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宁轩笑了，“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他不明白这丫头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从微微失望又变得开心，看来是不用告诉她，那天自己从教导处老师那里看到了这次运动会的班级分布图，如果参加短跑项目，根本听不到她的加油，五千米，最起码可以经过他们班十二次。
　　“啊，我知道了，宁轩哥，我先回家了，回头见！”说完顾笙跑进了楼道里。
　　肖宁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轻轻叹了口气，明年就要高考，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好，高考之后他该如何选择，是出国学习还是留在国内，毫无疑问，前者对于想要在珠宝设计界深耕的他是更好的选择，只是……
　　放心不下一个人……
　　***
　　顾笙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小金库搬出来。
　　好几只动物存钱罐，还有几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纸币。
　　顾笙不缺钱，从小到大长辈对她出手阔绰，随意和顾凛也不是那种强行扣押孩子压岁钱的家长，他们给了两个孩子充分的自我决定的空间，也会给出他们的意见。
　　所以顾笙的压岁钱，除了每年买一个自己想要的礼物，其他都自动给了爸妈去给自己投资，钱生钱。
　　所以她这会儿手头也没多少钱，纸币大小加起来几百块，至于硬币，就算了吧，总不能捧着一堆硬币去结账！
　　关键是，这些钱从严格意义上讲，都不是通过她的劳动所得来的，用这样的钱给肖宁轩买礼物，总觉得没有用心和诚意。
　　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想到这里，她收起所有东西，跑到妈妈书房，敲了敲门。
　　正在电脑前忙着的随意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一一？”
　　“妈，你们公司需要兼职小妹不？”
　　随意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她，“谁要做兼职？”
　　“我。”
　　随意笑了，“你怎么突然想做兼职了？”
　　随意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哎呀，妈，我这不是人丑家贫，想要做个兼职补贴家用么。”
　　随意被她给逗乐了，“少给我耍贫嘴，不说实话，我可没法帮你。”
　　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上，随意和顾凛的教育方针一直都是，自由平等的前提下，加以适当的引导和规范。
　　“妈，你可别告诉我老爸啊。”
　　随意点头，女儿长大了，有些事情不愿意跟爸爸分享了。
　　“过段时间宁轩哥举办个人珠宝展，我就想着用自己赚的钱送他一件礼物。”顾笙怕随意误会，赶紧补充一句，“平时宁轩哥经常给我讲题，我想谢谢他。”
　　随意笑吟吟地看着难得羞涩的女儿，忽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原来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也会为了一个男生苦恼了。
　　想想自己似乎也是在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了一个人的比赛，就疯狂的迷恋上了一个人，那种心情她都懂。
　　顾笙被妈妈看看有点发毛，“妈，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
　　“回来，你想什么其他办法？去快餐店当小时工？谁肯雇佣童工？”
　　顾笙撅噘嘴，没说话。
　　随意将手里的文件卷起来，在女儿脑门上敲了敲，“遇到事情，要学会动脑子，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和学习的技能。”
　　顾笙眼前一亮，“妈，我知道该怎么赚钱了。”

　　说完就往外跑。
　　“顾一一，回来，我话还没说完。”
　　“妈，你还有什么指示？”
　　随意瞪了一眼去而复返的顾笙，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你这性格，出去自己找兼职画手，不被人欺负人傻干活多才怪。我们一个合作公司正好在找美术画手画几个四格漫画，交稿期限稍微长一点，酬劳也还不错。”
　　顾笙挽住妈妈的胳膊撒娇，“嘿嘿，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我得给你定下点规矩啊，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自己的学习，也不能影响休息和健康。”
　　顾笙放开随意，身体站直，双.腿并拢，对她敬了个礼，“yes，madam！”
　　随意被这机灵鬼给逗笑了了，递给她一张A4纸，“这是要求，记住了我刚才说的话啊。”
　　顾笙开心地接过来，“谢谢妈，我先去做作业啦。”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随意看了看书柜上摆着的全家福。
　　还是不能让顾凛知道女儿为了给一个男生买礼物兼职赚钱的事情，不然家里又会有场风雨了。
　　***
　　顾笙拿着要求清单回到自己卧室，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能搞定之后，她开心地握拳。
　　现在才觉得，爸妈当初让她学画画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像肖宁轩一样，赚钱，为自己喜欢的人买礼物了。
　　好开心！
　　晚上十一点半，加班回来顾凛看到女儿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轻轻敲了敲门，却没听到声音，犹豫了一下，他推门而入。
　　本以为顾笙是在书桌前学习，却看到她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数位板的画笔。
　　他轻轻碰了碰鼠标，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还未完成的作品。
　　他眉头皱起，这画看着像是商稿，这丫头上了高中后，就不接商稿了，连数位板都被她束之高阁了，怎么这会儿又拿出来了？
　　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容，他暂时收起心中疑惑，轻轻拿掉女儿手里的画笔，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然后又帮她保存好画稿，关机，关灯，这才退出了女儿房间。
　　关上门，他忽然想起来，那个画稿，似乎是前几天合作公司跟他提过的一个方案，他记得后来让随意去安排了。
　　所以这是什么操作？
 
 
第5章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您好，这双鞋子帮我拿下43码的，谢谢！”顾笙指着鞋架上那双宝石蓝的跑鞋，对导购小姐姐说道。
　　“好的，您稍等。”
　　不大工夫，导购就拿着一个鞋盒过来，“您好，这是您要的鞋子。”
　　顾笙拿出来看了一圈，满意地放回去，“就要这双了。”
　　“好的，请您这边结账，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
　　“微信！”顾笙拿出手机结账。
　　结完账，顾笙拎着鞋子往外走。
　　一共花了两周的时间，顾笙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就开始画画，还推了周末小伙伴的邀约，终于赶在开运动会之前交了稿。
