局已然稳定,便应允下来。
  不少人都觉着谢迟是撞邪了,普天之下,能与谢迟感同身受的仿佛也就只有谢朝云与傅瑶两人。
  “兄长这些年太累了,十年像是过完了旁人的一辈子,以至于如今对权势无欲无求……”谢朝云与傅瑶在御花园喝茶赏花,回过头去打趣道,“唯一的欲、求,也就唯有你了。”
  这话虽是玩笑,但也的确没说错。
  谢迟这些年来始终在风口浪尖,先帝昏聩虞家弄权时他从云端跌进泥里,挣扎着活了下来,伺机而动;两王之乱时他平定京城叛乱掌控朝局,扶持萧铎登基,开始了数年的权臣、奸臣生涯;而裴老将军过世后,他又赶赴北境,收拾当年燕云兵祸的烂摊子……
  他到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只觉着索然无味,所以辞官辞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傅瑶笑而不语,垂眼把玩着手中的团扇,其上是前两日在家中时她画的莲叶图,还有谢迟题的一首小诗。
  “决定什么时候启程南下了吗?”谢朝云又问道。
  “盛夏将至,我怯热,故而是准备入秋之后再走。”傅瑶话还没说完,瞥见远处那熟悉的身影之后,立时坐直了身子,大有准备随时离开的架势。
  谢朝云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见着了与萧铎谈完,来这边接人的谢迟。
  “去吧,”谢朝云爽快道,“等临行前,我再给你们饯行。”
  谢迟与朝云闲聊了几句,毫不避讳地牵上傅瑶的手,并肩离开。
  她当年擅自做主定了这门亲,是想要给谢迟多添一个牵绊,让他行险事时想想家中的妻儿。虽然事态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料,但兜兜转转,最后竟真歪打正着。
  哪怕尚没儿女,傅瑶一人,已经足以成了他的牵绊与慰藉。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是幸事。
  芙蓉镇落第一场雪的时候,胭脂铺的斐娘发现,对面书铺的掌柜回来了。
  那是个很讨喜的姑娘,自称云岫,模样好性情也好,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随身总是会带着各式各样的糖,偶尔见着小孩子会分给他们。
  云岫并不是本地人,当年来了这小镇后,开了个书铺。
  斐娘起初并不看好,甚至还曾想过劝她改行,可没想到云岫竟然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话本卖得很好,改的戏本更是广为流传。
  斐娘很喜欢这个聪明又和善的姑娘,见她孤身一人,还曾想过当红娘介绍亲事给她,但却被婉言谢绝了。
  那几年,围在云岫身边的男人不少,可她对于那些示好熟视无睹,被纠缠得烦了,甚至还会破天荒地翻脸。
  斐娘好奇问过,她想要嫁什么样的男人?
  她定定地出了会儿神,也不知是想起什么来,最后只含笑摇了摇头,模样看起来有些难过。
  再后来,她说是回老家去探亲,而后再没回来后。
  她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像是有了身孕,那眉目如画的白衣公子撑着把伞,替她遮去风吹来的细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了铺门。
  斐娘收拾了绣筐往对面去,尚未进门,便听见了里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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