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路的镇子相当热闹,街路两侧一个个三层小楼,集市上便利店、饭馆、商场、五金店一应俱全,一行人就在集市上吃的饭。
原本梁存谨和傅忱两个“外地人”以为阮茶家就住在周围,可直到他们上车,车子竟然又往里开了六七分钟。
不同于前半路,后半路的小镇,大都是白墙灰瓦的农家小院,而且宁静极了,两侧没有三层小楼,只有无数个温室大棚。
梁存谨伸头往前看了看,见只有往右一条路,索性抬眼看去,一眼看见了半山上的院子,心里惊讶,茶茶一家住在半山腰?
不等梁存谨继续深想,就听见坐在副驾驶的阮正非说:“往左,戴维,你可别路痴了。”
戴维熟门熟路的握着方向盘转弯,笑着回:“记住了。”
坐在后座临窗的梁存谨,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往左,怔了半晌,搓了搓眼睛,左面不光有路,而且有一条特别宽敞的石子路。
梁存谨:???
我年纪轻轻的,眼睛就花了???
第90章
阮茶家的位置,同前面热闹的小镇相比,像被分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清幽一个喧闹,可以说,要不是离小镇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说阮茶家住在山里都可以。
然而就因着后半段路不太见人烟,周围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堵着,梁存谨很相信自己刚刚没眼花。
他不信邪,回头往后看,只见他们来时的路上,临到头分出两条岔路,一条向右,往半山去,山上依旧有自己刚刚看见的院子,一条向左,即他们坐着的车子正在开的路。
梁存谨揉揉眼睛,两条路明晃晃的摆在他的眼前。
“……”
自己真眼花了?
向左的路平坦,路的一侧有个湖,湖上有木桥和凉亭,一侧有三间青瓦白墙的小院,同别墅相比,院子不算特别大,但从外看去,内里应该住上七八个人有余。
下车前,阮正非指了指前面的湖,“存谨、傅忱,你们俩闲着无聊,就去前面湖上钓鱼,平时鱼苗都我管的,现在半年没回来,上次的鱼苗估计很肥了,家里鱼竿鱼饵都有,你们看着拿。”
“但镇子上温度依然有些凉,鱼大都不爱冒头,收获可能不大。”
几乎阮正非刚说完,湖里一条条胖乎乎的锦鲤跳了出来,一眨眼,又跳了回去。
阮正非:“……”
你们就不能给温度一点面子吗?
闻言,梁存谨眼睛一亮,他想上去再看一眼岔路,然而问一下傅忱有没有看见。
难不成真自己眼花了?
心中有了计划后,梁存谨就疯狂的给予傅忱暗示。
但很无奈,傅忱路上正欣喜自己被卫皎归类在家人里,直接无视了梁存谨的眼神暗示,“阮叔叔,先帮你们收拾院子吧,反正我们周日下午回南市,真想钓鱼的话,也有时间。”
听见傅忱的话,阮正非点头,推着一家三口的行李箱往院子里去,“也行,咱们看看院子,说来,住小镇上,不比住在南市差,你们不觉得空气都很清新吗?而且镇子上什么东西都有,平时没事骑着小电驴就去了。”
梁存谨又回头看了眼岔路,依旧两条,他只能承认自己眼花,挠挠头,对阮正非的话表示赞同,“比南市的空气清新,尤其咱们现在的位置,比刚来小镇时呼吸到的都清新。”
在全国环境监测里,南市的空气质量一直排在前列,而梁存谨因着拍戏,天南海北的飞,感受特别明显。
阮家三人住的小镇,四周同样有山,可空气却比他上次待的深山老林都清新,呼吸间,让人身心舒畅。
阮茶指了指最后面的第三间院子,同傅忱介绍,“那间就杨爷爷住的院子,他后来回南市,院子也一直留着。”
说完,又指了指了前面两间,“我家住在第二间,第一间院子被我妈用来育种。”
傅忱抬眼看了看,三个院子外形相同,有种简约版四合院的样子,“院子都你们家建的吗?”
“我爷爷建的,被我爸收拾出来了,原本我爸说三个院子,一个院子他住,一个院子爸妈住,再有一个院子……”阮茶说到一半,觉得继续说不大好,稍稍顿了顿。
可不等阮茶想好措辞,陪着众人回来的戴维已经乐呵呵的出声了,“正非说,第三个院子留给茶茶长大结婚了住。”
阮茶脸一红,“戴维叔叔!”