　　对方也是随意的老合作伙伴，对稿子很满意，但是因为付款流程还要走，所以顾笙就从随意这里提前支取了稿酬。
　　比她想象的还多，除去给肖宁轩买鞋子外，还剩下一些，她给爸妈买了礼物，感谢随意帮她找到这份兼职，还帮她瞒住了爸爸。
　　至于爸爸的礼物，是一双棉手套，有了这件小礼物，估计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郁闷了。
　　不过鞋子要怎么送给肖宁轩呢，这有点犯愁了。
　　思来想去，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场合，而且关键再有几天就到运动会了，如果再不送出去，就没有意义了。
　　择日不如撞日，还不如今天就给他送过去，也省的摆在自己面前，总是想着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给肖宁轩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人接起。
　　“一一。”
　　他的声音很好听，一点都不输做过专业配音演员的肖家二叔。
　　顾笙握紧了手机，拎着鞋袋的手也不自觉的轻轻晃起来。
　　“宁轩哥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工作室，有什么事儿么？”
　　虽然高三课业繁忙，肖宁轩却游刃有余，今天的晚自习正好取消了，他就来了工作室，十一期间的展览，他还有件作品没有完成。
　　肖宁轩的工作室似乎离这里不远。
　　“宁轩哥，你在工作室等我一下哈，我这会儿过去找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肖宁轩一头误会地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这丫头怎么想起要来自己的工作室了。
　　顾笙打车，很快到了肖宁轩的工作室。
　　这里之前本来是肖宁轩妈妈宋清浅的工作室，清浅工作室发展越来越大，搬到了其他地方，这里就留给肖宁轩了。
　　肖宁轩给顾笙打开门，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学去买鞋子了？”
　　顾笙双手将袋子拎到身后，没回答。
　　“吃晚饭了么？”
　　顾笙点头又摇头，看的肖宁轩直皱眉头，“所以是吃了还是没吃？”
　　“我等会儿回家吃。”
　　肖宁轩笑了，“我还以为你顺路来找我吃饭呢。”
　　灯光下，身上还穿着校服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也挂满笑意，让人觉得温暖。
　　顾笙脸颊微红，“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哦？”肖宁轩轻挑眉梢。
　　顾笙深吸一口气，将拎在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宁轩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提前祝你运动会取得好成绩，展览圆满成功！”
　　肖宁轩没接，所以从刚才一进门她就拎着的鞋袋，是买给他的，不是买给她自己的？
　　顾笙看肖宁轩没接，以为是他不要，少女的小小心思被人拒绝，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我先走了。”说完，收回手，准备离开。
　　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肖宁轩一把抓住手腕，“谁跟你说不要了。”
　　说着接过她另外一只手中的袋子，“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书包，陪你去吃饭。”
　　语毕放开顾笙的手，往里间走去。
　　可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
　　肖宁轩一愣，拿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发现她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
　　宁轩哥，我先回家了，不等你了，你忙吧！
　　肖宁轩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鞋盒，一双宝石蓝的包鞋静静地躺在鞋盒里。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抚过鞋面，手指与鞋面摩擦的触感，传导到他心底，麻麻痒痒的，那颗一直被压抑的种子，似乎在叫嚣着破土长芽。
　　***
　　顾笙一路心跳得有些厉害，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肖宁轩喜不喜欢她送的礼物，万一要是尺码不合适呢，万一要是他不喜欢那个颜色呢，万一……
　　还有被他抓过的手腕，怎么感觉就跟被烫了一样。
　　自己好歹也跟在肖宁轩屁股后面跑了这么多年，小时候还敢跟他对打，怎么感觉现在站在他面前就怂了了，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哎呀，好烦呀。”顾笙差点忍不住在自家楼下大吼一嗓子。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她睡觉，不用再画画稿了，顾笙写完作业，洗漱完毕就准备睡了。
　　都已经躺在床上了，随意敲门进来，坐在床边。
　　“看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又闯祸了？”
　　顾笙坐起来，“妈，我是青春无敌美少女，又不是问题少女，怎们叫又闯祸了呢。”顾笙坐起来。
　　随意笑了，“那我们青春无敌美少女今天是有心事了？给你宁轩哥哥买的礼物她不喜欢？”
　　顾笙说今天晚上要去买东西，看了女儿晚上的神情，她猜了个大概。
　　想到晚上在肖宁轩工作室的情形，顾笙还是觉得有些郁闷，肖宁轩似乎也没有表现的很高兴啊。
　　“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我送过去就回来了。”
　　随意笑得温柔，小姑娘情窦初开，可是还没有真的理解感情。
　　“男孩子的情绪都是内敛的，你想想你哥哥，或者是宁轩像你和馨雨一样整天叽叽喳喳，还像不像样子，他肯收下，就是他明白了你的心意。”
　　“妈，我没有告诉他买鞋子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那你想告诉他么。”
　　顾笙摇头，“我其实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他买礼物，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随意闻言，微微一愣，她欣慰地揉了揉女儿的头，“一一长大了。”
　　看着随意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顾笙赶紧解释：“妈，我给宁轩哥送礼物，真的是为了感谢他之前帮我补课和讲题。”
　　随意也不揭穿，“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他，你上次生病休息那么多天，成绩怕是要落下了。”
　　“妈妈，我要睡了，晚安。”
　　随意为她关了灯。
　　回到自己卧室，顾凛带着一双手套，看到妻子进来，献宝式地走过来，“老婆你看，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啊，都知道给我买礼物了。”
　　随意瞥了一眼略显兴奋的顾凛，想了想，还是别告诉这位沉浸在女儿长大了知道给自己买礼物欣喜中的老父亲，他这礼物只是顺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