闻言,梁存谨不由乐了,“哟,咱家茶茶未来准备娶个人回来住?行行行,心仪什么样子的,等你上大学了,二哥帮你留意。”
傅忱:“……”
二哥,一对比,季飞扬都比你好。
傅忱在心里吐槽完,又抬头看了看正和戴维说着话的阮茶,暗自思量。
倘若他们上完高中,自己告白时和茶茶说,结婚后她想住哪就住哪,应该能提高一些自己告白成功的概率吧?
卫皎推开门,看见架子上枯死的花,也不意外,一面招呼着人,一面说:“我们在南市住了半年,院子里都清净了,以前经常有朋友来,直接在院子里搭个桌子,打牌打麻将。”
说完,卫皎又指了指葡萄架下的三个躺椅和一个低秋千,“等晚上你们想看星星,就躺在上面看,舒服着呢。”
阮茶笑嘻嘻的挽住卫皎的肩膀,“老妈,你心里已经在想端着个果盘,躺在椅子上看星星了吧?”
被阮茶说中心思,卫皎轻咳两声,默认了下来。
在南市住着,她心里一直不踏实,可回家后,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卫皎心里踏实了不说,怕阮茶被郁征绑去的担忧也轻了,人一没有压力,可不就期待享受吗。
傅忱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阮家三人,一低头,唇间浮出极轻的笑。
他发现,一回老家,茶茶一家人都变的和在南市不大相同,从内二外的自在又开心。
不得不说,在看到阮茶院子的一瞬间,梁存谨心中不免惊讶。
他早前已经认识到了阮茶家很有钱的事实,原本想着茶茶一家可能在镇子里盖了一幢乡野别墅又或者盖了一间林中城堡,却没有料到,茶茶一家真就住在一间很平常的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假山池塘,没有高层阳台。
单单有着简单的葡萄架,架子下有着配套小石桌个几个圆凳,窗前有开辟出的菜园子和小型温室,也有零星剩下几支花的花圃,车棚里停着辆亮黄色的小电驴。
虽然简单,但看上去让人心情愉悦,梁存谨点点头,难怪姑父以前说,他们住的小镇相当人间仙境,他此刻也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现代桃花源。
梁存谨看着眼前的院子,也大概搞清了阮茶一家人刚回南市时,一点也不觉得家里很厉害的原因。
毕竟——
单看院子真就一个很普通的山间田园。
他敢保证,任谁看见阮茶一家住的院子,都无法相信,院子的主人一个收租,有山有基地,一个种菜,一棵白菜能因着效用卖上1000元!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不能太早保证。
领头的卫皎在前面推开了门,家具上罩着一层层布的客厅映入眼帘。
靠里有着大大的壁炉,上面挂着一些阮茶小时候用石子粘的画,往后有宽敞的落地窗,冬天他们家会在窗外罩上一层宽大敞亮的玻璃温室,不怕冷。
梁存谨环顾着屋子里的布置和设计,悄悄擦去了自己心里刚来时给院子的评价,外面的院子看着不大,内部竟然别有洞天。
屋子整体往山后平铺深入,一个屋子的房间目测有大十几间!
他甚至注意到,客厅里一应的桌椅架子,全用的柚木。
阮正非指了指房间,顺口介绍,“里面房间挺多的,都能住下,有两间客房在内的四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淋浴室再有一个客厅和储藏室、冷藏室、小影院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屋子,你们想看电影直接去。”
闻言,梁存谨抬手擦了擦额头。
他发现,阮茶爷爷确实没有盖个三层小洋楼,也没有个盖个双层的山间别墅,可阮茶家的房子整体面积算下来,比小洋楼的三层面积整合到一块都大!
卫皎把掀开的盖家具用的布,归拢在脏衣篓里,又回头看向阮茶,伸手指了指屋子的最里侧,“茶茶和傅忱,你们负责收拾下储藏室?”
储藏室里只有玻璃柜,收拾的话,相对轻松,而且最重要的,阮茶把收藏品看的很重。
自从某一年阮正非错手摔了个手办后,阮茶就不让阮正非帮忙收拾了,一向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
大概当初收拾手办练出来的手法,导致后来,阮茶在杨若国家里,护理二胡都很专业。
傅忱抿直唇,压下他想上翘的唇角,被卫皎阿姨亲自归类到家里人不说,又被卫皎阿姨分去了和茶茶一组。
自己早上不想和老爸深聊,索性早早出门的行为,真的太正确了。
其实,卫皎让阮茶和傅忱一组,倒没有考虑到傅忱对阮茶的心思。
她主要想着有个人帮自家闺女,让自家闺女少干点活,再就是相比梁存谨,傅忱和自家不算太熟,怕人尴尬。
阮茶见自己被安排去收拾储藏室,特别高兴,毕竟她一回家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自己收在储藏室的宝贝们。
点点头后,阮茶朝着傅忱招手,“傅忱,来来来,带你去欣赏一下我十几年的藏品!”
见状,傅忱眉眼蕴出笑,“嗯。”
梁存谨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茶茶和小傅忱兄妹俩感情真不错,让当二哥的我有些嫉妒啊。”
而且,傅忱有当哥哥的自觉吗?
不应该啊,以前孟雨在家里,也就自己和大哥能看见,傅忱的话,疏离有礼,可不像个希望有妹妹的哥哥。
听见梁存谨的话,阮正非和卫皎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说一句,你看他们像兄妹,你自己上去问问傅忱想不想和茶茶当兄妹?
阮正非在心里吐槽完,幽幽叹着气,自己和皎皎,真的太开明了,要不然谁能让傅忱一个臭小子,在自家茶茶面前瞎晃悠?
当然,二人能放心也有原因。
首先傅忱和茶茶平时聊的最多的都是学习,其次,傅忱品行不错,有他在茶茶周围守着,夫妻俩也放心,省的担心茶茶被谁骗了。
——
当阮家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南市的某个高档公寓的卧室里,原先的沉闷消散殆尽,空间全被喜悦和庆幸溢的满满当当。
“阿言,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欲行坐在床沿,一手拿着已然空了的玻璃瓶,一手轻握着郁止言的手腕,神情担忧,“厨房里有温着的粥,大哥去给你盛一碗?”
江欲行回公寓后,立刻给住在家里调养的郁止言吃下了特效药,几分钟不到,前些日子经常睡不沉,一到半夜就从咳嗽中醒来,再睡不着的郁止言,居然安静的睡着了。
从昨晚九点睡到第二天下午,整个睡觉期间一点咳嗽也没有,表现的和没有生病的正常人一样。
看着安静睡觉的郁止言,让江欲行懊悔又心酸。
而他,除了在饭点去煮些粥外,其余的时间大都守在床前,目光挪都不挪的看着郁止言,希望弟弟第一眼醒来就看到自己。
认真比较的话,郁止言的情况在医院照料比在家里好。
但江欲行和郁止言两个人都明白,不管在医院待上几个月甚至几个年,ts基因缺陷都没有治愈的法子,不然郁征也不至于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搞实验。
相比待在冰冷的,没有一点生气的病房里,郁止言希望在自己剩下的时间里,能和几年见不上一面的哥哥同住。
至于积分买药,二人皆不抱希望,5000积分一颗的特效药,估计等江欲行老死,他都买不到。
相比在商城里买一些其他能稍微延长生命的药,郁止言觉得不如给阮茶,能帮上阮茶,总比浪费在自己身上好。
郁征刚睡醒,人有些没回神。
半晌,他摊开掌心看了看,嗓子犹带着曾经久咳后的嘶哑,一字一字的回答,“不难受了,也没有想咳嗽,身上的骨节都不疼了。”
说完,他再抬眼看向江欲行时,眼睛都红了一圈,“哥,我的病、全好了吗?”
其实郁止言一直明白,自己的病来自于郁征,可他没有余力抵抗,当时被郁征用控制面板威胁,也不敢报警。
一早就被宣告死刑的自己,居然有机会活下来了?
郁止言借着被子的的遮挡,掐了下自己,很疼,所以自己没有在做梦?
“全好了,你的病全好了。”江欲行激动的一把抱住郁止言,第一次在弟弟面前不顾形象的哭,“你个傻孩子,有什么事非得瞒着大哥,往后不准再瞒着,懂吗!当兄弟的有事都得共同承担。”
训斥郁止言的江欲行,早不记得自己当时瞒着弟弟的事情了。